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夢境虛虛實實,這一覺,葉沐溪自己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知道再次醒來時,屋外的梅花已經開始凋謝了。
房間裏沒有一個人,四處空蕩蕩的。
葉沐溪赤腳下床,走出門外,只見房脊之上,一身銀紋黑袍的人正在飲酒。他的玄鐵面具往上微移,露出棱角分明的下巴——那正是昔日堂城地下遇到的黑袍人!
也就是,暗月教大使!
葉沐溪藏在袖中的手暗自翻轉,擡頭直視黑袍人,厲聲問:“你是何人?”
黑袍人低頭看了她一眼,突然嗤笑一聲,随即不為所動地喝酒。
就在葉沐溪耐心即将用盡的時候,黑袍人突然低頭,反問道:“你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嗎?聖女殿下。”
葉沐溪沉默。
她發現了的,她似乎昏睡了很久,院子裏也沒有一個人,不知道怎麽回事。
黑袍人繼續說:“沉睡了這麽多天,你可知道一切始末?需不需要我講述給你聽,你自己來判斷。”
“不需要。”葉沐溪果斷地說。
黑袍人忽略了葉沐溪的回答,他說:“你能沉睡這麽久,這一切都是你最衷心的下屬、那個名叫紀舒之人的功勞。”
“哦,對了,紀舒現在在天月教。”黑袍人補充:“你猜他現在在幹什麽?”
葉沐溪轉頭就走。
她告訴自己,不要相信那個黑袍人,可心裏卻莫名地發慌。
昏睡之前,她最後見到的人是紀舒,這點是沒錯的。如果黑袍人說的是真的,紀舒現在真的在天月教,那一切都說得通。
Advertisement
紀舒還是想報他的殺父之仇,他不想讓自己知道,更不想自己阻礙他的行動,所以才讓自己昏睡這麽久。
可是,紀舒在讓她在七樂門昏睡,七樂門的門主周幕怎麽也不可能不知道吧?原主的記憶碎片裏,周幕對葉沐溪的好是真實的,所以周幕不可能會害她。
這是一處蹊跷的地方。
沒有猶豫,葉沐溪去了尚容那裏。
尚容是個小孩脾性,根本沒什麽城府,喜歡就是喜歡,讨厭就是讨厭。去她那裏,說不定能得到什麽消息。
腳上沒有穿鞋,就這樣赤腳走在雪地裏。可是直到到達尚容的庭院,葉沐溪也沒覺得腳疼。
剛翻牆進去,葉沐溪還沒站穩,就看到尚容驚訝的臉色,顯然是很意外葉沐溪出現在這裏。
“看到我很意外?”葉沐溪問。
尚容冷笑一聲,陰陽怪氣地說:“是挺意外的。畢竟天月教就快被滅了,沒想到你還死皮賴臉地呆在這裏。”
葉沐溪三分真,七分假地做出難看的臉色,故意裝作毫不知情地問:“你說什麽?天月教快被滅了?!”
尚容此時只覺得大快人心,也不介意多在葉沐溪傷口上撒點鹽。她說:“原來你還不知道,真是可笑!那我這次就做個大好人告訴你,你可給我聽好了——現在武林裏各個派門都去了天月教,想把你們一鍋端,全部絞殺。”
“怎麽樣,聽清楚了嗎?”尚容表情倨傲,幸災樂禍道:“現在嘛,估計你爹已經死了。沒有了天月教,還不知道你這個廢物要怎樣活下去。事先聲明啊,七樂門可不收留毫無用處之人。”
葉沐溪只聽到尚容說天月教要被絞殺了,後來她說了什麽,葉沐溪全然沒聽進去。
雖然已經有了準備,可當真相來臨的那一刻,葉沐溪還是不知所措了,心裏賭得慌。
之前的那些日子,簡直是在混日子。用輕視游戲的态度對待這個世界,所以才得到了這個結果。
她什麽都沒改變。
葉沐溪沉默,手中藤蔓卻是緩緩伸出,将尚容弄了個五花大綁。
尚容看着身上勒得生疼的藤蔓,目光驚恐。她不明白,葉沐溪怎麽能控制藤蔓,這是用了什麽手段?!
她的婢女不在身邊,周圍只有她和葉沐溪兩個人。思及此處,尚容恐懼不已,她怕葉沐溪一怒之下把她殺了。
葉沐溪沒有賭上尚容的嘴,見她老實地不敢叫喊,覺得還算滿意。她把尚容的鞋子脫下,自己匆匆穿起,問她:“你這裏有馬不?”
尚容連連點頭,說:“有的,偏房有好幾匹。你別傷害我,我帶你去。”
葉沐溪想都沒想,就把她打暈扔在床上了。她從偏房牽出一匹馬,快馬加鞭地往天月教趕去,走得火急火燎。
這一路颠簸,葉沐溪沒合過一刻眼。她已經想清楚了,天月教教主周幕應該是知道她一直昏睡的。他放任紀舒這樣做,是因為他站在紀舒那一邊,站在正道那一邊。
對于圍剿天月教,他沒有異議。但他想保全葉沐溪,所以就用這樣的方式,想将她留在七樂門,躲過這場災難。
萬萬沒想到,她會在中途醒來,又遇到黑袍人提供出來的真相。
來龍去脈都捋清,葉沐溪不再胡思狂想,一門心思放在趕路上。即使大腿被磨破了皮,幾天幾夜不曾睡覺,葉沐溪也沒有停下來。
不久之後,葉沐溪終于回到了天月教。
可是,一切似乎都已經遲了。
葉沐溪只看到,目光所及之處是一片火海,而現場來圍剿的人多如山海。
火勢洶湧,映紅了半邊天幕。而火海之中,那個一身紫衣的人面容精致,臉色淡淡一如以往。他身後有無數的人們,用恭敬的目光看着他,大聲呼喚他:“盟主!”
葉沐溪氣急攻心,魔怔了一般盯着紀舒。
手中的劍名為“青天”,是她去七樂門取回來的。那時候,那個一身紅袍的便宜爹爹還寵溺地告訴她,七樂門有白雪紅梅,還擔心地告訴她在外面要小心。
現在,這一切都随着眼前的大火化作灰飛,人也好,物也罷。
一切事情回溯在眼前,一樁樁、一件件。毫無預計,葉沐溪突然想起——她似乎就是原主。
滔天的大火映照在葉沐溪的眼裏,胸口莫名一窒。往日的武功悉數撿了回來,葉沐溪運起輕功就向紀舒而去。
青天一出竅,鋒芒畢露。葉沐溪運劍的手法娴熟精煉,轉眼間,就和蹙着眉頭的紀舒過了十來招。
葉沐溪越打越狠,招招都是沖着紀舒致命的部位去的,似要發洩自己的不滿。
她沒有想到,還會有和紀舒成為仇敵的一天。她不太想這樣做,可心裏就是有個聲音告訴她,此刻不報仇,将來一定會後悔。
就像入邪了一般。
紀舒無意傷害葉沐溪,招招留手,無奈葉沐溪攻勢兇狠,一時竟然落了下風。
不知打了有多久,“青天”以一個刁鑽的角度向前刺去,瞬間刺穿眼前人的胸膛。
似乎全部的力氣都被卸去,葉沐溪放開握劍的手,呆愣地退後幾部,終于從那種魔怔的态度中脫身。
周圍一片嘩然,有将兵器對準葉沐溪的,有問紀舒傷勢的,有竊竊私語的。
紀舒手臂微擡,衆人立刻閉了嘴。他把貫穿腹部的劍抽出,血液順着劍刃緩緩流下,他的語氣風輕雲淡:“我沒事,讓她走吧。”
在場的人都知道紀舒話語中的“她”是誰,可是沒有一個人有動作。直到紀舒反問第二遍,人們才讓開一條道路。
當初在堂城認識的那個書生吳世也在場,他看到現場情況,連忙将葉沐溪拉走了。
葉沐溪怔愣也只是一會兒,等緩過勁來之後,她就冷靜了。
“你別管我了吧,謝謝你,不過我想一個人呆着。”葉沐溪對吳世道。
“姑娘你這個狀态着實令人擔憂,不如我幫你尋個地方養養傷……”書生試探着問。
“那也行。”葉沐溪語氣疲倦,也不對書生客氣,直接吩咐道:“找完之後記得幫我帶點吃的吧,然後你再離開,讓我一個人靜靜。”
“好。”
……
書生找的地方叫陽林,是個靜谧的地方,周圍一片茂密的樹林,不遠處還有湖泊,很适合修養生息。
可葉沐溪在這裏沒有休息多久,就遇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一身黑袍,坐在樹上,看着正在生火烤魚的葉沐溪,問她:“你不想報仇嗎?”
“想又怎樣,不想又怎樣?你直接說明自己的來意就行了,不用拐彎抹角。”葉沐溪直截了當地說。
黑袍人低低笑起來:“我想邀請你和我結盟,如果你想報仇,我可以幫助你。”
“有時候我真的不懂你,周含潤。”葉沐溪一口道破黑袍人的身份,繼續道:“其實你來我房頂喝酒的那天,就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了吧?面具掀了一大半,鬼都看得出來那是誰。”
“不是我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而是我有足夠的信心,暴不暴露都無所謂。”黑袍人掀開面具,露出來的赫然是周含潤的那張英俊的臉。
“切。”葉沐溪翻了個白眼,說:“所以呢,你真正的目的是什麽。”
葉沐溪只是随口一問,萬萬沒想到,周含潤居然還真的回答了,他說了一個讓葉沐溪錯愕的答案。
“為了讓你恢複記憶。”
“騙鬼呢。”葉沐溪這話還沒說完,一陣熟悉的血腥味彌漫在鼻尖,随即眩暈感傳來,她直挺挺地往前栽了出去。
“這是最後一次。”周含潤接住她,輕聲說:“我等你記起一切。”
……
作者有話要說:
_(:з」∠)_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