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破曉》的宣傳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相關話題很快席卷各大榜單。

這劇從導演到演員都簇新簇新的, 很多人都在觀望,但段臨上綜藝的表現很突出,迅速吸引了一批粉絲, 每天在他社交賬號下小哥哥小哥哥地喊。

龔浪別的不行,挑人的眼光還挺毒, 他看上的新人瞧着都挺不錯。紀深為此特意和龔浪加了好友,時不時和龔浪聊聊他都看上了誰, 回頭挖過來培養培養。

龔浪覺得紀深簡直有毒,不過看着列表裏寫着的“紀深”兩個字,心裏還挺美。

這一學期白翔宇屢次想找機會和紀深獨處, 都被警惕的紀深擋下了, 眼睜睜地看着紀深周一到周五在學校混得如魚得水,周末不是和鄭厲膩歪就是到公司處理事務。

這樣的紀深是白翔宇陌生的,他記憶裏的紀深膽小懦弱, 總是低着頭, 看到他們只敢躲着走,就算當面被他們用無數難聽的話辱罵他也不敢反駁半句。

在白翔宇的印象中,只有剛到白家的紀深有點現在的影子。那時候紀深雖然也很安靜,但是什麽事都表現得很努力,學習也名列前茅。

也是從那時起, 他看紀深越來越不順眼, 哪怕後來紀深成績越來越平庸他也還是以欺負紀深為樂。

現在想想,紀深能靠自己考上首都大學, 私底下恐怕沒少下功夫,只是在平時的考試上裝平庸而已。

白翔宇暗恨不已。

紀深憑什麽那麽受歡迎?憑什麽活得那麽開心?紀深不配!

總有一天,他會讓紀深狠狠摔回去,紀深只配乖乖張開腿讓他上!

紀深不知道白翔宇的想法,但他沒給白翔宇半點接近自己的機會。

現在他已經知道怎麽保護自己了。

《破曉》連剪輯帶審核,滿打滿算能趕上新春檔,紀深以要忙公司的事為由決定留在首都過年。鄭厲覺得過年也騰不出多少時間和紀深厮混,也沒勉強,自己飛了回去。

紀深除夕主動給養父白景河打了電話,不管他有多想遠離白家,逢年過節給養父的問候還是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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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河知道他現在還和鄭厲在一起,也沒勸他回白家過年。

他和兩個親生兒女關系并不好,又一直沒再娶,平時忙着公司的事還好,一到過年難免有些筋疲力盡。

白景河嘆着氣和紀深感慨:“可能真的是我的問題吧,這麽多年來沒一個人想留在我身邊。”

當初紀深的媽媽沒有選擇他,而是選擇和一無所有的紀深父親一起白手起家。後來白翔宇他們的媽媽也選擇和他離婚,連帶一雙兒女也和他不親近。

現在紀深也不願意回來。

白景河很希望紀深能和白媛媛姐弟倆握手言和。

如果是以前,紀深聽了這樣的話可能就心軟回去了。可這一年多以來紀深經歷了很多,雖然在別人看來可能不算什麽,甚至會覺得他過于矯情,但是對他而言卻是整個人一次次被砸碎又緩慢重塑的過程。

紀深安靜地聽完白景河的感慨,才說:“爸爸,我還有點事要忙。”

白景河一頓,不由勸說:“今天是除夕,怎麽還要忙?你不用太逼着自己,要是太累就不要幹了,爸爸可以養你一輩子。”

紀深毫不猶豫地把黑心老板帽子扣給鄭厲,推說鄭厲脾氣不好,鄭厲要他幹的事根本沒法商量。

白景河只好挂了電話。

結束通話,紀深嘆了口氣,站在落地窗前看夜景。

除夕的首都反而變得寂靜無比,只有路燈堅守原地,每夜照亮或空蕩蕩或擁擠不已的街道。

紀深在落地窗前站了一會兒,坐到沙發上打開手機,迎面而來就是來自不同人的新年祝福,光是提示聲就熱鬧了好一會兒。

紀深一個個點開看完,挑着回了祝福,正要去看書,卻看到個沉寂已久的頭像出現在列表前排:小深你在首都?

紀深一愣,盯着看了好一會才發現那确實是自己這幾年時常翻出來看幾眼又不敢發消息去打擾的人,他的老師沈文宣。

紀深心突突直跳,感覺手裏的手機都有點滾燙。他馬上回了過去:“是的,我在首都。”

那邊給紀深發了個定位,說他回國幾天,問他要不要過來玩玩,不過要是過年不方便就算了。

紀深哪裏會不方便,他給沈文宣回了個“好”字,進房間找适合外出的衣服。

過年這幾天天氣有點冷,紀深把白色的羽絨服拿了出來穿上,覺得鏡子裏的自己有點臃腫,但想到是去見沈文宣,他也沒打算換掉,反正穿什麽都不要緊。

紀深把圍巾也翻出來裹上,又對着一旁的落地鏡看了看,對上了鏡子裏帶笑的眼睛。

這對他來說确實是個驚喜,把和白景河通話之後的悶意一掃而空。

紀深正要出門,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他拿起手機一看,是鄭厲打來的。

紀深開門的手停頓下來,接了電話。

鄭厲說:“我叫人送了幾塊表過去,你一會收一下。”

鄭厲今天看着家裏聚會覺得有點煩,百無聊賴地瞥見堂弟戴着的表不錯,随口問了幾句,感覺還不錯,又想起紀深手上光禿禿的,什麽都沒有,索性叫人挑幾個好的送去給紀深。

一個當新年禮物他覺得太便宜了,還是多送幾個好。

鄭厲懶洋洋地說:“給你的除夕禮物。”

紀深看了眼牆上的挂鐘,低聲說:“……謝謝。”

鄭厲無所謂地說:“謝什麽,給你你就戴上。你看看你全身上下加起來都不值幾個錢,帶出去簡直丢我的臉。”

紀深應了下來:“好。”

鄭厲覺得紀深太無趣,一點都不懂得讨好人,和龔浪他們養着的小情人差遠了,要不是紀深天生那麽會勾/引人,他才不可能睡他這麽久。

這麽一想,鄭厲又有點想折騰紀深了,鎖上房門往床上一躺,對紀深說:“送表的人可能得十幾分鐘才到,你先給我點回禮吧。”

紀深僵住。

鄭厲給紀深發了視頻邀請,要紀深視頻脫給他看。紀深久久沒有按下同意鍵,鄭厲不耐煩地在那邊催促:“你全身上下我哪沒看過,矯情什麽。”

紀深把圍巾和羽絨服脫下放在沙發上,回了房間。

鄭厲隔着手機讓紀深動作快點。

看着紀深僵硬又緩慢地脫去上衣,鄭厲覺得紀深最合他心意的只有聽話這一點了,他欣賞夠紀深的窘迫之後才大發慈悲地發話:“行了,別一臉要哭出來的樣子,又沒讓你全脫光自己撸給我看,就你這樣的拿去賣都賣不出好價錢。”

鄭厲結束了視頻,饒有興致地躺在床上回放起剛才的視頻片段。紀深在床上明明那麽浪,隔着屏幕讓他脫個衣服卻這麽放不開,看着真是讓人恨不得立刻飛回首都去把壓在身下狠狠艹弄。

要是下回紀深不聽話,倒是可以讓他對着鏡頭撸一次,那樣的話他肯定會哭得很好看。

鄭厲覺得自己很賞罰分明,扔開手機去浴室解決剛才被紀深勾起來的生理問題。

紀深安安靜靜地坐在床上,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把衣服穿好。

他感覺有些冷。

紀深平複好心情,拿過手機給沈文宣發消息。

-老師,我可能明天才能過去。

沈文宣那邊很快回了過來。

-我這幾天都在這邊休假,你什麽時候過來都可以。

紀深看着上面那句“什麽時候過來都可以”,鼻頭微微發酸,輕顫着手指按出一個“好”字。回完這一句,他放下了手機,屈膝把臉埋在雙腿之間。

專櫃那邊很快把表送了過來。

紀深起身去開門,對方服務周到地進門給他講解幾塊名表的歷史和價值。他安安靜靜地聽着,等對方講完了才把表全收下。

對于很多人來說要是脫個衣服可以拿到幾塊價值好幾輛車的名表,那根本不用選,脫就是了。

紀深拿起其中一個表放在床邊,躺下靜靜地和它對視。雖然他挑的是最低調的那個,卻也隐隐能看到其中有幾個漂亮的鑽石在燈光下熠熠生輝,不管是設計還是做工,每一處細節都能顯示它的昂貴。

不管想要什麽,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他付出的代價其實微不足道。

鄭厲并不喜歡他。

只要鄭厲覺得膩了,一切就結束了。

紀深緩緩合上眼,沉沉地睡了一覺。

第二天一早,紀深醒來後看見窗外飄着雪。

天還沒完全亮起來,雪倒是下得挺歡快。

紀深拿起床前擱着的表戴到自己腕上,找了套适合在雪天穿的衣服穿上,吃完定點送過來的早餐後才打電話讓那邊不用送午飯過來了。

對方盡責地追問:“那晚飯要不要送?”

紀深說:“也不用了,您也好好過個年吧。”

過年誰不想好好陪家裏人,對方爽快地應下:“好嘞,那我不送了!”

紀深讓他不要和鄭厲說起這事,圍好圍巾開車出了門。沈文宣是回來休假的,落腳的地方不在鬧市區,在市郊。

那一帶挺清靜,沈文宣住的是一間設計非常特別的玻璃建築,采光非常好,走進屋裏覺得到處都是亮堂堂一片。

紀深按照定位找到地方,遠遠就看見沈文宣童心未泯地在花園裏堆雪人。

雪人已經成型了,有成人的膝蓋那麽高,就是還沒五官。

聽到停車的聲音,沈文宣隔着矮矮的、積雪的籬笆往外看去,看到下車的人是紀深後立刻笑了。

他笑着招呼:“這麽早就過來了?來得正好,你來看看我這雪人該給它個什麽眼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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