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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傾顏一個人去了天牢, 習慣的用腳踢了踢牢門, “喂,把你的墊子給朕拿出來。”

越淩科撥開臉上的亂發,看着自家小妹一副丢了魂兒的樣子, 忙跑了過去, “顏顏,你怎麽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朕是皇帝,誰敢欺負我?”越傾顏沒有好氣,“把墊子給我, 我不想站着。”

越淩科忙将一個墊子遞了出去,“你怎麽了?”

“你出來做皇帝好不好?”越傾顏說道,手指在地上劃着, “我總是做不好,想回青雲庵了。”

“好!”越淩科伸手摸了摸越傾顏的頭,“讓顏顏受苦了。”

“真的?”越傾顏擡頭,有些不信, “你不跑了?”

“我沒跑。”越淩科笑笑, “只是在查一件事情,查清楚了就會回來。”

“查清了嗎?”越傾顏又問, “你不是跟着俠女跑了嗎?”

“說什麽傻話。”越淩科一直笑着,好像這樣,他的妹妹也會跟着他笑,“是宋昀瞎編的理由。”

“很重要的事嗎?你都親自跑出查了。”越傾顏問着。

“不重要,都查出來了。”越淩科安慰着, “這不就回來了嗎?誰知你不顧手足之情,養育之恩,将自己的親兄長關在天牢裏,你知道這裏的老鼠有多大嗎?”

看着比劃着的皇兄,越傾顏撲哧一笑,“你瞎扯,就你比劃的大小,分明是只貓。”

“皇兄沒騙你,是真的。”越淩科一臉認真,“有一天夜裏……”。

越淩科臉上有不少灰,遮住了他本來清俊的臉龐,正在繪聲繪色的描述着,越傾顏一個墊子甩到他的身上,“你編故事的本事,都快趕上那寫話本子的了。”

“看在皇兄這麽賣力的份兒上,求陛下放了我吧!”越淩科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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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放!”越傾顏從地上跳起來。

“你說什麽?”越淩科張大嘴巴,“君無戲言。”

“又沒有人聽見,朕不怕!”越傾顏對着越淩科一挑眉,“皇兄且好好歇息,等着那只貓大的老鼠來與你相會,朕回寝殿了。”

眼見着越傾顏又走了出去,越淩科大聲喊道:“越傾顏,你這個小沒良心的!”

從天牢出來,越傾顏深吸了一口氣,心情好了些。本來就不是自己的,又何必去求呢?

禦湖上的風吹進廳中,帶着早春的氣息,越傾顏看着湖水,偶爾有錦鯉游過。

“陛下,您方才說什麽?”宋昀又問了一句。

“朕是說,朕找到皇兄了。”越傾顏并為轉身,依舊面向湖水。

“我說怎麽一直沒見着他,感情是陛下将人扣下了。”宋昀看着眼前纖細的人,“臣說過他會回來的。”

“他在查什麽事?”越傾顏問道,“宋督主一定知道吧!”

“臣不知道。”宋昀立即回道,“陛下還是将太子放了吧。”

越傾顏回頭看了一眼宋昀,“皇兄說朕可以相信你。”

“臣也說過,您可以相信我。”宋昀上前一步,“這皇位不适合你,你不應該摻和進來。你該過得清清靜靜。”

清清靜靜?她上輩子就是清清靜靜的活着,可是被燒死了,“誰說不适合?”

“為何如此執着這個皇位?”宋昀問道,“公主是不是有苦衷?”

“沒有。”說出來誰會信?說她被燒死又重生了?宋昀這人嘴一向緊的很,看來從他這裏問出越淩科的事是不可能的。

這時,小葉子走到亭外,“陛下,東陵王求見。”

越傾顏轉過身,“宣。”轉而對宋昀道,“宋督主先去忙吧!”

“臣告退。”宋昀看了眼越傾顏,最終走了出去。

越傾顏從身邊抓了一把魚食扔進湖裏,魚兒們紛紛浮出水面争搶,水面煞是好看。

“臣蕭至容見過陛下。”

越傾顏回頭,看見那個她認為是自己這一世唯一一個朋友的人,自嘲了一下。“免禮。”手中的魚食全部撒了出去。

“禦湖的錦鯉好像大一些。”蕭至容走到亭中,同樣望向水面。

“大約也只能養在禦湖裏,去不了別的地方。”越傾顏拍拍手上的碎屑。

“是啊!”蕭至容笑了笑,“陛下倒是比它們自由,可以随處亂跑。”

“其實想想還是呆在禦湖安全,出去了,保不齊就會被抓,被賣,被騙!”越傾顏說着,就像以前她和容蕭說話一樣。

“我沒想到你是皇上。”蕭至容終于看向越傾顏。

“我也沒想到你是東陵王。”越傾顏沒有看蕭至容。“晚櫻她在東陵還習慣嗎?”

蕭至容收回視線,“原來一切都錯了。”他的話裏滿是無奈。

“朕記得在鳳臨苑的時候,你說要回東陵成親,是和晚櫻吧!”越傾顏語氣平靜,“都沒為你們送上一份賀禮。”

“難道陛下忘了是誰自稱叫趙晚櫻?”蕭至容不明白為什麽一定要來皇宮見越傾顏,只是想着來,“一步錯,步步錯。”

好像是錯了,越傾顏記得她在端州碰到蕭至容,當時趙晚櫻正好和趙太後在大靈寺,也不在京城;後來她為外祖母買生辰賀禮,又說過是為祖母。這一樁樁的重疊,正好指向的就是趙晚櫻。

“你為什麽當日會出現在紫門山?”越傾顏不想在趙晚櫻的事情上糾纏。

“母親幼時是在那裏度過的,你我見面的那日是她的忌日。”蕭至容淡淡的說道,“卻沒想到救了一位皇帝。”

“所以你自稱容蕭?”容蕭,蕭至容。越傾顏啊越傾顏,你怎麽這麽笨?

“本就是偷偷回京的,怕惹來麻煩。”蕭至容面上沒什麽表情,“雖說我沒什麽實權了,但是還是顧忌一些的好。”

越傾顏看着容蕭,忽的笑了,“世人還說你是個病秧子,果然傳言不可信。”

似是沒料到越傾顏會發笑,蕭至容一愣,“要不都說眼見為實,誰想到陛下是女子。”

越傾顏聞言停了笑,多少有些警惕的看着蕭至容,“表妹夫不會揭發朕吧?”

“不會!”蕭至容搖頭,“我應該相信我的感覺的。”

“什麽?”越傾顏力求像以前一樣,和蕭至容平常的說着話。

“陛下難道不知道?”蕭至容說着,臉上故意帶上怨氣,“我從東陵送來的東西,都是給你的,卻盡數擡去了太尉府。”

難怪會有人送未婚妻一個做魚湯的廚子,他是送給自己的。越傾顏只是笑笑,終究是一場錯,無可挽回。

“還不是一樣讓你娶了一位如花美眷。”越傾顏坐在欄杆上,“晚櫻是個好姑娘,好好待她。”

“萬河之上,我滿懷期待,看着那慢慢而來的馬車,想着掀開門簾的霎那。”蕭至容一絲苦笑,“卻不是你。”

所以蕭至容的确是去迎接趙晚櫻了,只是……,“所以你來了京城,想尋找答案?”

“對!”蕭至容搖頭,“可惜又錯了。”

“怎麽?”越傾顏不解。

“當時在鳳臨苑,你曾開口叫過一個名字。”蕭至容看着越傾顏,想要将她看透,“淩昭。”

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所以你以為我和越淩昭有關系?”

“你身邊總有人保護,就連宋昀對你态度都不一般,我以為你是宮裏的嫔妃。”蕭至容覺得自己錯的離譜。

“哈哈哈。”越傾顏又笑了,“你也有糊塗的時候,說實話,朕一直以為你很精明。”

“的确糊塗的離譜。”蕭至容也笑了,“你是誰?”

“越傾顏。”她毫不猶豫的告訴了他。

“越傾顏。”蕭至容重複着。

“嗯。”越傾顏看向粼粼湖面,“準備在京城待多久?”

“不知道。”蕭至容也坐在欄杆上,“你希望我留下嗎?”

“朕覺得晚櫻還有很多地方想去吧。”越傾顏站起身,“你可以帶她去紫門山看看。朕還要去太後那裏,東陵王自己轉轉吧。”

“是,陛下!”蕭至容起身行禮。

越傾顏走出亭子,沒再回頭,從今以後,唯一的朋友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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