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鉗在臉上的手讓越傾顏覺得很痛, 伸手掃開了封公子的手, “公子,其實我想當先生,不想做神女。我覺得與其侍奉神前, 倒不如去俗世裏感化衆生。”

“天下竟有如此相像之人?”封公子看着越傾顏的臉。

封公子的一句話讓越傾顏一驚, 難道這人以前見過當皇帝的自己?“公子說什麽?”

“沒什麽。”封公子轉身往前走,“跟我過來。”

越傾顏四下瞅了瞅,什麽也沒有,如果和封公子拼命的話, 勝算幾何?她跟着往前走,一路上想找一件趁手的武器,可是除了石壁什麽也麽有。

“啊……”, 一聲微弱的聲音自前方傳來,仿佛是鬼魂的哭聲,聽得越傾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封公子繼續往前走着,穿過一條窄窄的過道, 前面出現了一件不小的石室。

越傾顏在封公子身後幾步遠的地方停住, 看着這件石室,有些昏暗陰冷, 好像有女子隐隐約約的哭聲,嗚咽悲怆。可是明明石室是空的,除了她和封公子,別無他人。

“姑娘,你過來。”封公子站在石室中間的一個小水池旁, 那水黑的瘆人。

越傾顏緩步上前,心想如果将封公子一把推入小池子裏,能不能淹死他?

“這是神水,只要你将手伸進去,如果被天神選中,你就可以留下。”封公子指着水池對越傾顏道。

越傾顏沒有動,只是看向封公子,“公子可否給個示範?”

封公子看了越傾顏一眼,“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越傾顏搖頭,“我不想。”說着往一旁的一扇木門沖了過去,她用盡力氣,竟是一腳踢開了木門。

封公子阻止不及,大喊一聲,“你找死!”

跑進木門裏的越傾顏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只見裏面是另一件石室,只是一點亮光都沒有,全是女子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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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外面進來的一點亮光,越傾顏看見一個個鐵籠挂在半空,裏面關的是一個個的女子……

“嗯!”,封公子一記手刀将越傾顏打暈,她恍恍惚惚的被拖到黑水池邊,她的手被伸了進去……

“嘩啦啦”的鐵鏈聲,帶着刺耳的尖銳,越傾顏被關進籠子裏,在慢慢的上升。

頭依舊暈沉,越傾顏看着封公子将鐵鏈拴好,準備轉身離去。她咳了咳,“張景濯!”

封公子停步,回身看着籠子裏的越傾顏,“你說什麽?”

果然是他。“德清長公主的樂師,封公子,你說你還有什麽身份?”

封公子走了回來,“你是誰?”

“我是誰很重要嗎?”越傾顏想冷笑,可是身上很疼,就像是一根針在身體裏亂跑一樣,“我有你想要的消息。”

“我想要的消息?”封公子笑了起來,伸手将面具揭了去,“說說看。”

看着這張臉,如越傾顏所測,正是德清公主吹笛子的樂師,也就是張景濯。“那談談交易怎麽樣?”

“交易就不必了。”張景濯的手摸上一根鐵鏈,“如果你說的消息有用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讓你少受些罪。”

越傾顏聽了,看了看旁邊的鐵籠,那女子渾身抖動,嘴裏含糊不清,雙眼空洞的瞅着前方。突然,一條蟲子從她的嘴裏爬出。

“你關我在這裏做什麽?”越傾顏的感覺很不好,她似乎猜到了什麽。

“神女。”張景濯殘忍一笑,“就是用來養神蟲的器皿。”

也就是說張景濯用這些女子養蠱蟲!這個認知讓越傾顏渾身一冷,體內的痛疼更加明顯。“我知道德清公主的一件事。”

“德清?”張景濯笑的更厲害,“她的事與我何幹?”

“一日夫妻百日恩,到底德清也算真心對你,你竟一點也不關心?”越傾顏問道。

“與她,只是利用而已。”張景濯毫不避諱,“本想借助她除去越淩昭,可是她實在沒用,連皇宮都無法送我進去。”

“她有了你的孩子也無所謂?”越傾顏又道,世上之人難道真的這般狠心?

“你到底是誰?”張景濯問道。

越傾顏渾身痛得厲害,“你放了我,我就帶你去見德清公主。”

“死心吧!”張景濯站起身來,走了出去,木門吱呀一聲被關上了。

四周一片黑暗,女子們嗚咽的哭聲直讓人覺得身處地獄。許久,越傾顏終是忍受不住,暈了過去。

好像有潺潺的水聲,身子搖搖晃晃的,是已經死了嗎?越傾顏嘆了口氣,是不是張景濯摳了自己的雙眼?那為何連黃泉路都看不清?

不對,為什麽會有溫熱的東西流進自己的嘴裏?越傾顏吧嗒了一下嘴,“苦,朕不喝……”。

緊接着臉上被人用帕子擦拭着,想來是個溫柔的人,動作很輕。想着,越傾顏又睡了過去。

當越傾顏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在一條船上,她從床上坐起來。她記得自己是被張景濯關在地下暗室裏,怎麽會到船上?

起身走出船艙,外面的湖水蕩漾,薄薄的霧氣漂浮在湖面上。越傾顏扶着欄杆往船頭走去,船頭站着一個人,衣袂飄飄,墨發輕揚。

越傾顏站在那裏,明明已是春日,為何還會讓她遍體生涼?

船頭的人轉身,看着越傾顏,他走了過來,“為什麽要亂跑?你說過皇宮的錦鯉應該呆在禦湖裏才安全。”

“那你又為何會在這裏?”越傾顏的嗓子有些啞,雙眼仍帶着不可置信。

“我?”蕭至容心中萬千情緒,面上卻什麽都未表露,“你不是都猜到了嗎?”

“法封教是你的?”越傾顏幾乎是咬着牙問的,所以說前世是死在蕭至容手裏,可是為什麽,他為什麽要造反?

“是。”蕭至容承認,“法封教其實是剩下的南疆人。”

“不是!”有要求搖頭,“你是大魏人,為什麽和南疆扯上關系?”

“母親是南疆的公主。”蕭至容雙手扶住欄杆,“她一直想推倒大魏,重建南疆。”

“做夢!”越傾顏呵斥一聲,“南疆已經亡了,你只是在為你做的事找借口。”

“随便你怎麽說吧!”蕭至容嘆了一口氣,“你身上的蠱毒已經被清了,不用擔心。”

“那另外的那些女子呢?”越傾顏質問,“她們也是無辜的,你怎麽這麽殘忍?”

“我殘忍?”蕭至容笑的沒有溫度,“當年,難道不是你們越家下令鏟平的南疆?跟我說殘忍?那南疆的那些人也是無辜的。”

越傾顏無言以對,天下之事本來就是這樣,弱肉強食,事實上是越家殺戮在先。

“那你打算用我做什麽?”越傾顏問道,“以鏟除越家妖孽為名,将我活活燒死?”

蕭至容雙眉緊皺,“為什麽要燒死你?要燒死你,用得着從暗室裏帶你出來?”

“張景濯是你的棋子?”越傾顏問,反正知道了這麽多,活着基本上是不可能了。“端州侵地也是你一手設計的吧?”

“張家的确是南疆後人。”蕭至容搖搖頭,“如果我不在這兒,你知道你的下場嗎?”

越傾顏何嘗不知道,可是她不後悔,前世死的冤枉,總想查個明白。“想拿我要挾皇兄?”

“你身體不太好,等好了以後,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蕭至容看着越傾顏身上單薄的衣衫,“進去吧!”

前世的仇人竟是這一世第一個朋友,越傾顏覺得有些諷刺。接下來的日子,她該吃就吃,該喝就喝。而這艘船一直飄在秋波湖上,最多也就是停靠島上。

期間又有幾批學成的先生離開了島子,新人也來了幾批。蕭至容有時候會去島上,但是大部分時間是留在船上的,越傾顏不知道蕭至容會如何打算她,反正放她走是不可能的。

秋波湖上下起了小雨,蕭至容從島上回來,手中撐着一把油紙傘。

“回岸上。”蕭至容對着船工吩咐,回頭看了看窗前的越傾顏,“好些了嗎?”

越傾顏沒理,砰的一聲将窗關緊。

蕭至容從門進去,将傘放在門邊,“你一直不說話,想憋死嗎?”他笑了笑,坐到越傾顏身邊。

“晚櫻,你不要傷害她。”越傾顏往旁邊挪了挪,“她什麽也不知道,從小嬌生慣養的,心思簡單的很。”

“帶你回東陵好不好?”蕭至容開口問道,“不要管眼前的這些是是非非,清清靜靜的生活。”

又是清清靜靜,上次是宋昀這樣對她說,現在是蕭至容。“你覺得可能?你妄想推翻大魏,誅我越家,卻讓我清清靜靜?”

“已經無法回頭了。”蕭至容嘆息,看着越傾顏表情複雜,“我真的想殺了你,可是下不了手……”

能從蕭至容眼裏看到恨意,是對她的又不像對她的,只是那眼神無故讓她覺得發冷。“就這麽恨我們越家?”

“恨!”蕭至容說道,“是你的父皇和母後害死我的母親,如何叫我不恨?”

這件事越傾顏不知道,也從來沒有人提起,宋昀說東陵王妃是生病死的,正好是從京城回去以後……,蕭至容說的真的是嗎?

見越傾顏不在說話,蕭至容穩了穩情緒,“先回端州城,到時候帶你回東陵。”說完不待越傾顏答應,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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