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這幾日,韓邈頗為忙碌,每天除了給祖母請安外,基本不在家裏多待。不是巡視西韓的幾家鋪面,查賬整頓,就是宴請其他豪商官宦,擺出了一副要有所行動的模樣。
這些舉動,當然是為了讓韓霖等人提高警惕,把目光放在安陽一地,乃至更遙遠的邊榷上。越是嚴陣以待,就越容易落入坑裏。
也正因為這些俗事,讓他忘記的剛剛請回府的那位小道長,直到小厮安平找上門來。
“甄道長說要制牙膏?”聽聞這消息,韓邈很是愕然。他不是個煉丹的嗎?怎麽突然要制牙膏了?
安平趕忙道:“之前見老夫人時,突然提起的。道長似乎不太喜歡府裏的牙粉,才要制牙膏子。還要了些薄荷和鮮茶,呃,還要兩頭肥豬……”
薄荷和茶葉還算正常,但是“肥豬”就讓人摸不着頭腦了。韓邈忍不住問道:“他想吃豬肉了嗎?”
對于那小道長的脾性,韓邈還是了解些的。豬肉極賤,韓府是從來不吃的,給貴客的也只會是羊肉或是雞鴨,但萬一那小道長早年過的貧苦,喜歡上了食豬肉呢?一時嘴饞,也有情有可緣嘛。
安平趕忙搖頭:“老夫人也問了,道長矢口否認,只說是為了煉丹。”
豬肉到底要怎麽煉丹?饒是老成穩重,韓邈也忍不住生出了幾分好奇,想了想,放下了手裏的賬冊,起身道:“随我去看看。”
安平原本就是伺候韓邈的小厮,對于主子的性情還是十分了解的,立刻跟了出去。兩人出了書房,走了大概一刻鐘,才到了那偏僻的小院。結果還沒進門,一股極其濃烈的肉香味兒就從院裏飄了出來。
安平:“……”
韓邈:“……”
簡直都要被氣笑了,韓邈瞪了身邊小厮一眼,這味道,不是豬肉是什麽?說得天花亂墜,倒頭來還是嘴饞嗎?
搖了搖頭,韓邈邁步進了小院,對迎上來的丫鬟道:“甄道長人在何處?”
那小丫頭表情也有些古怪:“道長說好好的豬肉不能糟蹋,非要自己煮了吃。”
這院子專門配了廚娘和小竈,就是怕那小道長餓着。但是自己下廚,還是炖豬肉,誰也想不到啊。
韓邈也不多言,徑直走到了位于耳房的小廚,就見那小道士又是一身灰撲撲的,穿着個舊衫,守在小竈邊上,正全神貫注的望着上面的砂鍋。那專注勁兒,比煉丹也不差多少了。
收斂了面上神色,韓邈笑着開口:“道長可是想吃豬肉了?這等粗笨的活兒,何必親自動手,吩咐下去便好。”
甄瓊正眼巴巴等着紅燒肉煮熟,誰料好幾天沒見的韓官人突然出現,着實吓了他一跳。幹咳一聲,甄瓊吞了口唾沫:“這不是為了吃,就是……呃,一點煉丹的下腳料,不好糟蹋了……”
誰會把豬肉當成下腳料?韓邈似笑非笑的點了點頭:“沒想到豬肉也能入藥,兩頭豬可夠?”
“夠,足夠了!”甄瓊趕忙點頭,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又堆起了谄媚笑容,“就是想要制牙膏,光是豬肉還不夠,還要配個新的器具才行。我已畫出了圖紙,正想找人給你送去呢……”
說着,他從袖裏掏出了張紙,巴巴的遞了過來。
竟然還有圖紙?韓邈有些驚訝,接過一看,只見圖上畫了個甕型器具,似兩個大小不同的罐子扣在了一起,有些像是蒸飯用的甑,但是比甑大了不少。兩罐中間都有分隔,倒扣着的上罐還開了兩個口,分列左右。左邊是細細長管,右邊則短些。
“這是何物?”從未見過這等構造的物事,韓邈挑了挑眉。
“是釀花露的蒸餾器,最好用銅制的,實在不行鐵也成。”生怕對方不答應,甄瓊說的極為小心,“牙膏裏要放薄荷油或是茶油,得用此物。”
花露!韓邈一驚,立刻追問:“可是如薔薇水那般的花露?”
薔薇水是啥,甄瓊可沒概念,含混點了點頭:“類似吧。”
海商們每年都要從域外帶回各種香氣的花露,竟然是用這東西做出來的?他說是“類似”,又跟真正的花露有多相似呢?韓邈心頭翻滾,面上依舊不變,只含笑道:“這個好說,我讓人盡快給你送來。”
聽到這話,甄瓊才算松了口氣。來韓府住了好些天了,雖然身為主人的韓大官人說了,可以供應他各式器具、藥料,然而甄瓊自己心裏清楚,這怕是對方不知煉丹有多燒錢!七八個丹爐,再來幾套玻璃皿,就能讓一個道觀勒緊了腰帶。自己要是動不動就開口要百來貫的新爐子,怕是要被送回長春觀了。
也正因此,他才用上了當年師父言傳身教的獨門秘技:申請立項。
必須讓負責掏錢的人知道,他們要做一些極其有用,特別新奇的東西,但是缺少必要的器具和材料。只要能把這物事描述的天花亂墜,自然有人大把撒錢,讓他們來煉。趁此機會,把自己想要的東西夾帶進去,不顯山不露水,最是妥帖!
比如這次他跟韓老夫人說的牙膏,想要做出來,必須要有甘油和精油。甘油用豬油提煉即可,精油則需要蒸餾器。而有了蒸餾器,純水、酒精都可以自制了,說不定還能試試精餾。而甘油弄出來,好歹也能用于儲存水銀,冬天還能塗個手什麽的,也不算白費功夫。
現在可好了,這立項是妥妥批了。老大一個銅做的蒸餾器,也要花不少錢吧?這可不是他奢侈浪費啊,純粹是為了老夫人的牙膏才花的錢!
一想到以後也能反複用這一手,甄瓊的臉上都笑開花了,頗為狗腿的保證道:“韓官人放心,我定能盡快把牙膏做出來!啊,對了。”
像是想起了什麽,他也不管竈上的砂鍋了,一溜煙跑出了門,不多時抱着個陶罐又跑了回來,把那罐子往韓邈面前一遞:“這是我剛煉出來的,正想讓人給你送去。”
那谄媚表情,簡直就像是一只等人誇獎的小犬兒。配上一張本該仙氣飄飄的臉,倒是意外的讨喜。
“是吾等供養道長,怎好再收禮?”韓邈心底好笑,手卻不由伸了出來,接過了罐子。
“嘿嘿,反正是借花獻佛。我看你挺喜歡吃糖,正好屋裏又有,就弄了些……”甄瓊剛想表達一下“心意”,誰料對面的男人突然一怔,猛地掀開了陶罐的蓋子。
“竟真是……”韓邈說不出話了。在他面前的,是整整一罐的糖,瑩白似雪,粒粒如沙,不正是當日見到的新糖嗎?
這才幾天,他怎麽竟然就弄出了這麽大一罐,還大大方方送給自己?!
饒是韓邈見多識廣,此刻也是無言以對。很快,震驚褪去,笑容浮上了面龐。韓邈貌似随意的重新蓋上了蓋子,把那罐寶貝遞給了身邊的小厮,上前一步,親熱的握住了甄瓊的手臂,笑道:“這份大禮,着實讓我歡喜!韓某也有些話想要問一問道長,不知可否進屋一敘?”
等等,只是一罐糖,不用如此吧?甄瓊可沒跟男人如此親近過,被抓着的腕子簡直都開始發麻了,想要抽手卻又抽不回,不由急道:“我鍋裏的紅燒肉還沒好呢……”
“無妨,讓下人們看着就好。”韓邈哪容他掙脫,拉着人就朝客廳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甄道長:立項成功了(≧▽≦)/
韓邈:(微笑)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