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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上千數精英弟子,哪個不是庚辰仙府內大家族的子弟,從一出生就比普通人擁有更好的資質和更多的資源,這些走在起點的人生贏家,哪一位出去,都是外面那些小門派不能高攀的人物,信手一揮就能斷無數人生死,然而今日,在慈藏道君面前,他們也成為了蝼蟻,仿佛身份調換一般。

司馬焦只随意坐在玉階之上,瞧着就像一個略陰沉些的年輕人,可是經過之前無數次血的教訓,沒人敢不把他當一回事。越是有能力有心計有身份的人,就越是不敢光明正大地得罪他,因為他們比一般弟子知曉更多秘事,于是對于司馬焦這個人就更加畏懼。

臺上本來兩個打得收斂的弟子,聽到司馬焦一句話,心裏都盤算起來。他們知道這個慈藏道君殺人随意,并不像其他大能那般在意派系與他們的價值,他不顧忌這些,只是個強大的瘋子,所以他說要殺,是真的要殺。

其中一人眼神變了,看向對面的弟子,再次出招後,已然帶上了殺氣。他想的清楚,恐怕就算是一會兒家中長輩來了,也不可能阻止這場相殺,畢竟他家中有一位長輩,之前可是在三聖山被殺了,慈藏道君不還是好端端站在這。

他這一改招,他對面那弟子也察覺到了,兩方雖說有點面子情,可也比不上自己性命。一時間,兩人就認真打了起來,殺招頻出。這兩人修為不錯,顯然都是被好好栽培過的,如今生死相搏,場面堪稱精彩,圍觀的衆弟子都忍不住細看,而這場比鬥的發起人司馬焦,卻坐在上面無動于衷的模樣,又在人群裏選着下一場比試的人。

廖停雁坐在他身旁,大黑蛇圍在他們兩個旁邊,她們都對這打來打去的事沒什麽興趣,廖停雁一直不愛看武打片,更不想看死人。太陽略大,她學着司馬焦的樣子往後靠在大黑蛇冰涼涼的鱗片上,覺得舒服了不少,她扭頭看着遠處飛在山頭上的鶴群,數那些飛來飛去的鶴有多少只打發時間。

掌門和其他人趕到靈岩山臺時,勝負剛分,一人重傷,一人死亡。

來的不只是掌門,其他八大宮的宮主都來了,還有各消息靈通的大小家族中人,全都一起到了。這些平時從不輕易出來的大佬們結伴趕過來,都是因為怕司馬焦突然發瘋把這一堆精英苗子全給薅了。

“慈藏道君。”衆人對司馬焦行禮,幾位宮主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有一些家中死了優秀弟子實在心疼的,會露出一點怨憤來,卻也不敢表現得太明顯。

掌門是一貫的好态度,上前道:“師祖,怎麽有興致來看這些年輕弟子們的比試。”

司馬焦靠在自己的黑蛇身上,看着這一群衣冠楚楚,仙氣飄飄的人,道:“無聊得慌,剛才才看了一場,繼續吧,再選兩人出來,仍然是死鬥。”

掌門有定力,有些人可就沒有這樣的定力了,家中子弟多了,難免有最疼愛的,哪舍得讓人在這裏輕易折了,當下就有脈主硬着頭皮出來勸:“慈藏道君,不過是比試,不如将死鬥改一改……”

司馬焦:“可我就想看到人死。”

他一一看過所有人面色,忽然道:“我曾聽聞,許多年前,仙府內弟子們時常死鬥,在生死之間提升自己,因此那時也人才輩出,今日看來,我們庚辰仙府已是沒落了。”

他說到這話音一轉:“今日在場的弟子,若有一人能贏二十場死鬥,可得一片奉山血凝花。”

廖停雁知道,這花一片花瓣千年修為,但她知道的仍不是全部,這花的神奇之處在于,不管資質如何,直接增加修為,且資質越差,效果越好,譬如若是有人修為在煉氣期,甚至能一下子直接沖到元嬰,其中築基結丹的兩道難關能全部無視,而若是修為高深,這一千年修為或能直接讓人度過瓶頸,并且絕無後遺症,還有若是年紀已經到了,修為卻在臨界點無法增長,用了這花,陡然多出千年修為,萬一恰好度過這一關,到達下一境界,便等于多了一條命。

司馬焦這話一出,連掌門脈主們帶底下不少弟子全都安靜了,每個人的神情在司馬焦這裏都清清楚楚,他那過分敏銳的感知令他此刻宛如站在一片貪婪的海洋裏,幾要窒息。

廖停雁在一旁當花瓶,忽然被司馬焦拉過去。她看了眼司馬焦皺起的眉和煩躁的神情,哪怕被他埋在背上吸了口,也沒敢動。

您這吸貓呢?廖停雁心想,我今日這絕色寵姬的名頭算是安排明白了。

司馬焦緩了緩,再開口時聲音已經陰沉了很多,“開始吧。”

這一回沒人阻攔了,也有弟子主動站了出來。而十場死鬥,殺二十個人。這并不算難,畢竟大家在一起,難免有厲害的和不那麽厲害的,難的是那些人背後的脈系勢力糾葛,要殺哪些人才能最低限度地減少麻煩,是所有人都在考慮的事情。

讓他們平白無故得罪人不願意,可利益當前,還是無法拒絕的利益,又有多少人能不動搖。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不是司馬焦的事,而是那一群逐利者的取舍。在他們看來,沒有誰是不能舍棄的,如果不能舍棄,只是因為利益不夠動人心。

這一日,死在這裏的弟子有上百人,司馬焦漠然看他們厮殺,直到日暮西山才回白鹿崖。廖停雁跟在司馬焦身後,看他修長的背影和漆黑的頭發,問:“師祖,明日可還要去?”

“怎麽,你又不想去?”司馬焦淡淡道。

廖停雁:“如果明日還要去,我就準備傘和墊子了。”活活曬了一天,要不是天生麗質,這皮膚立刻就黑一個度,還在臺階上坐了一天,以為她屁股不會痛嗎?

司馬焦腳步一頓,扭頭看她,忽然瘋狂大笑。

又來了,老板又發瘋了。

“你不是怕死人嗎,現在不怕了?”司馬焦問。

廖停雁難得跟他講話沒有真話BUFF,斟酌着回答:“怕是怕的,所以今天我都沒往他們打架那邊看。”一會兒扭左邊看山和鳥,一會兒扭右邊看一群大佬,做了一下午的頸椎操。

“哦,倒是委屈你了。”司馬焦說。

廖停雁聽不太出來他這話是不是反話,按照他這個不會說話的性格,她猜這應該是反諷。見他的心情似乎比較平和,廖停雁就忍不住問他:“今日那些紅蓮花瓣,他們似乎都很想要,可是您不是說需要您的血才能用嗎?”

“不是我的血,是奉山一族的血。”司馬焦走在山間,袖子拂過旁邊的花樹,落了一地的粉色花瓣,“我不是說過,司馬氏族人死後屍體留不下來,只有一顆骨珠。那些屍體之所以留不下來,是因為他們的血肉都是靈藥,會被庚辰仙府裏的這些家族分割,雖然現在只剩我一個,但以前還是有些人的,他們多年積累,手中當然留存着一些能用的血肉。”

廖停雁猝不及防聽到,有點惡心,幹嘔了一聲。

司馬焦又被她的反應給逗笑了,随手折了旁邊一朵花掃了一下她的臉:“這就受不了了,不過吃人而已,這世間,何處不是人吃人。”看廖停雁的表情,感受到她的情緒,司馬焦越發覺得這個魔域奸細真的奇怪,瞧着比他們這些人正派多了,她真的是魔域之人?

司馬焦遲疑道:“你真是魔域……”他語帶懷疑。

魔芋?什麽玩意兒,罵我魔芋,你又算哪塊小餅幹!廖停雁心裏罵了他幾句。

“算了。”司馬焦本想問,轉念又想,管她是哪裏的。

回到白鹿崖,廖停雁在自己房間裏躺了一會兒,瞅着差不多快到晚上了,試着對傀儡人提了想吃晚餐的要求。不過片刻,她就在窗戶邊上瞧見了銜着飯盒飛過來的漂亮大仙鶴。

太牛逼了,你們修仙人士配送晚餐的送餐員都是仙鶴,飛的超快啊。

飯盒瞧着不大,但內裏空間很大,擺滿了各色吃食。廖停雁感覺自己像個老佛爺,一動不動坐在那,看着傀儡人們給她把吃的喝的端出來,一一在面前擺放好,因為是在外面吃的,還有傀儡人送來了漂亮的琉璃明燈,襯着旁邊的花樹,營造氛圍一絕。

老板司馬焦神出鬼沒,又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廖停雁自己吃獨食,感覺非常好。因為所有的東西都很好吃,靈氣充足,不僅管飽,解饞,她還能感覺到身體裏的靈力飛漲,那種經驗條蹭蹭往上升的感覺,真的太爽了。她開吃沒多久,大黑蛇不知道從哪溜了出來,又拿腦袋拱她手。

廖停雁非常有同事愛地給大蛇車倒好喝的果汁,一人一蛇大快朵頤。

吃飽後,廖停雁散步消食。整個白鹿崖只有她和司馬焦兩個人,其餘伺候的都是傀儡人,她一個人在黑夜裏走來走去,說實話還有點慫,拉着大黑蛇一起作伴。大黑蛇有奶就是娘,被廖停雁喂了一段時間,也會甩着尾巴跟在她身後了,一度讓廖停雁懷疑自己是在遛狗。

“今天運動量差不多了,洗洗誰吧,明天又是早起工作的一天。”廖停雁很滿意這個新的工作地點,因為這裏吃穿不愁,竟然還有露天的池子泡澡。

傀儡人帶她來到泡澡的池子,廖停雁一見就迫不及待脫了衣服跳水裏。池子很大,但是不深,她站着,水面就在她胸口。池子四周種着垂到水面的靈木,這些靈木就像天然的圍牆,密密實實擋住了整個池子,自成一方天地,而且這些靈木繁花盛極,紅色的花瓣全都落在水面上,是個天然的花瓣澡池子。花樹上挂着幾盞琉璃燈,照的水面朦朦胧胧。

廖停雁感覺到心曠神怡,這才是度假的感覺啊。人生艱難的時候,總得學會自己調節,她現在就完全把白天那些糟心事給排解掉了,一心沉浸在這美妙的景致和溫柔的池水裏。

周圍很安靜,只有她一個人。洗澡的時候就适合做點自由自在的事情,比如唱走調的歌,使勁摔腿打水花,圈出一大片花瓣貼在自己手臂上和臉上,再比如憋一口氣整個人埋進水裏。

水裏有個黑乎乎的人影。

“噗,咳咳!”廖停雁冒出水面用力咳嗽。司馬焦從池子裏站起來,滿身濕淋淋的,他捋了一把長發,露出光潔的額頭,往她這邊走過來,在廖停雁捂住自己胸的時候,一臉冷漠地從她旁邊上了岸,扭頭幽幽對她說了句:“你真的很吵。”

然後就這麽走了。

孤男寡女,花瓣澡池子,氣氛旖旎,什麽都沒發生。

廖停雁沉思片刻,覺得自己能确定,祖宗是真的雞兒不行了。太好了,一下子就放心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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