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心意

潛意識之中, 陸景辰知道自己不太正常了。

但他無法控制自己,此刻對他而言就像是做了一個随心所欲的夢, 沒人有可以控制自己的夢境。

年少時,當那個小粉團出現在他面前, 每日拿着家中糕點出來喂養他,直至他傷勢恢複如初。那個時候,陸景辰就想過,将來絕地翻盤, 定會将貝嵩陽的粉團子搶到自己身邊來,讓她成為自己的私有物。

此刻, 陸景辰的眼前突然晃過那年冬日的暖陽, 一個梳着丫髻的小不點,對着他眯眼微笑。還大言不慚的說:“以後我養你了。”

陸景辰知道,她是自己的,也只能是自己的!

背後插着箭矢, 他根本感覺不到疼痛, 大掌捏着貝念的手腕, 又将她往懷裏猛然一拉, 一瞬間,二人呼吸相聞,他感受着軟玉溫香,所剩無幾的理智已經消失殆盡了。

陸景辰幾乎是搖晃着貝念,試圖從她嘴裏獲取他想聽到的話。

“你說,你是不是在關心我?你是在意我的是不是?嗯?”

貝念吓呆了, 只有任由陸景辰控制着身子,她的心跳狂亂無比,七上八下的,根本不明白為什麽那個冷硬無溫的陸景辰,會突然變成這樣了。

他怎會在意自己是否關心他呢?

貝念當真是關心陸景辰麽?

她自己也說不清,只知與陸景辰不說話的那陣子,心頭無端難受陰郁。

陸景辰沒有得到回應,他緊緊盯着近在咫尺的微張的粉唇,數日來的煎熬終于讓他做出了一直想做的事。

他的一只大掌繞道了貝念後腦勺,迫使着她只能與他緊緊相貼,随後唇就附了上去。

貝念哪裏見過這等架勢,微微錯愕之間,已經讓陸景辰有機可乘,他像個流連風.月的高手,幾乎是一瞬間就攻城略地,沒有給貝念任何喘息亦或是反抗的機會。

相思成疾,陸景辰的力道甚大,恨不能當場就将心念了已久的姑娘吞入腹中,可憐的小丁香被追逐的無路可逃,只能落入惡狼之口,好一番.吸.吮.後,貝念只能發出吱吱嗚嗚的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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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陸景辰,滿腦子最為原始的.欲.望驅使着他步步攻略下去,大掌探入衣裳,竟是沒有遇到任何阻礙,就碰觸到了令他心往神馳的所在。

貝念被折騰的大腦一片空白,她像個溺水的可憐蟲,只能攀附着陸景辰給的力道,找到了些許支撐。

嬌軟渾圓被碰觸時,貝念的腦子炸開了,她沒有辦法思考,就在羞憤的難以言表時,陸景辰突然松開了她,在他緩緩倒下之際,他的雙眼還在看着她,直至徹底失去了知覺。

貝念站在原地,借着夜色月影,傻傻的呆了半天,也沒能想明白怎麽回事。

她的唇發麻,唇舌仿佛已經不是自己的了,還有絲絲血腥的味道在唇齒間漫延.........

***

陸景辰醒來時,已是天光大亮。

透過半睜的眼簾,就見貝念正坐在床沿看着他。

陸景辰體質過人,昨夜若非是中了毒箭,他根本不會昏厥過去。

陸景辰昨夜徹底失了控,但記憶是十分清晰的,甚至于還記得親吻貝念時的每一個細節,與那種血脈泵張的刺激,記憶一旦蘇醒,他很清楚他還想要的更多........

二人的視線中在空氣裏交織,貝念一手揪着衣襟,半垂着腦袋,神色慌張的給陸景辰說了一下眼下的狀況,她撇開了目光,只是盯着一面土牆,喃喃道:“這裏是桃花村,首輔昨夜中了毒箭,才致昏厥,幸好阿娘一家救了你,你的傷口已經敷上了草藥,但阿娘說并不能解毒。”

貝念的聲音細柔,但絕對不像尋常時候那樣,一想到昨天夜裏,陸景辰在她口中胡亂攪動,還探入她的衣裳裏面,貝念的臉刷的一下又紅了,她肌膚白嫩,臉上一點變化,都會顯得十分惹眼。

陸景辰的身子燒了一夜,加之體內兩種劇毒的摧殘,他此刻沒甚力氣,但看着這樣的貝念,陸景辰低醇的嗓音突然郎笑了起來:“哈哈哈哈.......”

貝念終于肯看他一眼了,不明白這人為什麽要笑。

陸景辰的嗓音沙啞,一聽就沒什麽力氣,那萬年含冰的眸子裏,此刻卻是盡染星辰。

陸景辰看出來了。

貝念心裏有他!

昨晚他二人發生了那種事之後,她非但沒有怨恨,也沒有趁機殺了他,反而守着他到現在,那張可人的小臉更如晚霞缤紛,美不勝收。

她是害羞了。

陸景辰全然不顧背後傷勢,也不管體內的兩種劇毒了,這種兩情相悅的歡愉,讓他意識到,自己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并非醉于權勢的冷硬石頭。

貝念被他看的心裏發毛,繃着一張小臉,為了掩蓋自己的窘态,繼續說:“阿娘的兒子已經給你拔出了箭矢,白大哥他們沒有尋過來之前,你先好生歇着。”

貝念丢下一句話,當即就要離開,陸景辰卻是一手抓住了她,稍一用力,就将貝念拉扯到了自己懷中,他低低一笑,胸腔在顫動:“你是在意我的?告訴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上了我?”

貝念被迫趴在陸景辰的胸口,也不知道有沒有壓到他的傷口,她覺得陸景辰仿佛換了一個人,前陣子還對她尤為兇煞冷漠,怎的好像一夜之間就變了?

貝念掙紮着要起來:“首輔,您別這樣......我去看看粥好了沒?”

陸景辰知道貝念臉皮子薄,方才還看見她唇角的紅腫,是他昨夜留下的痕跡,陸景辰到底不敢過分造次,遂暫時放開了她,且等着來日方長。

***

陸景辰的體力驚人,用了一碗心上人親自熬制的小米粥後,他已經能下床走動,但體內的劇毒尤在,陸景辰不是一個會耽擱事情的人,卻沒有急着回去,此時,他正倚在農家小院的一株杏子樹下,等着貝念的歸來。

貝念說要和阿娘外出購置些綁傷口的紗布,陸景辰原本不允許她離開半步,可這小女子,竟是趁着他重傷,根本不拿他的話當回事。

晌午時,終于有輛牛車緩緩駛入了小院,陸景辰眼巴巴的盼了一個上午,看見貝念歸來,眉頭卻是突然蹙了。

原來,今日與貝念去集市的并非阿娘一人,還有阿娘的兒子,那小子顯然沒有見過像貝念這樣的美人兒,時不時的用眼睛偷瞄她,眼神中的癡戀不可謂不明顯。

陸景辰痛恨自己此刻的無能,否則他當真會挖了對方的眼睛。

“阿牛哥,這次真是要多謝你了。”貝念是真心感激阿娘母子兩人,否則她和陸景辰昨夜就要喂狼了。

阿牛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夥子,因着家中貧苦,還尚未娶妻,桃花村荒蕪,像貝念這等容色的小姑娘,在他眼中不亞于是天仙了,阿牛忙低下頭,面色漲的彤紅。

其實,貝念今日并非一定要去集市不可。

昨夜被陸景辰摸過那裏之後,她思來想去,也要給自己購置一件小衣,因着身上沒有帶銀兩,就當了發髻上玉簪子。剩下的銀錢給阿娘母子兩人買了一些種子和衣裳。

阿牛不善言辭,阿娘笑道:“姑娘客氣了,你已經給我們母子兩人夠多的了。”

三人說笑着,陸景辰感覺到了深深的落寞。

可恨他身為一個弱者,此刻沒有朝中權臣的威壓!

貝念自然瞧見了陸景辰,她發現陸景辰的臉色又陰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她總感覺陸景辰這還陣子時常都是這樣,心情忽好忽壞,她走上前,強裝鎮定道:“你怎的出來了?”

貝念沒有暴露陸景辰的身份,她昨夜就對阿娘母子說過,陸景辰是她的兄長,故此又喊了一聲:“大哥,你快進屋歇着,我這給你去弄飯。”

陸景辰看着她嬌妍妩媚的小模樣,心裏奇癢。他以為,他與貝念已經算是互通了心意了,親也親了,摸了摸了,貝念并未大吵大鬧,也就是接受了他的心意了。

陸景辰很配合她:“哥哥走不動,你扶我進屋。”

貝念一咬牙,只能照辦。

陸景辰與貝念都是罕見的标致人物,阿娘瞧着也是喜歡,對一旁的阿牛道:“人家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兄妹,你這傻孩子,莫要多想了。”

阿牛的臉更紅了。

貝念不亞于是天仙,他當然不敢奢望,不過總是會忍不住多看幾眼。

***

剛進屋,陸景辰就随手将木板門合上,随即就把貝念摁在了門板上。

人生初次動心,陸首輔難免急躁了些,低着頭就親了下去,不像昨夜那般兇猛無度,這一次,他溫柔的描繪着貝念的粉唇,反反複複,不知餍足。貝念一開始還想試圖去掙紮,但很癱軟在了陸景辰的懷裏。

貝念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

怎會被陸景辰這般輕.薄時,身體內有種古怪的感覺,一陣陣酥麻從頭心一直竄到腳底心,讓她無力反抗。

貝念的個子差了陸景辰太多,為了方便親吻,陸景辰彎着身子,他如癡如醉,完全忘記了眼下二人身在何處。大掌又開始循序漸進的朝着他癡戀的地方探了過去。

這時,農家小院來了一行人。

陸景辰聽到動靜,只能暫時不舍的放開貝念,她媚眼流波,櫻唇早就如晨露中的櫻桃,嬌豔欲滴,分外惹人。

陸景辰摸索着她面頰,貪婪的看着他垂涎了已久的美味:“還不承認?你也喜歡我是麽?”

貝念雲裏霧裏,她哪裏懂什麽是喜歡?

看到陸景辰時,她會心跳不穩,看見莊主夫人靠近陸景辰,她胸口堵悶,甚至還想遷怒了陸景辰,難道這就是喜歡了?

門外的白長東非常不合時宜的道了一句:“大人,您在裏面麽?”

陸景辰依舊沒有得到貝念的回應,但是不要緊,既然兩人都已經親了,而且貝念方才甚是乖巧,即便是沒有主動迎合他,但也最起碼沒有反抗。

陸景辰低頭一笑,看着她懷中揣着的東西,他随手拉出來一看,是一件荷花色的小衣。料子并不算好,比陸景辰親自挑選的要差多了。

貝念大驚,當即搶了過去,藏在了身後,她憤然極了,這哪裏是陸首輔,明明就是一個纨绔浪蕩的。

陸景辰卻似笑非笑的問她:“怎麽你裏面沒有穿?”

他還好意思提?!

貝念真想撞死算了。

此時,一路追蹤過來的白長東等人已經快要等不及了,大人遲遲不答話,難不成是傷勢過重?

“大人,您在裏面麽?屬下要進來了!”

陸景辰親自開了門,他身側站着一個面若桃花的貝念,而他自己雖是身受重傷,但精神不錯,難得露出笑意。

衆人都看花眼了。

白長東遲遲不敢相信,這就是他家主子?!

主子他會笑?!難道中了傳說中的七步癫?

***

回到客棧,陸景辰有要事要處理,貝念就回屋沐浴去了,昨夜陸景辰高熱不退,她照看了他一宿,二人又發生了那些事,貝念神情恍惚,一時間還沒有晃過神來。

曹嬷嬷伺候她沐浴時,特意查看了朱砂痣尚且還在,這才松了口氣:“姑娘,老奴聽說首輔中箭了?”

既然是受了傷,那肯定沒有機會對自家姑娘做些什麽,曹嬷嬷瞧着貝念一身冰肌玉骨,委實不太放心陸景辰。

貝念後知後覺:“嗯?嬷嬷方才說了什麽?”

曹嬷嬷:“........”看來還要繼續操心啊。

這廂,離殇查看了陸景辰的傷勢,卻意外的發現了一樁事:“大師兄,你這幾年功力漸長,即便又中了劇毒,竟然沒有傷及要害,不過,這毒是否能解,還得看下毒人。”

陸景辰自是也察覺到了他體內的毒,但如離殇所言,的确沒有傷及要害,加之心情舒暢之故,此刻整個人如同罩上了一層薄薄的光暈,雖是憔悴了些許,但如此看上去,仿佛籠罩上了一層仙氣。

白長東将昨夜的活口捉了過來,陸景辰對他身邊的人道:“都下去,本官要親自審問。”

那殺手是個美人,而且是個絕美之人,衆人面面相觑,總覺得首輔哪裏不太一樣了,渾身上下散發着“我很愉悅”的氣息。

待衆人皆離開,陸景辰看着美人時,眼中露出一抹殺意,除卻貝念之外,這世上所有女子不管美醜,對他而言都是一樣的。

陸景辰不會告訴任何人,在數年之前,他就已經惦記上那只粉團子了。

她救了他命,也讓他知道,這世間并非只有惡,否則陸景辰大約已經成了不折不扣的惡魔。如今心存天下,一大半都是粉團的功勞。

如今,他已經确定,貝念心裏也有他。

如何能讓陸景辰不高興呢?!

陸景辰手中握着一把匕首,走到美人面前,挑起了她的下巴,眼神很冷:“說吧,要怎樣才能解了本官身上的毒?”

美人知道陸景辰的為人,也知落入他的手中,只有死路一條,她面目猙獰的笑了:“首輔大人究竟說的是哪種毒啊?”

陸景辰眸色一冷,看來兩次暗殺都是同一夥人。

他突然用了手中的匕首劃下了美人臉上的人.皮.面.具,一瞬間,一張醜陋粗鄙的面露了出來。

那人尖叫一聲:“啊——你還我!把臉還我!”

陸景辰的匕首抵在了這人的脖頸上,繼續問:“說!如何能解癡情蠱的毒?!”他眼下只在意這個,至于昨夜中的是什麽毒,首輔大人仿佛根本沒有當回事。

這人狂笑了兩聲:“哈哈哈,陸首輔只怕是要失望了。天下所有人皆知,癡情蠱根本就是無藥可解。這種毒的狠辣之處,就在于讓中毒者忍不住占有了心上人,那就等同于間接殺了她!如同錐心啊!不過,心上人一死,癡情蠱未必就能徹底解了,事實上,那種不亞于是親手殺了愛人的滋味會一直伴随着中毒者,讓他一輩子痛苦不已。”

也就是說,這依然是個死局!

難道真的是無藥可解?

陸景辰腦中又浮現了貝念在他懷中羞澀難耐的模樣,她是如此美好,如春曉之花,雨中夏荷,就連他都舍不得侵占。他這輩子害誰,都斷然不能害了她,即便他願意與她一輩子過着和尚一樣的日子,可是她呢?她還稚嫩,眼下或許只是一時沖昏了頭。

她願意陪着他這個深中毒蠱之人過一輩子,從不能享受風花雪月麽?

她會願意麽?

作者有話要說:  醫生:首輔,聽說你又陰郁了?

陸景辰:我給不了她想要的。

醫生:她想要什麽?

陸景辰:我沒法當一個正常的男人。

醫生:.....這裏是精神科,建議首輔去男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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