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湖吻

徐牧跟蔣以覺來往更加密切,成了他家常客,只要一有時間,蔣以覺一邀請,他就往蔣以覺家中跑。

天氣晴好一日,蔣以覺在中庭湖中游泳。

徐牧到時,見那具美好的肉體在碧藍湖中如游魚穿梭,背部漂亮的背闊線随着他雙臂的游動而伸展,修長有力的腿在游動中顯現出矯健的腿肌。每一條弧線都像出自名家之手,每一處比例完美到挑不出瑕疵。

徐牧沒打擾游泳中的蔣以覺,他躲在一旁芭蕉樹後,拿寬大的芭蕉綠葉擋在身前,任芭蕉樹叢中自動灌溉器噴灑出來的水淋在身上,淋得頭發衣服透濕。

将此行徑解釋為看蔣以覺“游泳”,好似沒有來得那麽有趣。稱為偷看蔣以覺“洗澡”,徐牧似乎會有占到便宜的小流氓的自喜。

他癡癡看着泳池中游泳的男人,他認定的尤物,眼睛不眨一下。好像眨一眼,錯過一眼,就會錯過人生中一道重要的風景線。

潛入湖底的蔣以覺這時冒出水面,上半身出水,千百萬顆水珠在他身上滾下,滑過令人血脈噴張的胸肌與腹肌,水珠落入水面,消失在他兩道腰線下,那被緊實泳褲罩蓋住的,顯著的隆起之處。

這身材讓徐牧不由呆住,嘴巴微張,顧全形象才沒讓嘴角蠢蠢欲動的口水流下。

蔣以覺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分和濕漉漉的頭發,日光灑落,他發梢、下巴飽滿的水滴發着金子般亮光。

側過頭,蔣以覺一眼看見身子半藏在芭蕉葉後的徐牧。

“為什麽不過來?”

語氣平淡地一問,讓徐牧心跳驟然加速。

踟蹰片刻,徐牧放下手中芭蕉葉,走上鋪蓋在湖面上的石橋。

靠近蔣以覺,怔怔站在橋上,徐牧不知接下去該做什麽了。

蔣以覺朝他伸出手問:“要下來試試嗎?”

徐牧連連搖頭。不試不試,死也不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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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屁股坐下,坐石橋上:“我看你游就好,你繼續,不用管我。”

“你不下來,那我上去了。”蔣以覺覺得自己一人游沒意思,就要上岸。

徐牧見他不肯繼續游,一股失落湧上心頭:“別呀!”他說,焦急地要起身勸。

不想,坐下容易,站起來沒那麽簡單。在這段窄小的石橋上,他起身時手沒撐住,腳站不穩,鞋底一滑,徐牧突然大叫一聲,随着撲通巨響,他落入水中。

這個人工湖其實不深,徐牧完全可以站起來。但徐牧從沒涉足過高度超過他腳踝的水域,這一下感覺大腦瞬間空白一片,整顆心砰地炸開,被炸得零碎的小心髒一起在他胸腔中亂跳。

他撲騰掙紮,大叫救命,猶如掉進一只巨鯊口中,就要被食入魚腹。

就在他旁邊的蔣以覺一把将他撈過來,緊摟在懷。

徐牧仿佛抓住救命樹,牢牢攬住蔣以覺的脖子,腿立馬夾在他腰上,臉趴在他背上,整個人在水中挂在蔣以覺身上。

蔣以覺嘴唇貼在他耳朵旁,輕聲細語安撫:“不要怕,我在,我在……沒什麽可怕的,這水不深,你可以站着的。”

“我不要!”徐牧不肯把腿從蔣以覺腰上放下,吓得流出淚,即便安全了也難抑細碎哭音。

“好好好,不要就不要。”蔣以覺任他這麽挂在自己身上,不動。

徐牧的腰很細,蔣以覺一手圈住綽綽有餘。

他一手在徐牧的腰上,一手順徐牧的背,安慰他許久。

徐牧趴他背上很沒出息地流了會兒淚,心情稍微舒緩後,方想起自己乃血氣方剛七尺男兒,竟然被水吓哭了這麽丢人!

徐牧嘗試般地将雙腿從蔣以覺身上放下,站在湖底。當真站得住。

“好像是不深……”看了一眼自己站着的湖底,徐牧說。雙腳是安全了,但他的手并不打算從蔣以覺的脖子上離開。

蔣以覺懷中摟着的徐牧全身淋漓濕盡,眼眶尚紅着,一幅如同被人狠狠欺負過的模樣。

喉嚨瞬間發幹,蔣以覺看他的眼神不覺極具深意,手在他細小的腰上撫過,徐牧覺得癢癢的,一種奇怪的感覺。

“你想幹嘛啊……”發覺不對勁的徐牧,腰躲了一下,眼睛一眨,聲音比以往軟了幾分。

蔣以覺以行動回答他。

水面波紋泛起,水花激蕩。湖中濕膩的激吻,比原先任何一個吻都不一樣。徐牧感覺自己在被一只野獸啃噬,好像下一秒就會被對方吞入腹中。

吻得太激烈,又在水中,徐牧的欲望被輕易挑起,渾身發着燙。

一具赤裸的和一具衣物粘身的肉體,在緊貼着的親密中,彼此很快就有反應。

蔣以覺也意識到這一點,他的反應甚至比徐牧還要明顯。

不僅不回避,蔣以覺還刻意磨蹭。

那兩下磨蹭,讓徐牧灼燙的同時心中發慌,他怕就此發展下去,局勢會不可控制。

他絕不想第一次在水中進行,更不想以後每次經過這道石橋,就想起他和蔣以覺在這水中發生過的激纏。

他的後面不想在水裏開花!!!

抓住僅存的一絲理智,徐牧立刻推開蔣以覺,轉身手撐在石橋上,爬上岸跑了!

但他跑的方向不是往外,而是往石橋另一邊的建築,往二樓、蔣以覺的房間跑去。

呼吸還未平穩下來的蔣以覺沒去追他,站在水裏深深地呼吸了兩口氣。

抹了抹臉,他又潛入水裏,大概是要給自己降降溫。

在湖水中冷靜了會兒,蔣以覺看見石橋上走來一個人影。以為徐牧再折回來,即刻再探出水面。

來人卻是蔣凝宥。

這回蔣以覺是徹徹底底從頭冷靜到尾了。

蔣以覺房內。

徐牧站在他房裏的衛生間內,帆布鞋和襪子脫下來放在一邊,脫掉身上的衣服,在水池上擰掉多餘水分。

他只穿一條短褲走出衛生間,把衣服晾挂在面向高爾夫球場窗前的挂衣架上。

外套和上衣晾好,徐牧對着窗外深呼吸。想起來仍是很險,剛才的他只要定力稍稍有點不足,現在可能已失身在那湖水中。

随即,徐牧思考起一個問題。他到底是怕失身,還是怕在那湖水裏失身?

如果剛才的風波是發生在這個房間裏,他興許不會打斷後續發展。

這大概也是他為什麽不直接離開蔣以覺的家,反而跑回蔣以覺房間裏來的原因。

糾結着這個問題,徐牧聽見門外蔣凝宥在說話:“劉氏的股票已經跌停三次了,我聽業內人都在說,他們可能會撤出股市,最終宣告破産。”

徐牧手裏還有一條沒晾上的褲子,一着急,褲子來不及處理,将它随便一扔。

左右張望,徐牧再次不知躲到何處,他居然又慌不擇路地竄進蔣以覺的衣櫃!

房間門打開,蔣凝宥的聲音更加明顯地響在房中:“按這樣的情況來看,再不撤資,蔣氏肯定要跟着賠進去。”

“我知道了。”蔣以覺語氣中聽不到絲毫慌張。

“你根本就沒想過撤資的事情?”蔣凝宥這次不打算就這樣讓他敷衍過去,想要個直接的答案。

蔣以覺也不打算瞞騙她,直接道:“我們這筆資金在,他們還有起死回生的可能。如果我們撤資了,劉氏才是真的死了。劉氏曾經在蔣氏最困難的時候予以幫助,現在我們在人危難時撤資,別人會怎麽說我們?”

“劉氏當初給蔣氏的那點錢,這些年來蔣氏已經十倍百倍地還了回去,我們和他們,早不相欠。”

“錢固然可以還清,恩情卻不是那麽簡單就能還上的。”

“簡直兒戲!”蔣凝宥不住大聲起來,但她立刻發覺自己失态,斂了斂語氣,鄭重道,“商場之上講這些仁義道德,只會被人踩下去,怎麽能成就大事?”

“你只做生意,不做人了?”

“爸這段時間把蔣氏給你打理,不是讓你這樣糟蹋的。”蔣凝宥雖情緒不見多大起伏,口氣顯然是重的。

蔣以覺不客氣地說:“你要是有本事,随時可以取代我。但是在你取代我之前,一切都是我說的算。”

徐牧在衣櫃裏聽到蔣凝宥一聲冷哼,踩着高跟鞋離去了。

徐牧心裏默默疑惑着,這兄妹倆那天派對上關系看着挺好,原來私底下也會有分歧?

疑惑到一半,衣櫃門被打開。換上一身寬松衣服的蔣以覺,站在衣櫃門口看着他。

徐牧一瞧自己現在形象,只穿一條內褲,還躲人衣櫃裏。

更像個變态了。

“出來。”蔣以覺說。

徐牧從衣櫃裏出來,畏畏縮縮得仿佛是要符合“被抓包的變态”這個形象。

只穿條內褲還怪不好意思的。

“怎麽又躲這裏面了?”

面對蔣以覺的問題,徐牧不知怎麽回答,略冷,縮了縮肩:“你妹妹進來,我怕她發現我。”

“凝宥不是別人,發現你了又能怎樣?”

“第一次偷情,沒經驗,害羞。”徐牧尴尬笑了下。

“偷情?”蔣以覺挑眉說出這兩個字時,徐牧知道自己用錯詞了。

想改口,好像來不及。

蔣以覺朝他邁進一步,低頭凝望他雙眼:“我們什麽都沒幹,怎麽能叫偷情?”

“……”徐牧默了會兒,問,“那你覺得該幹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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