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本章字數3213
傅斂羽在院子裏跑步,剛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廚房裏就響起一聲爆炸,只見蔥蔥穿着防護服抱着他的十二月兔,風一樣地從他身邊刮過,逃到了樹上。
“蔥蔥!”
“先生,着火了!廚房着火了!”
“我和你說了多少遍不要往烤箱裏随便放東西!”
“可我都是按照那封信上給的指導做的!再說了,你不是有那些手臂,”蔥蔥在樹上躲着,一只手張開來比劃,“以前我炸廚房的時候你馬上就能滅火的,你快點,說不定還能救救午飯!”
“我現在換回我原來的身體了,不能操控整個房間的系統了。”
傅斂羽黑着臉叉腰看着他,蔥蔥大張着嘴扇着小手:“起,起火了起火了,先生,真的起火了!”
男人這才沖去總控室,把廚房裏蔓延出來的火給滅了,再去院子裏找人的時候,小家夥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他錘了一下樹幹,那樹紋絲不動得,倒是他的手感到一陣麻。
他捏了捏手,躺在了樹下。
他已經不習慣人類的肉體了。
先不說腦子裏狂湧進來的記憶沒辦法分類處理,他幹脆不再去糾結記憶的問題了,眼下還有更多麻煩事:身體因為長期休眠沒有得到鍛煉,跑兩步都喘,而體力的積累又不是什麽一蹴而就的事;大腦不再和房間的中樞相連,他必須時刻檢查監控才能知道蔥蔥又跑去了哪裏,又在家裏闖了什麽禍;最讓人煩躁的是小家夥不再像以前那樣帶着點崇拜仰望他了,他換成改造人的身體時才二十一歲,正是少年初出茅廬的樣子,他十分确定蔥蔥有幾次只用“喂”在叫他。
更何況,他的脾氣也不再由專門的中樞控制,他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怒意,轉換身體以後大部分時間都在和蔥蔥對吼中度過。
——就連那只沒什麽反應的機器兔子都比他受待見,傅斂羽有幾次甚至想要脫口而出這兔子是假的了,看小家夥抱着不肯撒手才硬生生憋下去。
那個他造的第一個機器人的模樣和蔥蔥的臉重合起來,讓他覺得有些恍惚。
實際上他做那個機器人時,根本不懂人工智能的概念,父親給他的儀器只夠讓他捏出自己想要的樣子,內核全是千篇一律的輔助型機器人,像個管家一樣把每天的事情安排好,再打點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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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并不是沒有在那張臉上下過功夫。
他知道母親有段時間郁郁寡歡的原因,是流産了一個孩子,也就是他的弟弟。
他希望她能開心起來,于是偷偷找到了壓箱底的照片,血糊糊的樣子還讓他覺得有些惡心,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再生出弟弟長大以後的樣子,又占用了他整整一周的時間校對了每一個細節。
然而成品拿到母親面前時,她卻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開心,而是不小心砸掉了她最喜歡的一套茶具,踩着碎瓷片走過來,把他抱在懷裏,哭了很久。
自那以後母親又變回了流産前那個美麗又浪漫的女人,那天的事像一場大夢,只是他沒按照約定的那樣把這個機器人銷毀了,而是藏在了家裏。
他說不清楚為什麽要這麽做,得知他要有一個弟弟時,他甚至有些不太開心,現在這東西被造了出來,會說話,會動,他做東西的時候會一言不發地坐在旁邊,認認真真地看他,給他遞需要的工具。
那時候他想,或許有個弟弟的感覺就是這樣的吧。
反正絕對不是蔥蔥這個樣子的。
傅斂羽一想到這事就來氣,小家夥對他鼓搗的那些工具沒半點興趣,前幾天晚上他還想回收之前那副破得不能再破的改造軀殼,結果蔥蔥居然在他身後抱着十二月兔睡着了。
說什麽晚上不會睡覺,全是那張嘴瞎編亂造,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沒了記憶他還是那個張口就來随心所欲的傅郁。
他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懶得再去查監控,閉着眼大吼一聲:“蔥蔥——”“哎,先生。”小家夥的臉倒着在他面前出現,帽子裏兜着十二月兔,一晃一晃地打到他身上,“有什麽事嗎?你用這副身體不太舒服麽,我覺得你脾氣變壞了。”
“下來,去把廚房裏打掃幹淨。”
“可是你明明可以——”“沒有明明,你給我下來。”
“好的吧。”
男孩的語氣很是低落,順着樹幹下來的時候還沖他撅屁股,站到地上以後小聲和手裏的十二月兔說着話,還斜眼看他。
傅斂羽盡量不去給他擺臉色看,但他現在煩躁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沒半點好心情。
“先生。”
“嗯?”
蔥蔥突然踮起腳來湊到他嘴旁,小聲地“啾”了一下,撅着嘴巴,離他的臉很近:“那封信裏說,不管對方在生什麽氣,在嘴邊輕吻一下,他就會心情好起來了。”
傅斂羽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張臉,眉眼彎的弧度,鼻子挺的高度,嘴巴彎起來挑起的線條,每一個細節和他捏的那個機器人分明是分毫不差,在這張臉上卻又有了種別的味道,吸引着他的視線,沿着血液抓住他的心髒。
他低聲笑了一下,把蔥蔥懷裏的十二月兔丢出去,再壓着人輕放到了地上。
拿自己的身體與身下人唇舌相接的感覺比曾經更加真實,多年的冷凍沒把這份感覺給削弱,反而越發明顯起來。
他引導着蔥蔥翻繞着舌頭,牙齒咬過他的下唇,吮吸着對方嘴裏的唾液,感覺到手抵到他胸口,先是一推,再是把他的衣服越攥越緊,喉嚨裏也傳出來了嗚咽。
這個長吻在蔥蔥快要窒息的時候才堪堪結束,被放開來以後腦中一片空白,憑借着本能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絲毫沒意識到自己靠着傅斂羽有多緊。
“哇!”
蔥蔥下意識地把他和男人之間的距離分開,傅斂羽一手撐着腦袋,一手把他嘴角的液體擦掉:“感覺怎麽樣?”
“什麽?什麽怎麽樣?”蔥蔥緊張地擦着自己的嘴巴,把那兒弄得紅紅的,眼角挂着生理性眼淚,頭發上夾了草和桃花瓣,“就,就這樣啊,先生,你開心一點了麽?”
“以後這種事情,不準随便亂做,明白了麽?”傅斂羽大腿一跨,壓到他身上,從後面拖着他的腰,用氣音說話,“還不夠,我教你點別的。”
“嗯……先,先生……”
衣服被掀起一個角,蔥蔥想去把他褥平,卻被傅斂羽扣住了手腕,即使這具新身體沒之前的高大了,男人控制他依舊十分輕松。
大手順着他的肋骨一路撫摸上去,因為不想觸到濕乎乎的地面,他不自主地挺起胸來,卻像是把獵物往對方嘴裏送,傅斂羽搓揉着他一邊的小紅豆,又把另一邊吃進嘴裏。
“先生,不要,不要!好奇怪……啊……”
他扭着身子想要逃,身子卻沒半點力氣,傅斂羽像是把他的神志都從舔舐的那處給吸走了,他眼前朦胧起來,看不清樹,也看不見天空,像被關在一個密封的盒子裏被男人亵玩,可舒服的感覺又真實地沖上他腦中。
他不是不該感受到這種東西的麽?為什麽全身的神經都敏感得要命,傅斂羽不管摸哪裏,他都打着顫享受着肌膚相觸的地方跳起的小電流。
蔥蔥不自覺地把膝蓋曲起來,碰到了什麽鼓鼓囊囊的東西,一大團包在傅斂羽胯間。
“先生,夠了,哼……先生……”
舌頭都被傅斂羽吸腫了,蔥蔥說起話來有些含糊,調子奶奶的,撓得傅斂羽耳朵癢。
傅斂羽吻着他的眼角安撫,手順着滑下他的肚子,在肚臍處打個圈,摸到下面:“有做過這樣的夢麽?”
“唔!”
被握住下面的那一刻蔥蔥爽得快要瘋了,他死命捂住自己的嘴巴,沖傅斂羽搖頭。
——他不敢說。
他的确經常做夢,夢到一些奇怪的人,夢到做一些奇怪的事,但都沒有那個夢來得頻繁。
那個夢裏,他躺在一張泛着古老氣息的床上,手被綁在床上,同一個陌生男人摁着他,撫摸他,侵犯他,叫他無法反抗地承受着。
其實他也不想反抗,反而樂在其中,就是早上醒來褲子上會有些白白的痕跡,他就丢到院子裏埋起來。
“夢到過了?”
“沒,沒有,先生,我沒有……”
“那蔥蔥應該知道怎麽做了吧?”
“先生,我,我,先生……”
其實他想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他不但能清晰地看到他的臉,就連他的聲音語調都是一個樣子的。
但他不敢去問先生,他怕話一出口,就有什麽無法挽回的後果。
——比如先生就不要他了,因為他是個奇怪的機器人。
下面動得越來越快,一波接着一波快感把他送到雲端,終于在一聲捂不住的呻吟後,蔥蔥終于崩潰地喊了出來:“不要,不要你,不要!”
傅斂羽愣住了,手上還接着白色的液體,卻覺得這玩意兒燙手得很,只想甩掉。
蔥蔥腦海裏留下的印象,是曾經的他;而他心心念念的愛人,叫做傅郁。
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種感覺,他心裏知道全都是同樣的人,可剛才湧上來的那股熱情一下子退潮般得消失了。
傅斂羽替趴在地上嚎啕大哭的蔥蔥把衣服理好,再把十二月兔放回他懷裏去,獨自走回木屋裏。
夕陽把他的影子拖得很長,而他一打響指,天上的太陽就滅了,黑暗掩蓋住了那片因為主控室過載而暴露出的荒山一角。
這個一片荒蕪的世界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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