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三十一回

金不換真的是一個能屈能伸的妙人，一會兒逞威風，一會兒做狗熊，來來回回變臉，堪稱戲精。

戚素桃就在門外，透過門細縫看了一出年代大戲，現場無碼高清版，就是辣麽任性。

金不換還跪在地上，瞪了眼左公龍，莫名其妙就狗咬狗起來。作為一個圍觀者，戚素桃不難看出金不換想要利用左公龍來對付王憐花，以金不換不要臉的性格來說，他肯定還有其他損招。

只可惜，左公龍也不是傻白甜，他不是那麽簡單就被金不換利用的。

從地上站起來，金不換眼底一片陰鸷，可面上還要做出讨好的表情。“小弟去看看小弟的藥來了沒。”他故意折騰王憐花的屬下，讓他們去給自己配藥，算起來也該來了。

戚素桃見他要出來，思忖着該怎麽辦，這時餘光一瞥，她瞥到了一塊遺落在角落的大磚塊。真的很大一塊，形若板磚，其實說白點就是一塊板磚。戚素桃蹑手蹑腳地跑過去拿起了板磚，便重新跑到門口，身體貼着牆壁，等金不換出來。

以金不換不要臉的個性吧，若是看到她，肯定會對她做什麽，為了防止這個可能性，她必須先下手為強。很快，金不換出來了，推開門從另一側走了出來，他沒看到貼着牆的戚素桃，滿腦子想着如何弄掉王憐花和左公龍，好讓自己名利雙收。

背對着戚素桃，金不換陰着臉剛走出幾步，腦後忽地一疼，剛想回頭看看是哪個不長眼都偷襲他，腦袋又是一疼，接着整個人就直接暈了過去。看着被自己一板磚砸暈的金不換，戚素桃在他倒地的時候，不放心地在他腦子上又補了一磚。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戚素桃發現曾經連條魚都不會殺的自己已經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拿板磚砸別人了。

砸完金不換，裏頭就傳來左公龍的聲音：“何人在外面？”

戚素桃慌忙逃回原處繼續貼牆壁，還好她穿的是件黑衣服，貼着牆壁也看不出來什麽，尤其這條通道還沒有燈，暗搓搓的正好可以幹些“壞事”。

左公龍一出來就看到金不換倒在地上，剛想大喊一聲，後腦殼一疼，接着又一疼，還沒等他回頭看清偷襲自己的人，就跟着金不換一起步入了暈過去大隊。因為左公龍站的位置就在金不換前面，所以他倒下去的時候整個人直接壓在了金不換身上，那交疊的姿勢真是……不可言說。

兩個人都暈了，戚素桃走進室內就看到靠在軟榻上的王憐花對着她發起愣來。或許，王憐花不會想到戚素桃竟然會幹這種事。畢竟，她看上去可是非常無害的。

王憐花壓低聲音，輕笑道：“多謝戚姑娘相救之恩。”

“就算我不多管閑事，你也不怕他們倆。”這個他們指的是左公龍和金不換。

“不是讓你乖乖待着嗎？為何要跑出來？”說着，王憐花忽然輕咳起來，這一咳竟還咳出血來，看來他傷得的确很重。

戚素桃沒有丢掉手裏的板磚，快步走過去，來到榻前，将板磚放在她邊上後，這才伸手扶住半撐在榻上的王憐花，道：“喂，你沒事吧？”王憐花的樣子必須去看醫生，不對，是看大夫。

王憐花笑了笑，一點都不在意自己嘔出一口血來：“在下就是有點累，戚姑娘可願讓在下靠一下？”

戚素桃起身，坐到他邊上，讓他靠着自己：“我覺得你還是去找大夫看一下比較好，就你這個情況，必須馬上住院調養。還有，外面那兩個人你打算如何處置？”

靠着戚素桃，王憐花的面色看着好了許多，喘了口氣，對縮在角落裏的兩姑娘淡淡說道：“小玲，小芳。”

“公子。”兩人顫顫巍巍地起身走過來。

從懷裏掏出兩包東西遞給她們倆：“給我一人一包喂下去。”

小玲和小芳對視一眼後，接過王憐花遞過來的藥走出石室給左公龍和金不換喂藥粉去了。

盯着小玲和小芳走出去的背影，戚素桃深知那兩包藥不會是什麽好藥。

頭輕輕靠在戚素桃肩頭，王憐花低問了一句：“戚姑娘不問問在下讓她們喂的是什麽藥？”

戚素桃表情淡淡：“王公子若想說自然會說，若不願意說我就算問了，你也是不會說的。”

王憐花道：“戚姑娘問的，在下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戚素桃順勢問了句：“哦，那是什麽藥？”

王憐花笑道：“你猜。”

戚素桃：“……”真欠揍。

側頭瞥了眼王憐花，戚素桃沒再繼續問，只是打了個哈欠，她有些困，可能這兩天不是吃就是睡，導致于身體機能處于倦怠期，明明睡了那麽久還是有一種睡不飽的感覺。

戚素桃的反應倒是出乎王憐花意外，本以為戚素桃會抓狂，沒想到她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和戚素桃認識的時間不長，真正總共加起來也就幾天的功夫，但這幾天功夫足以讓王憐花了解戚素桃是個什麽樣的人。

她真的是王憐花這輩子第一次接觸過的不會被任何人和任何事影響的人。

就像一個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旁觀者，冷靜地看着他們身在局中，沉淪掙紮。

伸手摟上戚素桃的腰，王憐花将她拉近自己，将臉故意貼在她頸窩：“戚姑娘，你說說你這麽救我，不怕朱姑娘生氣嗎？”

“七七會生氣嗎？”一點都不在意王憐花摟在她腰上的那只手，戚素桃的關注點只在王憐花的話上。“啊，對了，七七她讨厭你。”王憐花對朱七七做過什麽，朱七七在那個時候就全部說了。“你喜歡七七，為什麽非要用那種方式招她嫌呢？”

王憐花一愣，随後笑道：“看來朱姑娘将在下的事都說與你聽了。”

“王公子，喜歡一個姑娘還是別用那種方式招人嫌比較好。畢竟，不是每個女孩兒都喜歡壞男人的。”戚素桃給了一個中肯的建議：“你也別總抓着沈公子不放，不要因為七七喜歡沈公子，你就非要跟他争個高下，沒意義。”

王憐花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對他說跟沈浪争個高下是沒意義的。“那敢問戚姑娘什麽才是有意義的？”

戚素桃想了想：“多讀書，努力賺錢，給爸媽過上好日子！”這是對現在的戚素桃來說最有意義的事了。

“多讀書？”王憐花挑挑眉：“在下不才，但文的詩詞歌賦樣樣皆能，武的十八般武藝件件精通，文武兩途之外，天文地理，醫蔔星相，絲竹彈唱，琴棋書畫廁，飛鷹走狗，蹴鞠射覆，亦是無一不精，無一不妙。而戚姑娘說的努力賺錢，在下除了在洛陽的王森記外，其餘生意遍布南北兩岸，算起來還是有點家底，至于給爸媽過上好日子？在下只有一母，母親……過得可比在下好。”

戚素桃：“……”沒想到王憐花還是個鑽石級別的王老五，好想問他缺不缺腿部挂件之類的。不對，問他有沒有腿部挂件又沒用，他又不是她世界的人。

“那你的理想是什麽？”

“理想啊……”王憐花想了想，故意在戚素桃耳邊說道：“與姑娘一夜春宵。”

戚素桃：“……”這人不皮一下會死嗎？

有點無語，戚素桃微微側頭去看他，這一扭頭恰好對上那雙滿含戲谑的眼睛，盯着他，戚素桃擰着眉：“王公子，你總拿人消遣，怪不得七七不喜歡你。你瞧沈公子，他就從來不拿人消遣，待人也真誠多了，你若待人也真誠，我覺得七七一定會對你改觀的。”

王憐花：“……”就不能按他劇本來？

喉頭一股腥甜陡然湧上，王憐花立即抿着唇努力壓下，現在不能開口，只要開口他怕他會噴戚素桃一臉血。見他面露痛苦之色，戚素桃關切道：“咋啦？面色那麽差。”

王憐花苦笑一番，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道：“在下剛才有點想咳血。”

戚素桃冷冷道：“那就麻煩你繼續咽回去。”

王憐花：“……”

小玲和小芳已重新走進來，剛才要她們喂的藥粉已盡數喂給了左公龍和金不換。在之前她們倆都被金不換打了，這回可以報仇，可以說是非常高興，因此左公龍這邊的藥粉只喂了一半，金不換十足十喂了一包半。

“公子，好了。”小玲嬌滴滴地拉着小芳。

“銀錢你們拿着，然後和其他人說聲，撤了。”這裏不能再留了，繼續留就是給自己找麻煩。

小玲和小芳互看一眼後，連忙應聲，随後拿起桌上的銀錢離開室內，去通知外面的人撤離此地。

戚素桃問道：“這裏算暴露了？”

王憐花笑道：“被門外那兩人知曉了此地還不算暴露嗎？”說完，他悶咳了一聲，眉頭深鎖：“看來，在下需要找個地方好好靜養才行。”

戚素桃又問道：“那去哪裏？”

王憐花看着她：“你不逃嗎？”

戚素桃這才反應過來：“對哦，我可以逃了。”說着，竟真的用力推開王憐花起身準備離開。

被戚素桃那麽一推，王憐花再也壓抑不了喉間的腥甜，哇的一下直接嘔出了大片血。

已經準備走了的戚素桃：“……”

紅通通……真的是災難現場……

沒想到戚素桃真的推開他，提醒了戚素桃的王憐花有點兒懊惱，他抓着身|下的被褥大力地咳了起來，好似要将自己肺裏面的東西一起咳出來一樣。

戚素桃盯着他，才邁出去幾步的腳頓住了，明明可以離開，但她卻思考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她身無分文能去哪裏？這個世界她還不熟悉，這如果遇上壞人咋辦？算起來，王憐花的确不是友方，可對她這個人質還是不錯的，加上他管吃管住，算起來也不算虧。嗯，還是跟着王憐花吧，等朱七七找到她再說。

那麽想着，戚素桃重新走回到榻前，在王憐花面前背過身蹲下，道：“你上來，我背你走。”

王憐花沒想到戚素桃又回來，盯着她的背良久，忽冷笑道：“戚姑娘心腸也太好了吧。”

戚素桃聽出王憐花話中的諷刺，但她沒接下去，只是淡淡道：“不是你說要離開這裏找個地方靜養嗎？看你現在的情況根本下不了這個地，別逞強了，先離開這裏在諷刺人吧。”

作者有話要說：  劇情出自原著第二十回 《罪大惡之極》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