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警局？”池除看着車子在警局外停下以後忍不住有些疑惑。

沈遙卻一言不發地下了車，徑直朝裏面走去。

一臉懵的池除同志也只得跟了進去，剛好看見了警局裏的各位同志們沖沈遙打起了招呼，一口一聲“沈隊早”。

池除這才恍然，于是直接跟進了他的辦公室去，“警察叔叔，能不能幫我個忙？”

一聽就不是正經事兒，于是沈遙也十分敷衍地應了一聲，“什麽。”

“我喜歡的人跟別人結婚生孩子了，你說怎麽辦？”池除直勾勾地盯着他。

沈遙擡頭，與他四目相對，“這就...沒辦法了...”

池除愣了愣，然後一笑，“是啊...沒辦法了...”

說完，池除也就轉身出去了，果然，這車還是得買。

而沈遙看着他的背影，心裏也是微微一沉。其實，他又怎麽會不喜歡池除呢？甚至，喜歡到可以為他活着...

可是，那也是過去的事情了。

于是乎，他晃了晃腦袋，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而幾輪深呼吸過去後心跳還是比平常快了不少，原來，喜歡他的感覺，連自己的身體都還記得。

另一邊，站在警局大門口的池除同志心裏則堵得慌，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剛才在沈遙的辦公室裏看見的東西。

塞了不少煙頭的煙灰缸，他竟然會抽煙了...

正琢磨着，突然有一個人迎面走來，池除下意識地轉頭看了過去，心跳都給看漏了一拍。

倒不是說那個姑娘生的有多好看，實在是那沾了半張臉的血讓人一瞥以後就再也挪不開視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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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光是他，警局裏的人都有些看呆了。

“我，是來自首的。”最後還是那個姑娘率先開了口。

這才有人回過神來，給她搬了把椅子過來坐着，可是那姑娘屁股剛挨着椅子邊上，人就那麽倒了下去。

在大門外看了一會兒池除也猜到了個大概，一看手機，果然來了條短信催他去工作崗位報道了。

其實他也是十分樂意工作的，法醫嘛，那也是為人民服務的偉大職業。

開着導航往前走幾條街，就到了司法鑒定所，剛進門，就有一個滿身肥膘的胖子迎了上來，“池先生？”

池除淡笑着點了點頭。

“幸會幸會。”那胖子先把手在衣服上揩了幾下才伸了出去。

池除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有任務了？”

胖子笑呵呵地把手收了回來，“哎，是，說來也奇怪，沒事兒他就閑，這事兒一來還就忙不過來了。”

池除點了點頭，簡單收拾了一下就跟那胖子一起出任務去了。

“池先生真是青年才俊啊...”胖子笑着說道。

池除依舊只是淡笑。

胖子似乎是剛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報過名字，于是又補道：“我叫金逸，金子的金，安逸的逸。”

“好。”池除勉強應了一聲。

他向來不太擅長和人打交道，性子慢熱得很，得虧這胖子也挺缺心眼，被冷待倒也沒什麽想法，還自顧自地在瞎扯。

“就快到了。”那胖子又說道。

果然，不一會兒車子就停了下來。

這是一片荒山，周遭到處是高人一頭的枯黃雜草，而不遠處就有一塊被警戒線圍起來的石子地。

警戒線外站了一圈警察，池除就那麽随便一瞟就看見了沈遙，這會兒還正朝自己這邊走過來。

“金法醫，這邊。”沈遙率先跟那胖子打了招呼。

行，誰讓那胖子體積大，正常。

可是，招呼了那胖子一聲以後，沈遙連看都沒往自己這邊看一眼，就算穿了防護服戴了口罩...

“這是我們從國外請回來的池法醫。”胖子倒還挺夠意思。

沈遙的視線這才落到了他的身上，兩人四目相對，于是池除的桃花眼又微眯起來了。

“好。”豈料沈遙只是淡淡點頭，完全把剛才他在車上對金胖子的态度給擺了出來。

這叫什麽來着？天道好輪回，一物降一物，都是命。

“這邊。”沈遙又一次領起了路。

走近了去，池除才看清了警戒線另一邊的模樣。

離線一米遠的地方停了輛黑色小轎車，現在車燈還亮着。

而在車子前頭的石子地上躺了具屍體，死狀實在有點慘烈。

雖說金逸也見過不少屍體了，卻沒有過這種的。

這具男屍頭朝車子腳朝野草堆躺着，頭部有血跡，而兩只眼睛睜的老大，仿佛在瞪着這兩個即将對他“動手動腳”的人。最駭人的就是他的脖子，幾乎已經被人給啃爛了，就像斷了卻還連着絲兒的藕。

池除立馬想起了剛在警局門口看到的半張臉滿是血的姑娘。

此外，這具屍體的□□處也有血跡。他的褲子脫了一半，血液的來處也就這麽暴露在了兩人的視野中。

男屍的陰/莖整個缺失導致了出血，而在屍體的旁邊則散了一些從脖子上啃下來的碎屍，不遠處也就落着斷了的陰/莖。

等到現場勘查完畢後，池除才鑽出了警戒線，把防護服和口罩一脫，沖一旁的一位女警官問了一句，“這位警官，有香水沒？”

那警官點了點頭，去車裏翻出來遞給他。

池除接過以後就噴了起來，“謝謝啊，哎，對了，站那邊抽煙的那位是什麽人啊？”

“那是我們沈隊，幹嘛。”女警官回道。

“沒，我看他挺好，就想給我妹妹搭個橋。”池除笑着說道。

“得了吧，沈隊出了名的片葉不沾身。”女警官一邊把香水收回去一邊說道。

“那怎麽兒子都有了？”池除立馬問道。

“兒子？”女警官看起來比他還驚訝。

至此，池除同志那顆懸着的心才落到了實處，沖那女警官笑了笑就朝沈遙走了過去。

池除的性格雖然慢熱，但是到底多慢還是看他自己把握了，說白了就是針對人，此外，還會看看心情。

見他走近了，沈遙竟然還故意側過身去。

“警官，帶打火機了？”池除依舊貼了過去。

“怎麽。”沈遙叼着煙，敷衍了一句。

“難怪能點燃我的心，這叫什麽，芳心縱火犯？要坐牢的。”池除笑道。

沈遙“呵”了一聲，“這什麽縱火犯要不要坐牢我不知道，我倒是知道性騷擾可以關進去的。”

“這麽說。”池除頓了頓，“我早該進去了？”

“啊？”沈遙又有些沒聽懂。

“七年前就該進了？”池除笑眯眯地說道。

沈遙愣了愣，“是啊，早該進了。”

“我以為你會說七年前那會是你情我願的事兒。”池除的眼神中有多多少少有了些失落。

“哪能啊，藥都準備好了...”沈遙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池除一愣，什麽叫藥都準備好了？

“你...”池除忍不住開口，卻又被打斷了。

“你勘查現場還噴香水？不合适吧。”沈遙把煙給掐了以後說道。

“沒，這是剛跟你們隊裏的女警官借的，怕那味道熏着你，結果你自己還抽着煙。”池除回道。

沈遙轉頭看他，“不喜歡煙味？”

“不喜歡。”池除也看向了他。

“那別過來啊。”沈遙說道。

“那誰讓我喜歡你呢。”池除笑了笑。

沈遙有些納悶，“你以前是這樣的？”

“你以前也不這樣。”池除回道，“怎麽說也七年了，要是還那樣，那多沒長進。”

沒長進可不行...

“行了，我走了。”池除揮了揮手，又回車上去了。

一路上，他一直在琢磨沈遙那句“藥都準備好了”是什麽意思，難道他覺得七年前那□□是他放得不成？

怎麽會，那時候他分明是惡狠狠地瞪了劉強的，再看劉強那反應也錯不了。

說起來，也不知道他的病怎麽樣了。

而在池除走後不久，沈遙也接到了一個電話。

“喂...醒了？好，我馬上過去。”挂了電話以後，沈遙就招呼上另一個人開車走了。

那人是個一米七左右的漢子，今年剛滿二十二，名字叫林曉堂，局裏人都喊他“小糖”。

“施雲說那姑娘是來自首的是吧？”沈遙偏頭問道。

林曉堂點了點頭，“是那姑娘自己說來自首的，說完就暈了，滿臉血呢...”

“說完就暈了？那屍體的地址是哪來的？”沈遙皺了皺眉頭。

“那個姑娘暈過去沒多久局裏就接到了個報案電話，說是在這發現了屍體。”林曉堂回道。

沈遙沉默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罵道：“什麽屁話，那會兒什麽時候，能有人一大早來這荒山野嶺？你還不如說一頭野豬發現屍體更實際。報案者信息有沒？”

“那個號碼是公用電話...報案的人也沒有自報姓名，那會兒也有點瞎慌，沒想那麽多。”林曉堂看起來也有點後悔。

沈遙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只能安靜開車。

開春流感盛行，車位倒還成了個稀罕物，真得靠搶的。

好容易見縫插針停了進去，兩人才下了車跑住院區去了。

病房外坐着的那個警官是剛就職三個月的新人，名字叫薛岚，這會兒見沈遙走過來立馬站起來喊道：“沈隊。”

沈遙點了點頭，伸手拍了拍他，“辛苦。”

說完就一把推開病房的門，施雲正坐在病床邊，而床上躺着的那姑娘臉上的血跡已經全無，面如白紙，嘴唇幹裂起皮，雙目無神，就那麽呆呆地平視着前方。

作者有話要說：

沒屁放，跪謝收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