10 一節原本是老班的,好巧不巧居然給換了

展凝心裏樂翻天,課本一擋在下面進行複制大業。

孫婉瞅過來一眼,頓時發現新大陸:“哇塞,娘娘的作業居然在你這?你兩什麽時候暗度陳倉有了革命友誼的?”

展凝沒搭理她,兢兢業業在底下塗塗改改抄的忙死。

半節課過去,展凝折騰完畢,盯着黑板,胳膊肘撞了撞快打瞌睡的同桌。

“哎,你跟那個所謂的跟蹤狂怎麽樣了?”

孫婉有點懵,呆了幾秒後才徹底聽明白她問了什麽:“噢,昨天一起去網吧玩了幾小時游戲,那人技術不錯。”

“……”展凝,“成,你開心就成。”

下了課,數學代表照例在那催魂,沒辦法,依着老班那坑死人不償命的德行,每個周末他們都過的相當生不如死。

數學作業一出,比其他幾門課疊加起來的任務量都多,能完成的了才是奇跡。

展凝把自己的作業本往眼巴巴坐等着的孫婉面前一丢,又拿着宋陽的那本走出去,在路過他的位置時放到了他桌上。

書呆子在預習下節課的內容,鬧哄哄的教室裏這是股非一般的清流。

他一看到那作業本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進了課桌,動作幅度之大,做賊心虛之明顯,讓前後桌都整齊劃一的朝他望了過來。

可能從來沒這麽突兀的引起過別人的關注,宋陽的耳朵尖立馬紅了起來,整個人局促的不像話。

有人輕佻的笑了笑:“宋娘娘,你什麽情況?屁股着了還是炸了?”

宋陽弱弱的我了幾聲,卻一時想不出反駁的話來,一推眼鏡老實的選擇了沉默。

展凝往周圍掃了眼,估計是宋陽太悶,欺負了也沒成就感,很快大家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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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凝伸手輕輕在他桌上一點:“學委,謝啦!”

宋陽立馬把頭搖的像撥浪鼓。

這天後沒多久便是期中測試,展凝混歸混,成績還是比較拿得出手的。

相比她的輕松,展銘揚就比較慘一點了,倒不是說這孩子有多差,全班四十多個人,成績穩定在十出頭的位置,不說頂好,也不至于太差。

往日展銘揚從不曾為成績煩惱過什麽,但很可惜,這次他的身邊活生生來了個行走的教科書,門門功課都出類拔萃,不單榮獲全班第一,還拿下了年級段第一。

這麽一對比,展銘揚就着實慘不忍睹了些,加上這次偏科嚴重,語文居然爬着及格線過來,展淮楠憤而決定,将親兒子送進了現下最火熱的補習班。

展銘揚的自由就此告一段落,往後的大部分時間都成了展凝跟程謹言獨處,對此前者郁悶,後者壓抑,沒了中間調劑品,大家都不太好過。

現在時間是晚上八點五十分,離訓練結束還差十分鐘,展凝在跆拳道門口等着。

裏面孩子高高矮矮參差不齊,零星夾雜着幾個女孩子,統一穿着白色道服,在教練的呼喝聲中踢腿動作。

程謹言繃着張小臉已經學的有模有樣,可能是在這一群人裏姿勢比較規範,教練指着他說了些什麽,一幫孩子瞬間将視線都投到了他身上。

然後就成了程謹言的個人秀,跟只蚱蜢似得在那一蹦一蹦。

課程一結束,程謹言挂着一腦門汗飛快拎上書包跑出來。

他的身後還拖着一條胖乎乎的尾巴,跟的有點吃力,每一個擡腿身上的肉都能抖上三抖。

展凝下巴一擡:“你跑什麽?後面有人找你呢?”

樸昊很快到了跟前,呼呼喘着氣,小眼睛一個勁往程謹言身上打轉,表情看起來有點發憷。

“程謹言,這、這是我送你的。”樸昊伸手出來,上面放着一個另類的九連環。

展凝立馬在心裏為他叫好,小子肥是肥了點,腦子還是好用的,投其所好這事幹的太順溜了。

程謹言眼一撇:“我不要。”

樸昊小聲說:“我特意買來送你的。”

程謹言往展凝身邊一靠,仰起頭:“姐,我們回家了。”

展凝看好戲不嫌事多的說:“不急,你先把這事處理了。”

樸昊因着這句話好似受到了鼓勵,再開口時聲音也大了些:“程謹言,你拿着吧,我知道你喜歡玩這個,所以拿自己零花錢給你買的,咱們不是朋友嘛。”

展凝順嘴說了句:“就是,不都是朋友嘛,人既然給你買的就收了,明天你再請他吃個小雞腿。”

樸昊頓時咧嘴笑起來:“我正好喜歡吃雞腿。”

碰上一個不靠譜叫倒黴,碰上兩個不靠譜的那純粹就是命了。

程謹言臭着臉,他一點都不喜歡這個胖子,長得醜不說,身上長期都有一股子怪味,他巴不得離這人越遠越好。奈何展凝聽不到他的心聲,反而在那火上澆油,這讓程謹言有種展凝幫着別人在欺負自己的感覺,心裏莫名的委屈上了幾分。

安靜的時間有點長,樸昊又小聲叫了他一聲:“程謹言,拿着吧。”

程謹言緊挨着展凝往邊上退了退,頭扭在一邊,弧度大的小腦袋近乎要給擰下來。

展凝伸手往他頭上戳了下:“喂,喜歡玩就拿着,拿完我們就回家了。”

程謹言不吭聲。

展凝又戳了他一下:“喂!”

最後一根稻草終于被壓斷,程謹言近乎忍無可忍的擡頭看向她,大聲說:“我就是不要!”

展凝被他吼的一愣,看到對方迅速泛紅的雙眼又突然變得尴尬。

她只是覺得看着好玩,并沒有要把人給弄哭的意思。

程謹言很快又把腦袋扭了過去,小男孩已經有了落淚是軟弱表現的覺悟,快速一抹眼睛,讓自己顯得不那麽丢人。

展凝摸了摸鼻子沖樸昊說:“他不要就算了,你自己拿着玩吧。”

樸昊一臉失望,自言自語的說:“我是給程謹言買的。”

展凝:“他用不上,謝你了,下次給你買好吃的。”

但似乎連好吃的都不能安慰到樸昊受傷的小心靈了,在那埋着頭不吭聲。

展凝揪着程謹言的書包帶走出去,到了接近樓梯口的地方,迎面過來一個中年男人,西裝革履,身形魁梧,那巨大的肚子堪比五個月孕婦。

“樸昊!”男人中氣十足的一聲吼,“傻愣着幹嘛,我都等你多久了,腦子被磕了是不是?!”

展凝朝後看了眼,小胖子迅速扭身跑進了教室,動作比之方才機靈上許多。

男人罵罵咧咧的走過去,站窗口邊上又朝裏吼了幾聲,态度非常惡劣。

上了公交車後程謹言一直将視線投在窗外,明顯是情緒還沒恢複過來,不怎麽想搭理她。

展凝莫名,更不會主動找不痛快。

程謹言看着玻璃窗上沒心沒肺的展凝,難受的用力眨了眨眼。

兩人比着賽的保持沉默,很快到了目的地。

雖然路邊有照明燈,但大晚上的還是有陰影死角,黑燈瞎火難免看漏些什麽。

程謹言獨自快步在前面走,那雄赳赳氣昂昂的氣勢好似前面有堵鐵牆都能讓他給鑽過去。

展凝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已經進了小區,也不用擔心有什麽危險。

片刻後,前面的小人一個踉跄趴在了地上。

走近了發現地上有個大石塊,程謹言在地上坐着,一手抱着膝蓋,一手在抹眼睛。

展凝蹲在他身邊,看了他一會:“摔疼了?這大晚上的本來就不該走那麽快,你何必趕着投胎似得往前跑呢?”

程謹言吸了下鼻子。

“成了,別哭了,回家上點藥什麽事都沒有。”

“……”

展凝:“走不走?”

程謹言的眼淚似乎流的更兇了,抹眼睛的頻率高了不少。

展凝吊着聲音威脅說:“要再不起來我可就走了!你一個人在這杵着,等會來個陌生人把你抱走我可不管。”

對付委屈到要死不活的小孩,展凝的做法着實殘忍了些。

你不護着哄着也就算了,何必又拿話吓人呢?

而事實上展凝并不是個不會安慰人的人,今天要換展銘揚在地上趴着,她二話不說就能把人抱懷裏護着,護的跟個小心肝似得。

但程謹言不一樣,她始終無法把他當平常七歲小男孩對待,這個人給她留下的記憶實在太坑爹了些,要她不拿有色眼睛對人是個超高難度技術活,按現在的心理承受能力,反正她是做不來。

做不來的下場則是程謹言突然破罐子破摔嘴巴一咧嚎啕大哭起來,那洪亮的哭聲簡直能把人耳膜給捅破了。

程謹言是真委屈,他就沒碰到過像展凝這樣不把他當回事的人,他自認為已經很懂事乖巧,任何方面也都是可圈可點,甚至在展凝面前更是加倍努力,他不懂為什麽這個人就是不喜歡自己。

這個問題從來到展家開始思考到現在,卻依舊沒有任何答案。

日積月累之下,在這個晚上,在展凝又一次敷衍冷淡的态度下終于爆發了。

程謹言哭的相當驚天動地,嘴巴張的有半張臉大,并且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跡象。

距離近的單元樓,有人開窗探頭出來張望。

展凝往上瞟了眼:“別哭了,你這麽一哭等會我媽看見還以為我把你怎麽了。”

然而這種不疼不癢的話對現在決了堤的程謹言來說沒有絲毫作用。

傻乎乎的又幹等了半會,展凝也有些不耐煩了,再一次嘴欠說:“別哭了,你再哭我抓□□往你嘴裏塞信不信?”

哭聲瞬間一頓,程謹言似乎沒想到都這時候了展凝還能說出這麽腦殘的話來,下一秒便繼續開嗓。

“我去!”展凝被他搞得腦仁疼。

同一時間,李知心從單元樓走了出來,主要是兩孩子比往常回來的時間晚了很多,她有點不太放心。

結果剛一出來就見着一個坐地上痛哭,一個在旁邊蹲坑。

“你兩怎麽回事?”李知心連忙小跑着過來,一把将程謹言抱了起來,心疼的說:“哭這麽傷心,怎麽了這是?摔了還是被人欺負了?”

程謹言趴在李知心肩上,突然擡手一指展凝:“她是壞蛋!”

展凝:“……”

李知心驀然轉向自家女兒:“大晚上的你怎麽他了?”

展凝一臉無辜:“我沒怎麽他呀,他自個摔了還怪我啊?”

但不管展凝如何辯解,程謹言來來回回就那麽一句話,在李知心面前把告狀告了個徹底。

李知心也沒心思去糾結裏面的真真假假,只拍着程謹言的背哄道:“既然姐姐壞我們就讓姐姐做好事來補償,讓姐姐把你背上去好不好?”

展凝:“…...”

程謹言沒說同意,但也沒拒絕,哭聲更是稍稍弱了些。

李知心:“趕緊來這蹲着。”

展凝:“媽…...”

李知心擡腳踹了她一下:“趕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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