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小船在江上慢慢漂浮, 春景大好, 兩岸綠意盎然,農民在田中勞作,一派生機。

越傾顏站在船頭, 手持一柄油紙傘, 如果像這樣悠閑的度日,似乎也不錯。可是法封教始終像一根刺紮在她的心裏,不除難以安心。

“你看。”宋昀指着水面上,“沒想到早銅州也有。”

越傾顏不明所以的看過去, 見只是江水上飄來一些亂草而已。卻見宋昀走到船邊,俯下身去,撈起一把亂草, 用力甩了甩。

“是什麽?”越傾顏蹲下,看着宋昀手中的雜草。

“青絲草。”宋昀将一根根的雜草整理好,“以前在東海也有,很是堅韌。”

“能做什麽?”越傾顏問道, 不過就是草而已, 又不是金銀?

宋昀掏出帕子将雜草上的水吸幹,便一根根的編了起來, “它有很好的寓意,因為不容易扯斷,在東海有長長久久的意思。”

這樣的風俗應該不少地方都有,讓越傾顏驚訝的是宋昀的手藝,竟是将一把雜草編織成一條好看的草鏈, “只道你下手決斷,卻不想還會編這些。”

“宋昀會的很多,顏顏日後會知道的。”宋昀伸手抓起越傾顏的手腕,将草鏈纏在了她的手腕上,“以前,母親給我編過,我就記住了。”

這是越傾顏第一次聽宋昀提起他的家人,看出了他的一絲神傷,“你母親呢?”

“過世了。”宋昀一直看着越傾顏手上的草鏈,“顏顏,長長久久,一生安康。”

越傾顏也看着手上的草環,“謝謝。”

回到住處,越傾顏直奔自己的房間,将小葉子打發了出去,才打開那本小冊子。上面倒是沒什麽特別,說的不過是傳說故事,可是如果是關于南疆的,那就奇怪了。

越傾顏不知道宋昀這次來銅州到底要查什麽案子,更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都不出門,不出門怎麽查?

當然她并不關心宋昀查什麽,她只關心蔡先生會不會收她為徒。

Advertisement

兩日後,越傾顏甩掉小葉子,獨自一人去了豐連觀,到了的時候,看見已有十幾個人等在那裏,有男有女,她便站了過去。

蔡先生出來講了一通話,便帶着十幾個人上了幾輛馬車。

越傾顏和五六個女子坐在一輛車上,見她們都不說話,自己也不好開口,只默默記着馬車所走的方向。

大約走了一個多時辰,馬車停下了,衆人下車,發現到了一個偏僻的村子。

“諸位,蔡某的好友就住在這個村子裏,他的才學可比我強多了。”蔡先生一如往常般和藹的笑。“大家跟我來吧。”

一行人往村子裏走去。村口站着一個紅衣女子,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們。

越傾顏認出這個女子就是去年在城外分發糧食的,實在是那身紅衣太讓人印象深刻。而村子裏沒什麽人,應該是水災的時候都走光了。

在村子中央的谷場上,有一座草棚,裏面站着一個男子,背對着外面。

蔡先生指揮着十幾個人坐在地上,便走去了男子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話。男子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又有一群人到了谷場,只是領着他們的是另外一位先生打扮的人,如此前後來了三批人。

待谷場坐滿以後,草棚裏的男子轉身,臉上帶着一個面具。這和越傾顏猜的一樣。

只聽身旁有人站起來,“這不就是去年分給咱們糧食的恩人嗎?”

此話一出,谷場中一片騷動,衆人紛紛大喊“恩人,恩人!”

越傾顏也跟着喊,心裏卻在冷笑,明明是她為那次水災出的力。親自跑來不說,朝廷的救援也是最及時的,現在棚子裏的面具男子卻将這功勞撿了去。

面具男子擡手示意衆人安靜,他緩緩走出來,看着谷場中滿滿當當的人,“這是應該做的,作為天神的弟子,我會遵照他的旨意行事。”

一派胡言!越傾顏在心裏咒罵着,天神讓他們随便燒死人嗎?讓他們為禍人間嗎?

“你們都記得那次水災,是何等的可怕!”男子語氣悲哀,“我們的父母,妻女,親人,一個個都離開我們,他們不該死的。”

男子的話讓谷場裏的人沉默着,紛紛想起了死去的親人。

“這是神的懲罰!”男子又說,“可是天神憐憫你們,不想你們再遭受同樣的苦難。”

越傾顏抓起身邊的石頭,很想一把扔過去,砸死那個胡說八道的。

這時,紅衣女子在谷場裏扶起一位彎着腰的老人,慢慢将他送到面具男子面前。

面具男子嘆着氣,“老人家,你的腰怎麽了?”

老人咳了兩聲,“就是那次大水,我的腰被石頭傷了,再也直不起來。”

“真是可憐。”男子搖頭,語氣滿是對老人的同情,“這次災難不是你的錯,卻要你來受罪,天神會幫你的。”

騙人!越傾顏簡直覺得快要笑出來了,石頭傷了腰,再也直不起來?有沒有更扯的?還有,這些坐在這裏的人居然都相信了?

果然,面具男子口中念念有詞,伸手在老人腰上拍了幾下。只見老人的腰轉了轉,竟是直了起來,驚喜之餘,連忙跪地,不停謝着男子。

“老人家,快請起!”面具男子扶起老人,“這是天神的旨意,你應該謝天神。”

這麽拙劣的騙術還有人信?越傾顏簡直不可思議。

“感謝天神!”

身旁的一聲大喊,将越傾顏手裏的石頭都吓掉了,她看着自己身邊跪着叩拜的人,緊接着谷場的人都叩拜了起來。

越傾顏只好跟從,叩拜着那所謂的天神,那個将自己燒死的天神,她恨得咬牙切齒。

晌午的時候,谷場裏的人每人分了一個包子,面具男子又得到了一番頌揚。

越傾顏看出這些人應該都不是第一次來了,她問身旁的一位婦人,“大姐,這位天神是誰?”她指着坐在草棚中的面具男子。

“那是封公子,他是天神的弟子。”夫人看了眼越傾顏,“你是第一來吧?告訴你,天神很靈驗的,我前些日子一直頭痛,後來天神保佑,我的頭痛就好了。”

越傾顏扯着嘴角笑了笑,“感謝天神!”

這群刁民,看來法封教她找到了,接着呢,當然是挖到內部,找出幕後之人。

直到天黑,越傾顏終于回到了住處,小葉子一直等在門口,見她回來忙迎了上去。

“宋昀呢?”越傾顏看了眼小葉子。

“督主出去了,一直沒有回來。”小葉子回道,“公主,您下次出去能帶上奴才嗎?”

“好!”越傾顏答應着,可是并保護代表她一定要做到。

宋昀的屋子就在越傾顏的隔壁,已經到了半夜依舊沒有動靜,越傾顏覺得可能他是出去辦他所說的那件案子了。

第二天,宋昀依舊沒有回來,越傾顏想辦法支開了小葉子,再次去了豐連觀。這次蔡先生沒有帶着他們去昨日的村子,只是在樹下給幾個人說書。

越傾顏強打着精神聽蔡先生胡扯,一邊想着怎麽才能找到法封教的老巢。

終于,蔡先生将他的故事講完,又說了一通衆生與神靈的胡話。

見蔡先生起身,越傾顏忙跑了過去,“先生,天神能不能幫我?”

蔡先生慈愛的笑着,“只要你有一片虔誠之心,天神自會感應得到。”

越傾顏點點頭,“我家兄長病了,很重,前天還好好的。”他的表情擔憂,“是不是在南疆染了什麽病?郎中又看不出。”

“南疆?”蔡先生問道:“是什麽症狀?”

“就好像丢了魂兒一般,整天說些胡話,做一些奇怪的事。”越傾顏道,“但是飯照吃,就是人怪的很。”

蔡先生想了想,“你不用急,我給你想想辦法,明日你再來。”

越傾顏應了聲。

回到住處,宋昀已經回來了。好像知道越傾顏會跑出去一樣,他并沒有開口問什麽,只讓她洗洗手,吃飯。

“你去辦案子了?”越傾顏問道。

宋昀為越傾顏端上一杯茶,嗯了聲。“豐連觀,顏顏以後別去了。”

“好,那裏也沒有什麽好玩兒的。”不去才怪,她好不容易才查到法封教的一絲蹤跡,斷無放手的可能。

“在銅州也呆了幾日了,明日我派人送你回卧龍山。”宋昀将窗戶打開,陽光灑了進來。

“也好。”越傾顏道,“還是去找淩昭吧!”

“其實這次來銅州是為了南疆餘孽之事。”宋昀回身看着越傾顏,“你猜的沒錯,張家兄妹的确是南疆後人。”

他怎麽知道的?越傾顏想了想,定時小葉子将當日之事說給了宋昀,“所以他們會巫蠱之術?”

“恐怕沒那麽簡單。”宋昀摸着手心的傷疤,“你只知道皇上是為了一個俠女放下皇位,其實他是到了南疆。”

“我就說皇兄不會那麽糊塗的。”越傾顏笑了聲,“登上皇位,什麽樣的女人娶不着?這筆賬多好算。”

宋昀也笑了一聲,“不管顏顏來銅州是什麽目的,請相信我,這裏不是久留之地。”

“宋督主是人才,這個我一直都知道的。”越傾顏說道,“就這麽定了,我明日啓程回卧龍山。”

“顏顏不要說謊。”宋昀一笑,“雖然您貴為公主,但是沒人可以騙東廠的督主。”

越傾顏不信,他一個太監還能把她這個長公主給殺了?當下也沒再和宋昀說什麽,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回卧龍山,那是不可能的。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