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二天，沈遙的頭發都炸毛了，兩個黑眼圈讓眼窩看起來都深了不少。

“昨晚失眠了？”池除被這熊貓眼給吓了一跳。

沈遙同志有氣無力地回道：“打了個工我就什麽都不記得了，回家翻了遍書隐隐約約記起來一點，我怕睡一覺過來又沒了...cos2x等于...等于sinx^2...加...不對...減cosx^2...”

“不對，記反了，cos2x等于cosx^2減sinx^2才對...”池除糾正道。

“啊？”沈遙不可置信地翻了翻書。

“第二十八頁。”池除還提點了一下。

沈遙依言翻了過去，果然背錯了，立馬無力地趴在了桌上。

“你可以這麽記，cos是c帶頭，sin是s帶頭，字母表裏面c排s前面，所以這裏也是。”池除說道。

“你都是這麽記的嗎？”沈遙略帶惆悵地問道。

然而池除同學十分打擊人地回道：“那倒沒有...突然一下就都會了...”

沈遙忍不住咬牙，人比人真是氣死人，“那你能不能給我也來這麽一下。”

“等期中考結束那天一起去看電影？”池除話頭一轉，對沈遙同志發起了邀約。

“十月三十號那天？”沈遙問道。

池除點了點頭。

“行啊。”沈遙同志接受了對方發來的邀約，那天可剛好是他生日呢。

期中考最後一天只在上午安排了一場英語，學校還特地留了半天假給他們買零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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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幾天兩人都揀着自習時間找空教室去複習。說是複習，其實于沈遙來說和預習也差不得太多。

然而不管沈遙的腦筋有多轉不過彎，池除也一直好聲好氣地給他解釋着，哪怕一時講不通也總覺得是自己沒講清楚，脾氣簡直好到感人。

時間就像是被誰偷偷調快了似的過的飛快，轉眼已經到了最後的複習周。

沈遙覺得這些教科書外帶基本資料書都快被池除給講爛了，自己也不過多多少少記得了一些，頓時又有點沮喪，可不管怎麽說，進步肯定是有的，大概也擺脫了吊車尾的位置。

“這個星期我自己背書就好了，你好好複習。”沈遙決定不拖人後腿了。

池除點了點頭，“有不會的就找我。”

“好。”沈遙笑了笑，然後就自個兒看起書來。

不過，最終還是如他意料之中那樣走神兒了，他想了想自己的未來，卻又覺得未來這種東西沒什麽好想的，不如想想現在，哦，要考試了！

于是乎晃了晃腦袋，眉頭一皺和書較起勁兒來，較着較着又琢磨別的去了。

突然就想起來池除以前說過一句“左撇子好”來着，這是為什麽...因為兩人寫字的時候不會礙着對方？可是本來也不礙着啊...

想不出答案就很頭大了，解鈴還須系鈴人，沈遙立馬轉頭問道：“你之前為什麽說左撇子好？”

池除雖然不知道他這是弄哪一出，但也老老實實回答道：“不是都說左撇子的人聰明嗎？”

沈遙恍然大悟，他之前好像也這麽說過，但自己只記了上半句忘了後面了。

“還有。”池除又道。

“嗯？”沈遙擡眸看他。

池除直接伸出左手抓着他的右手，“可以這樣。”

沈遙忍不住笑了笑，“抓着我幹嘛。”

“你手涼，我的燙。”池除回道。

沈遙驚了，“怎麽的，十月底了你還嫌熱？”這個天，風已經透心涼，大家都開始穿冬季校服了。

“沒，我是嫌你的冷。”池除一邊說着一邊把自己的水杯放到了他的桌上，然後再把自己抓着的那只右手放到了水杯壁上。

然後兩人也不打岔了，這佛腳再無情，終歸還得抱。哪怕試卷上最後寫的是“馬什麽梅”，那也比寫“孫紅雷”好，好歹還對了倆字兒。

看不進書的沈遙幹脆放棄了，改去刷題，還是語文的閱讀理解題。

慢慢吞吞把文章給看過一遍以後，沈遙是完全摸不着頭腦。

“這...這...我怎麽知道作者是什麽意思？我估摸着他本人都不知道自己還有這個意思在...”于是乎，閱讀理解也放棄了。

就這麽晃晃悠悠地複習了七天，連說夢話的時候背公式都比白天順溜的沈遙同志還是要上戰場了。

第一天考下來感覺倒還可以，回家以後沈路還特地熬了只母雞給他補身體，越發弄得他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母雞發揮了作用，這一晚沈遙睡的還挺踏實，前幾天複習給熬出來的黑眼圈一下子淡了不少。

睡舒服了以後腦子都清醒了很多，以至于當沈遙坐在考場裏時總覺得下筆如有神助，往往一個小時多一些就能把整張卷子給寫完，這還是卷面十分幹淨整潔的情況下。

考試日總是過的飛快，轉眼就只剩下英語一門了，苦總算快盡了。

英語他倒不是很擔心，畢竟還有老本可以啃，總不會考的太難看。

鈴聲一響他就立馬浏覽了一遍聽力題，然而也沒記住什麽，只好用黑筆把關鍵部分都給劃了出來。

他的聽力向來不錯，一般三十道只錯一兩個，狀态好還能全對。

英語試卷雖然是所有科目裏最長的，但寫起來卻是最快的。

把作文謄寫上去以後，沈遙就呼出口氣，把筆蓋合上了。如果沒有特別不确定的答案，他一般不會回過頭去檢查，因為一檢查就容易糾結，要是改對了還好，一旦改錯了他能後悔好幾個星期...

不過，偶爾也會後悔為什麽不檢查，不然像塗錯答題卡這種低級錯誤是不會出現的。

幸好現在的沈遙也沒心思糾結這些，他一心琢磨着下午和池除去看電影的事兒。

現在剛上映的電影好像都挺不錯，也不知道待會看哪部，看完還要不要去別的地方玩呢...

想着想着，考試結束鈴就這麽響了起來。

他第一個沖出了考場，徑直回了教室，卻發現池除已經在收拾書包了，“這麽快？”

“嗯。”池除笑着應了一聲。

“我待會先回家一趟，把包放了。”沈遙說着，也收拾起了書包。

“好，那我也先回家一趟。”兩句話的功夫，池除已經收拾完了，“那下午兩點我們在校門口見？”

沈遙點了點頭，最後把水杯丢進包裏後也拉起了拉鏈。

兩人就這麽并肩朝外走去，然後在校門口分道揚镳，只不過道別的話從“明天見”變成了“下午見”。

今天的太陽沖破了層層雲朵，難得放了個晴。陽光照的人身上暖洋洋的，連帶着心情也跟着變好了。

雖說是陽歷的生日，但也想好好過。

這是十分久違的想法了。

然而，也不知道是現實本來就如此殘酷，還是只有他的命運殘酷，即便他想好好地過日子，日子也不答應。

他們家那小平房也算挺偏僻了，平時別說人，連狗都很少來，今天倒是圍了不少人，更要命的是，旁邊還停了輛警車。

沈遙有些愣了，呆呆地站在原地望向那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回過神來以後他才沖上前，擠過人群，正好看到兩個警察铐着沈路往外走...

他下意識就擋在了車門前。

“哥...”沈路這會兒眼眶才紅了起來，明明剛才跟警察争辯時氣勢還盛的很。

沈遙氣喘的有點急，胸口一直在劇烈地上下起伏，“兩位警官這是幹什麽？”

“你是他哥？”左邊那位身形挺拔的高個子警察問道。

“對。”沈遙覺得自己心跳都開始加速了。

“那還得麻煩你跟我們去一趟警局。”那警察一邊說着，一邊把他拉開一點，打開車門以後示意他上去。

沈遙咽了咽口水，坐到車裏去了。

“哥...我沒有...”沈路一上車就先對着沈遙說道。

沈遙的心這才稍微踏實了一點，勉強對沈路笑着點了點頭，“我知道。”

雖然還沒有了解到是什麽情況，但是會被關進牢裏的壞事，沈路是不會做的，這點他比誰都清楚。

到了警局以後，沈路直接被丢進了拘留所，而沈遙則是被帶到辦公桌旁坐下。

“有些問題，我們需要你配合一下。”那位警官自己也一屁股坐下以後才翻出了筆記本，“你弟弟平時性格怎麽樣？”

“他一直都是個很乖的孩子，特別細心，總能觀察到別人的情緒。”沈遙回道。

“乖？抽煙喝酒打架樣樣不落還能叫乖？”那警官忍不住笑了笑。

沈遙嘆了口氣，“這...我是他哥，跟他處了十幾年，我還能看走眼不成？”

然而不管他怎麽說，警官都沒有要相信的意思，“你們兄弟倆感情挺好。”

沈遙不回話。

“怎麽不說話？”那警官又擡了擡眼問道。

沈遙深吸了口氣，“不知道說什麽。”

“成。那我再問你，你弟弟什麽時候辍學的，為什麽十六歲就在夜總會看場子？”警官在筆記本上不知道寫了點什麽。

“他讀完初中就沒讀了，九年義務教育完成了的，而且十六歲不算童工了吧？”沈遙回道。

“确實不算。”警官點了點頭。

沈遙心裏松了口氣，“那你們可不就是抓錯了嘛...”

“可我沒說抓他是因為這個啊。”警官癟了癟嘴，“我最後再問你一個問題，你知道死者沈利跟他什麽關系嗎？”

這信息量有點大過頭了，沈遙一時有點懷疑是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死者？”

“或者說，被害者？”警官扯了扯嘴角，手指無意識地敲打着桌面，“你說，是什麽關系？”

“沈利...是我爸...”沈遙失魂落魄地回道。

作者有話要說：

我愛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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