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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傾顏腦子有些亂, 心裏不停地盤算着, 卻什麽也想不出。她走到樹下,居高臨下的看着張景岚。

張景岚擡頭眯着眼睛看了看越傾顏,用沙啞的嗓子道:“你是準備親自動手?”

“張景岚, 你哥來了。”越傾顏輕輕說道, “他的笛子吹得真好聽,你想聽嗎?”

張景岚臉色變得難看,想要伸手過去抓越傾顏,奈何渾身被綁, “你胡說!”

從張景岚的反應來看,越傾顏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她轉身走向宋昀, “去德清府上,将所有樂師抓起來,尤其是一個吹笛子的。”

宋昀看看越傾顏,立即點頭走了出去。

越傾顏擡頭看着蔚藍的天空, 深吸一口氣, 走出院子,将衣衫單薄的張景岚遺留在裏面。

“秦峰, 你去為朕做一件事。”越傾顏将秦峰叫到身邊,吩咐了幾句。

秦峰聽後,立即出了東廠。

手爐最後的一絲熱乎氣也沒了,越傾顏依舊捧着它。重新回到那個院子,看着樹下的張景岚, 慢慢走到屋子裏。

放下手爐,越傾顏盯着牆上的畫看着,那棵落紫樹和那樹下的女子。紙張已經泛黃,也許有些年歲了。

曹追走進來,将一個新的手爐送上來。

“曹公。”越傾顏叫住了準備走出去的曹追,“将張景岚給朕帶進來。”

曹追猶豫了一下,還是照做了。

越傾顏整了整身上的披風,坐在一張椅子上,看着坐在地上的張景岚,“朕放你走。”

以為自己聽錯了,張景岚擡頭看向越傾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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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那麽看朕。”越傾顏睥了一眼張景岚,“你哥哥抓了朕的皇姐,要朕用你來換她。”

張景岚沒有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麽。

沒去理會張景岚現在的心思,越傾顏讓人松開了張景岚,“走吧!記得讓張景濯不要食言!”

曹追想上前阻止,越傾顏一個眼神掃過去,他便退了回去。

看着地上的張景岚只是一副呆愣,并沒有起身要跑的意思,越傾顏一笑,“張姑娘難道還等着朕給你準備一頂轎子?”

張景岚這才從地上爬起來,拖着虛弱的身子往門口走去。沒走幾步,卻是被人抓住了手腕。

“你反悔了?”張景岚看着那只攥住自己的手。

越傾顏笑了一聲,“沒有,朕是覺得姑娘你走的太慢了,想幫幫你。”說着,她拉着張景岚快速往前走去。

一直到東廠的門口,越傾顏松開了手,對着有些愣怔的張景岚道:“走吧!”

張景岚轉身走了出去,起時很慢,後來步子越來越快,最後踉跄的跑着,仿佛後面有洪水猛獸。

“陛下,要不要派人跟上去?”曹追總是有些不甘心。

“不必了!”越傾顏看着越來越小的身影,“就讓她走。”

越傾顏沒有回宮,一直在東廠的前廳等着。直到新月挂上樹梢,宋昀回來了。

應該是曹追已經将越傾顏所做的事告訴了他,宋昀并沒有開口問蘇景岚的事。

“抓到了?”越傾顏問道。

“所有的樂師都在,只是沒有陛下所說的吹笛子的。”宋昀回道,“聽說趙常胥去了多月山的莊子?”

“是朕讓秦峰去辦的。”越傾顏看着宋昀,“估計還是一場空。”

“陛下如何猜到那樂師就是張景濯?”宋昀只知道那是德清公主養的小相公。

“是因為你的一句話。”越傾顏說道,“你說張景岚能對我下手,那為什麽對德清就不能?朕第一個想到了那樂師,他曾說過他是端州人。”

宋昀點頭,“您是故意放走張景岚的?”

“是故意,也是沒有辦法。”越傾顏搖頭,“反正德清對他們來說還有用,應該不會要她的性命,只怕罪是要受一些了。”

“這次的動靜這麽大,看來京城他們肯定不會留了。”宋昀低頭想着,“是不是應該往端州查一查?”

“宋督主看着辦吧!”越傾顏知道要查的不是端州,而是銅州,前一世邪教出現的地方,是否真如她所想,張家兄妹和邪教有關。

幾日後,德清長公主被人發現在離京城較遠的一個山村裏,到回來時已經奄奄一息。

越傾顏不知道德清的體內有沒有人下蠱,只派人将她看守在公主府,無事不得外出。

表面上看,這次是張家兄妹贏了,而對越傾顏來說,她終于找到了一絲線索,一絲邪教的線索。

柳樹的紙條開始泛綠,二月的春風還是有些冷,越傾顏卻以披不住那厚厚的鬥篷,害得許竹青一早到晚的唠叨。

“許大人說得對。”趙太後在一旁道,“這天兒還沒熱呢?”

“母後,看您挺高興,是有什麽好事?”越傾顏和趙太後在院中走動着。

“你外祖母說晚櫻要回來了。”趙太後提起侄女兒總是有些心疼,“說是東陵到底離得遠,這次權當是回門兒吧!”

越傾顏笑笑,“所不定已經有了小外甥了。”

趙太後伸手戳了一下越傾顏的腦門兒,“一個女兒家想這些,不害臊的慌?”

“沒事兒!”越傾顏滿不在乎,“當皇帝當的,臉皮厚了許多。”

“哎,你說你都十七歲了。”趙太後現在又為自己的女兒發起了愁,“難道當一輩子皇帝?這可如何是好?”

“您想給我選驸馬?”越傾顏朝着趙太後一挑眉,“我喜歡好看的。”

“好看能當飯吃?”趙太後被越傾顏逗樂了,“那你幹脆招一朵花當驸馬得了。”

“我去德清那裏看看。”自從張景岚那件事以後,越傾顏再沒見過德清。

“她也不知道怎麽了,好久沒進宮了。”趙太後說着,卻并沒真的往心裏去,說到底不是自己的孩子。

德清公主府裏,人比以前少了不少,也顯得空蕩了許多,越傾顏并沒有讓人進去通傳,只帶了秦峰直接進去。

“嘩啦”,那是盤碗碎裂的聲音,緊接着是德清大聲地斥責。

丫鬟們忙收拾好退了出來,正好碰到越傾顏,忙跪下行禮。

越傾顏走進屋裏,一股濃濃的藥味充斥着。她看見坐在榻上的德清,“皇姐。”

德清慌忙站起來,攏了攏有些亂的發髻,“皇上,您怎麽來了?”

“朕來看看你。”越傾顏看着德清,發現她的臉色蒼白,似乎精神也不太好。“這些日子還好嗎?”

“謝皇上挂念。”德清扯了扯蒼白的嘴唇,“是我給皇上添麻煩了。”

“還記得當日是怎麽回事嗎?”越傾顏從宋昀那裏聽過,德清說當日的是完全不記得了。

果然見德清搖了搖頭,“我也沒想到那樂師竟是個歹人,虧我平日裏待他不錯。”

“怕是他最終的目的是朕。”越傾顏看着德清。

德清一驚,不知是不是因為緊張,居然捂着胸口幹嘔了一聲,随後慌忙喝了一口茶。

“皇姐,那人的身份你已經知道了,可以說他仇視越家。”越傾顏慢慢說着,“若是有他的下落,希望皇姐告訴朕。”

“德清知道了。”

越傾顏已經很少出宮了,以前可以去找容蕭,可以去找張景岚,現在無處可去。她騎在馬上,前面是秦峰,後面跟着五六個侍衛,暗處的也跟了幾個。

突然,斜刺裏沖出一個人,将越傾顏的馬驚了一下,秦峰忙用力拽住。

“大膽!”秦峰呵斥一聲,幾個侍衛連忙沖了上去,将那人圍在中間,只等自家陛下一聲令下。

越傾顏淡淡的瞧了眼摔在馬跟前的人,衣衫褴褛,正擡眼看着她,眼神有些躲避。越傾顏頓時樂了,“來人,将他給我押進天牢。”

秦峰似乎以為聽錯了,重新看向越傾顏,“公子,可他……”。

“他什麽他,給我壓下去!”說完,越傾顏騎馬往前走去,再沒回頭看一眼。

古人誠不欺我,果然是車到山前必有路。越傾顏在德清那裏的陰霾一掃而光,連帶着看這二月的陽光都明媚了許多。

第二日早朝,朝臣們說起西齊使團快要到來,順便商議起了聯姻之事。

“臣覺得沭陽公主年紀正合适,可以作為聯姻人選。”趙志賢出來提議。

越傾顏低頭哼了一聲,這老狐貍怎麽就盯上她了?前一世可沒見他對自己的婚事這麽上心。她并不着急,反正宋昀說過他會幫她,真言也罷假話也罷,且看看他的說辭。

“臣以為,聯姻不一定要大魏派公主過去,也可以娶一位西齊公主。”宋昀如越傾顏所料,站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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