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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齊的使團停留一段時間後, 決定啓程回國。送別宴上, 段铮又提及聯姻一事。

越傾顏慢慢将酒杯放下,手指在腿上敲打着,“朕思來想去, 倒是想到了一個合适的人選。”

“陛下所說的是誰?”段铮問道。

看着殿中的重臣, 越傾顏微微一笑,“朕有位雙胞姐姐,沭陽公主,今年已年滿十七, 正合适。”

越傾顏的一句話不但讓宋昀愣住,就連一直熱衷此事的趙太尉都有些不解。

“不可!”宋昀站出來阻止,他不明白越傾顏為什麽這麽做, 但是他一定要制止,“陛下,沭陽公主批過命,二十歲之前不得離開庵院。”

“無妨。”越傾顏擺手, “西齊那邊應該也有皇家庵院, 過去清修,也是一樣的。”

“陛下說的沒錯。”段铮說道, “沭陽公主去到西齊清修,一樣很方便。”

很快,宋昀恢複平靜,慢慢退到一旁,不再說話。大殿之上, 他還是要有所顧忌的。

此事說出來,也當做是定下了。越傾顏感受到還有一束目光注視着她,遂尋了回去,卻見只是蕭至容自斟自飲。

“那是否要定下日子?”段铮在一旁問道。

“這個倒是要好好算上一算。”越傾顏微微點頭,回問道:“但不知西齊的人選又是誰?”

段铮想了想,“還是要回去禀明父皇才行,人選的話,還是要父皇來定奪。”

“這是應當的。”越傾顏舉杯,“預祝魏齊兩國。”

朝中衆臣紛紛舉杯。

越傾顏有些醉醺醺的回到寝殿,剛一進門,許竹青迎了過來,對着她使了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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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暈沉的越傾顏眯着眼睛,看見趙太後坐在榻上,臉色極不好看。現在是頭痛欲裂,再聽一頓唠叨,簡直沒法活了。

“母後,您來了。”越傾顏剛說完,就打了個酒嗝。

“都給哀家出去!”趙太後一拍桌子,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越傾顏揉揉額頭,走過去抱着趙太後的胳膊,“母後,顏顏頭痛,你幫我揉揉。”

“你……”,趙太後又心疼又生氣,遂将越傾顏拉回榻上,“你看你闖了什麽禍?怎的就把自己送去給西齊?”

“顏顏不會去的。”越傾顏将頭靠在趙太後的肩上,“我是在逼一個人。”

“誰?”到底是自己的孩子,趙太後語氣輕了些。

“越淩科。”越傾顏吐出三個字,“我已經到他了。”

“你……說誰?”趙太後的嘴唇發抖,“他在哪兒?”

“母後,你別急。”越傾顏直起身子,“等西齊人走了,我就叫他來見你。”

仿佛擔心的事終于過去了,趙太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所以你不會去西齊?”

“嗯。”越傾顏點頭,“這皇位本來就是皇兄的,我才不要,還給他。整天對着一幫糟老頭,煩死了!”

興許是喝多了,越傾顏的話多了起來,趙太後在一旁無奈的搖搖頭,“回來就好了。”

“母後,你都不知道,舅舅總是叫我三思,可是我真不知道要三思的是什麽?”越傾顏笑了笑,“以後就叫他趙三思。”

“胡鬧!”趙太後斥了一聲,嘴上卻挂上了笑,回頭看見越傾顏已經倒在榻上。遂又搖了搖頭,為女兒将被子蓋好,才輕輕的走了出去。

第二日,酒醒以後,越傾顏還是有些頭痛,鑒于做皇帝的職責,她還是一副往常的樣子。親自為西齊使團送行。

待送走了西齊使團,越傾顏将宋昀叫了過來,說是要帶他去一個地方。宋昀大約也猜到了越傾顏的用意。

“在裏面。”越傾顏沖着天牢擡了擡下巴。

宋昀笑了,“難怪找遍全京城都沒找到,卻是藏在眼皮底下。陛下英明。”

看到宋昀進來,越淩科有些激動,直接跑到了牢門前,轉眼看了看越傾顏,“顏顏,你先出去。”

越傾顏一呆,皇兄和宋昀怎麽一副鵲橋相會的感覺?還要她出去?算了,出去就出去吧!

小葉子依舊站在不遠處,畢恭畢敬。

“小葉子,你沒有将朕的事告訴宋昀?”上次越傾顏是故意帶小葉子來的,本來越淩科的事宋昀遲早會知道的,卻不想小葉子竟守住了這個秘密。

“回陛下,督主只是吩咐小葉子跟着您,保護您,別的事沒有吩咐。”小葉子回道。

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小太監,越傾顏突然覺得有些順眼了,“以後應該不用跟着了。”

小葉子不解,忙将身子彎的更低。

看了眼天牢的大門,又看了看升起的月亮,越傾顏實在不知道皇兄和宋昀在裏面談什麽?難道非在裏面說?再等下去,恐怕天都要亮了。

就在越傾顏不打算再等的時候,宋昀走了出來,“陛下,借一步說話。”

越傾顏和宋昀慢慢在禦花園走着,只留小葉子一人跟在後面。

“陛下,請搬聖旨禪位。”宋昀說道,“讓前太子越淩科即位。”

越傾顏沒有說話,她的确不想當這個皇帝,可是她又不想重蹈前世的覆轍,雖說這一世完全和前世是不同的軌跡,可她還是不安心。

可是讓越淩科登基也是她希望看到的,知道皇兄不是因為美色而是去查事情的時候,她就更加堅定了這個信念。作為皇帝始終太多束縛,出了皇宮,她才可以去尋找答案。

“何時?”越傾顏問道。

“順理成章之時。”宋昀答道。

“我做這個皇帝是不是很失敗?”越傾顏問道。

“不是!”宋昀跟在越傾顏身後,“陛下做的還是很好的。”

越傾顏停下腳步,“比如說呢?”

“比如……”,宋昀想了想,“比如你心系黎民跑去絡州;又比如你端了瓊羽樓。”

“本來一直想除掉你的。”越傾顏說道。

宋昀笑笑,“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您為何總想着對我痛下殺手?”

“因為覺得不安。”

“是嗎?”

大魏徐康二年,僅在位一年的新帝越淩昭頒旨禪位,原太子越淩科登記,改國號清平。

終于不用上朝了,越傾顏躺在榻上,輕松之餘又有些不習慣,以往都是早早起來,現在只能睜着眼看帳頂。

比越傾顏更輕松的是許竹青,她終于不用提心吊膽了。

“公主,今日想去哪玩兒?”許竹青上前問道。

“朕……我也不知道,去母後那裏看看。”越傾顏從榻上跳下來,看着許竹青手中的宮裝,覺得有些別扭,“換一件吧!”

“您別鬧了。”許竹青走上前去,“是太後吩咐的。”

“可是竹青,這裙擺很容易絆倒人的。”想着要跟趙晚櫻那樣規規矩矩的邁着小步子,越傾顏就覺得難受,“頭發也揪的很疼。”

“那沒辦法,誰讓您是公主?”許竹青并不通融,将越傾顏摁在菱花鏡前。

鏡中的女子在許竹青的一雙巧手之下,變得更美。“天生麗質難自棄啊!”越傾顏嘆息道。

許竹青噗嗤一聲笑出來,“您當了皇帝後,臉皮真是厚了不少。”

越傾顏回頭一笑,柳葉眼彎彎,“不懂了吧?得厚臉皮者得天下!”

“盡胡說!”趙太後走了進來,對着越傾顏佯裝沉了沉臉,“這是一個公主該說的話?”

“見過母後。”越傾顏站起身行禮,“您這麽早就過來了?”

“你現在就住在泰興宮,哀家邁個步子就踏過來了。”趙太後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女兒,越看越喜歡,“真是女大十八變。”話中帶着欣慰。

“長得随您,錯不了!”越傾顏覺得頭上的首飾和假髻實在太重,也不知道德清的脖子是怎麽支起來的。

“跟哀家出去走走。”誰家有漂亮的女兒,都會帶出去炫耀一番,趙太後也不例外。

“可是大清早的,還這麽冷?”越傾顏看看外面,“先用膳,好嗎?”

“好!”趙太後笑了笑,“想吃什麽?”

越傾顏走到出泰興殿,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秦峰,見他時不時的擡頭看自己,似乎在确定什麽。

“看什麽看?”越傾顏走過去,習慣性的想直起腰板兒,卻發現頭太重,有些吃力,“秦峰,你好大膽子。”

“陛……公主殿下贖罪。”秦峰是真搞不明白,為什麽自家脾氣怪異的小皇帝一夜之間成了從青雲庵回來的沭陽公主?

看着秦峰一臉疑惑,越傾顏想着在戲弄他一下,“秦峰,過去一年你在我身旁也算盡職盡責,應該賞你點什麽?”

“這是臣應該做的。”秦峰立即回道,看着眼前的公主是有些像自家的陛下,可是又不太像。

“這樣吧,我跟皇兄說,調你去邊關好不好?”越傾顏知道秦峰一直有一顆浴血沙場的心,故而說道。

“謝公主!”

“你真要去?”越傾顏故作驚訝,“我還以為你會拒絕,想着将許大人與你賜婚,可惜了。”

秦峰是直爽,但不是傻,當場就知道公主是在拿他開心,只能站在那裏。

“沒有意思。”秦峰的反應讓一切以覺得無趣。

“顏顏覺得什麽才有意思?”遠處越淩科剛下朝,向這邊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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