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沙暴的過往

六耳感受着傷口處的溫暖，閉上眼睛。

“他犯了我的底線，我要他和何曉雲永遠沒有機會。還有......你不是一直想和他在一起嗎。”手停在了六耳的傷口上，豔彩望着六耳：“你不是一直不想我和他在一起嗎。”

“我不想，但你想。”六耳側頭看了一眼傷口，“已經治完了，你不用再愧疚了。”他站起來走向院口，豔彩望着他的背影，張了張嘴。

“等等。”

“從今天開始，你我互不相欠。”

彩光閃過，六耳體內封住的經脈一陣溫熱，重新感受到了法力的湧動。六耳沒有回頭。他知道自己一旦回頭，一定會失去離開的勇氣。

......

“沙暴，我是不是做錯了。”

天空是灰色的，海浪不斷擊打着岸邊的岩石。六耳拄着頭，望着黑暗的海面，久久沒有回神。這裏是東海，是那人的故鄉。

“我想知道真相。”

“你确定要現在嗎......”沙暴神色有些複雜。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沒有。強行将豔彩和六耳的命運的連接在一起，真的是對的嗎。

“就現在吧。小時候，我曾經聽過一句話。當痛苦擠壓到一定的程度，就會變成了歡樂。我現在還很痛苦，想必是痛苦的不夠吧。”

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水花濺到身上的冰涼。六耳拄着頭，望着豔彩的故鄉，聽着沙暴緩緩揭開一切的真相。

“真不知道從什麽說起。”沙暴微微閉上了眼睛，“在很久以前，地球還不叫地球。那個時候，這裏叫藍星。而我......就是藍星的人。”

“你說的這些我知道。你是沙暴，上古地球最強的人。因為愛上了弑藍星的公主，所以成為了毀滅上古的男人。”六耳腦中殘存了一些這樣的記憶。

“你說的沒錯。我記得很清楚，那是一個戰争即将爆發的傍晚。我和娅不想再摻在這樣的事情，所以想要找一處安靜的地方說活。可弑藍星來人，說娅的父王得了重病，希望再看娅一面。”

“她......去了？”

“去了，娅的父王根本沒事。弑藍人心不死，他們只是想要通過娅來威脅我，讓我幫助他們侵略藍星。娅抵死不從，最後......”

六耳預感到了什麽，心中一窒。

沙暴望着六耳的神色，喃喃自語“......你以為她死了嗎？沒有。她拼死逃離了弑藍星，卻......”說到這裏，沙暴的眸裏如同揭開了一層幕布，露出瘋狂的血色和刺骨的暴虐。

“難道是......”

“你猜的沒錯。弑藍人想要拉攏我，藍星人何嘗不擔心我投靠他們。他們派出了一小隊人，在半路截殺。”沙暴閉上了眼睛，手指微微顫抖，“我在約定的地方等着她，卻只能等到了她的......屍體。”

“我的兄弟，是我最好的兄弟帶着那一小隊人截殺了她。”沙暴笑着，流出了淚，“你知道那是什麽感覺麽。”

“後來呢。”六耳仿佛看到了上古的一切。

“毀滅上古之後，我本以為我會死。在沉睡了無數年之後，我在一片黑暗的空間裏醒來。”沙暴望着四周，低頭看着身上的鎖鏈，“我成了一縷殘魂，被永遠的束縛在這裏。”

“不對！你如果是上古沙暴的一縷殘魂，那我又是誰！？”

沙暴沒有很快的回答六耳這個問題。他沉靜了一會兒，問道：“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有輪回嗎。”

“你什麽意思。”六耳總感覺他話裏有話。

“說是輪回，其實只不過是無數年後出現的一朵相似的花而已。你是，蘇娅也是。包括你那些同在星空戰鬥的兄弟，也只是當年那些藍星戰士的相似花朵而已。”

“這麽說，我不是沙暴的轉世？”六耳愣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的轉世。某種意義上，兩朵相似的花就是轉世了。”沙暴神色複雜，“你之所以會是孤兒，之所以會承受這麽多痛苦，都是因為我毀滅上古的錯。這些錯本該我來承擔，但你卻......”

“所以我一直在補償你。”

“我現在不想聽這個。我只想知道，在我那些兄弟喋血星空的時候你在哪裏。在胖子、小瑾、蘇娅的死的時候，你又在哪裏。如果你能早一些告訴我那些事情，這些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這也是我要告訴你的。”沙暴聲音複雜，“我毀滅了上古，欠下了很大的因果。在後世這些相似的花的事情上，我根本無能為力，連告訴你的能力都沒有。”

“在你兄弟死的時候，在小瑾、蘇娅、胖子死的時候，你以為我不想幫你嗎？......我真的是做不到。”沙暴回想起那時候，那種無力的感覺真的讓他生不如死。

六耳望着海面，仿佛想把自己完全浸泡在這片黑暗中。海風迎面吹來，灰色的天空下，站着一個渺小的身影。

“這就是全部的真相？所以你說你是系統也是假的？”

“系統是假的，還有，你和蘇娅本沒有交集。你們的遇見，其實只是殘留在你腦中沙暴的上古記憶。”沙暴安靜的道，“就和我說的一樣，你現在變成這樣，完全是因為我而受到了無妄之災。”

“我不能讓你一直沉浸在蘇娅離開的痛苦中不能自拔。所以，我......控制了你穿越的第二個世界。你以為你來到這個世界，見到你一直想見的人是意外嗎？”

沙暴以為六耳會憤怒，但他沒有。

“原來是這樣。”

六耳微微閉上了眼睛，記憶再次回到了那個冬天。那天，他躲在那家人的窗戶外，身體凍得瑟瑟發抖，以為會撐不過這個冬天。看着那家人的在家裏的溫暖，他很妒忌。就在這時候，他的目光落在了電視裏的那個女孩身上。

她的一颦一笑，一扭身一招手；她對感情的認真，對韓湘子的不離不棄。尤其是在韓湘子吸食了五石散，她竟陪着他一直在乞丐窩。

還有那個雨夜，那場夢中的女子。

同甘，共苦；

不離，不棄。

那時候他就明白了。

豔彩對于感情的付出，就是他一直想要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