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邢建國當晚就打電話給了在阜外熟識的一位中年男護工,讓護工在第二天趕過來照顧許臨,然後自己在單人病房的沙發上湊合睡了五六個小時,淩晨六點醒來,看到許臨還沒醒,有些遺憾,發現他的尿包裏還沒有排尿,又看了看他的補液情況和血項報告,确認基本沒有問題後,對消化科醫生拜托了幾句,離開燕化醫院,趕往阜外上班。

許臨在早上九點才醒來,昏睡了十二個小時,這可能是他近六年來最長的一次睡眠,吳韓的褶子臉浮現在他眼前,與他想要看見的人大相徑庭,他微微皺了皺眉,帶着淡淡失望,讓吳韓把他的床搖高了一些,頭倒是不那麽暈了,胃卻還是一陣隐痛。

吳韓告訴他,胃左動脈上的出血點倒是堵住了,但是胃潰瘍的面積仍然在增大,治療需要時間,這次住院一個星期怕是不夠了。吳韓感到奇怪,他平時明明不喜辛辣生冷的飲食也不喝酒,就是許曉曉去世前那段時間抽煙抽得狠了點,為什麽胃潰瘍的擴大速度會如此之快。

吳韓的疑問當然是不被許臨回應的,他平淡說道:“我又不是胃腸科醫生,怎麽會知道。”

看到許臨魂不守舍的樣子,吳韓撇嘴笑道:“你現在想見俞晨吧?”

許臨盯着他問道:“她人呢?”

吳韓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昨天主任來醫院給你補簽手術同意書,她就不見人了。”

許臨皺起眉頭,臉色一變,提高了聲量質問吳韓:“我的事情你怎麽告訴老師了!”

“那能怎麽辦…我昨天上着班,做手術做到晚上十一點多才下臺,實在沒力氣過來看你了…而且你出血出得都上千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你叫我咋整?昨天主任剛好下手術下得早,只能告訴他…..”

“你...” 許臨有些情緒激動,手又開始往胃上靠,氣得說不出話了。

吳韓也着急了,連忙走到床邊關問:“要不要叫醫生?你甭着急啊,主任應該不會把這事兒告訴你舅舅的…而且就算讓你舅舅知道又怎麽樣呢?只是生了一場病而已…邢主任昨天剛下手術就親自過來給你簽手術同意書…你看他多重視你….”

“你懂什麽啊…”許臨有了怒氣,卻覺得越發心慌氣短,貧血的症狀越發明顯。

“你幫我打個電話給王晞,問問俞晨是不是和她在一起…..”許臨對俞晨的擔憂并沒有消失,生怕俞晨躲回住處又做傻事,他用力撐了撐身體,雙肩微微顫抖起來,對吳韓說道。

吳韓連忙照着許臨的吩咐打電話給王晞,按了免提,王晞在電話裏就像機器人一樣說了句:‘’俞晨很好,不用操心。”就把電話挂了。

“應該沒事的…你和俞晨昨天到底怎麽了…她為什麽說不搬家….”吳韓沒好氣地挂斷手機,赤咧咧坐到病床上問道。

許臨白着臉不說話。

Advertisement

吳韓眼見許臨無力地倒回枕頭上閉上眼睛,只能不再問下去。

“她不在也好…等過段時間身體狀況好一點….”許臨猶如夢呓般低語道,繼而再次昏睡過去。

吳韓默默搖低許臨的病床,擔憂地望着面無血色的他。

之後三天,俞晨和王晞相互陪伴着在住處自閉,俞晨伺候着貓貓狗狗,并且開始為回到寵物診所上班做準備,王晞則不斷清算着和男友在之前兩年內的資金往來,想要和對方斷個清楚。

俞晨覺得自己現在能做到的不給許臨添麻煩的事,僅僅是做好每天的日常,正常地起床、吃早餐、喂寵物、看書、買菜、做飯,睡覺,但是意料之外的是,在經過那一晚和王晞的抱頭痛哭後,她的情緒變得很平靜,踏實而細致地做着日常瑣事,內心竟然有一種淡淡的幸福感,這種幸福感是她在過去五年多和曹蘭平呆在一起的時候不曾有過的。

三天後,許臨肋骨上的靜脈穿刺管被撤下了,改為正常輸液,他已經能吃一些流質稀粥,邢建國為他找的護工很專業。

這三天的時間裏,心外的同事都抽時間來探望過他了,沈曉桐和邢東起一起來的,沈曉桐沒有跟他再提起俞晨,她知道會惹他厭煩,邢東起依然妒忌父親對許臨的偏愛,說到自己小時候生病邢建國都不在他身旁……許臨表情冷漠地聽着同事們的祝福或是調笑,心不在焉,只有同事問他工作上的問題時他才能認真回答幾句。

七十二小時的時間,俞晨沒有給他打一個電話,可是…就算沒有電話…明天就是周六…她至少要實現自己的承諾,搬到自己的住處才行…

抑郁症是一種很嚴重的心理疾病,他只能盡其所能給她最好的康複環境...

想到這裏,他還是主動撥了她的電話,鈴聲只響了半聲,電話就接通了。

“你還有衣服和襪子留在我這裏…我給你送過去吧….”俞晨對着手機有些迫切地說道。

許臨一怔,卻像是要抓住什麽一樣趕緊回應道:“好”

“還有…我用你手機號搜了你的微信…你加我一下…”俞晨的聲音越發羞澀而低弱。

“好。”他一如既往簡短地回答。

俞晨挂上電話,看了看陽臺上因為自己精心呵護重新長回來的蘭草,多了一些見他的信心。

-------------------------------------------------------------------------------

“許臨,明天那個俞晨還搬不搬到你住處了?不搬的話我明天回唐山了,我家博美還等着我給它送狗糧回去呢。”吳韓坐在茶幾邊一邊削着一位病患家屬早上送來的“頂級紅富士”一邊說道。

病患是許臨上個月接手的一個二尖瓣環鈣化導致的感染性心內膜炎患者,年齡六十五歲,是許臨和吳韓做的瓣環修複手術,患者年齡較大,術後住了将近一個月才出院,辦出院時患者女兒一個勁問起許臨多久上班,白志濤不小心說漏嘴道出許臨住院了,家屬天天發微信詢問住在哪裏一定要來看看,白志濤架不住只能相告,吳韓估摸着這個事兒還好不是自己漏出去的,不然接連惹怒許臨的後果就是很可能以後不借他小昂開回唐山了。

胃出血病人暫時是不能吃水果的,于是家屬送來的一箱子紅富士全部歸了吳韓,吳韓還自作多情地往紅富士箱子底下撈了撈看家屬是不是藏了現金,要是藏了得立馬跟主任報告,免得以後落了家屬話柄,介紹七大姑八大姨地往阜外裏塞,到時候做手術就不只是做得體衰,而是心累了。

許臨的所有心思都在俞晨下午來醫院這件事上,篤定地對吳韓說:“搬,她肯定能搬過來,你得把我住處收拾一下….。”

吳韓心裏稍稍一空,心想明天回家的事又泡湯了。

許臨拿起手機準備給他微信紅包,問道:“要多少?”

吳韓只差沒罵出一句“你大爺的!”,咬了一大口蘋果,起身準備離開,叨叨道:“行,我現在就去給你收拾!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許臨凝神擡眸望着吳韓,說道:“記住,把我那些腦瘤的藥….”

“行了行了,我都清楚,你放心吧。”吳韓朝門外走,背對他招了招手,不耐說道。

吳韓剛走出燕化醫院,就接到沈曉桐的電話,沈曉桐詢問許臨的情況怎麽樣了,一會兒想和護士小張她們再過來看看,吳韓阻攔沈曉桐說道:“你就別過來了,下午他那理想的結婚對象要來醫院看他,給他激動得不行。”

“激動”二字是吳韓自行添加的,因為他明白,不管怎樣許臨已經陷了進去,就算俞晨那女人再差勁,也還是個女人,愛情這種事情,旁人插手也沒用,反而留個多管閑事之名,他不想沈曉桐在許臨明确了真愛之後還窮追不舍。

沈曉桐握着電話的手指微微發麻,她不知道是這幾天手術做得太多了還是因為被這句話刺激到了,科室這幾天都在猜測許臨為什麽會跑到房山去住院的原因,而沈曉桐知道,房山那裏有個動物救助站,而吳韓對她透露過許臨住院前,俞晨曾經打電話給他說“不搬家了”…

所有的妒忌和不甘,都在吳韓對她透露俞晨要來醫院探望許臨的時候湧到心頭,瓦解了她的理智。

沈曉桐挂斷吳韓的電話,轉而撥通了一直存在通訊錄卻不怎麽聯系的“崔嬌”…。

-------------------------------------------------------------------------------

崔嬌今年31歲,和許臨是在德國海德堡大學進修時認識的,她在首醫大獲得臨床碩士學位後來到海德堡進修神經內科,那時候大學附屬醫院的神內中心和心髒中心離得不遠,他們在一次華人聚會上相識,不過那時候的許臨不修邊幅,性格沉默冷淡,每周的工作時間太長,兩人的接觸也有限,崔嬌從未過多關注許臨,和同在海德堡學工商管理的一個富二代打得火熱。

後來戀情無疾而終,依照父母為她設定的路線回國成為私立醫院的一名神經內科醫生,其間通過相親嫁給了國內某投資基金的CEO,可是沒想到在和丈夫結婚僅僅三個月後丈夫的投資基金就宣告破産,崔嬌覺得當初和丈夫結婚就是為着“條件匹配”這一項,現在丈夫再也難以和她匹配,她在懷孕的情況下對丈夫提出了離婚并服用了堕胎藥,丈夫惱怒,一直在用離婚官司牽制她,她就是在那時和許臨重逢的。

當時崔嬌的父親崔煜群作為許臨的主治醫師為他做了海馬區膠質瘤的切除手術,許臨到醫院複查,崔嬌當時剛好在父親的辦公室,覺得許臨面熟,崔煜群語氣頗為隆重地對她介紹了這位年輕的醫學天才,崔嬌這才想到原來兩人在海德堡已有交集,後來崔嬌借着去看他女兒許曉曉的時機對許臨有了更多了解,看出許臨和他老婆梁雨澤之間的間隙,于是在微信上對許臨主動提出開房,許臨沒有拒絕。

現代都市生活,既簡單随意,又複雜莫名,崔嬌說不上自己對許臨是怎樣的情感,不過要說是絕對的肉體關系,那也不太确切。許臨沉默冷淡的性格讓崔嬌篤定不會有駕馭他的欲望,可是她已經習慣和他纏綿的感覺,習慣了他柔暖的體香和氣息,就如同使用一件東西,就算當初是意外得到的,自己并不太喜歡,可是用着用着就愛上了,其他更好的,再難取代。

崔嬌在去醫院探望許曉曉期間,也認識了沈曉桐,沈曉桐早就感覺到了崔嬌和許臨的關系,可是看他們在人前的冷淡,卻又無法從中去猜疑什麽,崔嬌從未在許臨面前去表白自己的情感,她不确定他的本性是否是自己想要的,而且在一次次肉體的交歡中,她隐隐知道他內心其實是住了人的,因為感受得到他時而被動時而取悅的變換不定,與每次完事之後吸煙時的憂傷目光…。

“我這次打電話給你是想問問,許臨前幾天胃出血住院了不知道你爸爸知不知道…我記得你不是說過他一直在吃着抑制星形瘤的藥物嗎?那藥會不會和他的胃出血有關?他在房山的燕化醫院住院,要不我把病房號給你,你去和他談談……他和梁雨澤不是離婚了嘛?現在又有了再婚對象,剛好你也可以去見見…….”沈曉桐撥通崔嬌的電話,假裝言辭關切地說道。

崔嬌在醫院休息區吸了一口煙,朝空中吐出眼圈,她握着電話,不由對住在許臨心裏的那個女人産生好奇…。

許臨挂了俞晨電話,才想起忘了詢問俞晨過來的時間,可是他并不想勉強俞晨,只要她能想着回到自己身邊,無論多久他都願意懷着期待,枯等下去也無妨。

他聽到微信音,看到了她發來的添加請求“我是俞晨”,帶着笑意點了“同意添加”。

崔嬌的工作時間比較有彈性,她今天的預約時間只到下午三點,在醫院結束工作後,就開着她那輛嬌小可人的cooper mini來到了房山,她很少來這片擴充的北京南郊,那些建築看起來都是普普通通毫無特色,崔嬌不喜新城急于求成的建設,最愛的還是她童年時和爺爺奶奶一起住的二環四合院。

堵塞的交通讓她感到有些不耐煩,接連摁着喇叭想要前面那輛裝了一車皮垃圾的小貨車走得快一點。

許臨的尿管在二十四小時後就被撤除,他不願意用床上的尿壺,固執地讓護工扶他去衛生間,還好這是個有獨立衛生間的單人病房,床和衛生間的距離不過三米不到,也許邢建國是了解了他這樣的性格,才專門安排了單人病房讓他入住,等到他在衛生間完事兒出來,已經虛得滿頭是汗,臉上再次失去血色,護工連忙過去扶住他,責怪道:“你這小夥子性格真的是太倔了,血管又爆了怎麽辦啊。”許臨撇嘴一笑,虛弱地說道:“沒事,爆了我也認。”

其實他此時的想法是一會兒俞晨過來,他最好也能下床走幾步給她看看。

許臨剛回病床上坐下來,敲門聲響起,許臨急忙用手撐起身體,讓護工去開門。

門開了,進來的卻不是俞晨,而是崔嬌,她帶來了百合花和滿天星的搭配,花香卻讓許臨微微皺起了眉。

“你也太過分了吧,生這麽大的病也不通知我。”崔嬌抱着花,穿着鮮紅色的高跟鞋踩地發出脆亮的聲音走進來,無比随意地對許臨說道。

護工大概猜到崔嬌和許臨的關系,識趣地關上房門出去了。

“你…怎麽過來了。”許臨用食指稍稍擋了擋蒼白的嘴唇。

崔嬌把床頭櫃上形狀模式化的兩朵塑料花從瓶子裏取出扔進了垃圾簍,拿着花瓶走進衛生間接了一些自來水,把自己帶的鮮花插了進去。

“你沒必要帶花的,自來水根本護不了它多久,很快就謝了。”許臨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撐着床沿,望着她做這一切,平淡說道。

崔嬌仍然把鮮花一根根插進花瓶放回床頭櫃,用紙巾擦了擦塗着藍色指甲油的手,在沙發上坐下,微微傾身十指交叉,定定望着許臨,如同醫生盯着病人,說道:“你吃的那個星形瘤抑制藥…要不停了吧。”

許臨右手握拳擋在嘴唇邊幹嘔了一下,崔嬌看到他這個舉動,心裏有了痛楚,眉角微微繃緊,眼裏覆了一層濕潤。

他閉了閉眼,收緊雙頰将惡心感憋了回去,對崔嬌說道:“我不會再做腦瘤手術的,所以這個藥我會繼續吃。”

“這種藥物對你的胃粘膜刺激實在太大了,再加上你平時的工作節奏,這次直接導致你的胃動脈出血…你再吃下去會沒命的。”崔嬌掩藏心疼,語氣卻變得迫切。

“那沒辦法,只能賭一賭,至少胃病沒有腦瘤死得快。”許臨吃力地揚了揚嘴角,撐着床沿的手越來越無力。

“許臨,你這樣拒絕手術又是何苦呢?停藥後,瘤體再長大一點就可以實施手術了,有一流的神外醫生為你手術,你為什麽要這樣害怕?”崔嬌努力勸說。

即使,她知道這些道理許臨都是清楚的。

“我不想增加膠質瘤複發的危險,那顆瘤體長在海馬區,如果複發二次手術…我可能會失去記憶…我不想失去記憶…苦澀的或是甜蜜的…我都不想…”他用力支撐着自己直不起腰的身體,瑟瑟說道。

“你是害怕忘記那個名叫俞晨的女人,對不對?”崔嬌的目光變得冰冷,直視着他說道。

“是的,我害怕。”他這次選擇據實承認。

這時,敲門聲再次響起,許臨先是一驚,繼而眼神冷淡平靜下來,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和崔嬌之間的過往,并不是夢境,俞晨早晚都會知道。

崔嬌打開門,只見一個素顏的短發女人,拎着兩袋麥片和裝着衣襪的紙袋,站在門前。

-------------------------------------------------------------------------------

俞晨只敢把目光逗留在崔嬌身上兩三秒。

這個留着一頭淡棕色微卷長發的年輕女孩長着嬌俏的五官,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穿着一身杜班嘉納的淡綠色花紋連衣裙,修長的雙腿踩着一雙鮮紅色高跟鞋,足足比俞晨高了一個頭,鼻尖微翹,長而密的眼睫毛并不是貼上去的,雙眼皮大眼睛,全身的皮膚白嫩光滑成一體。

她長得很像俞晨曾經在協和校園裏見到的那個如同“奶貓”般的女人,甚至因為化了妝,還要美麗精致一些,最讓她感到觸動的是,這個女人身上,似乎也有許臨身上的那股帶着栀子花香的柔暖氣息….

“你好,我是崔嬌,許臨的朋友。”她修長柔嫩的指尖伸到俞晨面前,淡淡微笑自我介紹。

俞晨連忙把拎在右手裝着衣襪的紙袋移到左手,伸出不塗指甲油、略微粗糙的手觸碰那細膩的手掌,微微低着頭說:“我是俞晨…許臨的同鄉。

“同鄉”二字是最遠的距離,她對許臨的老師是這樣介紹自己的,對崔嬌也是一樣。

崔嬌聽到“俞晨”這個名字,眼裏似乎有個盒子被打開了,說不出從裏面溜出來的是怎樣的情感。

“俞晨不但是我的同鄉,也是我曾經的鄰居和同學。”許臨的目光透過崔嬌性感挺立的身影,落在俞晨身上,補充道。

崔嬌轉過身,此時她臉上的微笑也在使着力,對許臨說道:“俞晨這個名字起得真是悅耳動聽。”

正說着,她用另一只手握住俞晨的肩膀,把她迎進病房,關上房門,看了看俞晨手上拎的麥片,說道:“這種牌子的麥片很普通,而且含有植物纖維,不容易消化,用開水根本泡不軟,許臨目前只能吃流食,他有專門的護工照顧,已經喝過稀粥了。”

許臨微微直起身,馬上對崔嬌說道:“我很喜歡這種牌子的麥片,是我專門讓俞晨買的,過幾天身體再恢複一些,就可以吃了。

俞晨垂着目光咬了咬嘴唇,轉身将麥片連同許臨的衣襪放在茶幾上,許臨淡淡笑着說:“那天你把我的衣褲和襪子放在哪裏去了?害得我怎麽也找不到…第二天一早是穿着睡衣回的住處。”

崔嬌微微吃驚地看了看許臨。

俞晨終于有了一點勇氣,把目光放在了許臨蒼白的臉上,說道:“我放洗衣機裏烘幹了。”

這個人瘦了很多…臉上依然缺少血色,可是此時他眼裏的笑意,卻給了她無盡的暖意…和力量。

“對不起…我…我想用一下洗手間。”俞晨決定跑衛生間裏用冷水刺激一下自己,抵抗住崔嬌給自己帶來的壓力,這樣才能繼續留在他的身邊。

俞晨去了衛生間,崔嬌重新在沙發上坐下,掏出手機,對許臨發短信:“答應我做腦瘤手術,我就不把我們之間的事情告訴她。”

短信音響起,許臨一只手捂着一直在隐隐脹痛的胃,一只手從床頭櫃拿過手機,當即單手對崔嬌回了三個字:“你随意。”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