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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6-12-12 17:00:04 字數:5138

可駱依依突然像是想到什麽,叫住了他。“慢着!”

他一怔,立刻轉身,疑惑的看着她。

駱依依臉上有一抹怪異的笑,眼睛發亮的看着他,“你想見她?”

“正是。”他知道駱依依不會輕易如他所願,但他還是期待一絲機會。

“依依?”駱軍疑惑的看着女兒,不知她打着什麽主意。

“好,就讓你見她。”她說着,轉頭看着駱軍,“爹,咱們到衙門去,讓她跟我當面對質。”

駱軍若有所思,須臾,他像是有了決定,點了點頭。

“封大少爺,我們現在就到衙門去吧。”

趙海兒坐在牆角,縮着身子,微微的顫抖着。

春寒料峭時節,在這地底下的牢房裏更覺陰冷,她身上沒有多餘的衣物,又沒東西可補充熱量,實在冷得不行。

不過一想到那個駱依依被她打得滿頭包,她又覺得這一切很值得。

想到那女人狼狽的模樣,她忍不住笑了出來,但很快又愁眉苦臉。

她不該沖動的。她身處大牢的事,封天铎一定知道了吧?他會多麽擔心呢?駱軍是官家人,又是京城來的,她會不會害封家惹上麻煩?

唉,她應該默默的挨了那一巴掌,什麽都別讨,現在就不會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裏。

突然,一個聲響傳來,那是大門開關的聲音。接着,有人走了下來,跟獄卒交頭接耳的說了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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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卒往她這邊看來,然後走到牢門前,什麽都沒說就拿出鑰匙打開牢門。

她喜出望外,“我可以回家了嗎?”

“你打了總捕頭的千金,還想回家?”獄卒冷冷一笑,“真是惹錯人了你。”

說完,他推了她一把,将她交給另一個官差。

她随着官差離開地牢,來到大堂。一進大堂,她不禁一震,因為此時在大堂上候着她的不只駱軍,還有駱依依跟封天铎。

因為封天铎在,她實在沒有餘心餘力去觀賞駱依依的狼狽樣子,兩只眼睛就那麽直勾勾的望着他。

“跪下。”押她出來的官差從她背上一壓,迫使她在堂前跪下。

堂上,駱軍看着她,再看看自己的女兒,不由得一臉愠怒。

不為別的,只因駱依依的模樣比她慘得多。

其實駱依依的武藝不差,按理說不該如此狼狽,但因為她輕敵,又未料趙海兒敢出手反擊,闶此在她出手時,才會來不及反應。

“趙海兒,你好大膽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攻擊傷害我女兒?”駱軍質問,“你知罪嗎?”

趙海兒分神看了看他,一臉不屑,但再轉頭看見封天铎,她的心不禁一緊。

不行,她不能給封天铎及封家添麻煩。此時此刻,不管她有多委屈,或是多理直氣壯,都該放低身段,委屈求全。

心意一定,她彎下身子,面部朝下趴跪着。“民女知罪,民女不該反擊,駱姑娘打我,我該乖乖挨打。”

她這一說,駱軍惱了。

“你的意思是先動手的是依依?”

“總捕頭,駱姑娘确實動手在先,但我控制不住脾氣也有錯。”

“趙海兒,分明就是你先動手的!”駱依依抵死不認,還一口咬定是她先出手,“是你先動手推我,我才回敬你一巴掌。”

“駱姑娘,你根本胡說八道!”趙海兒氣極了。

“你不知尊卑!”駱依依嚣張的瞪着她,“你是什麽身分?我又是什麽身分?我胡說八道?”

“駱總捕頭,”封天铎神情凝肅,“你可問過駱姑娘跟海兒是因何事起了口角?”

“當然。”駱軍眉心一擰,“是趙海兒不滿提親之事,主動挑釁小女。”

“才不是那樣!”趙海兒激動地,“明明是她先……”

“海兒。”封天铎制止了她,然後深深的注視着她,那眼神像在說“一切有我”。

她心頭一緊,閉上嘴。

“駱總捕頭,駱姑娘,看來這事由我而起,就由我來解決吧。”封天铎抱拳一揖,“我願意賠償駱姑娘的損失,只要總捕頭給個數。”

駱軍一聽,神情不悅,“封天铎,你當我駱軍是什麽人?”

“在下絕無冒犯之意,只有解決的誠意。”他語氣平靜。

“封天铎,我駱家不缺錢!”駱依依态度傲慢跋扈,“我只是想讨回公道。”

“駱小姐認定的公道是什麽?”他問。

“我要她給我磕頭認錯。”她指着趙海兒,唇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唯有這樣,才能消我心頭火氣。”

“我沒錯,為何要給你磕頭?”趙海兒一聽到她不合理的要求,立刻拒絕。

“趙海兒,”駱軍面色一沉,“小女如今給你梯子下,你還不知進退?”

“我……”她還想提出質疑及抗議,可一轉念,便将到了嘴邊的話吞下。

駱軍好歹是個總捕頭,說出口的話應不至于反悔,若他承諾事情就在她下跪道歉後結束,那麽她還有什麽好堅持的?

雖說她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但為了不讓封天铎為難,不給封家添麻煩,她個人的尊嚴又算得了什麽呢?

“總捕頭,是不是我給駱姑娘磕頭認錯,一切就此結束?”

駱軍瞥了駱依依一眼,駱依依點了點頭。

“是。”駱軍說:“小女只求一個公道,你給了,她便不再計較。”

“好。”趙海兒想都不想,“我跪,我磕頭。”說着,她便要屈膝跪下。

“海兒……”封天铎心知錯不在她,心裏十分不舍。

他很清楚是駱依依惱羞成怒,存心找趙海兒麻煩,才會生出這些事來。按理,她應該沖着他來,可她卻找上了無辜的趙海兒。

“沒關系。”趙海兒微笑着看着他,“我只想趕快了結這事,然後回家去。”

說完,她便雙膝落地。

“慢着!”駱依依喊得有點急,像是又想到了什麽,“爹,如果有人養了一條狗,狗卻在外面咬傷人,該如何定奪?”

駱軍未多想,“當然是罰主人。”

駱依依一聽,唇角一揚,“趙海兒是封家丫鬟,可以說是封家養的狗,如今這條狗咬傷了我,受罰的自該是未盡到看管責任的主子。”

此話一出,駱軍已經知道她想說什麽,面色猶豫,深覺不妥。“依依,你……”

駱依依笑視着封天铎,“封少爺,你的狗咬傷我,該是你向我賠罪吧?”

聞言,趙海兒好不容易壓下的怒氣又上來了。“駱依依,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就欺侮你,如何?”駱依依盛氣淩人的大吼,“我不要你這卑賤的丫頭跪我,你不配!”

其實她是想“男兒膝下有黃金”,封天铎必然不會為了一個區區下人下跪,如此一來趙海兒肯定會被判刑,封家自然不會接受一個坐過牢的女人,即便為妾也不可能。

那麽,她就可以拆散這兩人了。

她駱依依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尤其是趙海兒這臭女人,她絕不會讓她好過!

封天铎臉上看不見沸騰怒意,也看不見一絲卑微惶懼。

他知道這事要了,他是關鍵。

他沒猶豫,在大家還未做出反應之時,便已屈膝跪下,在場衆人皆是一驚,尤其是趙海兒。

她知道他是個心高氣傲的人,而這樣的他竟為了保她,想都沒想就在駱依依面前跪下。

她太震驚、太難過,以至于眼淚在他跪下的那一瞬間便盈滿眼眶。“不,大少爺……”

駱軍萬萬沒想到他會跪得這麽幹脆,不禁瞪大了眼,驚疑不解的看着他。

而駱依依先是驚訝,然後覺得憤怒。她想不到封天铎堂堂一個大少爺,竟為了一個丫鬟向她下跪認錯,磕頭道歉,證明了在他心中,她比不上一個丫鬟重要,這讓她的自尊心很受打擊。

“駱姑娘,我給你磕頭了。”封天铎毫不遲疑的對着駱依依磕了一個響頭。

他打直上身,擡起頭時,趙海兒看見他光潔的寬額上有一個紅印,心疼得掉下眼淚。

“不要,不……天铎……”她難過又憤怒,不自覺的直呼了他的名字。

她恨自己的沖動。如果她忍下了,就什麽事都沒了,她為什麽不忍?為什麽讓他為她受這種委屈及羞辱?

封天铎直視着神情略顯驚慌的駱依依,“駱姑娘,我再給你磕第二個響頭。”

說着,他又低下頭。

就在他的額頭幾乎要碰到地面時——

“且慢!”

所有人朝聲源望去,一名高貴雍容的婦人站在那兒,身後跟着侍從及婢女,正是城守夫人高氏。

“城守夫人?”駱軍一見她,驚疑全寫在臉上。

高氏慢慢的走了進來,臉上看不出情緒。她看看駱軍、駱依依,再看着跪地的封天铎及淚流滿面的趙海兒,問:“駱總捕頭,這是什麽鬧劇?”

駱軍恭謹禀報,“夫人,那名封家的丫鬟打傷了小女,所以……”

話未說完,高氏已笑出聲,“不過是兩個孩子打架,總捕頭竟鬧到公堂上?”

聞言,駱軍微怔。

“聽說駱總捕頭的千金自幼習武,怎會打輸一個幹雜務的丫頭?”高氏笑視着他,“大人,此事若是傳出去,你不怕讓人看笑話嗎?”

“這……”高氏這話說得有理,教駱軍一時無言。

“封大少爺,起來吧。”高氏說着的同時,伸手拉了他一把。

封天铎站起,疑惑的看着突然現身在這裏的高氏。“城守夫人?”

“你想知道我為什麽在這裏?”她一笑,“我本要到珍滿樓用晚膳,卻聽令弟提起此事,所以便來這兒瞧瞧究竟,沒想到……”說着,她睐了駱軍一眼,“卻看見這一場鬧劇。”

聽她左一句鬧劇,右一句鬧劇,駱依依心裏很不是滋味,“城守夫人,封天铎放任他家裏的丫鬟攻擊我,這不是什麽鬧劇。”

高氏氣定神閑的看着她,“駱姑娘,你并非官吏,令尊由着你在這公堂上嚣張便是鬧劇。”

此話一出,駱軍不由得汗顏。

“駱總捕頭,聽聞你非常寵愛這個小女兒,但寵歸寵,絕不能假公濟私,公報私仇。”

駱軍急忙為自己辯駁,“夫人這話重了,我絕對沒有假公濟私。”

“既然如此,就該讓趙海兒受公平的審問。”她神情凝肅,“要封大少爺下跪磕頭,根本是私刑,不是嗎?”

“這……”駱軍有些無措,不因高氏的身分,而是她說的都是道理。

“事情因何而起?”高氏問。

“是趙海兒攻擊我!”駱依依惡人先告狀。

“她有任何攻擊你的理由嗎?”高氏直視着她。

“她……她因為我爹向封老爺提親之事,對我不滿。”

高氏冷然一笑,“據我所知,封大少爺為了她婉拒了這門親事,對吧?這麽說來,她是贏家,又怎有不滿尋釁的道理?”

駱依依頓時啞口無言。

“依我看,是你不滿尋釁,而不是她吧?”

“不是的!”駱依依激動反駁,“是她先激我!她竟然不把我放在眼裏,我只是要教訓她而已!”

“所以說,你先動手了?”高氏試探的問。

“我給她一耳光算是便宜她了!”駱依依沖口說出。

此話一出,駱軍神情鐵青,因為女兒并沒有告訴他這件事,而駱依依自覺說錯了話,神色驚慌不已。

“總捕頭可聽見了?”高氏淡淡一笑,“是令千金先動的手,在我看,趙海兒不過是出于自衛,令千金受傷,只能說她學藝不精。”

高氏這番話教駱氏父女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難堪至極。

駱依依平時跋扈慣了,被高氏這麽一堵,不禁惱羞成怒,“她不過是一個卑賤丫鬟,跟狗一樣,憑什麽跟我——”

“狗?”高氏冷冷的瞪視着她,“就算她是一條狗,你可知道打狗也要看主人?”

迎上她的目光,駱依依心頭一驚。“她……她只是……”

這時,高氏走向趙海兒,輕輕的拉着她的手,“再說了,海兒不是卑賤的丫鬟,更不是狗,她是我的義女。”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震驚得瞪大眼睛,尤其是還被她拉着手的趙海兒。

“夫人?”

高氏對着她慈愛的一笑,“沒錯,你就是我的義女。”

她張大嘴,整個人呆住。

高氏轉頭看着駱軍,“總捕頭,令千金欺侮我義女一事我便不追究了,現在……我能帶她走了嗎?”

駱軍傻了一下,回過神來,立刻點頭,“當……當然!”

高氏唇角一揚,牽住了趙海兒的手,“海兒,我們走吧。”

尾聲

更新時間:2016-12-12 17:00:04 字數:6067

封家大廳裏,封民達、張如雪正親自接待高氏,柳芊芊、封天铎、封天宇及趙海兒也列席。

“城守夫人,這次承蒙你的幫忙,小犬跟海兒才能全身而退。”封民達表達感激之意。

“好說。”高氏一笑,“我只是嘴饞想吃海兒做的菜,又怕她讓總捕頭給押着,不知何時才能脫身,才會趕至衙門。”

“夫人,這回多虧你幫忙,不然海兒不知道還要被押多久。”柳芊芊說。

高氏态度謙和的道:“海兒并沒有錯,總捕頭明查之後,遲早要放人,我只是略盡綿薄之力。”

駱軍是捕快的頭子,面面俱到的她還是得給他留點情面。

“聽聞這次起因是駱家小姐生了醋意,不滿尋釁而致?”高氏轉頭問着封天铎,“封大少爺,你為何拒絕這門親事?”

封天铎微怔,不解她為何關心此事,但還是據實回答。“夫人,我與海兒有過約定,不管她是妻是妾,我都只會有她一個女人。”

高氏聽了,點頭微笑,“大少爺真是個專情的好男兒,海兒遇上你真是太幸運了。”

這些話讓封民達聽了有點尴尬。倒不是因為他有妻有妾,而是他堅持海兒只能是妾,兒子必須再娶個門當戶對的正室。

高氏轉而看着封民達,“封老爺,既然兩個年輕人如此相愛,何不趁早讓他們成親?大少爺也二十有五了吧?”

封民達眉頭一皺,支支吾吾的說:“這……這其實是……”

“有何難處嗎?”高氏問,“海兒不肯?還是她爹娘不允?”

“不是的,夫人。”封民達神情尴尬,“海兒只是個丫鬟,家世背景都難登大雅之堂,依理只能将她納為妾室,要成正室實在……”

“封老爺,如果海兒不只是個丫鬟呢?”高氏打斷了他。

他微頓,“我不明白夫人的意思。”

“海兒這兩年經常在我府裏出入,我也聽她說了不少事,聽說她是能替自己贖身的,是嗎?”高氏問。

“是的,當初言明二十歲那年便能獲自由身,若有贖金亦能提前。”

“海兒,你應該早就賺夠贖金了吧?”高氏轉而問趙海兒。

她點頭,“是。”

“那為何不幫自己贖身呢?”

“因為再無必要。”她說:“從前是不想為奴,一心只想離開封府,開個小店安穩一生,可現在我不覺得自己是奴,而開店的心願雖未達成,可少爺将二館交由我打理,我亦将其視如自己的事業經營,所以不想離開。”

待她說完,高氏一笑。“封老爺,海兒如此有本事,又一心向着封少爺及封家,這樣的媳婦不正是你封家需要的嗎?”

封民達臉上帶着一絲歉意,“夫人,這些事我都明白,海兒她幫天铎及封家做了很多,是天铎及封家的貴人,只是……”

“封老爺何必守舊?”高氏嘆了口氣,“她的出身或許卑微低下,但氣度卻不輸那些名門千金,再說海兒是我的義女,難道還配不上大少爺嗎?”

聞言,所有人都驚訝萬分。

而在公堂上,封天铎跟趙海兒雖然早已聽她這麽說過,但當時他們都認為高氏是為了挫駱軍及駱依依的銳氣,為他們脫身才如此說,因而不以為意,沒想到她現在又提出來。

“夫人,您是認真的?”趙海兒驚疑的看着她。

高氏溫柔的說:“海兒,其實我一直有此意,此時正逢時機。”

“夫人,你的意思是?”封民達狐疑的問。

“封老爺,你應該知道我有三個兒子吧?”高氏臉上帶着恬靜而娴雅的笑,“我一直很希望有個女兒,第一次見到海兒時,我就覺得跟她非常投緣,這幾年與她相處,更覺喜歡。”

聽見高氏這些話,臉上掩不住歡喜的不只是封天铎,還有張如雪跟柳芊芊。

這些年有趙海兒在封天铎身邊照顧着他,她們都看得出他的變化,他不只身體強健了,性情也較穩定溫和,因此對于封天铎想娶她一事樂見其成,只是老爺堅持海兒只能為妾,她們也不好說什麽,如今有解套方法,自然喜悅無比。

“我想認海兒為義女這件事已跟城守大人讨論過,他毫無異議,也就是說……”她直視着封民達,“大少爺娶的是我家的女兒,封老爺覺得這樣匹配嗎?”

封民達先是一愣,馬上點頭如搗蒜。“當然,這……這是我們封家高攀了。”

“千萬別這麽說。”高氏淡淡一笑,“能有大少爺這個出色的半子,我也十分歡喜,既然已經說定,那麽認契之事就盡快找個吉日辦了吧。”

衆人又聊了一會,高代起身告辭,封天铎跟趙海兒送她到門外,兩人都充滿感激,尤其是趙海兒。

“夫人,我……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她心情有點激動,眼眶始終是濕潤的。

高氏溫柔笑視着她,将她的手握在手心裏。

“什麽都別說,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義母了。”高氏凝視着她,“我早巴望着有你這麽一個識大體又有本事的女兒呢。”

“海兒何德何能?”

“海兒,”高氏輕撫着她的臉頰,“打從我第一眼看見你,就非常喜歡你,我身子若有不适,你只要聽到消息,就立刻給我弄些吃的喝的來,關懷之情與母女無異。”

“那是因為夫人對我一向照顧,我只是回報夫人罷了。”

“我也想回報你啊,其實早有認你為義女的想法,只是沒想到會是在這個時候說出口。”高氏笑着嘆了口氣。

“夫人,您的幫忙對我們猶如及時雨。”封天铎滿懷感激。

高氏看着他,打趣的說:“先別感激得太早,海兒可是我的女兒,要是他日你辜負她,教她傷心,我這個做娘的可不會饒你。”

封天铎聽了,非但不感惶恐,反倒爽朗一笑。“夫人大可放心,晚輩絕不會讓夫人有找我算帳的機會。”

高氏滿意的笑了,“那好,我放心了。”說完,她輕拍趙海兒的手背,“我回去了,明兒來一趟,見見你三位大哥。”

趙海兒點點頭,腼腆的一笑。“夫人慢走。”

“欸?”高氏眉心一蹙,“還叫夫人?該叫一聲娘了吧?”

她羞怯的縮縮脖子,讷讷的喊了一聲,“娘……”

聽到她的叫喚,高氏心滿意足,“乖女兒,那我先走了。”說罷,她轉身上了城守府邸派來的轎子。

送走高氏,兩人回到了真德院,封天铎先催促她去沐浴更衣,浴畢她回到房間,封天铎已取來藥箱等着她。

“坐下。”他拍拍她面前的凳子。

她坐了下來,不知怎地突然有點小緊張。

不久前,封民達還因為她的出身卑微,難登大雅之堂而對他們的婚事有些意見,雖說她并沒放在心上,可有時想起還是難免喪氣。

可現在,她是城守夫人的義女,只要認契之後,婚期應也不遠。

眼前的這個男人,就快是她的丈夫了。

在二十一世紀的她,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女,她從小獨立,甚至一直抱持着“獨活”的念頭,從沒想過找個人相伴一生、生兒育女。

但她從不曾想過的事情,在遇上這個男人之後,都成了可預期的未來。

“疼嗎?”他小心翼翼的觸碰着她臉上的傷口。

她搖搖頭,“還好,駱依依比我慘多了。”

“嗯,我看見了。”

“我啊,把她壓在地上痛扁呢。”她有幾分得意。

他失笑,“我都不知道你這麽會打架。”

“是呀,你可得小心了。”她眼底閃着逗人的黠光,“要是以後你讓我不開心,讓我生氣,我也把你壓在地上打。”

他笑視着她,眼底映着愛憐,“那也得你打得過我。”說着,他取出藥箱裏的藥膏,輕輕的塗抹在她臉上。

因為有點痛,她忍不住縮了下脖子。

“疼嗎?”

“嗯。”她可憐的點點頭。

封天铎不舍的注視着她,“此事都是因我而起。”

“是啊,你真是禍水。”她語帶促狹的說,“要不是你長得太勾人,駱依依也不會對你一見傾心,以後不準你出去抛頭露面了。”

聽了,他深深一笑,“你放心,我眼裏只有你。”

迎上他深情的眸子,她的心一悸。“是嗎?沒騙我?”

他摸着自己的心口,“天地為證,我封天铎若有貳心,天打雷劈。”

聽着他發毒誓,她沒像許多女人忙着去捂男人的嘴,因為她相信他不會反悔,不會騙她。

“海兒,”他直視着她,“我這輩子只會有你一個女人。”

他說的不是“妻子”,而是“女人”。因為除了妻,男人還能有妾。如果他說的是我只有你一個妻子,卻可能還會有一個妾、兩個妾、三個妾,可他說的是女人,他只有她這麽一個女人。

“嗯。”她點頭,突然一臉嚴肅的說:“但我可能不會只有你一個男人喔。”

聞言,他生氣的道:“什麽意思?”

“我可能會生兒子啊,或許一個、或許兩個,或許更多個也說不定,那我……”她俏皮的看着他,“就會有很多男人啦。”

一聽,他臉上怒意全消,取而代之的是愉悅、歡喜。

他一把将她攬進懷裏,她卻低哼了一聲,驚覺自己弄疼了她,他連忙松手,一臉緊張。“哪裏疼?”

他那關心的神情教她心裏甜甜的,“都疼,傷筋動骨啊。”她撒嬌的說。

封天铎小心的重新将她摟在懷裏,“不疼,以後我會保護你。”

“我可能比你會打架欸.”她一臉認真的說。

“怎麽可能?”他說:“我比你高大得多。”

“不一定,有些人中看不中用。”

“你這話是瞧不起我嗎?”他挑挑眉,“待你好了,我就讓你瞧瞧我是中看不中用,還是中看又中用。”

她先是一愣,後來懂了,笑着蹭了他一下,“你說話好色!”

“食色,性也。”他說:“我愛吃,也好色。”

她哈哈大笑。

兩年後,城裏多了一家甜點鋪子。

這家鋪子不大,只有四名店員,清一色都是年輕姑娘,身上穿着粉紅色的衫褲,外加一件白色的圍裙,模樣特殊而吸睛。

清新可愛的姑娘們吸引了不少城中男子上門,在城裏掀起一陣炫風,而這家名為“月彎彎”的甜點鋪子,店東正是成了封家大少奶奶的趙海兒。

這家甜點店是她的心血結晶,而且從頭到尾沒花封家半毛錢。她這些年在珍滿樓辛勤工作,替自己攢下了不少錢,拿着這些錢,再外加義母高氏贊助,她頂下城東的這家店面,開了第一家完全屬于她自己的店。

兩個月前,她甚至将遠在延川的爹娘及家人都接到城裏來享福,她借着這身子得到全新的生命,自然要感謝将“趙海兒”帶到世上來的趙家父母。

這天,她一早就獨自前往月彎別備料,因為晚上有戶人家嫁女兒,跟她訂了一些婚禮用的可愛糕點。

她止忙着,忽聽外面傳來聲音——

“趙海兒!”是封天铎。

他氣呼呼的沖進來,瞪着正在備料的她,他走了過去,像罵孩子似的說:“你真是不受教!”

她皺皺眉頭,“我又怎麽不受教了?”

“你說呢?”封天铎指着她那圓鼓鼓的肚子,“你都快臨盆了,為什麽還要一個人亂跑?我才一個不留神,你就跑了?”

她一臉“你真是大驚小怪”的表情,“我是懷孩子,不是生病也不是失憶,一個人來來去去的有什麽?”

“也不想想你都快生了,要是一個人外出時有什麽狀況,那該如何是好?”封天铎快被這個天塌下來了也不怕的妻子氣壞了。

他一天到晚挂心着她,可她就是不讓他安心。

他早叮囑她只要出門,就得有人陪着,可她習慣一個人來來去去,常常一溜煙就不見人影,害他老為她提心吊膽。

“你就不能讓我安心嗎?”他語帶責怪,“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放心吧。”她帥氣的拍拍他的肩,“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

“你哪裏知道咱們的孩子什麽時候來?”他問:“要是他來了,卻沒人在你身邊,你該怎麽辦?”

“我就自己生下他啊。”她哈哈大笑,一派天真。

封天铎眉心蹙緊,懊惱卻又莫可奈何。

“好了,好了,你乖,別再生氣了。”她捧着他的臉,用手指捏捏他的臉頰,“瞧,你都有皺紋了。”

他沒好氣的瞪着她,“都是被你氣的。”

她咧嘴一笑,“乖啦,既然你來了,可以幫我把那個箱子搬過來嗎?”說着,她手指牆邊的一只箱子。

老婆大人開口,他豈有不當奴才的道理,于是乎,他走向箱子,彎腰搬起。

“這麽重?”他邊嘀咕着邊回過身,才一轉身,就瞥見趙海兒捧着肚子,靠在案前。

他一怔,“海兒,你怎麽了?”

她轉過頭,艱難的笑了笑,“孩子好像來了……”

封天铎先是一愣,視線往下看見她腳下有一小灘的水,他陡地一震,把箱子往旁邊一扔,把裏面的材料灑了出來。

見狀,趙海兒氣得大叫,“你怎麽亂丢?東西都灑了!”

“沒關系。”他一把扶住她,“你要緊。”

“很貴欸!”她又氣又疼,五官都快皺在一起了。

“我賠給你!”他說着,艱難的笑了笑,将她攔腰抱起,“我立刻帶你去王婆那兒。”

王婆是城裏最年長、經驗最豐富的接生婆,今年已經高齡八十五,就連封民達都是她接生的。

“我今天晚上要交貨……”

“你現在還想着那種事?”封天铎抱着她往王婆住處狂奔。

她一手緊勾着他的脖子,“不好了,店門沒關,快回去!”

他氣惱的瞪着她一眼,“幸好你懷着身孕,不然我把你吊起來打!”

“東西要是丢了怎麽辦?”

“我買給你。”

“我那些備料會壞,很貴的。”

“我買給你!”

“天啊,都是錢,都是錢……”她一路嘀嘀咕咕,“你知道我買那箱幹果仁有多貴嗎?都是最頂級的,還有早上康伯送來的牛奶……哎呀,會壞的。慘了,都是錢……”

封天铎一臉被她打敗的無奈表情,“娘子啊,你怎麽這麽愛錢?”

“誰不愛錢?”

封天铎深深注視着她,認真的道:“我比較愛你。”

迎上他深情的眸子,她的心一悸,突然冷靜了下來。“我也愛你。”

“你總算說了人話。”他語帶促狹的消遣她。

“可是……我也愛錢。”

封天铎翻翻白眼,嘆了一口氣。怪了,愛錢的女人大多可憎,但為何他還是覺得她可愛?

罷了,現在他只想趕快把這個可愛的女人送到王婆那兒,讓她生下他們可愛的孩子……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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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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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迷道長新書已經在黑岩網發布,書名《午夜兇靈》:曾經我是個無神論者,從不相信世上有鬼,但是在我當了夜班保安之後,不僅見過鬼,還需要經常跟鬼打交道,甚至我的命,都被鬼掌控着……
人品保證,絕對精彩!
那天,隔壁洗浴中心的妹子來我店裏丢下了一塊玉,從此我的命就不屬于我了……

摸金天師

摸金天師

原名《活人回避》
一件古董将我推上一條亡命之路,從此為了活下去我變成了一個和陰人行屍打交道的走陰人。
三年尋龍,十年點穴,游走陰陽,專事鬼神。
走着走着,也就掙紮到了今天。

大神歪着跳

大神歪着跳

我叫黃埔華,是一名出馬弟子,人稱東北活神仙。 本人專注跳神二十年,精通查事治病,看相算命,代還陰債,打小人,抓小三。 承接各種驅邪辟鬼,招魂問米,陰宅翻新,亡靈超度等業務。 另高價回收二手怨魂厲魄,家仙野仙,量大從優,可開正規發piao! 如有意加盟本店,請點多多支持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