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11)

捂嘴,心理:呵呵呵,可不是,賠了多少錢自己心裏沒點13數?媽的,她老公又給她買了這麽大鑽石的戒指?!啧啧啧,這得多少克拉呀。

表面:“哦,是麽,好棒。”

小姐妹:你家顧野也厲害呀,過了司法,以後是不是改口叫顧大律師了?

小姐妹心理:呵呵,村裏不識多少字的土豪,有個會學習的兒子确實厲害。我去,她那個包是冬季限量的,得趕快讓我家老林回去買!

☆、晉江獨發(捉蟲√)

“恭喜, 恭喜。”一審結束,趕來的朋友們起身祝福江寒。遠遠的, 江寒和江峰對視了一眼。她看到父親的眼角有淚痕也有笑意。

“現在就等二審了。”團隊的律師說得很輕松。

小樹滿意地笑笑,拍拍顧野的肩鑽進了車裏。

江寒回望着莊嚴肅穆的法院,天色昏暗,一道如燈一樣明豔的晚霞籠着它。

18年前, 她在這。她的老師告訴她,有些人可以擺脫法律的制裁,因為他們足夠狡猾而且他們是大人物。

18年後, 她在這。法錘定音,沉冤案子即将昭雪。那些足夠狡猾且貌似能呼風喚雨的大人物再也沒法擺脫命運和法律的拷問。正義遲到了,但總算……總算來了。

尹家的曾經最賺錢的子公司,在尹路一審結束後宣告破産。這是所有醜聞疊出,經營不善公司的最後歸途。

顧小樹按照原計劃收購, 月末, 讓在公司法務部實習的顧野去安排好後續工作。

公司的大樓很是氣派,只是裏面的員工都很頹喪, “江山易主”, 大家都沒了工作興致。

董事長辦公室,顧野站在落地窗前,秘書端了一杯咖啡進來, 和顧野打了聲招呼又退了出去。

一會,門口發出了躁動聲。辦公室的門“啪”的一聲被用力摔開。

“你們公司動作挺快的。”尹路譏诮地說。

顧野坐在桌沿,松了松領帶, 嘴角上揚:“畢竟等了這麽久。”

尹路不再說什麽,喊了人将辦公室上的資料收好。顧野偏頭看着那群人收好東西,又拿了塊抹布試圖将辦公桌上的一切灰塵抹去。

尹路遞了根煙給顧野,顧野接了,靠着牆點上。

“你父親在江裏市混了這麽就應該知道一句話,”許久,尹路對着顧野慢慢地說,“非己所有,纖毫勿占。”

顧野扭頭看他,從一審到現在,不過幾個星期的時間。尹路倒是老了不少,頭發花白,臉上布滿滄桑。

他忽然覺得尹路可笑又可悲。

扔了煙頭,他慵懶地回尹路:“尹總,還是好好珍惜你在外面的時光吧。”他扯動嘴角,“畢竟,時日無多。”

他指尖在董事長的名牌上滑動了一下,随後阖上門離開。偌大的辦公室裏,只剩了尹路一人。

或許是白熾燈太過刺眼,又或許是細沙從窗縫鑽進他的眼睑。他莫名的眼睛酸脹,眼眶含着淚。

他用枯瘦的手指捂住眼睛,忽然就想起不久之前自己收拾尹決的房間。在書櫃的角落裏抽了一本筆記本出來。

筆記本很舊,大概是尹決初中上學的時候用的本子。他也只是無意的翻了翻,在最後一頁,卻看到了尹決寫着的一排潦草小字:

尹路,我好恨你。

可是你卻是我的爸爸。

他的肩聳動了幾下,眼淚就這麽毫無征兆地滾落下來。

接到醫院電話的時候,江寒正窩在顧野的懷裏。正是學校放假的日子,她原本想好好睡一覺。

曹院長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的時候,一瞬間她以為尹決醒了。

“韓燕,今天淩晨自殺了。”曹院長帶着一絲哭腔,“可惜了,沒救過來。”

江寒怔住,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回些什麽。顧野從背後環着她,在她脖頸低喃:“怎麽了?”

“尹決的母親”她還未從驚駭中回過神來,“去世了。”

空氣霎時凝滞,接着是很久的沉默。宿舍只聽得到牆上滴滴噠噠的鐘聲。

顧野吻在她的後背,溫熱的唇貼上她冰涼的皮膚。許久,她才回過神,穿好衣服,和顧野一同去了醫院。

淩晨本該人煙寂寥的醫院,現在卻擠滿了警察和醫生。江寒在門口猶豫了一會,遲遲未推門進去。

曹院長不知怎麽就瞥見了江寒,和警察簡單交流了兩句走向江寒。

“來了?”

“哦,嗯。”江寒點頭。

“哎。”曹院長皺皺眉,神情有些落寞。和江寒将前前後後的事都說了,越說自己卻越難過。

江寒本身心情也很壓抑,曹院這麽一交代,自己不禁也想落淚。還好顧野在身邊,至始至終都攬着她。

“尹先生也來了。”曹院話音剛落,醫院那又是一陣暴動。有人高喊了一句:“尹路在樓頂。”

江寒和顧野也沒多想,跟着湧動着人群一起上了電梯。

淩晨,天已經蒙蒙亮。尹路坐在低矮的水泥欄杆上,腳下是空蕩的一片。

醫院的樓很高,仿佛伸手就能觸到天空。他也不懼,只是一根一根地抽着煙。

警察和醫生好言相勸,拿着喇叭對他喊了很久。他終于偏頭,在一群人中看到了江寒。

他忽然的、毫無由來的,那團壓抑了很久的火就從心底騰的冒了上來。

湧上頂樓的人越來越多,連帶着樓下看熱鬧的人也越來越多。

背後也不知道誰推搡了江寒一下,顧野的手沒握緊,她就這麽被推到人群的最前面。

就這麽短短的一瞬,江寒的手腕被尹路握住,下一秒,她就和尹路一起站在了百尺高的欄杆上。

顧野從人群中趕快擠了出來,試圖去拉江寒的手。江寒從來都怕高,更何況和尹路一起站在随時都可能掉下去的高臺上。

“別怕,抓着我。”顧野掙開背後試圖阻止他的人,同樣踩在高臺上。

“別過來。”尹路突然大吼了一聲,“再過來我就和她一起跳下去。”

江寒的頭發被鼓鼓的寒風吹亂,那只伸出來的手不住地打着顫。

人在最絕望的時候,總會走極端。

就這麽短短的幾天,尹路丢了公司,丢了名譽,丢了家人丢了一切。從前,那群圍在他周圍恨不得對他掏心掏肺的人,在這個時候走的比誰都快。

“別過來。”他又叫了一聲。

“好,我不過去,你別動。”顧野從沒有這麽低聲下氣地說過話。

“你千萬別動。”他說。

“把公司還給我。”

“好,好。”他半彎着腰,答應尹路所有的條件。

高樓下,消防隊鋪好了氣墊床。樓上的警察生怕觸動尹路的哪根神經,也遲遲地不敢做出其他的舉動。

江寒被尹路扼住手腕,搖搖晃晃立在高臺上。顧野快瘋了,他第一次這樣的手無足措。

“你爸爸還有幾年就出來了。”尹路對江寒說,“為什麽連這幾年都等不了。”

“現在小燕也沒了”他腦袋嗡得炸開,眼前是一片茫然,“尹決、我的兒子也這樣了。”

他瞪着江寒,質問她:“為什麽?你不該……”

“尹路,你有病吧。”江寒倏忽冒了一句,冷冷的對着他。

“當年是你殺得人,是你。”她說,“讓我爸白白背了18年的罪名。”

她也不顧自己在哪,全身的血液就往上湧着,“18年,你穿金戴銀,過得好滋潤。”

“我呢,我爸呢,我們全家呢?”

她字字熏灼地對着尹路:“明明,尹決沒醒、燕姐自殺、你的公司沒了,都是因為你。”

“你憑什麽怪我打擾你的人生。”

她對着尹路,一字一頓:“我只不過拿回屬于我的東西罷了。”

尹路怔了怔,這一連串的話宛如無數把利劍狠狠地插在了他的心口。

“你知道麽?”江寒說,“你連死都不配。”

末了,她阖上眼,呼吸急促。她是害怕的,很害怕。

“不要再刺激跳樓的人了。”警察喊了一句。

江寒便噤了聲,單手張開盡量調整呼吸、保持平衡。

“沒事,沒事江老師。”顧野一直在,“我在這,你不會有事。”

她閉着眼,點頭。

尹路還立在那,臉上的肌肉不住的顫抖。他的耳畔,不斷回蕩着江寒的那句:

“你連死都不配。”

為什麽,所有的人都恨他。

他不過是當初順了他爸的意,為了家族、為了公司。拉江峰做替死鬼,也不是他的本意。為什麽誰也不肯給他悔過自新的機會?好像從很早開始,他自己的人生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筝,能繼續飄着,靠的永遠是周圍的風。

他晃了兩下,松開江寒的手。顧野趁着他失神的一瞬,将江寒拉進了自己的懷裏。

警察順勢撲了上去,制住了尹路。

江寒縮在顧野的懷裏,又是笑又是哭。

顧野緊緊地摟着她,就在剛剛,他差點快瘋了。

“沒事了,沒事了。”他輕輕拍了拍江寒的後背。

江寒在他肩膀上蹭了兩下,許久才開口:“顧同學,我快悶死了。”

顧野又慌慌張張地松開她,那副手無足措的樣子實在有些好笑。

曹院拿了塊毯子給江寒裹上:“小江,你剛剛太勇敢了。”

顧野勾着笑,凝睇着江寒。

“就是以後遇到這種情況,”曹院補充,“千萬別說些刺激的話,這些人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來。”

顧野立在江寒的身旁,對着曹院也對着江寒:“不會有以後了。”

他說的堅定。

“唔。”江寒歪頭。

早晨,一場鬧劇就這麽收了場。

尹路的事也上了新聞,底下的吃瓜網友幾乎都在嘲笑尹路。一個亡命之徒,一個可笑的罪犯。

現在,二審也變得不那麽重要了。尹路之前的律師團整體辭職,因為他們不知道什麽時候尹路會突然的發瘋。很多媒體也相繼曝光了當年的事,輿論的風向幾乎都倒向江峰。

顧媽媽知道尹路威脅江寒的事後,吓得幾天沒睡好覺,請了廚子說是要做一頓好吃的給江寒補補,想想又不夠,連夜叫司機送了各種補品到江寒的學校。

江寒從司機手上接過重重的箱子,在回宿舍的路上因為好奇未忍住拆了開來。果然不出顧野的預料,裏面全是各式各樣的名貴補品。甚至,劉翠芳女士還寄了幾個大靈芝給她。江寒也是哭笑不得。

顧野瞥了一眼:“我媽真是夠了。”

江寒心裏甜甜的:“這也是顧阿姨的一片心意。”

顧野勾着唇,那雙好看的桃花眼微微彎着:“當時在上面的時候,你腦子裏都在想什麽?”

他其實很愧疚,要不是自己晃神松開江寒的手,江寒也不會被尹路威脅,更不會踏上那麽高的高臺。

江寒淡淡地回:“我在想晚上吃什麽。”

“嗯?”

“真的。”江寒看着他,“因為你在呀。”她說,“所以我肯定沒事。”

顧野看向她,心裏忽的湧上一股暖流。

“所以晚上吃什麽?”他問。

江寒說,“想吃鳳爪了,周黑鴨的。”

而後,兩人相視一笑。

作者有話要說: 烏拉,案子結束啦。

接下來就是我野哥和我家寒寒不要臉的虐□□常了,are you ready?

☆、晉江獨發(修bug)

一月, 尹路的判決書出來,數罪并罰判了無期。他沒再上訴, 安安靜靜地去了東城監獄。

或許無期徒刑對他來說,比死刑還要痛苦。

年前第一場大雪靜悄悄地來了,北方的江裏晴朗的空中散着細細碎碎的雪片。

江寒和顧野一家去東城接江峰出獄,江寒的心情一如既往的平靜。倒是顧媽媽和顧爸爸緊張地不得了, 一直排演着見到江峰該說什麽話。

監獄的鐵門拉開,許久,裏面走出一個瘦高的中年男人。提着一袋黑色的布包, 虛着眼睛,手掌擋在額前。

江寒下車,裹了一件白色的長羽絨服,和雪的顏色融在了一起。就是這樣,江峰第一眼看到的, 還是江寒。

“小寒啊。”他倏地喊了一聲, 輕輕飄飄地蕩在空曠的雪地。

江寒的淚,就這麽流了出來。

而後, 她飛速地跑向江峰, 到他面前腳步又滞住,小心地喚了一聲:“阿爸。”

“爸。”

“小寒。”江峰深陷的眼眶裏滑出一行淚。

太久沒見了,這次兩個人中間再也沒了玻璃擋板。

江寒抱住江峰, 他就像塊即将飄遠的紙片,那麽瘦又那麽孱弱。

“回家了。”江峰拍拍她,又說了一遍, “回家了。”

顧爸爸張羅着要給江峰和江寒在學校那買套房子住着,江峰委婉地拒絕了,說是在牢裏太久,不太喜歡外面喧吵的世界。和江寒在顧家待了小半個月,過完新年就回了江裏鄉下的老家。

說是家裏有田荒廢了,要去種種花順便養老。鄉下的老家離江寒的學校不算遠,開車很快就到。顧爸爸也不再多做挽留,一家人送着江峰去了東城的火車站。

十九年了,牢裏什麽都沒變,牢外卻像一個新的世界。

“還好你外公從前老家有地,鄰居都給看着。”江峰笑着對江寒,“你有空常來。”

江寒淡淡地勾着笑,和江峰抱了一下:“爸,你保重,有事打我電話或者打給顧野。”

顧野還在一邊教着江峰怎麽用最新的觸屏手機:“叔叔,按1是江寒,按2是我,按3是我爸,按4是我媽。”

“記住了。”

火車站的站員叫了號,江峰擺了擺手:“都別送了。”

他們便不再送,站在門口目送着江峰進了檢票口。

而後一段日子,鄰居家的兒子教了江爸爸發微信。江爸爸就每天發點花花草草和小黃狗給江寒,看上去和鄰居一家相處的還算融洽。

江寒也放了心,說是放假就帶小喵去鄉裏看阿黃和他。

後半學期,各大公司開始在學校招人,陶校長的律師事務所也在其中。胖子他們精明的很,不直接去找顧野,反是請江寒吃飯。說是讓顧野幫忙畫畫重點啥的。

江寒坐在那,還未開始吃飯,碗裏就滿當當的。胖子一個勁地夾肉給江寒:“嫂子,麻煩你。”

江寒哭笑不得:“你們直接找顧野啊,何必這麽麻煩。”

胖子笑嘻嘻:“啊喲,這不是不好意思直接和野哥說,都麻煩他這麽久了。”

另外的舍友補充:“那是,野哥最聽嫂子的話,嫂子扇個枕邊風,咱們這團小火苗不是跟着,”他比了個手勢,“chua chua地往外冒。”

“啥枕邊風。”胖子拍開舍友的手:“嫂子吃着喝着。”

江寒懊悔,早知道不來吃這頓鴻門宴。俗話說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軟。江寒吃了胖子一頓飯,心裏總過意不去。

還好,胖子他們只是想讓很少呆在學校的顧野,回來給他們給畫畫重點。

于是在某一個夜很黑的晚上,江寒窩在被子裏暗中觀察着工作中的顧野。

顧野這幾天正跟着陶校長處理一個經濟案子,非常的忙。但某人就算很忙,也堅持要來江寒的宿舍“探望”呢……

說起來,顧某人還振振有詞:“胖子他們太吵了,家裏劉翠芳女士太唠叨。”

江寒:“……”

卷宗整理好,顧野關了燈,将眼鏡擺在一邊,撓了撓周圍陪着他的小喵。

小喵扳着他的手指,小舌頭吐了吐。他正要去給小喵倒貓糧,額頭卻有了絲冰涼的觸感。

顧野勾着笑,仰着脖子。江寒站在他身後,指腹按着他的太陽穴。

“還沒睡?”

“明天周六,睡不着。”

江寒的手腕被顧野輕握,稍一帶,拉進了自己的懷裏。椅子很窄,江寒便坐在他的腿上。

“喂,顧同學。”她捏住顧野的臉頰,“好膩歪。”

顧野圈着她,指尖點在她的鎖骨:“無事獻殷勤,怎麽?”

“獻殷勤也不好?”她忍着笑,清清冷冷地回。

“好。”他啞着嗓子。

小喵不滿地叫了一聲,撓着江寒的胳膊。顧野拎開它,将她放在窩裏。

“我去喂它。”

“你先喂我,好不好。”他蠱人的眼睛對着江寒,嘴角挂着邪邪的笑。

江寒的手指點在他的唇間:“你明天還要去法院。”

他的小牙咬了咬江寒的指頭:“沒事。”

江寒順勢:“胖子他們說是要你畫重點,就是……陶校長的律師事務所。”

“好。”他答應的很快。

“關燈。”她捶了顧野一下。

顧野還是:“好的,江老師。”

“……”

沒幾天,胖子他們又又一次谄媚地請江寒吃飯,這頓吃的是大餐。江寒本想推辭,沒想到胖子他們把顧野也給請了。

“這次多虧了嫂子。”

“是呀,多虧的嫂子的枕邊風……”沒眼頭見識的舍友附和。

胖子一錘拍在舍友的胸口:“吃着喝着。”

顧野:“你們以後有事直接和我說。”他偏頭,望着江寒,“省的你們江老師,吹枕頭風吹得累~”

江寒心裏一萬匹疲憊的草泥馬呼嘯而過……這一頓,她吃的格外的賣力。

在畢業之前,顧野大廳的十幾個學生都找到了工作。天賜真的做起了游戲主播,在竹子TV混的也算不錯。胖子哥幾個去了陶校長的事務所,和顧野又混在了一起。

祝越放棄了江裏的工作,去了胡陽陽的老家當了律師。後來他發現律師在縣城裏掙不了幾個錢,本身自己也不怎麽喜歡法務,幹脆搞了十三香龍蝦館。到現在,胡陽陽同學開始在網上給她曬5克拉的大鑽戒。

“得了,老板娘。”江寒說,“你這鑽戒差點閃瞎了我。”

“讓你家老顧也給買一個。”

“怎麽又談起我了。”江寒托着腦袋懶洋洋。

“行,我不說。”胡陽陽瞥了身後一眼,小聲道,“我去忙了,科長來了。”

江寒便關了聊天視頻,填起了留校任教的表。雖說高中校長多次挽留江寒還升了工資,但江寒不想回去,一進那個校園,她就想起了尹決。

快一年,尹決還是沒醒。

下晚的時候,江寒搭着顧野的順風車去了趟醫院。這個時候,醫院門口最是熱鬧。流動小攤販開始搭起了攤子,各種美食的香味在醫院前的巷子裏竄着。

天氣還是帶着點涼意,江寒在路邊買了兩塊烤紅薯。撕開烤焦的皮,裏面是熱騰騰、黃燦燦的番薯。

“小心手。”顧野在一旁提醒。江寒吃的急,燙到粘膜,張着口吸着空中的冷氣。

顧野噙着笑,将手中的紅薯吹涼了和江寒手中的交換。江寒吐着舌頭:“好燙。”

“喝口水。”

江寒手捏着自己的耳骨,臉紅了一片。顧野很少見到囧萌囧萌的江寒,忍不住笑了。

江寒伸着舌頭,含糊不清地問:“你在幸災樂禍麽?”

“沒有,我這是自然的條件反射。”顧同學一本正經的回。

江寒也憋不住,跟着一起淺淺地笑。顧野抽了張紙,擦了擦她唇角的口水。

“江老師,你很像小學生。”

江寒啃番薯的樣子,确實像個猴急的小學生。

江寒歪着頭:“喂。”

“走了走了。”顧野攬過江寒,将她往醫院裏推。

醫院的酒精味仿佛是道天然的屏障,将門口的煙火氣全然的阻斷。冷色調的大廳,總讓人感到十分壓抑。

江寒帶了點鮮花,插在尹決病房的花瓶上。她坐在那,又像往常一樣談起了學校的事。

顧野照例和護工交代了事情,又去找醫生了解最近的情況。

尹決還和以前一樣,只是因為常年躺着的緣故,他的臉色比往日更蒼白了一點。護工也很盡責地照料他,這麽久了,尹決也沒生褥瘡。

她将手機的照片翻給尹決看:“這是我爸爸養的花,長得多好。家裏還有只小黃狗,很機靈,等你醒了,帶你去看。”

“家屬過來簽個字。”隔壁的護士喊了一聲。

江寒應了,将手機随手放在了桌上。

她剛擡起腳,衣角好似被什麽東西牽扯住一般。

“江……”

“老師。”

她微微一怔,回頭。

“我渴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悄悄地給自己的新文打個廣告

《我被竹馬寵上天》—10月開坑。接檔滴……我會在完結的時候再打一次哦~

圍棋手x運動員 竹馬文。

《妖精捕捉指南》—大概寒假開坑。妖精x捉妖師

最後再給自己打個廣告—

包養這位作者,新文早知道哦。

然後謝謝大家的地雷和營養液哦~名單我明天整理哈哈哈,溜了溜了。

☆、晉江獨發(修bug)

床上, 尹決張着幹裂的雙唇,緩緩地開口。

江寒在原地愣了許久, 直到尹決又喚了她一聲,她才回過神:“哦,喝水是吧。”

她手忙腳亂地到桌臺那接了水遞給尹決,又趕快喊了護士和醫生過來。

尹決接過水, 啜了一小口,躺在床上安靜地配合着醫生的檢查。江寒立着,不知不覺鼻尖一酸。

這麽久了, 尹決和她身上都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不知從何說起,也不知怎麽告訴尹決關于他父母的事。

所以最終還是顧野,一點點地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尹決。尹決也沒有多大的反應,好似早已料到了那般。只是在最後問了句尹路的監獄還有韓燕的墳在哪。

等天氣再暖一些的時候,尹決可以下床了。江寒便推着輪椅帶他去住院部樓下的花園散散心。

車禍後, 尹決更加寡言, 靜默地坐在輪椅上望着四下的風景。快到6月的天,空氣中都流動着暖意。

“顧野和錄取的學校已經說好, 9月等你恢複好就可以去報名了。”她偏頭對着尹決, “當初你爸爸給你填報的是帝都的北大,說是法學系。”

尹決擡眼,對上她的那雙駐水的眸子。

“江老師, 謝謝你。”

“唔,不用。”江寒半彎下腰,替他捱好毛毯。

尹決說:“我自己來吧。”

江寒頓了頓, 松開毛毯的一角。正巧,尹決的主治醫生下了樓。江寒輕聲在他耳邊:“你在這呆一會,我去和醫生打個招呼。”

尹決點了點頭,坐在原地等着江寒。遠遠地 ,看她和醫生交流。這麽久了,江寒倒是變了一點,比之前開朗了一些,籠在她身上那份疏冷的氣質也淡了不少。

不過,她還是那樣動人,即便只是背影,也是這樣蠱人心魄。

尹決從毛毯下抽出手機,對着江寒的背影拍了一張照片。

陽光的角度正好,均勻地灑落在她的發梢。

他凝睇着那張照片,良久,嘴角微彎。待江寒轉身朝他揮手,他又删了那張照片。

“好消息。”江寒說,“醫生說你周五就可以出院了。”

于他來說,出不出院都沒有多大的意義。

“嗯,真好。”他朝江寒笑了笑。

到了傍晚日落,顧野到醫院接江寒。尹決側着身:“江老師,你回去吧。”

護工剛好來:“我來吧。”

江寒看了眼手表:“明天我再來看你。”

“不用了。”他說。

江寒怔了一會:“哦,那……”她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麽回複。

“我很快出院,到時候再見,不用特地過來,很遠。”他看江寒失落,便急于補充。

江寒也不再多說,只是沖他淡淡地笑了一下。

末了,她轉身朝顧野的方向走去。尹決未忍住,又喚了她一聲。

他說:“江老師。”

江寒腳步滞住:“怎麽了?”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搖搖頭。

你要幸福。

有些話,尹決想着,說出來到顯得矯情。

出院的日子将至,尹決決定提前兩天回去,醫生見尹決恢複的不錯也就沒再挽留。

尹決沒有直接回家,而是繞路去了趟東城監獄。

他躺下前,尹路還是春風得意的企業老總;他再醒來,尹路卻套着囚服,蒼老了快十歲。

他無神的眼睛直到看到尹決才像個活物一樣轉動了一圈。一動,眼角的淚就噼裏啪啦地流了下來。

“你醒了?怎麽樣……”他斷斷續續問了很多,枯瘦的手拍在玻璃窗上。

“9月就可以去上學了。”

“爸爸在香港給你留了信托基金。”他擠出一點笑,“你好好上學。”

尹決沒說話。

沉默了很久,他起身。

“你下次什麽時候……”

“應該,”他說,“不會來了。”

“你好好過,”尹決說,“我也好好過。”

“尹總,我走了。”他顫了顫唇,還是忍住了。

臨近畢業,學校下了通知讓顧野他們盡快搬離宿舍。胖子他們倒是不在意學校的這些通知,說是誓死賴在宿舍直到暑假。

畢竟,學校離事務所不算太遠,江裏租房子又很貴。

最後,還是學校輔導員親自來做了“思想”工作,胖子哥幾個才開始在外面尋摸着便宜的房子。

祝越從盱眙老家趕回來,将宿舍裏最後的東西搬了,順帶拿學位證書。胖子他們逮到祝越就新郎官、新郎官的叫,硬是拉着祝越說是打散夥球。

晚涼,江寒沒什麽事,便咬着脆脆冰,坐在高臺上看着他們打球。顧野穿着球衣,在一群人中穿梭帶球,随手一抛就是三分。

胖子他們互相擊掌,嘴裏喊着“野哥、野哥……”

亦如很久之前,江寒擠在操場人群中望到的那樣,時間流逝的很快,卻好像什麽也沒帶走。

天氣漸熱,江寒穿的少,單薄的一件長袖,一條熱褲。一雙修長的腿蕩在空中。黑發垂落在兩肩,發梢跟着夜風亂舞。

和顧野他們打球的那群人,路過操場高臺的時候總忍不住多看江寒兩眼。

江寒也沒在意,托着腦袋懶懶地望着顧野。

“喂。”顧野頓住,球抛向一直望着江寒的那個男生。

那男生揉了揉頭,正要罵回去。顧野走近,拍了拍他後腦勺,手肘架在他肩上:“你嫂子漂亮麽?”

那男生噤了聲,趕快收回目光:“野哥不好意思……”

江寒嗤笑一聲,走下臺階:“你別吓着人家孩子。”

顧野松開手,男生趕快灰溜溜地跑了。

江寒遞了水給顧野,偏頭問:“怎麽,吃醋了?”

顧同學很認真地回;“吃了。”

“真的?”

顧野喝完水,空水瓶以一個抛物線投到垃圾桶裏。

胖子他們湊過去,教育着一起打球的人。顧野拍拍胖子:“走了,說什麽。”

胖子瞪了那幾個人一眼,和其他舍友去收拾東西。江寒跟在顧野身後:“顧野。”

顧野擦着汗,回頭看江寒:“走吧,想吃什麽?”

江寒手背在身後,踮腳趁着顧野看其他地方的時候偷偷親上他的下巴。

“還吃醋麽?”

顧野噙着笑,攬過江寒:“再親一口就不吃了。”

“得寸進尺。”

“嗯。”他垂頭,吻在江寒的側臉。江寒下意識地阖眼,他又換了角度吻在她的眼角。

她勾了勾唇,指尖抵住顧野的額頭:“有人看着。”

“沒事”他在江寒耳邊低喃,“正好告訴他們,你是老子的人。”

他挺括的胸膛貼着江寒的手臂,衣服的纖維摩擦真江寒的皮膚。江寒睜了眼,望着他,眼波流動:“随你了。”

祝越這小子還是挺雞賊的,大家聚會結束了,他才從包裏把喜帖拿出來。

“我和胡司令的,暑假結婚。”

江寒接過請帖:“老胡怎麽沒和我說。”

祝越撓撓頭:“她說要給你個驚喜。”

江寒哭笑不得:“驚喜沒有,只有驚吓。”

顧野湊過去望:“8月18日,湘江大酒店?”他打趣道,“祝越你行啊。”

“還是托野哥和江老師的福。”祝越拱拱手。

胖子吆喝:“老祝這是龍蝦館開大了,恭喜恭喜。”說着還指了指江寒和顧野:“伴娘和伴郎現成的。”

“你們工作也挺好的。”祝越嘿嘿一笑,“陶校長的律師事務所在全國都有很有名。”

“有名也有有名的壞處。”胖子說,“案子太多,還好野哥懂得多。”

祝越望着宿舍樓前的噴泉廣場,喝完手裏最後的啤酒。他想起很久之前,他和胡陽陽就是在這裏第一次遇見。

沒想到,現在胡陽陽都快成了他老婆了。

“10點的火車。”祝越點了點手表,“到時候大家都來哈。”

“這麽遲了不留在學校裏睡?”

“早點回家了。”他擺擺手,上了一輛出租。

“呦,回家。”胖子樂呵呵。隔壁的舍友也是嘴快,沖着江寒:“我們也等着吃江老師和野哥的喜酒呢。”

顧野看向江寒,她只是淺淺地回了笑,沒再多說什麽。

“瞎說你媽。”胖子打斷舍友的話。

胖子叫的車來了,他們和江寒顧野打了招呼也都鑽上了車。空曠的校園裏,只剩了江寒和顧野兩個人。

晚上蟲子多,燈光照到的地方飛着好多細小的蟲。江寒對着燈出神,等着顧野收拾好打球的東西。

末了,她手邊遞來一罐啤酒。江寒接過,拉開喝了一口。

“我回宿舍了。”

“江寒。”顧野叫住她,“我在外面租了房子。”

“租在哪?”她又喝了一口,漫不經心地問着。

“離學校不遠。”顧野噙着笑,“要不—”

“我們一起住吧。

同類推薦

凡人修仙傳

凡人修仙傳

一個普通山村小子,偶然下進入到當地江湖小門派,成了一名記名弟子。他以這樣身份,如何在門派中立足,如何以平庸的資質進入到修仙者的行列,從而笑傲三界之中!
諸位道友,忘語新書《大夢主》,經在起點中文網上傳了,歡迎大家繼續支持哦!
小說關鍵詞:凡人修仙傳無彈窗,凡人修仙傳,凡人修仙傳最新章節閱讀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無彈窗,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最新章節閱讀

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被父母逼婚,她随便拉了一個相親對象閃婚了,然而卻沒想到弄錯人,領完證後才發現自己嫁了A市第一軍閥世家的大少爺,權傾京城、尊貴霸道的太子爺司徒昊!OMG!他到底看上了她哪點啊?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嗎?“你覺得我們再進去換個證可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男人挑了挑眉,“你是想剛領完證就變成失婚少婦嗎?”“可是……”“一年時間!簡雲薇,我們給彼此一年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不能接受,那麽我們就離婚!”男人認真的說道。然而,一年時間不到,她就發現了,原來他娶她,真的是別有用心……“上校大人,我們離婚吧!”她将一紙協議甩到他的桌面上。男人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軍婚不是你想離,想離就能離!”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上錯賊船,被坑了,面對這個徹夜索歡、毫無節制的男人,她期期艾艾,“上校大人,我錯了,今晚求休假!”

暴君寵妃:夫君欠收拾

暴君寵妃:夫君欠收拾

套路玩的深,誰把誰當真?
她是驕橫跋扈的公主,他是冷傲暴虐的國君,她誘拐敵國後被侵犯,殺他妻妾,滅他子嗣,卻寵冠後宮……

霸寵妖妃:獸王帝尊,輕點愛

霸寵妖妃:獸王帝尊,輕點愛

誤闖美男禁地結果會怎樣?吃盡豆腐,占盡便宜,吃過抹嘴就跑呗!
她心狠手辣,殺伐果斷,愛錢如命。他霸道變态,腹黑無情,卻愛她如命。她怼上他,颠翻這片大陸。
她說,什麽都能商量,唯獨金錢不能。他說,擋她財路者,皆殺無赦!
“吃幹抹盡還想跑?我們一起啪啪可好?”美男追上來了。
她怒道:“不好,待我鳳禦九天,必然攪他個天翻地複。”
他笑:“那先來攪本尊吧!”她吼:“乖乖的老實躺好!”

重生醫妃

重生醫妃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
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
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姐。”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