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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夜本該是熱鬧的, 以前在青雲庵的時候, 越淩昭總是會安排人放許多的煙花。不過由于先皇的原因,此刻整個梁安都安安靜靜,與平日裏差不多。
越傾顏來的時候, 宋昀已經等在後殿。她瞥了一眼, 宋昀沒有家人,不必在家中吃團圓飯,想來那偌大的督主府也是冷冷清清吧!
“宋督主,深夜前來, 是有什麽事?”越傾顏坐下後,問道。
宋昀走到越傾顏身旁,低下身子, “陛下,您的信。”
狐疑的看了眼宋昀,越傾顏慢悠悠的接過信,看着空白的信封, 伸手夾出了那頁信紙。
越傾顏蹭的站起身, “他在哪兒?”
“請恕臣現在還不能說。”宋昀道,“但是您放心, 他一切安好。”
“安好?”越傾顏晃着手中的信紙,“你怎麽知道?”
“臣向你保證。”
“他回京了?”越傾顏又問,眼前的宋昀是唯一能告訴她答案的人,她不會輕易放棄。
宋昀搖頭,“他不在京城。”
越傾顏頓時有些失望, “他為什麽不回來?”
“太子他會回來的。”宋昀道,“他只是……”。
見宋昀沒往下說,越傾顏看着他,覺得他應該是知道些什麽,“他只是怎麽了?”
眼看越傾顏眼中是濃濃的期望,宋昀竟有些于心不忍,“他是有事情要辦。”
“那麽他并不是跟着……跑了?”越傾顏實在不願意承認自己的皇兄是個色迷心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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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宋昀搖頭,“臣只能說這麽多了。”
越傾顏低頭看着手中的信,越淩科讓她相信宋昀,她真的該信嗎?這個問題她問了自己很多遍,包括宋昀舍身救她的時候,可是她不确定,前一世,她死的太慘。
“知道了。”越傾顏恢複如常。
“陛下。”宋昀叫了聲。
“嗯?”越傾顏擡頭。
“過年好!”宋昀淺淺一笑。
“好。”
正月裏似乎比臘月裏還要冷,大年初一這一天,趙志賢帶着一家子進宮拜年。
趙常胥來到了越傾顏這裏,說是出了正月就要回邊城。順帶着說了去送趙晚櫻的一路上的事。
“你把晚櫻送到了萬河?”越傾顏問道,趙家的所有人裏,這個表哥她還是比較欣賞的,記得前一世他一直守在邊城。
“是。”趙常胥點頭,“走水路還是快些,就是風硬一些。”
“東陵王親自來迎的嗎?”越傾顏記得蕭至容日日給趙晚櫻寫信,那份殷勤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出來的。
“他沒來。”趙常胥說道,“說是東陵有事要處理。”
越傾顏哦了聲,“應該很快就會成親了,你我很快就要做舅舅了。”
正月的事并不多,越傾顏去了東廠的大牢。比起上次來的時候,這裏又冷上許多,就算是冰窖,估計也比這裏好。
牢籠中的女子披頭散發,已經找不出當初的美貌。聽到外面的腳步聲,木納的擡起頭,看着那一身華麗錦袍,雙眼迸發着憎恨。
“蘇姑娘,哦不對,張姑娘為何看着朕這般的兇狠?”越傾顏嘴角微翹,“咱倆差點兒有了肌膚之親,理當很親近啊?”
“昏君!”張景岚咒罵裏一句,似乎用盡了全身力氣。
獄卒搬來一把太師椅,上面鋪着軟軟的墊子。越傾顏瞥了一眼,坐了上去。獄卒又送上一個手爐。
看了手爐一眼,越傾顏接了過來,“退下吧!”
大牢裏靜的很,偶爾從隔壁刑室傳來慘叫聲。越傾顏一直盯着張景岚,不說話。
倒是張景岚沉不住氣了,“你死心吧,我什麽都不會說。”
“不說什麽?”越傾顏笑了笑,好似心情極好,“說你和南疆王室沒有瓜葛?還是說你爹的命,你不打算救了?”
張景岚終于看向越傾顏,顫巍着雙手緊緊把住牢門,“你胡說,我爹已經被你害死了!”
越傾顏眼中一冷,“張小姐搞錯了。”她說的話也冰冷,“是張泰犯了王法,害死他的是他自己。不過……”
沒來由,張景岚覺得想後退,越傾顏的眼神像是要看透她的心。
越傾顏說的不急不慢,“不過,如果張小姐肯跟朕說實話的話,朕倒是可以考慮放了你,和你爹團聚。”
“我不會信你的,昏君!”張景岚現在只有大聲,除此之外她沒有別的任何方法。
“可惜。”越傾顏摸着手爐,“朕很想憐香惜玉的……”
“陛下。”宋昀走了進來。
越傾顏忙捂住手爐,這賊子差點兒吓死她,他不知道扮一個昏君很不容易嗎?
宋昀看了眼牢門旁一臉恨意的張景岚,“陛下,不若就叫張姑娘去後院看看,說不定她會改變主意。”
後院?越傾顏想起那些可怕的刑具,再看看瘦弱的張景岚,恐怕連一種都承受不住吧?人死了還有什麽用?
“督主此提議不錯。”越傾顏可悲自己還要陪着宋昀演那個膽氣大的昏君。“就去後院。”
東廠的後院沒有生氣,只那一灘綠色的池水還在那裏泛着瘆人的光,比上次來的時候,東西好像又多了。
越傾顏将手爐捂得更緊,別說張景岚,就是她來了這兒也害怕。
獄卒将張景岚拖進院中,她面上極力鎮定,可是眼神還是道出了她心裏的驚恐。
曹追似乎很興奮,在刑具間走動着,不知道選哪一種。
越傾顏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留下來繼續看,這群東廠的心一個比一個很,果然身上缺了,心就會變得扭曲。
“陛下,您想看哪一種?”最終,曹追走到越傾顏面前,請示道。
哪一種也不想看!“有新的玩意兒嗎?”越傾顏覺得自己簡直瘋了。
曹追一副你請好兒吧,說着跑到屋後,不一會兒搬出一個東西。
越傾顏看着曹追懷中奇怪的東西,“這是什麽?”
“願者上鈎。”曹追獻寶一樣将刑具送至越傾顏面前。
明明是殺人奪命的東西還取一個這樣的名字。越傾顏看着曹追手中之物,是一個類似月牙一樣的東西,大約有兩尺多長,上面是一圈孔洞,一根根的水線纏在上面,水線一端是鋒利的魚鈎,只是那鈎子上卻有倒刺。
“只要将‘願者上鈎’挂在樹上,再将這鈎子勾在人身上。”曹追比劃着,沒有發現越傾顏眼中的反感,“只要有風吹動樹枝,‘願者上鈎’就會晃動,犯人身上的皮肉就會扯動。當然沒有風也沒事,人也……”。
“曹追,你先退下。”宋昀接過“願者上鈎”,回頭看了眼臉色蒼白的張景岚。
一陣風吹過,帶着刺骨的寒冷,越傾顏手中的手爐已經沒有方才那麽暖了。她看着宋昀手中的刑具,難不成真要留在這裏看這血腥的戲碼?
“挂起來。”宋昀将願者上鈎交給身後的人,示意着不遠處的樹。
越傾顏手一抖,差點手爐就掉了下去,她轉身看了眼張景岚,見她渾身瑟瑟發抖,嘴唇鐵青,似乎連罵的氣力也沒有了。
刑具已經挂好,衙役将張景岚往樹的方向拖去,就像拖着一個沙袋。
“陛下!”秦峰恰在此時沖進院中,手中卻是拿着一封信。
越傾顏看着信封,上面滲出些血跡,“什麽?”
“有人在東廠門口發現的,至于是誰送來的,并不知道。”秦峰雙手将信封送上。
宋昀半道兒将信封拿了過去,看了看越傾顏,“陛下,讓臣來拆,萬一有詐!”
越傾顏點點頭,看着那帶血的信封,心中有些不安。“寫的什麽?”
宋昀将信看了一遍,劍眉微蹙,然後将信封裏的東西倒了出來。
“啊!”越傾顏後退一步,盯着宋昀手中的一根斷指,将臉別到一邊。
“德清長公主在他們手裏。”宋昀看着那根斷指,不知道在想什麽。
“怎麽回事?”越傾顏瞪大雙眼,再次看着那根手指,上面還帶着一枚精致的戒子。“是誰幹的?”
宋昀回頭看了眼樹下的張景岚,“信上只說用張景岚換回德清公主。”
“換!”越傾顏想都不想,“馬上換。”
“陛下且慢!”宋昀制止,“此事有蹊跷,不能操之過急。”
“宋昀!”越傾顏加高了聲量,“難道你想德清長公主出事?”
“陛下,這事絕不簡單。”宋昀看了看院中的人,“你們出去,我和陛下有事商談。”
一院子的人呼啦啦的出去了,只留下越傾顏和宋昀,以及綁在樹下的張景岚。
“有話就快說。”越傾顏沒有好氣。
“陛下忘了當日張景岚用什麽方法還您?”宋昀提醒道,竟是出乎常人的冷靜。
“巫蠱之術?”越傾顏看向宋昀,“你懷疑……”。
“如果對您可以下手,德清長公主為什麽不能?”宋昀說道,“當然,人是一定要換的,可是您有确定換回來的真是德清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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