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1)

更新時間:2016-12-12 17:00:04 字數:5981

封民達将珍滿樓交給了兩個兒子後,開始跟妻妾過着退隐般的生活。

盡管封天宇的身世曝光,可兩人兄友弟恭,互敬互諒,齊力打理珍滿樓,一年後,他們甚至在城中開了珍滿樓二館,而這一半是出自趙海兒的建議。

珍滿樓的客群大多有點年紀,而她認為可以将客群分開及拓展,也就是開一家能夠吸引年輕人上門的餐館。

在二館,賣的是茶類及點心。抓準了年輕人的胃口,她親自設計各式餐具請窯廠燒制,然後将點心及茶類盛裝其中,同時也在二館裏賣這些商品,舉凡吃的、用的都有。

二館開張不到三個月,就創下了令人咋舌的收益,令許多一開始不看好的人驚嘆不已。

漸漸的,二館成了城中年輕男女最時興的聚會地點,就連鄰城的人也會特地前來。

二館營業五個月後,正是年前,這日,趙海兒正在整理帳目,封天铎走了進來。

“沒問題吧?”

“沒問題啊。”她逐條仔細的檢視着,“對了,有件事跟你商量。”

他微怔,“什麽事?”

“二館這幾個月的收益都很漂亮,我想給大家加個獎金。”

“都好,看你決定。”他對于她是很放心的。

雖說店東是他,但實際在打理這家二館的人其實是她,每個人都知道她的身分不只是廚子,而且還是地下店東及準大少奶奶。

“我也要給自己發獎金。”她一臉認真的說。

他一愣,“你還給自己發獎金?我都讓你領月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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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付出心力及勞力,本就該有報酬。”她理直氣壯的說。

他一臉困惑,“我真不懂,錢的事我向來由着你,你愛拿多少是多少,為什麽還要支薪?還要領獎金?”

“你的錢是你的錢,店裏的錢是店裏的錢,我的錢是我的錢。”她說:“自己賺的錢,花得理直氣壯,花別人的錢,會良心不安。”

他搖頭,“我不是別人。”

“不成。”她挑挑眉,很是固執,“錢是自己賺的,看着特別開心。”

他好氣又好笑的道:“你還在給自己存贖身金?”

“我早就存夠錢替自己贖身了。”她說,“賺錢只是一種感覺,一種自我肯定的成就感。”

“成就感?”

“嗯,賺錢讓我覺得自己是個有能力有本事的人。”她揚起下巴,一臉自信。

“你真是……”

“怎樣?你不想發獎金給我?”她一臉不悅的看着他,臉上的表情像是在說“你敢”。

“豈敢不從?”

“那我就記下喽!”她拿起毛筆在賬冊上寫下并念着,“三十兩。”

他一聽,開玩笑的說:“哇,你可真敢要,三十兩?”

“怎麽?”她擡起眼,語帶威脅的問:“我不值這個價?”

“值。”他笑了,“你想寫一百兩都行。”

聽着,她心滿意足的笑了。

這一年,城裏來了一位名震京城的鐵捕——駱軍,他銜着皇命攜家帶眷的來到這兒就任總捕頭。

駱軍有兩兒一女,兩個兒子都已成家,只有十七歲的獨生麽女——駱依依仍未出嫁。

駱依依從小跟着父兄習武,又被衆人寵着,性情高傲剽悍,她跟着父親來此上任不久,便成了珍滿樓二館的常客。

她經常光顧二館,尤其封天铎在的時候,她總會待上很長的時間,明眼人都知道她對他生了仰慕之心。

然而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心裏眼裏只有趙海兒的封天铎,哪裏看得見她眼波流動間隐藏不住的愛戀?

此時的他,一心只等着趙海兒滿十八歲的那一天。

幾個月過去,趙海兒終于年滿十八,到了她曾答應過要嫁他的年紀。封天铎向封民達表達要娶她為妻的強烈心意,但因為她的出身及身分,封民達只肯答應讓兒子納她為妾。

未能說服父親,封天铎十分喪氣,可趙海兒卻安慰他,說自己不在乎名分,是妻是妾她不在意,但他只能有她一個。

這日,駱軍親自來到封府拜訪,并開門見山說明來意——

“封老爺,小女依依對封大少爺十分傾心,獲知令公子尚未娶親,也未有婚約,若有幸,盼能與封家結個親。”

駱軍的直接雖令封民達感到驚訝,但他并不反對這樁婚事。駱軍是出身官門的人,而且在京城享有盛名,若婚事能成,可說是官商聯姻,兩方都是面子裏子兼得。

雖說天铎鐘情海兒,但她出身貧寒,又是封府丫鬟,要成正室恐怕身分不符,日前天铎與他商量兩人婚事,卻因遭他反對而使得父子關系有點失和,他正想着該如何化解,駱軍卻在此時找上門來,實在巧合。

他想,這便是緣分吧。

“駱總捕頭,實不相瞞,小犬與一女子早有口頭上的婚約。”

駱軍一聽除驚訝之外,還有失望。“這樣啊……”

“駱總捕頭先聽我說完。”他急忙解釋,“此女是封府丫鬟,自幼在封家長大,跟小犬日久生情,先前已答應待她十八便納她為妾,若令嫒願意與她共事一夫……”

“爹。”此時,封天铎的聲音傳來。

他一進府,張嬷嬷便急急忙忙跑來通知他,說駱軍登門拜訪,要為女兒說親,他立刻快速趕往大廳。

見他回來,封民達難掩歡喜的道:“天铎,你回來得正好,這位是駱總捕頭,他今天來訪是為了……”

“駱總捕頭,”未待封民達說完,封天铎已打斷了他,并直接面向駱軍道,“承蒙令嫒擡愛,封某實在惶恐,封某只是一名商人,恐難匹配令千金。”

他這番話雖然謙虛客套,卻已擺明了是堅定拒絕,令駱軍臉色微微一沉。

“天铎,你在胡說什麽?”封民達急道:“難得駱總捕頭不嫌棄,你怎麽能拒絕呢?”

“駱總捕頭,”封天铎神情平靜,語氣和緩,“實不相瞞,在下已有心上人,非她不娶。”

“封大少爺,你可以娶她,我女兒是識大體且明白事理的女子,她能接受你納妾。”

“我想駱總捕頭誤會了。”封天铎言明,“不論她是妻是妾,我都只娶她一個,在下的心思就只能用在一個女人身上,恐怕會辜負了令千金。”

話都說到這分上,駱軍也無法再糾纏。

“駱某明白了。”他抱拳一揖,“就當在下不曾來訪,就此告辭。”說罷,他旋身便走了出去。

“駱總捕頭!”封民達追上去,親自送走貴客。不為別的,就怕封天铎駁了駱軍的面子,惹惱了他。

再回來時,封民達十分懊惱,“天铎,你這是做什麽?難得有這門好親事,你為何不答應?”

“爹,你說海兒只能是妾,那我就納她為妾,但我可沒答應你要娶妻。”封天铎語氣雖平和,态度卻強硬。

“什麽?!”封民達震驚不已,“這怎麽行?你是封家的嫡子,當然應該……”

“傳宗接代,海兒也行。”語罷,他旋身走開。

封天铎并未将駱軍提親之事告訴趙海兒,但趙海兒卻從柳芊芊那兒得知這個消息,當然,她也知道他一口回絕了。

她得說,她真是感動到不行。

只是,她也替他擔心。封民達是個好人,但也是個遵循禮教傳統的人,封天铎想讓奴婢出身的她成為封家的大少奶奶,是絕對過不了封民達那一關的。老實說,她真的不在乎名分地位,就算他不能娶她,她也無所謂。

因為,她需要知道的、确定的就只有一件事——他只有她,也只屬于她。

但封天铎身為封家嫡長子,勢必肩負着某些傳統給予他的包袱及壓力,而她真的不忍心見他承擔這一切。

其實就算在二十一世紀,富裕人家還是有門第之見的,像某企業家的第三代跟某女星相戀多年,卻始終得不到長輩的認可,最後還是走上分離一途。

現代已是如此,更別說是古代了。

她不想他為難,可她也沒有足夠的胸襟接受二女共事一夫,這令她很困擾、很掙紮。

兩日後,她正要離開珍滿樓前往二館的途中,有人攔住她的去路。

“喂,”駱依依一身紫紅衫裙,利落而嬌豔。她神情倨傲又略帶惱意的看着她,“趙海兒是嗎?”

“是。”她識得駱依依,也隐約猜到駱依依的來意。

正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在駱依依擋住她去路的同時,她已稍稍有了心理準備。

駱依依在二館見過她太多次了,可她從來不知道趙海兒便是封天铎的心上人,直到她爹替他前往封府提親遭拒,她才輾轉得知。

她簡直不敢相信封天铎居然為了一個婢女拒絕她,她駱依依是多少京城男子夢寐以求的女子,而封天铎竟視她如無物?

“封天铎居然為了你拒絕我?”她冷哼一記,上下打量起趙海兒,“我都不計較跟你這個身分低微的女人互稱姊妹,共事一夫了,他竟還拿翹?”

“駱姑娘,絕對不是你不如我。”對于她說自己身分低微,趙海兒雖不服氣,但在這時代卻也是不争的事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駱家再怎麽說都是官家,正所謂民不與官鬥,她還是将姿态放低,讓駱依依盡情宣洩一番。

“你出身名門,而我只是個漁家女,當然不能相提并論。”她謙遜的說,“大少爺絕無冒犯之意,但感情之事不能強求,還請駱姑娘體諒。”

然而這番言論卻更加惹惱了駱依依,認為她是在炫耀,她氣恨的瞪着趙海兒,“你少一副得意的樣子,我駱依依想要的,還沒有要不到的。”

想要的?感情不是珠寶或衣服,駱依依這話,她無法認同。

許是實際年紀比駱依依大得多,她忍不住對她曉以大義,“駱姑娘,這世上不是事事都能盡如你意,就算是皇帝,也有他要不到的東西。”

“你竟敢這麽說?皇帝有什麽是要不到的?這天下都是他的!”

“生命。”她說,“人人都想長壽,甚至長生不老,可即使是擁有全天下的皇帝,也要不到。”

“你……”駱依依語塞。

“凡是無形的,看不見的,就不是你想要便有,例如一個人的愛。”她平心靜氣,卻字字铿锵有力。

“趙海兒,你不過是個婢女,憑什麽霸着他?”

“我從沒霸着他,是他放不開我,我不在乎是妻是妾,我只要他屬于我一個人,若駱姑娘能得到他,那是你的本事,我無話可說并自己求去。”她彎腰行了一禮,“告辭。”

趙海兒越說駱依依臉色越是鐵青,情緒瀕臨爆發邊緣,等趙海兒說完,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趙海兒,你給我站住!”

她置若罔聞,繼續前行。

駱依依要強又好面子,哪吞得下這口氣?幾個箭步就追上趙海兒,一把扯過她,發狠的朝她臉上扇了一掌,發出清脆的聲音。

趙海兒愣住了,她想不到駱依依竟然動手打人,不禁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駱依依,而駱依依正因為得逞而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

她一個氣憤,忍不住也回敬了駱依依一耳光。

駱依依挨了她一巴掌,自是暴跳如雷,瘋了似的撲向她。

為了自保,趙海兒奮力反擊,從前有位跆拳道教練每個星期日都會到育幼院免費教授院童們,她也因此學了幾年,如今正好派上用場。

就這樣,兩人打了起來……

“你說什麽?海兒攻擊駱依依?”正忙碌着,封天铎卻聽從二館匆忙趕來的夥計說趙海兒被抓進了衙門。

“是啊,她們就在街上扭打起來,後來官差來了,就把她抓走了。”

“大哥,”一旁的封天宇神情嚴肅,“你快去看看,這兒交給我吧。”

“嗯。”封天铎點頭,立刻将手邊的工作交由封天宇全權處理,急急忙忙趕往衙門。

可他來到衙門,卻碰了一鼻子灰。官差說趙海兒無故攻擊并傷害駱依依,罪無可恕,連見面都不準。

他了解趙海兒,她不是會惹事生非的人,絕不會無故攻擊駱依依,更何況,她們根本無冤無仇。

但因為了解趙海兒,他也知道她那個人不惹事卻也不怕事,一旦認為自己有理,就不會屈服在威權之下。他想,這事肯定跟駱家提親遭拒有關,也就是說這事其實因他而起。

解鈴還需系鈴人,他無論如何都要親自走一趟駱府,拜訪駱家父女。

于是,他立即趕往駱府,待說明來意及表明身分後,駱府護院将他請至廳中。

可也許是為了給他一頓排頭吃,駱軍跟駱依依姍姍來遲,足足讓他等了半個時辰才現身。

封天铎聽見下人通報立刻起身,卻在看見駱依依時吓了一跳。

此時的她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樣子有點狼狽,他真是想不到趙海兒能有這樣的本事,他聽聞駱依依自幼習武,還擔心趙海兒會因此受傷,可結果……

“駱總捕頭,在下聽聞趙海兒被押入大牢,不知為了何事?”

駱軍;臉不悅,“哼,還不是你家那瘋丫頭傷了我的女兒。”

“海兒不會無故傷人。”

“你這是說我女兒是自找的嗎?”駱軍憤怒的說。

封天铎不卑不亢,心平氣和,“駱總捕頭誤會了,在下的意思是事出必有因,應該要查明原因再做定奪,若真是海兒的錯,我不會偏袒。”

“封天铎,”駱依依說起謊來臉不紅氣不喘,“你可知道你家的婢女像瘋狗一樣?我只不過跟她狹路相逢,她就發狂的攻擊我!”

“駱姑娘,海兒跟你并無宿怨新仇,她為何要攻擊你?”封天铎直視着她,“不知駱姑娘跟她說了什麽?又對她做了什麽?”

沒想到會被反問,駱依依頓時有些心虛,卻又馬上大聲的說:“封天铎,你是什麽意思?你在指控我?”

“在下并未指控,只是想知道來龍去脈,給駱姑娘一個交代,也給海兒一個公道。”他說:“我想這其中必有誤會。”

“封天铎,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跑到我家裏來指控我女兒?”

駱軍向來寵溺這個小女兒,凡是她喜歡的,他定會想辦法給,她讨厭的,他便不讓她見,當他知道女兒受傷,心都快碎了,加上女兒信誓旦旦說是趙海兒的錯,愛女心切的他沒有多想就信了她,準備好好懲治趙海兒。

“駱總捕頭,海兒縱有錯,也該給她一個為自己辯駁的機會。”他直視着駱軍,“聽聞駱小姐武藝不凡,想必海兒也受了傷,至少該讓我見見她,确定她安全。”

“封天铎,這事不是你說了算。”駱軍哼了一聲,“你家下人傷我女兒,這事不會善了。”

“駱總捕頭……”

“別說了,送客!”駱軍一聲令下,護院上前。

見駱軍态度強硬,封天铎也無計可施。“在下會再來拜訪……”他說完便要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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