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孫翹拽着宋柔, 把她扔在客廳地板上, 然後到處找刀子。
她很快在廚房找到了一把菜刀。
孫翹從廚房出來, 晃了晃手上明晃晃的刀子,她看着掙紮着爬起來的女人:“你還是別亂動了, 不然切起來容易把皮膚劃破,那樣就不好看了。”
宋柔看了一眼牆上的挂鐘:“我姐馬上就下班了,我勸你趕緊跑吧。”
孫翹笑了笑:“警察現在都圍在別墅那邊, 不等我回去是不會回來的。”
她邊說邊舉着刀逼近,臉上的笑容愈發陰森可怕,長長的頭發淩亂地披在肩後,像墳地裏爬出來的孤魂野鬼。
宋柔往後退了退, 手心腳底冒着冷汗, 聲音帶了一絲顫抖:“我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會趕到。”
孫翹笑了笑, 聲音近乎癡了:“沒事, 等我把你臉上的皮割下來,變成真正的公主殿下, 他們就不會為難我了。”
“畢竟誰也不能忤逆一個公主。”
她一步一步走近,像哄騙三歲小孩:“乖, 過來。”
宋柔轉頭看了一眼客廳大門,她剛才準備出門的時候把鑰匙扔在了門外,顧修然和趙航他們應該就快到了。
宋柔舉起茶幾上的一只玻璃杯:“你別過來, 你要是過來, 我會砸死你的。”
孫翹笑着說道:“別鬧了, 你又不是你姐。當年網吧裏一塊玩的那些人,哪個不知道你啊,柔得跟河邊的柳樹條似的,你能砸死誰。”
宋柔一只手舉着杯子,另一只手緊緊握着胸前雨傘造型的吊墜,顧修然送她的彈簧。刀。
孫翹舉着刀,刀光被客廳的燈光照得一閃一閃的,刀影照在那張已經陷入了癫狂的臉上。
宋柔狠狠将手上的玻璃杯砸了出去。
孫翹一歪頭,輕松躲了過去。
她笑道:“不是說你姐馬上就來了嗎,在哪呢,怎麽沒看見她人啊。”
她說完,舉着菜刀砍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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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修然一口氣跑到五樓,他沒乘電梯,怕電梯提示音驚醒了什麽人。
他早意識到有問題。
宋柔那個人,不是會在晚上九點半讓別人跑過來給她買宵夜吃的人。
很遺憾,他自己現在也是這個別人之一。
他不斷在心裏告訴自己,沒事的,一定沒事的。她那麽聰明,不會把自己陷入死局。
地上躺着一把鑰匙,他撿起來,打開了門。
一股血腥味撲了過來,房間一片狼藉,地上多處血漬,以客廳中間的茶幾為圓心,血流了一地。
宋柔坐在地上,手裏拿着那把紅色雨傘造型的彈簧。刀,裙子上染了血,頭發淩亂,臉上也沾了血。
她眼神渙散,終于在看見顧修然的時候,站起來撲進了他懷裏。
這一撲似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她軟在他懷裏,被他抱着才沒有癱倒在地。
顧修然低頭檢查了一下,看她毫發無傷才放下心來。他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把她往自己懷裏揉了揉,輕聲安撫她:“別怕。”
孫翹從地上爬起來,用帶血的手指指了指宋柔:“宋岚,你個賤人,你他媽再裝,你裝成宋柔,裝柔弱騙我。”她手臂和大腿上各被刺了一刀,血都還沒有止住。
在她将手上的菜刀砍向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人時,她看見她突然勾唇笑了一下,反手就捏住了她的手腕。
此時看着軟成一灘水挂在男人身上的女人,孫翹氣得險些吐血。
宮鬥戲裏的奸妃也不過如此了。
顧修然護着宋柔,冷冷地看着孫翹一眼:“你是想死嗎。”
孫翹擡頭看着顧修然,終于想起來記憶中那個溫暖的少年的臉了。她想說什麽,可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最後喃喃道:“你能叫我一聲,公主殿下嗎?”
只一聲,她的人生就圓滿了,她将活在被呵護和寵愛的國度裏,永生不滅。
孫翹扔掉手上的菜刀,跪在地上,擡起頭來看着顧修然,哀求道:“求你了。”
顧修然垂眸看了地上精神已經陷入混亂的女人一眼:“不可能。”
他的公主只有懷裏的她一個人,即使是演戲哄騙嫌疑人,他也不願意對着別人說出這個珍貴的唯一的稱謂。
一陣刺耳的警笛劃破夜空,越來越近。
孫翹終于絕望了,她不再掙紮,從地上站了起來。
她轉過身去,突然沒頭沒尾地說了句:“我給陸姐的那兩萬塊錢,你們別沒收。”
她說完,拖着帶血的裙擺朝陽臺跑了過去。
“砰--”地一聲,地上開出了一片血色的花。
趙航等人已經從警車上下來了,聽見身後的巨響,回過頭查看。
一身公主裝扮的女人趴在地上,血将粉色布料染成了暗紅色,她臉朝下,偏着頭,眼睛死死睜大,眼球凸出,帶着死不瞑目的意味。
她最終也沒有成為公主,沒有被父母男人寵愛,沒有被捧在手心攬在懷裏,沒能聽到那一聲屬于她的公主殿下。
趙航擡頭,看見站在五樓陽臺上的顧修然。
他做了個手勢,告訴樓上的人,這位公主已經死了。
趙航帶人上了樓。
宋柔已經把家裏所有的照片都藏起來了。
做筆錄的時候,宋柔一五一十地把事件經過講了一遍,只在關于宋岚的小細節上修改了一下。
趙航坐在餐椅上,看着眼前被孫翹啃光了的玫瑰花枝:“她不嫌苦嗎?”
邵其峰:“一個精神有問題的人,不會覺得苦。”
趙航站起來,走到顧修然面前:“老顧,你說她為什麽跳樓啊?”
顧修然:“她既然覺得自己是公主,公主又怎麽可以被警察押走。”
趙航啧了聲:“寧死也要守住自己的幻想,不知道是癡還是傻。”
邵其峰合上本子走過來:“那就是一個精神病,給趙隊說得那麽文藝,我都快聽不懂了。”
他感慨道:“這次多虧了岚姐,要不是岚姐,我們就沒有機會從孫翹嘴裏得到那麽多消息了,尤其是關于火鳳凰圖章和陶正則的事。”
趙航走到宋柔面前,擡手搭着她的肩膀:“岚岚,辛苦了。”
顧修然臉色不善地走過來,一下把趙航的爪子拍飛了出去。
趙航:“有病。”
現場取證完,一部分同事帶着孫翹的屍體先走了,剩下的都是跟宋柔相熟的。
大家在幫她一起收拾房子。
趙航從洗手間拎了一桶水出來,一邊擰抹布一邊說道:“宋岚,你家裏怎麽一張照片都沒有啊,你們女孩子不是都喜歡拍照片的嗎?”
宋柔将桌上的玫瑰枝葉扔進垃圾桶裏:“熱愛生活的人才喜歡拍照,我不熱愛生活,我只熱愛美色。”說完轉頭沖顧修然笑了笑。
邵其峰也問了句:“這麽晚了,岚姐你家那個跟天仙一樣的妹妹不回家嗎?”
宋柔:“她出差去了。”
等收拾的差不多了,已經是深夜了。
趙航一邊換鞋一邊說道:“宋岚,你明天可以晚一點去市局,好好在家休息一下。”
宋柔靠在門邊,開玩笑道:“呦,趙隊什麽時候這麽會體貼人了。”
趙航:“看你這話說的,你航哥不一直都這麽溫柔體貼嗎。”
邵其峰作勢要嘔,被趙航使勁捶了下頭。
顧修然走過來:“要走趕緊走。”
趙航:“你不走嗎?”
顧修然:“我當然不走,我家就在對門。”
趙航轉頭看了一眼對門:“卧槽,你搬家了?”奸詐,太奸詐了!
顧修然點頭:“有意見?”
趙航切了一聲,帶人走了。走之前轉頭對宋柔說道:“宋岚,說好的,周末我來看你,補一下那個什麽摔斷腿的慰問。”
一行人離開之後,整個房間安靜了下來。
宋柔倒了杯水遞給顧修然:“你先歇一會,我洗個澡。”
顧修然握着一杯水,靠在洗手間門口的牆邊。
不一會兒,嘩嘩的水聲透過門牆傳了出來,他低頭喝了口水。
等水聲停了下來,宋柔穿着一套白色棉質睡衣走了出來。
她看見守在門口的男人,停下腳步:“怎麽不坐着休息?”
他臉色很不好看,眉頭鎖着,跟剛才把她攬進懷裏柔聲安撫的人有着截然不同的氣質。
顧修然擡眸,目光落在她微濕的長發上,又往下,看了看她光潔白皙的皮膚,她唇邊臉頰的地方破了一小塊皮。
他走過來,擡起手碰了碰那塊紅痕:“疼嗎?”他的手指帶着微微涼意,聲音微苦發澀。
宋柔低聲:“不疼。”
他轉過身:“我疼。”
她慢慢挪着步子,抱着他的胳膊晃了晃:“顧修然,你別生氣嘛,我下次不這樣了。”
他甩開她的手,氣道:“跟我撒嬌也沒用。”
宋柔繞到顧修然對面,擡着巴掌大的小臉,滿眼水汽地看着他,音調拖得又柔又媚:“對不起嘛。”
他垂眸看着她,終于還是沒忍住,一把把她攬進懷裏。
從他趕來到趙航一行人離開,他還沒騰出時間跟她算賬。
他下巴擱在她肩膀上,嗅到她身上淡淡柑橘的香味,才覺得懷裏的人是完好無恙的。
他的力氣很大,她的骨頭都快被他捏散架了。
她在他胸前蹭了蹭:“我這不是好好的嗎,身上都沒有受傷。”
她低聲:“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好不好,以後遇到危險我都躲起來,躲得遠遠的。”
他低頭,在她頭發上揉了揉,許久沒說話。
他知道,她不好。
孫翹是個幹慣了重活,連分屍都能分得幹脆利索的人,更何況她手上還舉着一把鋒利的菜刀。
而宋柔是個連礦泉水瓶子都擰不開的人。
她低聲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就變得很厲害了,一下把孫翹制服了。我以前看新聞說,一個美國老太太帶着她的孫女過馬路,一輛汽車開了過來,眼看就要撞到孫女身上,那老太太一掌把汽車推開了。聽說人在面對危險的時候,求生欲帶來的力量可以超出人體極限。”
顧修然垂眸,注視着宋柔的眼睛。她眼神清澈溫柔,像山澗緩緩的溪流,有光從上面輕輕掠過。這是他的宋柔。
“宋柔,你是不是很想宋岚?”
這簡直就是一句廢話,卻又是她藏在心底沒說出來的話。
宋柔垂頭靠在顧修然的肩膀上:“我很想姐姐。”
她的聲音很低,像一只受了委屈和傷害的小動物,嗚咽着再次出聲:“顧修然,我想姐姐了,我很想姐姐,我找不到姐姐了,我害怕。”
懷裏低低的嗚咽漸漸變成了大哭。
他身上的襯衫被她的眼淚打濕了一片,他抱着她,等她哭累了,再也發不出聲音了,他把她打橫抱起來,走進卧室,将她放在了床上。
看到她哭,他心裏比她還要難受,他恨不能拿把刀插在自己心口上,好讓這**的疼蓋住那股揪心之痛。
他深知,她郁積在心裏的情緒需要發洩,她必須是她自己靈魂的主導。
宋柔躺在床上,懷裏抱着一個白色的毛絨小熊。她哭了一通,眼淚帶鼻涕的蹭了顧修然一身。
宋柔擡頭:“你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顧修然坐在宋柔床邊:“等你睡着了我就走。”
宋柔閉上眼睛,聽着男人溫柔磁性的嗓音。
他說:“宋柔,我再次道歉,缺席了你過去的九年光陰,不管你願意不願意,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男朋友了。”
宋柔猛得睜開眼睛,紅着臉說道:“你瞎講什麽,我又沒同意。”
顧修然幫她把臉頰上的一縷頭發撩到耳後:“我姐同意了就行。”
宋柔拉了拉被子,蓋住了大半張臉,似要把自己的羞澀藏起來:“你哪個姐?”
顧修然笑了笑:“我姐姐是宋岚啊,以前念書的時候她就把你許給我了,所以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宋柔從被子裏鑽出來:“我又不是商品,還能讓你們許來許去的。”
顧修然從口袋裏拿出來一張小紙條:“你自己看,你的賣身契在這呢。”
他原本沒想現在就拿出來,可她的精神狀态令他擔心。他需要個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将她牢牢綁在自己身邊。
宋柔從床上坐起來,半信半疑地接過來看了看。
紙張已經有點泛黃了,是從英文練習本上撕下來的,撕口并不平整,帶着參差不平的鋸齒。
折痕處已經被磨得快要斷開了,是經常被人拿出來打開看的結果。
宋柔一字一句讀着上面的手寫字體。
“賣身契約。收買方(甲方):顧修然,身份證號:xxxxxxxxxxxxxxxxxx,賣身方(乙方):宋岚,身份證號:xxxxxxxxxxxxxxxxxx。”
“甲乙雙方遵從自願的原則,經過協商,乙方将妹妹宋柔(身份證號:xxxxxxxxxxxxxxxxxx)賣給甲方,甲方需履行以下職責。”
“一:甲方需對乙方的妹妹宋柔矢志不渝,愛她,護她,所有的錢都給她。”
“二:甲方需幫助乙方寫語文、數學、英語、政治、歷史作業(含寒暑假作業)。”
“本契約一式兩份,雙方簽字畫押确認後生效,乙方視甲方表現,有權限解除此契約。甲方若違約或變心,将受天打五雷轟之酷刑。”
“甲方(簽字):顧修然,乙方(簽字):宋岚。畫押,畫押。Xxxx年xx月xx日。”
落款時間是九年前,畫押一欄還摁着兩個紅手印,沒有印尼,就地取材用的紅墨水。
宋柔差點就被這個正兒八經家啦吧唧的賣身契氣笑了,她紅着臉把賣身契扔給顧修然:“你們可太有創意了,你們這是販賣人口,這是違法的,這根本就不具備法律效應。”
顧修然将賣身契仔細慎重地疊好,他的表情太認真了,像對着世間最珍貴的物件。
顧修然将契約貼身放好,擡頭對床上的女人說道:“又不是我把你賣了的,是我們姐。作為甲方,該履行的職責,我都會履行。不管你願意不願意,這份契約都會生效。”
他看着她,用毋容置疑的語氣說道:“即刻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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