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12)
”
江寒嗆了一口酒,呆呆地望着顧野。
“你宿舍不是老鼠多麽。”顧同學的理由極有說服力,“廁所的燈也常年失修,樓下還有五音不全的音樂系學生。”
“還有呢?”江寒故意問他。
“還有。”顧同學跳上高臺,接過江寒手裏的酒喝了一口,“你可以天天見到顧律師。”
“晚上。”顧野再次補充。
江寒手指戳在他的臉頰,按出一個小小的酒窩:
“嗯,聽上去不錯。”
☆、晉江獨發(捉蟲√)
到暑假, 學校裏的事情少許多,江寒無事便抱着貓坐在陽臺敲論文。
胡陽陽準備婚禮, 連一件伴娘的禮服都糾結很久。
江寒看着胡陽陽在電腦前給自己展示的禮服:“旗袍會不會很誇張。”
胡陽陽擺手:“哪裏誇張,你知道今年都流行中式婚禮。”
江寒勾了勾唇,不置可否。
看的出,胡陽陽真的很幸福。祝越雖然忙着龍蝦館的生意, 但總會抽出時間和她一起讨論結婚的細節。
“你說捧花多大好?”胡陽陽還再和江寒商議細節,身邊的祝越只是傻呵呵地笑着。
江寒正要回複,玄關傳來鑰匙轉動門鎖的聲音。江寒對着電腦:“顧野好像下班了。”
胡陽陽啧了一聲:“那我倆就不電燈泡啦。”
江寒關了電腦, 放下小喵沖着門口喚了聲:“顧野。”
“嗯。”顧野松了松領帶,脫下外套。徑直走到沙發抱住江寒,阖上眼靜默地坐了會。
“累了?”她偏頭替顧野撥開額尖的發梢。
“處理離婚官司,被要離婚的那個阿姨吵的頭疼。”他語調輕了些,手指仍舊不規矩地劃在江寒的脖頸。
江寒拍開他的手, 他便笑了, 冒着小虎牙。起身,他脫了外套, 趿拉着拖鞋走向浴室。
江寒在他身後提醒:
“胡陽陽的婚禮別忘了, 記得和陶校長請假。”
她這麽說,倒和顧野像多年的老夫老妻。
顧野淡淡地“嗯”了一聲,而後浴室響起“嘩嘩”的水聲。
自從搬進顧野的家, 江寒發現一個人住和兩個人住有着很大的差別。
她一個人住,午飯大多在食堂解決。食堂的菜很油,鹽更像是不要錢的。她便幹脆屯很多水果和泡面, 當做主食。
顧野家的冰箱,至今還堆滿了各種口味的泡面。很多時候,顧野回家遲了,就會發現江老師坐在客廳裏,左手拿着黃瓜右手夾着面條,垂着頭看書。小喵的飯盆裏食物倒準備的精致。
後來,顧野又有了不加班的理由—回去給不會做飯的江寒煮飯。這個理由胖子他們居然都能接受,大概是對大學時期那碗江老師牌烏骨雞湯還記憶猶新。
江寒也是和顧野住在一起,才知道顧野很會燒菜。天氣熱,顧野洗了澡便赤着上半身去廚房淘米煮粥。
江寒一邊咬着蘋果一邊望着顧野認真地切着山芋,又抓了一把小青菜扔在鍋裏。很快,粥煮沸,上竄的水蒸氣裏滿是香噴噴的味道。
江寒偏頭極淡地勾了勾唇:“顧律師,表揚一下你的廚藝。”
顧野将勺遞給江寒:“你可以試試。”
江寒接過勺子,胡亂地在粥鍋裏攪了兩下。顧野從後面攬住她,頭枕在江寒的肩窩,在她耳邊低喃:“放點鹽。”
夏日江寒穿的清涼,顧野挺括的胸膛就這麽緊緊地貼着她,順滑的手臂肌理線條,晃在她的眼前。
江寒的注意力很快就從粥轉移到了顧野的胳膊,最後,腦子裏便開始表演起各種小劇場。
手裏的鹽一抖,放多了。顧野換了個角度,手輕輕挽着她的胳膊:“江老師,倒多了。”
暖暖的氣息從他的鼻腔鑽進江寒的耳朵。許久,江寒才反應過來。趕快縮回手,又慌慌張張地伸手去拿竈臺邊的白砂糖。
“我來。”顧野咬了咬江寒的耳骨。
江寒放下勺子,不知是從顧野的左手邊走還是從他的右手邊出去。顧野也不着急,依舊圈着她,勺子舀了點水倒進鍋裏。
江寒心髒劇烈地收縮着,兩人都談這麽久了,每到這種時候,江老師總會莫名地緊張。
所幸,響起的手機救了江寒一命。江寒戳了戳顧野的手臂:“我去接電話。”
顧野嘴角上揚,擡起胳膊。江寒趕快小跑着去客廳,拿着電話背對顧野,面朝空調的方向人工降溫。
電話是江寒大學的舍友打來的,很多年了,直到胡陽陽結婚,她們才又聯系上。
舍友問了問江寒怎麽去,最關心的還是江寒給多少份子錢。江寒還未正式開學,高中的工作又辭了,手頭上可供流動的資金确實不多。
“600?”
“哇瑟,老江,600會不會太少了?”舍友壓着嗓子,“要麽我們合在一起?”
江寒回了:“我和我男朋友一起去,所以……”
“男朋友?”舍友炸了起來,“老江你都找到男朋友了?”
“誰?”“幹什麽的?”
雖然這麽多年沒見,但舍友的性格卻是一點沒變。
“律師。”
“呦呦呦,趕快帶給我們看看。”舍友在電話裏一驚一乍。
于是結婚那天,顧律師站在新娘舍友那張桌子邊,特別像被江寒拖出來遛的哈士奇。
“顧律師你好啊。”朋友剛伸出手,又被另一個舍友給打了下去。
“菁菁,朋友之夫不可欺。”另一位舍友一本正經地告訴她。
江寒在一旁,望着顧野那副強忍着情緒的表情不免覺得好笑。
“野哥,過來一下。”門口,祝越半彎着腰小聲對顧野喊着。顧野和舍友們打了招呼,正了正衣領走向祝越。
顧野剛走,舍友那張桌子又炸了鍋:“老江,你男票好帥。”
“那是,也不看我們老江是何許人也。”
江寒淡淡地笑笑。
“我發現,戀愛中的女人就是不一樣。”舍友敲敲桌子,“看看老江,看看老胡,皮膚都變好了呢。”
于是乎,桌上的話題漸漸變了味,大家依舊像從前每晚在宿舍開卧談會那般,八卦起各自的男票。
“你和你家老淩一周幾次?”
“喂,你不要這麽低俗,這裏還坐着人民教師呢。”
江寒倒是沒有提出抗議,坐在一邊安靜地聽着她們聊。
“就3次。”舍友捂着嘴偷笑。
“那你家那位顧律師呢?”大家似乎更想聽到這個。
“沒數過。”江寒頓了頓,認真地回答。
“……”
忽的,音樂的聲音大了很多。司儀走上臺,拍了拍話筒:“下面有請我們最美的新娘。”
四周的燈光黯了下去,只留着一束照在紫色的地毯上。兩邊玫瑰擺着玫瑰,在那簇最顯眼的玫瑰花牆後,胡陽陽披着一襲白色的婚紗走了出來。
這是她最安靜的一次,在柔和白光的映襯下,她是這樣的溫婉動人。
江寒立着,與所有人一起給她鼓掌。到的幾個舍友,有人已經滾下了眼淚。
在大學的時候,她們最常讨論的事情就是—你覺得誰會第一個嫁人?大家甚至彼此互相開着玩笑,說等到對方婚禮的那天,一定将她在宿舍最囧的照片放在投影儀上。
結果真正到了這一天,大家除了感慨,剩下的只有祝福和感動。
顧野站在祝越的身邊,一直在他耳邊輕聲給他打氣。祝越太緊張了,連事先準備好的那套詞都忘得一幹二淨。當司儀提示他說的時候,祝越只記得:“胡司令,我愛你。”
還有就是:“今天我終于娶到你了。”
胡陽陽笑了笑:“那你現在該做什麽?”
祝越又忘了,有些張皇地扭頭看着顧野。顧野對他比着口型:“戒指。”
祝越手忙腳亂地給胡陽陽戴上戒指,場下的人都跟着一起笑了。
“然後呢?”
祝越又回頭看。顧野抓狂地告訴祝越:“親上去。”
祝越依舊懵在原地,胡陽陽幹脆揪住祝越的領帶,輕輕一帶吻在他的唇邊。
場下不知道誰大聲喊了一句:“好!”接着,便是潮水般經久不息的掌聲。
胡陽陽的婚禮,又給了很多久別重逢的好友敘舊的機會。幾場助興節目下來,江寒桌子上的同學大多酒都多了。
有眼尖地舍友說:“哎呦,你家顧律師沒喝酒。”
江寒接着:“他要開車。”
在新郎的桌子上,顧野也是這麽一本正經地解釋:“我要開車,以茶代酒。”
桌上的胖子開起了玩笑:“現在我們的野哥,絕對的24孝好男朋友。準時下班不聚會,在飯局上也不喝酒。”
說着他還拍拍顧野的肩:“果然還是咱們江老師有能力。”
顧野勾着唇,低聲道:“到底是老子看上的人。”
“呦呦呦。”桌上的同學起了哄。
中途,胡陽陽和祝越來敬酒。祝越現在不緊張了,看到江寒就一個勁的感謝:“多虧江老師,我才能娶到這麽好的媳婦。”
“所以,你可別虧待我們老胡。”
“我看是讓老胡少欺負欺負祝越吧。”舍友笑成一團。
胡陽陽一個淩厲的眼神殺了過來:“菁菁,少說點吼。”
菁菁對着嘴比了個拉拉鏈的手勢,朝胡陽陽吐了吐舌。
到扔捧花的環節,這群才在桌上念叨着婚姻是愛情墳墓的女人們,像看到了打對折的優衣庫衣服,各個不要命地朝前擠着。
到這個時候江寒才發現,其實每個人都渴望着自己的愛情能有一個圓滿的結局。
她自己,好像也不例外。
所以當胡陽陽開始扔的時候,江老師也拿出自己排隊買鳳爪的毅力和決心,沖在了一群女人的最前端。
也許是江寒手長,也許是胡陽陽力氣大。就這麽,那束捧花就到了江寒的手裏。
隔壁那群看熱鬧的男生都都推着顧野:“野哥,恭喜恭喜。”
顧野笑得燦爛。
“看來咱得趕快準備份子錢了。”胖子拖着下巴很有先見之明地告訴大家。
江寒很開心,拿着捧花和胡陽陽合了好多張影。到最後婚禮結束,胡陽陽還特緊張洞房的事。
他們之前說好了不鬧洞房,所以大多同學和祝越、胡陽陽打了招呼就離開了。
“你和顧野開車小心點哦。”緊張的時候,胡陽陽總是會顯得特別的淑女。
江寒拿着捧花,臉頰微醺點着頭。顧野給她裹上外套:“走了,新郎官。”
“野哥,那個好用麽?”臨走前,祝越還不忘纏着顧野問東問西。
“好用。”兩個并沒有多少經驗的人嚴肅地交流起技巧問題。
“嘿嘿。”祝越撓了撓頭。
“走了。”他拍拍祝越地肩。
“慢走。”祝越揮手。
夏天的晚上,空氣仍然異常悶熱。江寒喝了點酒,風一吹就更熱了。她脫了外套,顧野跟着後面拾起外套又給江寒披上。
畢竟,江寒今天穿的很少,雖然裙子是長袖的,但後背卻深露着。
“熱了。”江寒有些不滿。
顧野說:“回家就涼了。”
江寒挽着顧野的胳膊,乖乖的:“好吧。”
“江老師。”上了車,顧野才緩緩地開口。
“怎麽?”江寒搖着扇子,手托着腦袋。
“想結婚麽?”他問。
江寒瞥到手裏的那束捧花,不說話,光是垂頭輕笑。顧野便攬過她,吻在她的臉頰,吻在她的脖頸……
☆、晉江獨發
江寒臉色微醺, 紅唇微微翕動:“顧律師。”
顧野替她扣好安全帶,指腹卻不規矩地開始摩挲起她的臉部的輪廓。她好似醉了又好似沒醉, 反反複複地喚着顧野的名字。顧野也一遍又一遍地回她。
末了,她倦了,靠着座椅阖眼睡着。顧野調低座位,拿了條毯子給她蓋上。
車遲遲未發動, 他就這麽長久地凝睇着江寒。天氣燥熱,她發梢黏在鬓角,鼻子發出重重地喘息聲。鬧了一個晚上, 江寒确實太累了。
她手上,那束捧花被緊緊握着。顧野勾着唇,笑出了聲。
他媽的。
他心裏這麽想。
現在的江老師實在太誘人。
江寒知道,喝酒喝斷片從來不是件好事。特別是和沒有衣冠的禽獸顧律師在一起,分分鐘就被吃抹幹淨。
隔日正巧是江理工開教師培訓會, 她還是被老周幾個奪命連環call炸醒。
“江寒, 你怎麽第一天上班就遲到!”老周在電話裏壓低聲音。
江寒胡亂地應和着,起身在衣櫃裏翻着衣服。顧律師不用上班, 坐在客廳一邊望着江寒, 一邊啃着吐司。
江寒提着小粉餅不斷地往脖子上撒粉,顧律師優哉游哉地看了眼手表提醒江寒:“還有10分鐘。”
江寒瞪了一眼給她種草莓的罪魁禍首:“還不是因為你。”左邊脖子上居然有三顆又紅又腫的草莓,鬼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
顧律師還特地湊過去看:“江老師, 我有一條建設性的意見。”
“說。”
顧野撩開她的頭發,溫熱的氣息灑在她右半邊脖頸上:“不如我在這再咬三顆,這樣看上去就不那麽突兀了。”
“……”
印記遮也遮不掉, 江寒幹脆放棄,從衣櫃裏抽了條絲巾紮上。
開會的時候,隔壁教育史的大偉老師特地送來同事春風般的問候:“江老師,你脖子上戴這個不熱麽?”
江寒尴尬臉:“不熱,我體質寒。”
大偉老師若有所思:“還有這個道理。”大偉老師聲音向來洪亮,他這麽一說,開會的老師難免都朝江寒看去。
有幾個老師經驗豐富,臉上露出了都懂得神情,拽着大偉老師讓他別多問。江寒心裏恨不得抄起二斤面粉糊在自己的脖子上……
學校的大會開始分配教學任務,江寒作為家住在學校附近的老師,被“特別關照”,多加了幾堂晚上的課。
原本下學期江寒答應了被流放到美帝搞科研的老周,說是幫着接大寶放學。帶他到晚上6點,等着大寶媽媽來接他回家。
這會,江寒每天晚上基本都有課,這項艱巨的任務就交到了顧野的手裏。
大寶正是在三、四年級,九、十歲人憎狗恨的熊孩子時期,顧野帶他到律師事務所,讓他在大廳裏自己寫作業別亂動。結果大寶作業完成的早,有事沒事就和在外面等着咨詢的客戶瞎聊天。
于是乎,幾乎所有前來咨詢的客戶都知道了事務所的顧律師是如何煞費苦心追到他的女朋友。
每次大寶都很得意地告訴客戶:“我可是顧野哥哥的僚機呢。”
“顧野哥哥還買變形金剛賄賂我。”
“顧野哥哥說他最喜歡寒寒姐姐的……”
胖子:“野哥,麻煩你處理一下大廳的那個小喇叭。”
顧野默默地從事務所出來,拖走了大寶。
“小兔崽子,安靜點。”他口頭警告。
大寶立刻眼眶泛紅,一副很委屈的樣子,糯糯地說:“哦,好吧。”
顧野拿他沒辦法,服了軟,一邊看着事務所的鐘數着秒數等六點。
“顧野哥哥,你可以給我講故事麽?”
顧野:“不可以。”
幾秒鐘後……
“書拿來。”
“沒有書。”大寶告訴顧律師。
顧野随便編:“從前有個女娃,叫斯諾歪特,她有一個後媽……”
大寶邊聽邊搖頭:“可是以前寒寒姐姐告訴我,白雪公主被小矮人吃了,7個小矮人和王子在一起了呀。”
顧野:“……”
胖子正好抱着文件出來:“野哥,離婚的那個後天開庭,你看這個行麽?”
顧野找到了救星:“你陪他會,我幫你去弄。”說着接過胖子手裏的文件,飛速離開大廳。
剩下未反應過來的胖子和大寶。
“那個啥,你坐着,我倒可樂給你喝。”胖子呆了幾秒,有些手無足措。
“謝謝胖子叔叔。”大寶很有禮貌。
胖子操着一口标準的東北話:“為啥叫顧野哥哥,叫我叔叔。來,叫俺胖子哥哥。”
大寶言辭拒絕:“老師說,小朋友講違心的話鼻子會變長!”
胖子扭頭:“小麗啊,我上個廁所,你陪他一會。”
江寒上通識課,在課堂上滔滔不絕講着馬斯洛和維果斯基。顧野坐在最後一排,拖着腦袋只看着江寒。
放眼望下去,貌似整個階梯教室只有顧律師聽得最認真。時不時,有學生戴着耳機坐在顧野身邊看電視,顧律師還會敲敲學生的書,讓他好好上課。
江寒立在講臺上,看着顧野未忍住輕笑了一聲。臺下差點睡着的學生清醒了不少,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女神老師笑。以往,江寒從來都是高高冷冷地立着,打作業分數也是客觀不留情面。
後來同學們上着上着就知道了,坐在最後一排那位年輕的小帥哥,就是顧野,他們的學長,江老師的男朋友。也難怪,只有晚上的課江老師笑得多。
下課,顧野在教學樓下等江寒。江寒整理完學生的作業走向他。學生一個個地和他們打招呼,捂着嘴偷笑。
顧野接過江寒的包,向江寒告狀:“這群孩子,上課都不認真聽。”
江寒回:“你那個時候上課不也是。”
她偏頭,被樹縫揉碎的月光散落在她身上,映的她那雙眼睛格外明亮。
顧野勾着笑:“是哦。”
他們租的房子離學校很近,正常放學,他們就這麽一路談着走回家。到學校操場,顧野說:“江老師,今天有件重要的事要和你說。”
江寒腳步頓住:“什麽?”
“今天是你的生日。”他說,“陰歷生日。”
江寒很少過生日,更別提過陰歷生日。但顧野卻記得,準确的說,顧野記得每一個和她重要的日子。
紀念日、生日、七夕、情人節……江寒總想着,顧野的腦容量是多大,才能在記着亂七八糟的法律條文之餘,還記得住這麽多瑣碎的日子。
她想了想說:“這樣的話,請你去吃碗涼皮哈皮一下。”
顧野噙着笑,告訴江寒:“買了個禮物。”
江寒雖然表面不說,心裏卻有些期待。
“什麽?”她問。
顧野倏地走到她面前,将一枚戒指戴在她手指。江寒微微一怔,心髒卻猛烈地收縮着。
“江寒。”他從背後摟住她,“我們下半輩子一起過吧。”
江寒眼眶泛了紅,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些什麽。
“嫁給我。”他一如從前,每個字飄在她耳邊都是那麽的勾人。
許久,她才輕笑一聲:“那就,看在鑽戒的份上。”
江寒辦公室裏的那些老師特別的八卦,第二天就有人注意到了江寒手上的大鑽戒。
大偉老師第一個湊過去:“哇塞,小江,要結婚了?”今天,他可以說一進門就被江寒手上那顆閃人的大鑽戒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江寒沒回,只是含笑岔開了話題:“你教育史星期幾?”
大偉老師嘆氣:“別提了,薄情的學生退掉了我的課,不足15人開不了班。”
說起這事,大偉老師就很傷心。明明江寒比他打分嚴格,上的內容也很枯燥,為什麽選江寒課的人就那麽多!
對于這件事,大偉老師還很不滿意地明裏暗裏和院長抱怨了,感慨了一萬次教育心理學的學生居然不學中外教育史?!院長很負責任的告訴大偉老師,如果他上課少廢話,少吹牛再收拾收拾自己,可能明年就能湊齊15人。
江寒忍着笑:“那我和你調一下課。”
“怎麽?要和男朋友約會?”
江寒說:“學術讨論。”
大偉老師還是盯着那枚鑽戒,點點頭:“哦哦,這樣。”
江寒所謂的學術讨論,當然是在周五的下午抽時間早點回家帶小喵去打針。
顧野案子結束,一路從法院開到小區門口等江寒。聽到江寒的換課理由,忍俊不禁:“學術讨論?”
江寒順着小喵的貓:“不然,說陪貓麽?”
顧野勾着笑,湊近江寒:“其實,我們兩個也可以學術讨論。”
“讨論什麽?”
顧野的手從江寒的衣擺滑進,氣息一點點逼近:“人類後代是如何繁衍的實證研究。”
“喂。”江寒拍開顧野的狼爪子。
給小喵打完針,上了一天課的江寒也累了,捧着暖茶在陽臺上靜靜地看書。
書翻了幾頁,她情不自禁地去看左手中指的那顆鑽戒。越看心裏便越甜。
她思緒飄遠,想到了自己和顧野的初識,她狼狽地扛着啤酒,撞上了未穿上衣的他。
想想,不免覺得好笑。幾年了,感覺什麽都變了又好像什麽都沒變。微信裏,爸爸又發了幾條消息。他正抱着黃狗坐在院子裏看夜空,很久,她才收到了爸爸的一條消息—爸爸過的很好。
她嘴角上揚,啜了一口茶。
浴室的水聲停了,顧野趿拉着拖鞋走到陽臺。水滴順着他肌理的線條滑落,繞着他精壯的肌肉。
他也拖了把椅子,坐到江寒身邊吹着頭發。随意地和江寒聊着事務所的事,聊着要校慶了,陶校長請他回去講話。
江寒盤着腿坐在椅子上,安靜地聽他講。電吹風的線短,他吹了很久也未将頭發吹幹。
江寒放下杯子起身,揉了揉他的頭發,接過電吹風烘着他的頭發。
顧野阖着眼,靠着椅背。江寒的手指自然地劃在他的下巴,他細碎的小胡渣刺着她的指腹:
“顧律師,多久沒有剃胡子了?”
他說:“官司一多,給忘了。”
她便放下吹風機,赤着腳從浴室裏拿了剃胡刀。泡沫在手掌抹開,均勻地塗在顧野的下颌。
她跨坐在顧野的腿上,随手将長發別在腦後。微冷的涼風吹着,繞過她的指尖,萦繞在她修長的脖頸。
顧野不動,只是一直望着江寒。
“怎麽?”她剃了一半,歪頭看顧野。
他握上江寒的手,反複摩挲着她的中指:“覺得自己鑽戒沒選錯。”
“聽老師說這種牌子的戒指很貴。”她也就這麽一提。
“所以才配你。”
他說話,成熟了不少。
江寒心裏驀然湧起一股暖流。
他說:“江寒,我們就這麽過下去吧。”
他說:“一輩子。”
說着,他微微立直後背,吻在她的唇角。那片未擦幹淨的泡沫跟着一起沾上了江寒的臉頰。
江寒嗤笑一聲,抹開臉上的泡沫。
他又惡作劇般,吻上去。江寒陪他鬧,回吻過去,将那片泡沫粘在他的鼻尖。
他突然就冒出一句:“江老師,我愛你。”
江寒停下,癡癡地垂頭往他,臉上的笑意更濃:“顧律師,我也是。”
“也是什麽?”他追問。
“很愛你。”她說。
☆、晉江獨發(捉蟲)
顧野勾着笑, 那雙蠱人的桃花眼微微彎着:“江老師,”他抵着江寒的額頭, “怎麽辦,我餓了。”大手順勢也攬上江寒的腰。
江寒倒也鎮靜,坐着替他刮完胡渣。顧野摸了摸下巴,笑意更濃。翻身, 他将江寒輕壓在身下。
兩瓣薄唇就這麽急不可耐地順勢壓下,他的小舌伸出,像只吐信毒蛇和江寒的繞在一起。江寒支着胳膊, 冰涼的手指觸上他的側臉,笨拙地回應着他的吻。
入冬的晚上,空氣中原本帶着寒意。但江寒卻覺得很熱,即使他們之間只有一條薄薄的毯子擋着。
顧野覆着她的柔軟,啞着嗓子喚她的名字, 從江老師到小寒姐姐。她四周流着的血液也仿佛被他的聲音燒灼, 熱的只想鑽在他的懷裏。
“顧野。”她咬着他的肩,“我們進去做。”
他一條毯子裹住江寒, 打橫将她抱進屋子。江寒終究未忍住, 咯咯地在他臂彎裏笑出了聲。
“怎麽?”
江寒捏住他的耳朵:“明天我要上班。”
“但你是下午的課。”顧律師吻着她的脖頸,一字一頓地告訴她。
顧律師真是很細心的boy呢……:-)
學校百年校慶,算是近些日子的一件頭等大事。行政處的老師忙的焦頭爛額, 身為教學老師的江寒倒是悠哉,在辦公室喝着茶等着上課。
身為副主任的大偉老師沖進辦公室,到處翻找着文件材料, 看到江寒正坐着無事看書,忍不住哔哔兩句:“江老師,聽說你家顧先生要作為優秀畢業生發表重要講話?”
江寒忽的想到前幾天給顧律師剃胡子的時候,他似乎提了一句。
“哦,是麽?”
大偉說:“那你呢?沒事?”
江寒想了想,認真的回:“對呀。”
同樣是老師!拿同樣的工資!
大偉老師吐血三尺。
下班回家,江寒趴在桌子上等顧野的飯煮好,一邊随口問着:“校慶你會回學校?”
顧野關了煤氣:“嗯,胖子他們都去。”
江寒點頭:“胡陽陽還說要帶龍蝦過來看我們。”
顧野将酸菜魚擺在桌上,江寒走過去,替他解了圍裙。他便趁機反扣住江寒的手,噙着笑:“怎麽突然問這個?”
江寒上了一天課實在太累,順勢将全部的重量靠在他的身上:“只是聽同事講了。”
他由着江寒像只樹懶抱着自己,扭頭對她解釋:“中午會堂念個稿子,吃個飯,下午……”顧律師交代自己行程。
“嗯。”她阖眼随口應和。
“吃飯吧。”
“不想吃。”
“那我喂你。”
江寒嗤笑一聲:“怕了你了。”
到月末校慶,大多數畢業生都回了學校。江寒在學校的小路上走着,毫不誇張的說,絕對是五步一面彩旗,十步一條大紅橫幅。
到處都是一群上了年紀的老人,提着學校發的校慶紀念品,有說有笑地在校園裏走着。
天是一如既往的萬裏無雲,除了時不時裹挾而過的冷風吹得江寒臉疼。
到底是12月,冬天最冷的日子。
顧野和胖子他們在路牙上聊着事,江寒提着龍蝦望着胡陽陽鼓起來的肚子。
“孩子的名想好了麽?”
胡陽陽同學告訴江寒:“女孩就叫祝如意,男孩就叫祝順心”
江寒扯動嘴角:“你認真的?”
祝越探出一個腦袋:“這名多吉利。”
胡陽陽沒注意祝越說了什麽,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江寒手上的大鑽戒:“我靠,你家顧律師也太壕,簡直壕無人性。”
江寒淺淺地笑着,心裏暖暖的。
“你倆婚期定了麽?”胡陽陽說,“我現在就開始攢份子錢。”
江寒回:“還沒商量,不着急。”
胡陽陽扁扁嘴:“是哦,你倆這狀态結不結婚沒差了吧。”
“江老師、學姐走了。”那頭胖子喊了一聲,胡陽陽立刻蹦跶過去,祝越鞍前馬後地像伺候老佛爺那般護着胡陽陽,生怕她摔了。
江寒跟着他後面,默默地看着他們聚在一起,還如學生時期那般打鬧着。
顧野還是那樣,手插在口袋歪頭和胖子講話,嘴角挂着張揚的笑。
末了,他話說完,下意識地回頭看到了江寒,又趕快朝後退了幾步,攬過江寒的肩。
路兩側,有大學生在兜售學校紀念品,也有學生會的在發着宣傳學校的小冊子。喇叭嗡嗡地放着歌,來參加校慶的人攢動在并不寬敞的小道上。
即便是人再多,總有學生認出江寒:“江老師,江老師送你書簽,掃個二維碼就成。”
江寒也呆呆地掏出手機去掃,陽光太強,她掃了半天都沒掃上。顧野換了一個方向,半彎下腰替她擋了大部分光。
“你就是江老師的老公吧。”學生有些興奮。
顧野也沒否認,笑着接過學生送的書簽。
“哇,早就聽說江老師老公帥了……”
“對呀對呀,好配呀。”
“看到那個鑽戒了?好大!”
他們轉身離開,這群學生還在議論。議論的聲音鑽進江寒的耳朵裏,江寒偏頭看顧野,長久地望着。
顧律師手扳過江寒的頭:“江老師,看路。”
江寒的手高擡伸到顧野的側臉,指尖滑在他臉廓:“唔,好。”
不得不說,顧律師确實長得賞心悅目。
十幾秒後,“藍顏惑水”顧先生握住江寒的手腕,将她帶到操場邊的小徑上。
江寒很懵地問:“怎麽了?”
顧野喉結上下滾動着:“江老師”他湊近江寒,兩手撐着樹腰,将她圈在懷裏:“等你看完了,我們再走路。”
他越湊越近,那張好看的臉離她只有咫尺的距離。即便談了這麽久,顧野靠近她的時候,她依舊心跳會不自覺得加快。
她瞪大眼睛,直愣愣地望着顧野。
顧律師壓着欲.火,手指不規矩地摩挲着她光滑的脖子:“江老師,好了麽。”
“可以乖乖走路了?”
江寒這才回過神:“我什麽時候不好好走路了。”她強詞奪理,還試圖從顧野的臂彎裏鑽出去。
還沒走兩步,就被顧野給拉到懷裏。
“從這到治學樓還有10分鐘的路程,途經食堂,人還會更多。”他冒着小虎牙,“所以,四舍五入一下,你得再看10分鐘~”
她強詞奪理,那顧律師就幹脆耍無賴。
江寒想着,以後自己可以寫一本帶有自傳性質的血淚史,名字叫做《永遠別和律師讨價還價!》
大會上,顧野簡單的作了代表發言,聲情并茂地滔滔不絕起江理工的好處。自然結尾不忘了告訴所有人,是江理工讓他找到了未來共度餘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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