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決裂

“老拐！韓湘子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現在進去不管說什麽，他都是那一副爛樣子，你能怎麽辦？”

漢鐘離揮着扇子，雖然急躁，但比鐵拐李還能克制住。

“我——”

鐵拐李想反駁，但想到韓湘子那個驢脾氣，是真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氣憤之下，只能重重的一跺拐。

“你能怎麽樣？”漢鐘離把鐵拐李勸住，嘆了口氣，“你肯定沒辦法。聽我的，咱們還是去何曉雲那邊，那邊才是突破口。”

鐵拐李和漢鐘走遠，豔彩緩緩從竹林裏走出來。

“咯吱——”

白皙的手推開門。

陽光穿過小屋裏的空氣，落在布滿灰塵的擺設上。韓湘子被刺眼的陽光弄得皺了皺眉，下意識的擡起頭。

豔彩站在門口。

光從她身後傳來，讓她的臉一陣模糊。

“曉雲......”

韓湘子的自語，讓豔彩雙眸緩緩暗淡。心中那種壓抑的感覺仿佛一只無形的大手，逐漸覆蓋了她的心，讓她喘不過氣來。

“你的何曉雲沒來，是我。”

她說完一怔，腦中浮現了六耳的臉。在那個時候，他也是那麽說的。

他為什麽會......

難道......

韓湘子看清了豔彩的臉，重新低下頭，趴在一堆酒壇子間。除了何曉雲，此刻無論是誰推開那扇門，他都會無動無衷。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望着心愛的人變成這樣，豔彩十分難受。她走近韓湘子，抿唇，神色複雜的道：“韓湘子，你別這樣。”

“不這樣！不這樣我還能怎麽樣！為什麽！為什麽那些藥裏會有毒！”

韓湘子像是被突然點燃的炸藥，又或是被戳到了心中的痛楚。他激動的站起來，伸手将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掃到地上。

粗糙的桌角劃過他的手臂，鮮血從他的衣服上浸出。

毒......

胸口的位置微微灼燙，豔彩神色極度複雜。那一日，六耳的話又在她腦中響起。

我怕你會後悔。

“對不起，都是我，要不是......”豔彩心緒複雜間口不擇言，反應過來後趕緊停下。可已經遲了。韓湘子轉身望着豔彩，一字一句的道，“你說什麽對不起，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就怎樣。”

“我......讓我先給你包紮，你的手......”

“不用你管！我知道了，是你，是你做的！曉雲那些藥裏的毒是你下的！毒婦！毒婦！你為了拆散我和曉雲，竟然用這種下作的方法！”

“不......不是！我......那些藥只會讓人拉肚子，不會致命的！”

“不會致命......可卻會讓曉雲嫁給那個馬公子！為什麽這麽對我？......為什麽！我以為你只是任性一些，沒想到你是惡毒！惡毒！”

惡毒嗎......這就是你給我評價嗎。

豔彩抿唇，決然道：“對！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不想你和何曉雲在一起！匕首在這裏，你殺了我吧！”

韓湘子身體顫抖，握住了匕首：“你以為我不敢嗎！”

“來吧，朝着這裏，一刀捅進來！”豔彩美麗的雙眸看着韓湘子，那一絲倔強的下面是一絲深徹入骨的悲傷。

匕首高高舉起，帶着風聲迅猛的落下。

豔彩閉上眼睛。千鈞一發之際，六耳卡住韓湘子的手，眼神冷漠的不似人類。他眼睜睜的看着那把匕首在他的視線中，插進了胸前，眼神甚至沒有一絲波動。

“女人，你看着我。他一次次的傷害你，你還無動于衷的貼上去。”匕首插在六耳的胸前，鮮血浸透了他胸前的衣服。可他只是看着豔彩，雙手扳住她的肩膀。

“你放開我，你現在經脈被封，會沒命的！”六耳死死的按住豔彩，嘴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的蒼白如雪。

“......韓湘子，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你這次真的太過分了！”豔彩揮掌打開了韓湘子，匕首順着力道抽離了六耳的身體，鮮血落了一地。

匕首從六耳胸前抽離，本該痛入骨髓。可六耳只是看着豔彩，沒有一絲絲的關注生命的流逝。

“你在固執什麽！那是你的命，你不珍惜誰來珍惜！”豔彩不敢用法力掙脫六耳，生怕一不小心讓他傷上加傷。

“我在固執什麽？你又在固執什麽！你的命就不是命嗎？你為了這個整天醉生夢死的人放棄自己的命，想過那些擔心你的人嗎！想過......我嗎。”

豔彩怔然的望着六耳，望着六耳的眼睛。那雙眼睛裏充斥着血絲，充斥着憤怒和對她的擔心。這就是你出現在我身邊的原因嗎？豔彩仿佛明白了什麽。

空氣安靜了一瞬間。

韓湘子看到六耳，猛地沖上來揪住他的衣服。

“就是你！你答應幫我娶到曉雲，你的承諾呢！”韓湘子狀若瘋狂的樣子，讓豔彩眼底劃過一絲深深的悲傷。到了現在，他口中還是只有何曉雲。

六耳忽然輕聲笑道：“你想娶何曉雲是嗎？我可以告訴你，何曉雲就是你一直不相信的八仙之一。你想娶她？......這輩子都不可能。”

韓湘子怔了一下，哈哈大笑：“笑話！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神仙！你妄想用這樣的事情來擊敗我對曉雲的感情，妄想！”

“真的沒有神......”六耳捂着胸口還想說什麽，門口忽然傳來了兩道驚詫之際的聲音，“小子，你說的是真的！何曉雲真的是八仙之一？”

“兩位忘了我是幹什麽的了嗎。”六耳蒼白的臉上劃過一絲冷冷的笑，“何曉雲，就是八仙之一。”

“老拐，走！”漢鐘離看了六耳很久，斷然相信了他的話。

“我說漢鐘離，你不會真的相信那小子吧。雖然他有時候确實挺神奇的......”鐵拐李的話沒有說完，就沒有了回音。

“不趕緊追嗎。”六耳看着韓湘子。

韓湘子狠狠的看了六耳一眼：“曉雲絕不會是八仙之一。這個世界上沒有神仙，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神仙！”

“你是故意的。”豔彩看着捂着胸口的六耳。

“是，我是故意的。”六耳緩緩直起身子，平靜的看着望着豔彩，“讓那兩個神仙知道何曉雲是八仙之一，韓湘子就徹底沒了機會。”

“這對你有什麽好處嗎。”豔彩硬生生的掰開六耳捂着胸口的手，一道彩色的法力湧現，溫暖着那被匕首捅出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