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回頭

若是得奸臣容宛的垂青,那仕途之路,定是順暢不少,青雲直上也不是不可能。

容宛:“......”

在鐵青着臉聽完下人的話後,容宛去了一趟偏院。

在看見一群嬌花般的少女瑟瑟發抖抱在一團,梨花帶雨哭泣的時候。容宛滿頭黑線。她說流言怎麽來的。

“聽說,你們想男人了?”容宛立在那,這群人,拉着下人的手哭訴以後人生沒男人了,不幸福了。還貼着牆根哭訴,外邊除了把守的士兵,便是人來人往的潮流。走累了,蹲在牆邊兒歇個腳都能聽一出好戲。

原本顧影自憐的女人們,再見到了那個渾身冒着寒氣的秀美女人後,頓時吓得渾身僵硬,動也不敢動。呆若木雞。

容宛的臉,極美,清秀柔和。又喜穿白衣,墨發鋪散,灼灼之華。此刻她面無表情,偏生周身氣壓低得猶如寒冰,冷漠道:“過來。把你們想對男人做的事,都做一遍。”

“......”

“......”

對男人做的事,對誰做?衆人望着立在那的容宛,齊刷刷搖頭。

自從容宛去了一趟偏院後,那群女人才安生了不少。不過日子卻是更難過了。容宛說她們太閑,就把她們扔到了書庫。據說容大人除了天資聰慧之外,自幼便是苦讀詩書,寒冬酷暑,一日不曾歇。前丞相大人親自監督,頗嚴格。

容宛容大人就是魔鬼。不給她們男人就算了,現在還讓她們頭懸梁,錐刺股。

讓暗七查的,那群被容宛随意取消會試資格的人裏,還當真有個有才的。

容宛看着上報上來的資料,看着住址,原是近郊。倒是不遠。此人是個天時地利的。若是隔了幾個縣,她這個禮部尚書倒是不好親自去一趟了。

離了青石板長街,糖人小販。在更遠處,青山旁,坐落了幾個小村莊。炊煙升起,農田裏有着耕種的村民。潺潺小溪,野花芬芳。數楹茅草木屋。

女耕男織。

着了便服,身旁僅暗七一人跟着。容宛滿目望去,一片寧靜,祥和。周圍空氣,是不知名的野花的香氣,意外好聞。天,也藍。湛藍。

“大人。”暗七見容宛站立着,望着這幅尋常景色望了許久,不禁出聲提醒。

這種單純的日子,和小德子,很配。容宛斂了神色,低低因了一聲,便向村子內走去。前世見過最多的,是落地窗外,花園內精細修剪的的玫瑰。

容宛一直知道,自己的掌控欲很強。她已經身處權利漩渦,容家,皇帝,鳳君。

容宛和暗七站在一戶人家外,只見院內一個粗布年輕男人正在晾曬漿洗後的衣服。

自夫郎知會有人尋她,世阿碧匆匆從書房出來後,驚見在院外站着的兩人,當即眼睛睜大,就要慌忙跪下。

禮部尚書容大人怎會來了?世阿碧的心,突突的跳。一種強烈的不好的預感,直襲心頭。她雖無故被容宛取消了今年會試資格,心中無怨,那是不可能的。但如今當真見着容宛來尋她,世阿碧只感覺自己大難臨頭。

世阿碧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但此刻只想跪地磕頭,望容宛寬恕。她上有老下有小,甚至連帶着這個村子,都承受不起禮部尚書的怒火。

世阿碧的夫郎,見自己妻主一出來後,臉色大變,便當即知道了來人身份的不凡。尤其那年輕女人的氣度,明明溫和着臉,但讓他覺得,比怒色的縣老爺都可怕。一時也跟着慌亂起來,今年妻主被取消會試,她回來後什麽也不肯說,只悶在屋子裏不吃不喝。會試于讀書人,是多麽重要,他也不敢勸妻主。

世阿碧就要跪下之際,容宛望了過去。和世阿碧的眼神,對上了。世阿碧僵硬住了身體,不敢跪。

“怎麽,不請我進去嗎?”容宛淡淡道。

這次出訪,是秘密的。容宛自是不想太過張揚。

世阿碧戰戰兢兢,把這尊煞佛請了進來。連吩咐夫郎去煮茶,要家裏今年新采的,最好的茶。世阿碧的夫郎,一顆心都懸起來了。直覺,來人不簡單。

進屋之際,容宛停留在門檻外,望着斑駁牆上的對聯,用的是紅紙,是大年祈福的春聯。默了一會,問道:“你寫的?”

“小人不才。”世阿碧連忙鞠躬,謙卑道。

“不錯。”

扔下短短兩字,容宛跨進了屋子。

而被這個才名在外的禮部尚書誇贊,只讓世阿碧渾身發涼,冷汗津津。虛擡了一眼,望着自己寫的聯,生怕自己不經意間寫了什麽冒犯大人,冒犯鳳君的。

屋內,家具陳舊。容宛倒是不嫌粗糙木凳刮了她上等面料的衣袍,氣定神閑坐着。要了世阿碧平日裏寫得詩詞,在那靜靜翻看着。

世阿碧一顆心,墜墜着,在那站着,虛汗都出來了。夫郎端了茶水,世阿碧連忙接過,小聲對夫郎道:“趕快出去。”莫在一旁站着,這可是奸名在外的禮部尚書,少言少錯,得罪了她,整個村子都完了。

世阿碧的夫郎連忙聽妻主的話,低頭輕聲退了出去。走前,滿臉擔憂與害怕。

“文人多聚,喜議朝政,抒心中抱負。如此風月筆墨,你可有?”容宛放下手裏的詩篇,這些和暗七呈上來的差不多。

此話一落,世阿碧如蒙大難,猛一下就跪下,道“大人,布衣不議朝政。小人從不敢犯。”

此時正值朝代更替,文人聚在一起,說不議論,那是假的。偶爾夜深人靜之時,輾轉反側之際,披了衣裳直抒胸臆,也是常有的。報國情懷。但此刻世阿碧哪裏敢承認。

要知道,天下人盡知,容宛是鳳君的人。

“是嗎?”容宛望了一眼世阿碧,又道:“以你舉人的身份,若不在這京郊,你的日子怕不會過得這般清苦。”

這,世阿碧一臉菜色,不知該如何答。她自然知曉,不在這京郊,以她舉人的身份,生活定是好上許多。但女兒當自強,十年寒窗苦讀,為的不就是有一日踏上金銮殿,為百姓謀福。

只是,奈何她命數不好。今天被前面的人無故取消會試資格,她心中何嘗不怨,但又哪裏敢怨。世阿碧匐了身子,頭磕在地上道:“小人想着,明年再戰會試。小人雖無大才,但亦是苦讀詩書。”

“明年?”容宛重複了一聲。

世阿碧心中一震,大人只說取消她今年會試資格,難道,明年也不行嗎?

“明年,你入我禮部尚書府,挂個門客的名頭。”容宛看着跪在地上的世阿碧,一錘定音。不容反駁。雖然培養黨羽,安插自己人越早越好。但今年不行,她容宛雖然奸名在外,但若說出的話即刻反悔,會讓她的威信大打折扣。

世阿碧跪在那,愣住了。沒有明白大人的意思。

入禮部尚書府?剛剛還前途渺茫,一下卻一步登天。如此經歷,讓世阿碧沒緩過神。好一會兒,望着大人那張冷漠的臉,也沒敢讓大人再重複一遍。

世阿碧不是傻的,幾思,便想明白了背後意義。也是背後一涼,這是讓她入鳳君的陣營。

如今鳳君和陛下争鬥激烈,朝堂之上也是分為兩派。而讀書人,自幼讀的,便是效忠陛下。世阿碧也是個女人,鳳君到底是個篡位的。一個國家,若由男人掌控,前所未有,恐有亡國之兆。颠了陰陽,實在不妥。更何況面前這個女人實在兇殘,前一刻還把她趕出會試,後一刻,又讓她當禮部尚書府的門客。

“怎麽,不願意?”容宛端了茶,随意瞥了一眼世阿碧。

世阿碧将身子埋得更低了,渾身冷汗津津,嘴裏胡亂答道:“草民不敢。”

“不敢就好。”

容宛起了身,沉默一會兒,還是将事實陳述了出來:“你沒有選擇。你可以謀得一份官職,或者,什麽都得不到。葬在這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這不是恐吓,這是事實。容宛說得清淡,說得極平常。同樣說得世阿碧膽戰心驚。官場黑暗,早有耳聞。

待離開之時,容宛又最後望了一眼這個小村子。坐落在青山旁,寧靜得很。美得很。

以她現在的權力錢財,買下這個地方輕而易舉。但.......終究不适宜。

回了禮部尚書府,已是夜裏。禮部尚書府外,一奴仆苦苦候着。管家通報,奴仆上報:“小姐,您回去看看吧。家主病重!”

病重?容宛皺了皺眉,只冷漠道:“可有請大夫?”

“陛下特派了禦醫。”但,那可是小姐的親祖母,小姐總不能不聞不問吧?

這來的奴仆,是府裏的老奴,看着容宛長大。以往家主是對小姐嚴厲了些,苛刻到他們這些下人都看不過去,心疼還那麽小的小姐苦讀到天亮。只是,說到底血濃于水,祖宗根系不能忘。

皇帝派了禦醫?容宛立在那,容家,可不是她容宛的容家。比起個人私情,容家還更是那個三朝忠臣的容家。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小姐。”奴仆還想說什麽,被士兵帶了下去。

容宛入了禮部尚書府,邊走邊對暗七吩咐道:“派人去前丞相府打聽一下。”

“是。”暗七領命。

容宛又想了想,補充道:“明着打聽。要讓皇帝的人看到。但不能張揚。”

暗七遲疑一下,領命。

會試的試題,最終要交由容宛敲定。而禮部的其餘命官,則草拟幾份試題。衣嫙是由容宛的侍衛帶到禮部的,所以大家自然而然認為,衣嫙是容宛的心腹。對于這個空降而來的翰林院學士,表面上頗多了幾分敬畏。

衣嫙看着同僚,心中不由感嘆。容宛的奸名倒是響亮,胡亂作為,惹得人人躲避。明面上行事方便了不少。那些個準備會試的讀書人,不論心裏如何作響,表面上溫順異常。沒辦法,容宛在用權利告訴她們,誰在掌握權利,一句話,可定未來,可掌生死。

只是,望着人員會試名單上,一人,引起了衣嫙的注意,容鱗,容家旁系,倒是不受容國艾被罷職的影響,但到底是容家人。按照輩分,還要叫容宛一聲表姑。

既然向鳳君表了忠心,為何還要留着容鱗?當日國子監為何不随便尋了個由頭剔除?衣嫙的指腹,摸索着紙張,留了個心思。

朝廷,江湖。近日江湖上一傳聞,據說七殺閣近日接了一份單子,有人重金買奸臣容宛的狗頭。

七殺閣,江湖上最大的暗殺組織。極其神秘,無人知其所在。但據說,凡是絕殺閣接下的單子,單子上的人,三日內必死無疑。

容宛:“......”

“......”

“......”

她自然不會去問,禮部尚書府外那些侍衛能不能抵擋住所謂的七殺閣。三日,究竟是哪三日?什麽标準算起?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臣,要抵擋住那種江湖刺殺組織,這比她現在殺光出得起這份銀錢的人,還要不切實際。

總之,所謂三日內,就必死無疑的容宛,如同外界人所想的那樣,如坐針氈。沉思片刻,向暗七問道:“暗衛統領花冥萩,武功如何?”

暗七抿唇,心中同樣焦急,道:“出神入化。”

“比之七殺閣刺客,如何?”果然,皇家暗衛,不是擺設。容宛的心,稍稍定了一些。

“不知。”暗七澀道。七殺閣,江湖中俠義之士,正派武林,無不想鏟除七殺閣,除之而後快。但前去挑釁七殺閣的,無一例外,全死了。

“......”

容宛又問:“以前可有朝廷命官上了七殺令?”皇權至上,若任由朝廷命官被江湖中人随意誅殺,那還有何秩序可言?

“未有。”

“......”

容宛還來不及反思,怎地就把自己弄成了史上最奸詐的奸臣。眼下最主要的,是想對策。若說這天下,最該死的,不是謀逆的鳳君嗎?他為何沒事,因為,去挑釁他的,都死了。

想至此,容宛的心定了定。手側,是皇帝派的禦醫給容國艾開的藥方。只說容國艾心氣郁結,怒氣攻心。切莫再傷神,只可靜養。否則,恐回天無力。

若說容國艾最大的心病,無非是容宛決裂容家。背叛陛下。這人人心知肚明。若要除心病,解鈴還須系鈴人。

容宛望着那份藥方,也不知這診斷,是禦醫給的,還是皇帝給的。不,皇帝此人,最擅長的,便是告訴你事實,然後給你沒有選擇的選擇。看來,原身祖母當真病重。只是,覆水難收,她容宛即使再度投誠陛下,最終也只會落得個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

成了別人王座下的皚皚白骨。

流弦宮

跪在地上,要某人救一命的容宛,老老實實将七殺閣的事說與鳳君。雖然知道鳳君有暗衛地宮,其情報系統一定是旁人難以想象的。但容宛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只是鳳君衆多棋子中的一枚,甚至容宛還怕鳳君忘了,自己的小命就不保了。末了,又明裏暗裏,道了兩句,會試試題敲定,就在這幾日。

君卿坐在上方,看着難得不端着一副文人臣子故作清高的姿态的容宛,俊美妖孽的面龐,白皙如玉。你也只有在這時候能夠乖乖的。

“過來。”

容宛乖乖的過去了。

在那雙蒼白冰涼的手,撫上容宛的面龐時,容宛不自主撇了頭,有些不适。又是這種事。不由得,心中升起一股厭惡。被強迫的滋味,誰都不喜歡。容宛更甚。

容宛的表情,全部落入君卿的眼中。連那一閃而過的厭惡,都不落。你就這般厭惡我?果然,這具年紀大了的身子,你早早玩膩了。不知怎地,心中燃氣一股怒火,手上力道大了些。

疼!容宛眉頭一皺,但沒有出聲。命還要鳳君救呢。

“走吧。”

君卿突然放下了手,對着容宛冷冷道。那張完美妖孽的臉,滿是冷漠,柔和夜明珠光下,側影輪廓,無情的冷漠。

容宛牙齒一咬,主動附上了椅子上的鳳君。溫暖濕熱的吻,落在那人纖細白皙的脖頸上。将人壓在了椅子上。

厚重繁複,最頂級面料的黑色衣袍,被容宛輕易挑開,一雙冰涼的手,探了進去。身下那人的身子,細膩到極致,白皙到極致。孱弱秀氣,襯着黑色的衣袍,白與黑,極致誘惑。

這個世界的女人,在這件事上,無師自通。

容宛心中告訴自己,這只是逢場作戲。眸色暗沉,手撫上那清瘦胸膛。君卿蒼白的面頰浮上紅暈,狹長的眸子水光潋滟,蒙着水汽帶着迷茫。

以往的□□,都是君卿主導。男兒在這件事上,雖然君卿不同尋常男子,但終究還是個男子。這是容宛第一次主動。手段......竟是這樣。她......她究竟還有沒有其他的男人!全身閃過細微電流,抽搐,君卿竟然還有空去想這些,心中的嫉妒如嫩芽萌發,就有很快被極致快感淹沒。

脖頸、胸膛,一直往下,落下親吻。這是容宛第一次瞧見君卿的身子,心中不由驚嘆世上怎會有如此完美的身體。這無關情愛,僅僅是對美的欣賞。

衣裳半解,妖孽媚骨的俊美男人被一個稍冷漠的秀美女子壓在椅上,喘息。

容宛的眸子裏,是冷靜的。一閃而逝的疑惑。

一場情愛,男人暗啞的悶哼、嗚咽,被如晨曦初雪的秀美女子,盡數堵在吻中。

流弦宮,金堆玉砌,琉璃鋪就,步步生蓮。鲛罩冰紗,白玉沉木。

柱子後面的小德子,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望着眼前一幕。那個高高在上,猶如神明的完美男人,就那樣,就那樣被壓在身下,狠狠欺負。

而壓在鳳君身上的女人,是.....是......眼前□□場景,小德子的眼睛裏湧出淚水,心痛,痛到難以呼吸。為什麽,明明,明明就知道她有喜歡的人了,為什麽還會心痛?不,不對,容宛喜歡的是蕭雲濯,為什麽欺負鳳君?而鳳君,看着好像......心甘情願......

豆大的眼淚止也止不住,小德子一手捂住嘴,不讓自己出聲。但踉跄了一下,不小心撞到了栖鳳金柱,肩膀連帶着半個身子都是生疼的。

細微的聲音,引得了容宛的注意。一轉頭,瞧見了躲在暗處的,小德子。

頓時,渾身冰涼,一顆心如堕冰窖。

見容宛看見了自己,小德子再也忍不住,慌忙跑出殿外。

看着小德子跌跌撞撞的身影,容宛渾身僵硬住了。想要叫住他,和他解釋。不是這樣的,她喜歡小德子。她喜歡的,是小德子。手,沒有動,容宛忽的發現,自己的手,動不了了。

幹澀咽了咽,容宛發現叫住一個人,是那樣艱難。解釋,如何解釋?叫住了小德子,她容宛又能說什麽?說她是穿越的,一開始你就別無選擇?說她為了保命,甘當女寵?

剛剛的□□還未消退,君卿冷眸微眯,望着面色極度難看的容宛。

容宛第一件事,不是去追小德子。而是,将視線投向了鳳君。一手緊握成拳,為什麽,他為什麽要這樣。

小德子出現在這,鳳君絕對不可能不知道。他是故意的。為什麽?讓小德子不知道一切,成為她容宛的軟肋,讓鳳君牢牢掌控她容宛,不正是鳳君想要的嗎?

手緊握成拳,捏了又捏,心中怒火燃起。容宛閉上了眼,咬着牙隐忍道:“臣告退。”

拾起衣服,穿上,冷漠地向殿外走去。不再看大殿那人一眼。

君卿冷冷的,望着冷漠離去的人的背影。

雨落,滂沱大雨。

扔了暗七遞上來的雨傘,容宛走在雨裏,纖細身影,渾身衣服濕透。她要把身上剛剛沾染的氣息全部洗去,惡心得她想吐。衣服全部濕透,雨水,順着額發,落入眼睛,刺疼。

容宛站在小德子的房間門前。一動不動,直直站着。沒有敲門,沒有出聲。她知道小德子在裏面。

小德子已經知道了。知道她容宛是怎樣一個肮髒的人。為什麽,明明不知道不是更好嗎?她容宛,護小德子一輩子。明明那樣的日子,她都已經想好了。待大權在握,告老還鄉之際,就和小德子搬去那樣山清水秀的村長。她,長到至今,沒有那樣貼近自然,如此平和生活過。

為什麽,要将這一切都打破?

房間內,小德子埋頭在被褥裏,死咬住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不能出聲,不能出聲,她在外面。他小德子絕對不能哭。容宛是個壞人,他一開始就知道了。眼淚冒出來,又被小德子死命憋回去。

為什麽那個人是鳳君?他最敬仰的鳳君。他是內侍鳳君的太監,也是少數知道鳳君秘密的人。他,曾經有一次,無意之中,看到了鳳君臂彎上的守宮砂。

鮮紅欲滴。

這種驚天秘密,小德子死死守住,從未告訴過任何人。容宛她,要了鳳君清白的身子。

朝廷命臣和鳳君厮混,大逆不道。違背天倫。

男歡女愛,吃虧的,總是男人。鳳君,鳳君謀逆,這對天下男人來說,或者對小德子來說,內心是有暗暗竊喜的。小德子敬仰鳳君。鳳君,是天下男人的表率。

他也希望,容宛能夠輔佐鳳君,登上至高位。這樣天下會有多少男人,真正和妻主一生一世一雙人。

小情,在大義面前,總是微不足道。小德子死死咬住唇,容宛是鳳君的。

落雷猙獰,慘白可怖。明明四月的天,卻猶如炙夏。雷雨下,容宛渾身寒涼,一顆心都冰凍住,冒着寒氣。血裏,沒有一絲熱度。

回了禮部尚書府的容宛,這具身體本就弱,又淋了雨。大病一場。病中,那所謂的七殺閣刺殺,三日期限,就像虛假的般。連同那傳聞,都像是虛假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容宛也就像從未聽說過七殺閣般,病好了,也和往日無一般。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大病初愈,容宛去了一趟前丞相府。

在司逸景的院內,軟軟靠在自己爹親懷裏,不說話。司逸景什麽都不問,只是溫柔的,如同小時候般,拍着容宛的背,安撫着。

容國艾房中

因病,暴瘦的容國艾,虛弱地躺在床上,渾濁老眼不若往日銳利威嚴,而是一種迷瞪。望着侍奉在側的幾個女兒孫女,眼裏有不甘,遺憾,失望。

直至房間內踏進一人,仿佛心有所知,容國艾忽地瞪大了眼睛,猙獰着起來,向門口看去。逆着光,容國艾仿佛見到了小時候,那個跟在她後面背詩詞的乖巧的容宛。頓時,老眼濕潤,容宛,是她寄予厚望的接班人。她對容宛的期待,遠超任何一人。

但仿佛又想起什麽,渾身沒了力道,軟軟跌回床上。容國艾拼最後一口氣,惡狠狠道:“逆女,你還回來幹什麽!”

容宛示意身後跟随着的三名大夫上前,冷淡吩咐道:“好好看,若死了。我要你們九族的腦袋。”

三名大夫渾身冷汗冒下,彎腰連連唯諾。急忙帶着藥箱上前給容國艾診脈。

屋內其餘容家衆人,紛紛皺眉,望着前來的容宛。容宛比上次更加冷漠陰翳了。渾身上下,透着奸臣的味道。哪裏還是之前那個清風朗月的新科狀元?死了?這是一個孫女該對長輩說的話嗎?

但即使怒火,也不敢開口制止。容宛現在身居從一品,禮部尚書。官職,比她們這群被罷的庶人,高上許多。

容國艾心中有怒,但掙紮不得,只能任由三名大夫診脈。診脈結果,和那日皇帝禦醫診脈,一致。

容宛點點頭,道:“無論什麽藥,盡管用。不能死,明白嗎?”

三名大夫連忙點頭。雖說心氣郁結,但沒人敢開這個口。

容宛走上前,望着容國艾,“祖母,自小你叫我認字學詩,研讀聖賢之書。但你為何忘了,不論君主是誰,天下,是百姓的天下。聖賢之書,為的是國泰安康。”

覆水難收,不論怎樣,她容宛再無回頭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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