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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十心中氣惱, 出了承極殿, 便跟王德順說要直接出宮, 王德順愣了愣:“小姐不去坤寧宮瞧皇後主子了?”

阿十:“不去了。”去了讓蘭丫頭跟着生氣做什麽 ,從皇上今兒跟自己說的這些,阿十就知道,蘭丫頭這些年的癡心都白費了, 皇上根本不會體會。

大約皇上還覺得對蘭丫頭不錯,給她母儀天下的尊容, 隔三差五便來坤寧殿, 這些在皇上看來都是給蘭丫頭的榮寵。

卻不知, 蘭丫頭從來不在意這些, 事實上一個女人真愛一個男人的時候,身份地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真心,彼此真心付出, 兩心如一, 才是女人要的。

可皇上卻讓蘭丫頭幫她管理,如此龐大的後宮,眼睜睜看着他跟別的女人親親我我甚至生兒育女, 這對蘭丫頭來說比什麽都痛苦。

已經如此痛苦了, 自己何必找麻煩,若蘭丫頭知道今日皇上找自己來做什麽,必不會隐忍,若跟皇上鬧起來, 豈不更添氣。

況且,雖然冰塊男剛解釋的還算清楚明白,可阿十心裏仍是不爽快,若是自己仍在宮裏,一會兒他必然來找自己,她現在還生着氣呢,不想見他。

因此,跟王德順說了一句,便直接出宮回謝府去了,只是卻未想到,半道被人攔下了。

阿十坐的是宮裏馬車,忽然車停了,送她回來的小太監禀道:“有人攔了車,要見阿十小姐。”

阿十撩開窗簾往外看了一眼,見是個穿着北狄服飾的漢子,疑惑的道:“你是何人?找我做甚?”

那漢子躬身:“奴才是達萊公主身邊兒伺候的,名喚阿奴,我們公主正在旁邊的茶樓上,想見小姐一面,請小姐莫要推辭。”

阿十擡頭往旁邊看了看,果見茶樓二樓的紗帳間,有個女子的身影,人家都找上門來了,自己若不接着,還以為自己怕了。

想到此,點點頭:“既然公主相邀,盛情難卻,阿十也不好失禮。”說着從車上下來,跟着那個叫阿奴的上了茶樓。

一進二樓雅室,達萊公主已站了起來:“那日在城外匆匆一見,未及說話,實乃憾事,今日正巧碰上,便擅自讓阿奴攔車,請小姐上樓一敘,還望小姐莫怪達萊唐突。”

阿十:“公主客氣了,不知公主邀阿十前來,有何吩咐?”

達萊公主小臉微紅了紅:“并無什麽要事,只是想見小姐一面,小姐請用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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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非不說,阿十也不問,索性坐下吃茶。

剛吃了兩口,就聽達萊公主忍不住開口:“第一次見睿王殿下的時候,是在北狄的大牢之中,他因得罪了官員,被關進了大牢,是阿奴撞見了跟我說了,我便去了,那時候我并不知他就是大将軍王,他穿着我們北狄的服飾,雖逢牢獄之災,卻仍不急不躁的跟我說了緣由,那時,我便覺得他跟我以往見過的男人都不一樣,他腹有詩書溫文爾雅,讓我,讓我……”

說着頓了頓,小臉忍不住紅了起來,一副少女懷春的神态。

阿十完全能想象的出,達萊公主當初有多動心,冰塊男的桃花一貫旺的緊,尤其對于這些番邦公主,更具殺傷力。

當初的南越公主如何癡纏,自己可是親眼見過的,相比南越公主,這位達萊公主還算比較含蓄的,至少還知道害臊,那個南越公主可是半點兒羞澀之心都沒有,恨不能直接把人搶了回去就當驸馬。

阿十覺得這些番邦公主之所以會被冰塊男吸引,一個是冰塊男長得的确不錯,五官俊美,異族男子雖也有漂亮的,例如夜郎王,但大多數都是胡子拉碴的,比較魁梧粗魯的類型,而冰塊男既有書生的斯文也不失霸氣,性子還很是冰冷。

而這種冰冷在愛慕他的女子眼裏,也是最具吸引力的,這些是八哥跟自己說的,說當年他跟冰塊男雖并稱京城雙壁,可人氣上,八哥比冰塊男差了許多,所以八哥,仔細研究過,結論是八哥沒有冰塊男冷,八哥說,女人大多喜歡這種冰冷拒人于千裏之外的男人。

以前阿十還有些不信,覺得八哥這純屬想多了,可從這兩次的事情來看,或許八哥說的有些道理,一個南越公主也就罷了,如今又出來個達萊公主,可見冰塊男的确招人。

不過,阿十也知道,冰塊男對這個達萊公主有些不同,她可記得當初冰塊男是怎麽對南越公主的,一張冷臉,看一眼都嫌煩,如今卻答應了這個達萊公主假扮她的驸馬,就算冰塊男對這位達萊公主并無那種心思,至少也有憐憫之心。

想到此,阿十心裏就跟翻了醋缸一樣,酸水一股子一股子往外冒,偏偏還不能發作,畢竟對方是北狄公主,如今兩國剛剛和談成功,關系薄弱,若是自己使性子發作一通,這公主一惱起來,說不準兩國因此交惡,那自己就真成百姓的罪人了。

經了蒲城一戰,阿十深深體會到了戰争帶給百姓的災難痛苦,其實百姓要的很簡單,只要能吃飽穿暖過太平日子就行,可就是這樣微薄的希望都很難實現。

一想到這些,阿十滿腔的驕矜醋意便再也發不出來了,阿十看了她一會兒:“公主請阿十前來,就是為了說這些嗎?”

達萊公主:“你別誤會,我并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見見你。”

阿十:“你這些話不該跟我說,我不是他,公主若對他有意,該去找他說明白,找我毫無意義。”

達萊公主仿佛看見了希望一般,眼睛一亮:“你,你不介意。”

阿十:“我不介意。”若冰塊男對這公主有意,自己跟他就到頭了,自然也就沒什麽好介意的。站起來:“家中還有要事,阿十先告辭了。”說着轉身走了。

達萊公主高興極了:“阿奴,你說她剛的意思是不是答應我留在晉國了。早聽說晉國的女子講究三從四德,果然如此,說起來,便我們北狄的男人也沒有娶一個妻子的,我父王的妻妾有幾十個呢,不也相處的很好,我也不求壓過她,只想留睿王身邊,應該不難吧。”

阿奴:“公主,男人三妻四妾的确是常事,唯獨謝家不一樣,謝家既是世代将門,又是皇親國戚,是晉國頭一位的世族大家,按理說娶妻納妾也是平常事,可謝家從老國公到下頭的孫子輩兒,都算上,皆是一夫一妻,而這位謝阿十,是國公的老來女,求了許久才求來的女兒,自打落生便是萬千寵愛于一身,公主想想,這樣的謝家養出的小姐,怎會甘願與人共侍一夫,況,睿王殿下早上已說的清楚明白,以睿王殿下的性子,說出的話必不會收回的,公主,還是算了吧。”

達萊公主:“可是皇上明明有跟我北狄和親的意思。”

阿奴:“皇上是皇上,睿王是睿王,公主莫不是忘了,睿王殿下是皇上的叔叔。”

達萊公主:“我不信,不試試怎麽知道。”

阿奴嘆了口氣,想來公主若不試試斷不會甘心的,阿奴如今頗為後悔,當初不該管那檔子事兒,當日在牢裏看見睿王,念及當初睿王放了自己的恩情,才去求了公主,卻未想到公主對睿王一見鐘情,竟讓睿王假扮驸馬護送他們來京朝拜,并封了攝政王,這樣的尊榮在北狄算是到頭了。

公主如此做,就是想把睿王長長久久的留在北狄,若他不是睿王,或許可能,只不過,若不是睿王殿下,公主又怎麽瞧得上。

阿十一回府便讓冬兒收拾東西,搬到了阿娘屋裏。

王氏夫人摸了摸她的臉:“多大了,還離不開娘,讓人知道看不笑話你。”

阿十鑽進她娘懷裏:“娘不說我們多大都是孩子嗎,我在這兒睡,夜裏還能跟娘說說話解悶。”

王氏夫人笑了起來:“夜裏都睡覺了,還解什麽悶。”

阿十鑽到她娘懷裏撒嬌:“總之阿十就想跟娘睡。”

王氏夫人纏不過她,只得道:“好,好,跟娘睡,對了,你今兒去宮裏,怎麽這麽一會兒就回來了。”

阿十含糊的道:“我見蘭丫頭忙的很,便家來了。”

王氏夫人嘆了口氣:“蘭丫頭這個命啊,算了,橫豎都是她自己選的。”

阿十在她娘這兒整整三天連院子都沒出,到了第四天,正歪在炕上跟她爹娘說話兒呢,別看王氏夫人嘴上那般說,心裏是極歡迎阿十住過來的,這丫頭是老閨女,自然疼的很,自小一直在他們兩口子身邊兒,到了七八歲上才分出去,老兩口從心裏不願意的,只是顧慮到閨女大了,也不能總跟爹娘一處裏住,才分出去。

所以,如今阿十重新住進來,老兩口高興極了,就連國公爺也不出去了,成日在家裏頭圍在閨女身邊轉,一家三口過得其樂融融。

國公爺還想着這麽過下去呢,不想就來了煞風景的,管家匆匆進來:“禀老爺夫人,睿王殿下來了。”

一提睿王,國公爺氣不打一出來,哼了一聲:“他來做什麽?你去跟他說好好當他的北狄驸馬去,我們這個門,着不下他這樣的貴客。”

管家為難的道:“可,可是睿王殿下說來接小姐回王府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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