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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教室這會特別吵，蕭蜜根本聽不見內容。只是那些指指點點，還有深淺不一的興味眼神，她就算再蠢也能感應。何況，最後一句話她聽到了。

她們說她胖。

蕭蜜莫名委屈，再也坐不下去。她帶着手機從後門穿出，往教務處繳學費。

路上給唐銳發微信：【以後不許這樣。】

回複僅一字：【好。】跟着又是一筆轉賬，标明學費，卻比學費多發一千。

蕭蜜點了接受。繳完費，她悶悶不樂往班級走，一路盯着自己的小肉手。

正看，反看……好像，是有點胖啊！肉乎乎的。

好絕望。

進門時女孩愁眉苦臉，樣子又入了唐銳的眼。他悄悄發微信：【出什麽事了？】

【沒有】。

之後兩人沒再互動。

最後一節下課鈴響前，唐銳被老牛叫走。他發微信讓蕭蜜先吃午飯，但蕭蜜沒吃，坐在教室玩手機。

她要變美變瘦。

等到下午，兩邊同桌還是一個沒來，不知什麽情況。蕭蜜感覺孤單，又坐回楊薇薇邊上。反正她同桌也沒來。

“哈哈，肯定想我了吧。我可是宇宙無敵一等一美少女，你舍不得我，我懂的。”

楊薇薇才一開口，蕭蜜便笑得前仰後合。跟着聯機跳一跳，玩到手指累了，楊薇薇又告訴她種樹、養小雞。

兩人聊得熱絡時，唐銳回到教室。他在辦公室待了兩小時，好幾個比賽都要填申請表。加上老牛交代事情，還有學生會事務需要處理，回來已是兩點半。

“大家準備交作業！”

唐銳話音一落，教室又是一番騷動。原本能掀翻屋頂的講話聲漸弱，翻書聲漸強。

楊薇薇和蕭蜜有學神之光庇護，自然不怕。兩人捏着手機照玩不誤。

少年故意先從四組收起。目光慣性往後邊看，發現小可愛被楊薇薇哄得眉開眼笑。

蕭蜜不止笑，還笑出兩個酒窩。一雙溜圓的眼忽而睜大，忽而彎成月牙，要多萌有多萌。

幾次餘光瞥見，唐銳心裏的酸爽夠嗆。他都沒将小可愛哄這麽開心過，小可愛也只對他笑出過一個酒窩。

楊薇薇卻做到了，兩個！！！

作業收到楊薇薇那排，他故意沉下聲：“開學了，要收心學習！”

楊薇薇先和蕭蜜面面相觑，用眼神詢問班長跟誰在說話。

蕭蜜不敢認，搖頭。

楊薇薇頓時高興得站起來：“謝班班提醒，我一定向你學習，努力進步。就像後面黑板寫的，考試讓我更快樂！”

蕭蜜：“！！！”

唐銳愣了愣，笑不露齒：“嗯，你的态度很好。繼續加油。”

往後走時，餘光不着痕跡瞥了蕭蜜一眼。

他繼續收作業。轉到三組那邊，蕭蜜軟綿綿的聲音像小蛾子撲入耳蝸，“微微，我想減肥。”

少年驚得扭頭，眉眼中暗流翻湧。

他想問，到底誰讓她産生的這個念頭，他保證不打死。

這時，老牛悄咪咪走到後門，足足站了五分鐘。

晚到的同學哈腰往裏跑，順便小聲發警報。

沒一會，翻書的翻書，看卷子的看卷子，講話和玩手機的隊伍全部偃旗息鼓。

蕭蜜剛回到自己座位，老牛黑臉走上講臺，手掌連拍三下。

“怎麽，一個暑假沒玩夠，還想玩？都不想考大學了？”

在他黃鐘大呂的警示下，氣氛頓時緊張。

跟着又下令：“來，簽到。從一組方瑩開始，報名字加上次期末考年級排名。”

教室愈發安靜。

老牛還是第一次搞這麽狠，當着全班報名次。除了唐銳幾個，大部分學生都變了臉。

蕭蜜再度發抖。她班內40名，可在年級是300多名。

唐銳趕在方瑩開口前起立：“老師，我就不念了吧？”

老牛重重一吼：“念，為什麽不念？知恥近乎勇。就要聽了難受，同學們才能發憤圖強。”

收到老牛的眼神，一組第一排方瑩起立。“方瑩，年名第十。”

“王剛，年名一百九。”

“裴曉芳，年名二二三。”

……

随着一個個名字報出來，教室一片死寂。所有人斂聲屏息。

“唐銳，年一。”唐銳坐下後，空氣才略有騷動。

經老牛這麽一搞，誰心情都不好。

念到二組中間，蕭蜜緊張得咬唇，臉也皺出小坑。正當她瑟瑟發抖，有人推開前門和老牛招手。

老牛走到門口附耳。不知兩人說了什麽，他回頭點了唐銳的名。

随後，三人一起消失。

簽到就此中斷。壓抑半天的教室，開始有人伸脖子前後左右探。

趁這空當，被堵在外邊的林臻，還有幾位同學摸進教室。從走廊一路往後，全是對唐銳的議論。

“怎麽回事？找唐銳幹嘛呢？”

“是不是又要比賽啊？”

“那是三班班主任金城，理科班。不會是讓他調班吧？畢竟他理科那麽好。”

“有可能，學校也希望他多拿獎。文科班數學還是差點。”

“肯定是。總不能以後數學第一名永遠被文科生占領。”

……越來越多議論灌進耳朵，蕭蜜的緊張比剛才簽到更甚。不止緊張到揪心，還胃痙攣。

如果學校非讓他選理科，他應該拒絕不了吧。

想到這點，女孩胃裏像鑽進去孫猴子，拿着金箍棒亂打猛戳。

漸漸，蕭蜜小臉開始泛白，渾身直冒冷汗。

“好疼！”細碎的呻.吟淹沒在新一波聲浪裏。

趴在桌面躺了會，蕭蜜耳邊議論聲此起彼伏。尤其楊薇薇的聲音，她一下就能分辨。

“暑假之前我還問呢，肯定是調班。他要不出國，學校當然希望他考Q大。班班可是百分百進Q大的苗子。”

“那個航大不是點名保他，他怎麽還要高考？”

“Q大前途更好啊。航大估計專門研究飛機，去Q大選擇多。”

……

不知什麽時候，蕭蜜徹底沒了知覺。左右兩個同桌不在，沒人知道她昏倒在桌面。

直到唐銳從教務處出來。

剛才學校領導找他談話，的确希望他能調班。幾個理科班班主任都對這位數理化學神虎視眈眈。

進門第一眼，他本能去看蕭蜜的位置。小可愛好像在睡覺。

再瞅一眼，他蹙起眉。

教室這麽吵，怎麽可能睡着。而且她的姿勢很偏。

不大對勁！

少年疾步走向二組第六排。胳膊一推，蕭蜜整個人往左邊栽。趕在她砸上凳子的前一秒，唐銳緊緊摟住。

從進門起，他就是全教室焦點。此刻他抱住蕭蜜，自然引得同學交頭接耳。

四組楊薇薇瞪大眼。唐銳居然抱住她好朋友，什麽情況？

不少人眼睛冒光。“學神是要早戀嗎？好刺激！”

等唐銳抱起蕭蜜，興奮的聲浪轉為驚呼。

“蕭蜜暈倒了，怎麽回事？”

“是暈在桌上了啊！”

……

唐銳抱着人往外走，黃牛筋鞋底和地面急速碰撞。楊薇薇、林臻緊緊跟上。

學校醫務室今天還沒開門。好在林臻是家裏車送來，他趕緊打電話讓司機掉頭。

四人趕去最近的三醫院，急診。

醫院人多、科室多、麻煩多。但唐銳一直冷靜自持，表現讓人很有安全感。林臻是個少爺，平時沒怎麽進過醫院，完全只能跟在他身後聽指揮。至于楊薇薇，那也是溫室裏的小花，要是一個人來只怕東南西北都分不清。

兩人不時交換眼神，暗戳戳表揚唐銳。

辦完住院手續，一下沒事可幹，只能等蕭蜜醒來。醫院中央空調的冷氣太強。蕭蜜躺在床上，小貓嘴徹底沒了血色。

唐銳不經意在她手背挨一下，冰涼，這便起身開了半邊窗。

窗戶靠着洗手池。他順便洗了個手，再轉身折回，臉上滿滿都是擔憂。

先前的泰山人設瞬間崩塌。

林臻剛想安慰幾句，被楊薇薇扯到外頭。

“你說，班班是不是喜歡蕭蜜？看他好擔心的樣子。”

“有可能。”林臻說完不高興，“你老盯着他幹嘛？”

“不盯着他難道盯着你嗎？”

“我不介意！”

“有病！”楊薇薇甩了個冷臉，折身回病房。

進去後她特意用心觀察。唐銳雙手交握，兩根大拇指交叉捏着虎口，分明緊張得很。

再瞅瞅昏厥的人，楊薇薇沒敢亂開口。

随後護士進來。

剛挂上吊瓶輸液，蕭蜜悠悠轉醒。小臉泛白，皺着眉頭喊手疼。

看樣子是被針尖紮醒。

唐銳急促喊了聲“蜜兒”，腰彎到90度，傾身過去。想起身後有人，他稍微控制住儀态，腰腿度數轉成鈍角。

“蕭蜜你吓死我了，怎麽突然暈倒了？”楊薇薇詢問的音量略高。

林臻伸手一“噓”，她立刻乖了，悄咪咪問：“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蕭蜜眼珠子轉了半圈，看出這是醫院。她沒回答楊薇薇，哀傷目光只盯着唐銳的臉。

唐銳納悶，為何她眼神這麽……生離死別？顧不上追究，他轉身直奔護士臺。

過了會，醫生戴着聽診器進來，測完脈搏問蕭蜜：“昏倒之前哪不舒服？”

蕭蜜氣若游絲：“胃疼。”

“怎麽個疼法？”

“好像……胃痙攣。”想起當時，蕭蜜心有餘悸，她今天真是疼昏過去。

“早上沒吃飯吧？”

蕭蜜默了默，弱弱回答：“中午沒吃。”

唐銳在一旁聽着，氣得胸膛上下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