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五月盛放

落日有氣吞山河的氣勢,把一切都染成了屬于自己的金橘色,包括眼前的女孩子。夕陽在她身後緩緩下落,餘晖的帷幕勾勒出她的輪廓,溫暖又柔和。女孩鬓角的小碎發被微風吹散了,前額毛茸茸的,看起來像溫順好摸的奶貓。

她逆光望着單漆白,眼裏有被揉碎的霞色。

“你餓不?”她輕聲問他,說着又咽了一下嗓子。

單漆白望着她燦爛的眼,有一瞬間的失神,“嗯?”

“你餓嗎?”她又問了一遍,粉色的小舌尖舔了舔唇瓣,“想不想吃點什麽?”

單漆白的目光移到她的唇上。女孩子的唇瓣跟晚霞一個顏色,水潤瑩亮,濕漉漉的。

他喉尖滾了一下,漆深的雙眸虛眯。

他真有點餓了。還,有點渴……

“我好餓啊!”吳羨好癟嘴喊了一聲,舉起一只手指向剩下小半個圓的落日。

“你看那個太陽,像不像一個香噴噴的煎蛋?”

單漆白:“……”

“還是個糖心蛋!一口咬下去蛋黃噗地流出來——”小姑娘說得直吞口水,“我爸特別會煎這樣的蛋,超級香!”

單漆白:“……呵。”

原來這個吃貨在想這。

吃貨望着太陽蛋,發出由衷的贊嘆:“啊!夕陽,你多麽像個蛋!我多想把你帶走,好好地煎——哎你去哪兒啊?”

男人頭都不回,“下山,找蛋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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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找了家餐廳吃牛排,每個人都加了兩只煎蛋。跟吳羨好一樣吃不慣東南亞菜的人挺多,西餐廳人滿為患,他們坐到了外面吃,對面正好是一家露天酒吧。

暹粒到了晚上,最熱鬧的就是這邊的酒吧一條街了。柬埔寨被稱為“最貧窮的旅游國家”,但夜市越是一派繁榮,這裏沒有夜晚和安息,也看不到貧窮的痕跡。人們消遣夜色,在音樂和酒精中盡情放縱。

露天酒吧有個表演臺,但沒有駐唱歌手,鍵盤、吉他還有架子鼓幾件樂器擺在旁邊,誰想上去表演都可以。剛才幾個日本小夥子上去唱了首日語歌,氣氛帶起來一波,老板還送了瓶啤酒過去。

“哇剛才那個打鼓的小哥——”吳羨好伸手指了指腦後一撮黃毛的小夥子,“打得好好啊!”

單漆白沒回頭,叉子漫不經心地戳了一塊牛排,“那就叫好啊?”

好些鼓點都是錯的。

吳羨好切了一聲,咀嚼的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像倉鼠,“你又不會你知道啥。”

單漆白挑起桃花眼,似笑非笑,“你怎麽知道我不會?”

吳羨好給了他一個“那還用說”的眼神。

“你哪裏像會樂器的?今天早上彈琴那手僵硬的啊……”

哦,現在又覺得他手指頭不靈活了?

單漆白對着盤子低低笑了一聲,放下叉子,身子稍稍向前探,“哎,要不打個賭?”

兩人之間的距離倏地拉近,吳羨好擡眼,正對上男人狹長的雙眸。他的眼皮窄薄,垂睫時眸光綿長幽深,桃花眼本就多情,挑起的眼尾泛着微紅,莫名撩撥。

吳羨好跟被燙了似的往後瑟縮了一下,耳垂紅了。

“什麽賭?”她抿唇問他。

單漆白向後撤,身子靠回椅背,唇角翹着,懶洋洋的語氣:“我上去唱首歌?”

吳羨好眼睛亮了一下,“你真會樂器啊?”她扭頭看了一眼那些吉他架子鼓,“你會什麽?”

單漆白嘴角更彎,淺笑散漫又張揚,“你随便挑一個。”

吳羨好挑起眉,微微瞪大了眼。

哎喲還我随便挑?裝逼也很大氣嘛兄嘚。

“就那個吧。”她指的是一架貝斯。藍色的貝斯沒人碰,一直孤零零躺在最邊上。

單漆白輕飄飄撂下個“好”字,兩條長腿一伸,站起來,不徐不疾往對面的酒吧走。他走到剛才表演的一個日本小夥子身邊,俯身說了兩句什麽,小夥子放下酒杯跟他一起往臺上走,停在了鍵盤跟前。

男人一背上貝斯吳羨好就知道他會了。他調音又快又熟練,側耳辯音時黑睫垂斂,專注的神情莫名引人。

前奏響起時,好些人都往臺上望去。吳羨好不吃了,端着叉子看着臺上的男人。

“You're just too good to be true(你完美得不真實)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我的視線無法離開你)

You'd be like heaven to touch(你就像人們向往的天堂)

I wanna hold you so much(我想要緊緊地擁住你)

At long last love has arrived(愛情終于到來了)

You're just too good to be true(你完美得不真實)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我的視線無法離開你)

“當啷”一聲,吳羨好手裏的叉子掉桌上了。她唇瓣張着,黑眼睛瞪得大大的,長睫毛顫了好幾下。

他唱歌居然這麽好聽的!

磁性的嗓,低沉的音,醇厚的歌聲混上貝斯低低的跟音,有種高級的顆粒質感。男人的英語吐字标準又自然,唱歌時神情也是慣有的寡淡散漫。一首老派的英文情歌,偏偏給他唱出了不羁的風流感。

吳羨好怔怔的,視線無法離開臺上的男人。

他懂攝影,會玩兒樂器,唱歌還這麽好聽。可真是個寶藏男孩啊。

吳羨好覺得寶藏男孩很有可能是個流浪藝術家,地下樂隊的歌手什麽的。他應該有很多登臺經驗的,在舞臺上狀态很放松,自信又篤定,整個人自帶光環,輕而易舉就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也包括她的。

吳羨好定定望着他,不知道為什麽臉上開始熱。腮邊的紅暈連着耳朵一起燒,男人磁沉的聲音刮着她的耳廓,彈動她的神經。他唱着,把她周圍的空氣都撩熱了……

臺前很快聚集了打call的觀衆,熱情的外國友人舉起胳膊,扭動腰肢,和上年輕英俊的歌手的歌聲,跟着節奏搖擺。酒吧的氣氛終于被帶起來了。

“…I love you baby and if it's quite all right(我愛你,寶貝,如果可以的話)

I need you baby to warm the lonely nights(來溫暖這寂寞的夜吧)

I love you baby, trust in me when I say(我愛你親愛的,相信我說的話吧)

Oh pretty baby, now that I've found you stay(動人的寶貝,既然你已停留下來)

And let me love you baby, let me love you…”

(就讓我愛你吧親愛的,讓我愛你吧)

一曲唱畢,掌聲和口哨齊飛。單漆白牽起唇邊朝觀衆笑了笑,擡手和鍵盤小哥擊了下掌,悠悠然下了臺。他剛走下來,就有兩個外國姑娘湊上去主動搭讪。金發妹子外向又熱辣,倆人都穿着超短褲,露背又露腰的。

吳羨好正伸着脖子暗中注視,視線突然被阻隔了。一個壯漢過來朝她擠了擠眼睛,在桌上放了兩瓶酒。

送酒的人離開,吳羨好看見兩個辣妹居然還沒走。男人唇角微微向上勾着,側臉看不出什麽表情。又說了兩句,倆姑娘這才戀戀不舍地離開了。

也不知道她們有沒有管他要電話……吳羨好垂眸,如是想。

“怎麽樣?”桌上出現一只手,帶着素戒圈的中指叩了下她的桌面,“還滿意麽?”

吳羨好擡頭,對上酒吧歌手漆深的雙眸。清俊的男人直勾勾盯着她,桃花眼裏漾起笑。

吳羨好的臉不知道為什麽騰地就又紅了。

她好像有點明白剛才那兩個姑娘為什麽跟他搭讪了……

“願賭服輸喽。”她別開腦袋不看他,指尖碰了碰發熱的耳垂。

男人眼尾彎得又長又深,沉沉笑了一聲,“算了。”

他坐回到她對面,兩條長腿随意敞開伸展,意味深長地看了她兩秒。

“先欠着吧。”他淡淡道,眼睛一直盯着她沒移開。

吳羨好垂頭,沒看到對面黑眸染着的火熱。她剛才想起來她還欠人家錢呢。這兩天他們同吃同住同玩,他一直都很照顧他……

她還好意思提那一塊錢?

“這頓飯我請你吧?”小富婆豪氣提議,“等吃完,我再請你去對面喝兩杯,好不?”

單漆白揚起眉梢,氣音短促呵了一聲,“幾歲啊你?就喝酒?”

“我成年了,十九了都!”小姑娘不滿地瞪眼睛。他看着也比她大不了兩歲,倚老賣老什麽呀。

“女孩子還是別喝酒了。”單漆白唇角的笑意斂了下,“喝醉了不好。”

“喝醉了我就——”吳羨好黑亮的眼睛溜溜轉了一圈,尾音拖得悠長,“我就去找帥哥搭讪!”

她跟個小狐貍一樣斜眼看他,細細的聲音有點陰陽怪氣,開扇的眼尾跟把小鈎子似的,瞟他時的小眼神別有意味。

單漆白愣了一瞬,反應過來了。

剛才她都看見了?而且怎麽感覺還……有點吃味?

他垂頭舔了下唇角,眼中的笑意更濃。

小姑娘這個反應,他莫名滿足。

“哎,你剛才給她們電話了嗎?”吳羨好見他不說話,探着身子追問,滿臉八卦的求知欲。

單漆白看了她兩秒,慢慢扯起一邊的嘴角,笑得有點痞氣。

那兩個外國女孩是樂迷,之前聽過他在德國的演奏會,認出他來了。剛才就打個招呼而已。

他望着女孩瑩潤的大眼睛,也探身往前湊了湊,兩人的距離前所未有的親近,鼻尖隔了不到一個拳頭的距離。

“那你希望我給,還是不給啊?”

作者有話要說:

老單:歌詞代表我的心,來溫暖着寂寞的夜麽寶貝兒?

好好:我還小,別騷

注:演唱歌曲為《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by Andy Willia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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