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奇怪?哪裏!”沈遙立馬就來勁了。

“車。”池除淡淡地回答道。

沈遙不解,“車?車怎麽了?”

池除笑了笑,“車內後視鏡不見了。”

“車內後視鏡?”沈遙拼命地想從記憶中尋找一點信息,可是人越是這樣,記憶就越是暧昧。

“死者是個司機對吧?那很可能是有行車記錄儀。”池除一句話,就成了整個圖案中的最後一塊拼圖。

沈遙簡直驚了,“你...要不要考慮轉行?”

“哦?”池除挑了挑眉,“沈隊是想跟我朝夕相處?”

沈遙笑了笑,“說的什麽話,現在不也差不多了嗎。”

畢竟警局和司法鑒定所也就差了那麽點路。

“明天我就不來找你一起吃飯了。”池除突然說道,不等沈遙問就自己解釋道,“明天上午會有具屍體送過來,可能身上會沾到味道...”

沈遙嘴裏的飯還沒完全咽下去,因此只是微微睜大了眼睛看向他。

“是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子,父母說不相信是自殺...”池除說道。

說到底,這種不相信也是出于為自己開脫...

“自殺啊...”沈遙喃喃道,然後就忍不住低頭看了看自己左手腕上的那道疤。

見他這樣,池除微微皺眉,伸手解下自己的手表,再拉過沈遙的左手往上一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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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沈遙莫名其妙地問道。

“這麽好看的手,不戴表可惜了。”池除這才笑了起來,那雙桃花眼依舊明媚。

說到手,沈遙不自覺地就看向了池除的手,依舊是那麽白淨修長,然後又忍不住想起,很多年以前,自己也曾這樣盯着這雙手。

有時候,眼裏裝了一個人以後,就連他什麽時候往心裏去了也不知道。

從七年前,在那個小平房裏,沈遙聽到池除的告白以後,從夢見自己對他表白以後...

不對,應該說,從七年前,自己坐到他旁邊起,從他擡頭的那一刻起,自己就應該明白什麽叫做喜歡了。

原來,這看似簡單的兩個字,真有這麽多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在。

可是,喜歡不一定要在一起,最起碼,現在還不是時候。

沈遙把視線收了回來,落到戴在自己左手的那個手表上,倒是恰好把傷疤給擋住了...

“池除。”沈遙突然喊道。

這是七年來,沈遙第一次叫他,因此池除擡起頭,靜靜地等着他的下文。

“雖然這個想法可能有點自私。”沈遙接着說道,“但是,能被你喜歡,我很開心。”

池除笑了笑,有些不知道該回什麽,或者說,高興到忘記說話了。

回到警局以後,沈遙立馬就沖到了白板前,果然看見了死者那輛黑色小轎車,而池除說的也沒有錯,車內後視鏡确實不見了。

“小糖!辛楠!”沈遙興奮地大喊。

“沈隊。”兩人推門走了進來。

“看這。”沈遙着重點了點那張照片。

“什麽...”林曉堂又是一臉茫然。倒是辛楠反應快,立馬就說道:“後視鏡...”

“對!”沈遙笑道,“死者既然是司機,很有可能裝了行車記錄儀,再看死者屍體的位置,很可能案發過程全都被記錄在內了。”

兩人紛紛點頭。

沈遙又琢磨了一會兒,忍不住笑了,“這個案子快要告破了。”

“啊?”林曉堂一驚。

這次辛楠也沒有跟上,“沈隊打算怎麽做?”

“來來來有獎競猜。”沈遙拍了拍手,“你們覺得犯人是誰?”

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辛楠率先開口,“總之不會是高雨。比起譚家鑫,我認為文利清的可能性大一些。”

“所以...”沈遙笑了笑,“走吧。”

于是乎,三人齊刷刷地出門上了車。

“沈隊,去哪?”坐在駕駛座的林曉堂問道。

倒是辛楠接道:“宏德。”

林曉堂一邊開起了車一邊問道:“犯人是文利清?沈隊,我們也沒逮捕令,證據也...”

“現在又不是去抓他的,是讓他把證據送到我們面前的。”沈遙笑着說道,“到了以後你就少說點話。”

前臺的姑娘估計也看沈遙眼熟,立馬問道:“請問是找文先生嗎?”

“對。”沈遙點頭。

“好的,請稍等一下。”姑娘的臉上挂着和上一回來時一樣的笑容。

不一會兒文利清就走了過來,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警官。”他還是勉強笑着打了個招呼。

看着他明顯消瘦了的樣子,沈遙也笑了笑,“這幾天沒休息好?”

“一直沒有小雨的消息...”文利清回道。

沈遙十分理解地點了點頭,“你和高雨是同居的對吧?我們想去她的住處簡單調查一下,不知道你能不能...”

聽了這話,文利清愣了愣,然後擡頭看向大廳正中的那個大鐘,“午休只剩半個小時了,警官可能看不了太仔細。”

“沒事沒事,簡單調查嘛...”沈遙笑了笑,“方便的話,坐你的車去?”

文利清點頭,領着三人走向了停車場。

看着那優美的車型,林曉堂忍不住感嘆道:“果然貴有貴的道理。”

“哪那麽多廢話,上去。”沈遙對着他微微撅起的屁股來了一腳。

等上車以後,四個人都不怎麽講話了,開了大概一半的路,沈遙才第一個出聲,結果關心的還是車,“你這車買來不便宜吧?”

“還好,也就一百來萬。”文利清淡笑着回道。

“看着挺新的。”沈遙又說道。

文利清轉了轉方向盤以後回道:“買來三四年了。”

沈遙微微感到有些驚訝,“三四年了,沒刮蹭過?”

“有過那麽一兩次。”文利清漫不經心地說道。

“那是怎麽處理的?”沈遙問道。

文利清回憶了一會兒,“不知道是誰刮的,也沒辦法了。”

沈遙笑了笑,“不打算裝個行車記錄儀?越是貴的車越有必要啊,這個東西還是很好用的,我上回車被刮了,翻出來一看,那可清楚了。”

文利清讪笑幾聲,“我打算換臺車,也就沒這個必要了。”

“這樣。”沈遙點了點頭。

“警官,到了。”文利清一邊穩穩地停了車一邊說道。

于是四人下了車,而沈遙他們在房間裏裝模作樣地翻看了一些東西就結束了所謂的簡單調查。

“小糖,這幾天盯好文利清。”沈遙看着文利清漸遠的背影說道,“在那種情況下,犯人很可能把東西随手丢在了山裏。”

“沈隊,那你怎麽知道他就是那個第三人的?”林曉堂問道。

沈遙笑了笑,“沒看見他脖頸那兒有道小疤嗎?不記得我們後來去案發現場發現了什麽?”

林曉堂恍然大悟。

“總之,這幾天一定要盯緊,我會叫薛岚也過來的,要是真讓他把sd卡拿走了就完了。”沈遙說着還拍了拍他的肩。

林曉堂點了點頭。

“一有情況就報告。”沈遙又補充了一句。

“知道。”林曉堂應道。

而後林曉堂立馬就開始執行他的盯梢任務,沈遙和辛楠則是打道回府了。

盡管已經布下了陷阱,另一邊沈遙也一直組織着其餘人在那片荒山上搜尋着行車記錄儀。

然而在這荒山裏頭要找這麽一個東西還真不簡單,因此好幾天下來也一無所獲。

正喪氣時,他的手機震動了起來,是林曉堂發來的消息。

文利清終于按捺不住了。

于是沈遙趕緊組織着衆人臨時撤退。

林曉堂打着的遠遠地跟在文利清的車子後面,在手機上點開和沈遙位置共享,不一會兒,那輛銀色奔馳徐徐停了下來……

“沈隊,他下車了。”林曉堂對着手機說道。

“好。”電話另一頭的沈遙應了一聲,再然後就是一陣陣警笛聲。

林曉堂笑了笑,覺得這世間簡直沒有比這更能給人安全感的聲音了。

又破了一個案子,每次接觸到真相都會有一種十分震撼的感覺,因為好像十分近距離地接觸到了別人的人生。

“喂...小兄弟?”司機師傅看着在後座呼呼大睡的林曉堂,“接下來往哪開啊?”

很久沒有合過眼的林曉堂這會兒是怎麽也聽不見了,然而在警車經過身邊的時候,嘴角竟然還不自覺地上揚了。

……

“林曉堂!”沈遙推了推他。

只見他皺了皺眉頭,伸手搓了搓眼睛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沈隊?怎麽樣,人抓到了嗎。”

“我還想問你他人在哪呢?”沈遙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眉頭擰作一團。

“啊?”林曉堂的困意立馬就煙消雲散了,“什麽?他不是……他剛剛就停在那邊。”說着,他從車後座鑽了出來,望向了上坡的轉角處,“他一停下來我就告訴你們了啊。”

見他這樣,沈遙忍不住嘆了口氣,半天不知道說什麽好,于是準備從兜裏掏煙,卻又不知道怎麽回事,腦子裏突然蹦出了池除的臉,手就那麽頓在了半空中。

沈遙勉強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和平一些,“回去了。”

林曉堂垂着腦袋,回來把車費付給司機師傅以後才跟着沈遙往車上走。

這個叫什麽,偷雞不成蝕把米,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自己偷偷摸摸把這座山給搜遍了好。

好不容易有了這種決定性的證據,現在又不翼而飛了,滿滿的無力感把沈遙包裹住了。

正愁眉不展時,沈遙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竟然是施雲打來的。

“沈隊,我剛才在高雨的手機上收到了一條信息。”電話的另一頭聽起來有點喧鬧,施雲大概是在醫院的走廊裏頭,“是收養高雨的孤兒院發來的,好像是,文利清過去了。”

“他去孤兒院幹嘛?”沈遙問道,而後想了想,這個問題似乎施雲也答不上來,于是幹脆說道,“把電話給高雨。”

“她……好。”施雲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卻還是答應了。

一陣開門聲後,高雨的聲音響了起來。

“警官?”高雨輕輕地問了一聲。

沈遙開門見山地問道:“你是在哪個孤兒院長大的?陽光?希望還是富林?”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高雨才回道:“希望……”

“去希望孤兒院。”沈遙先是拍了拍坐在駕駛座的林曉堂,而後又問道,“那你知不知道,文利清去那幹什麽?”

“什麽?”高雨似乎也很意外,“他去……孤兒院?”

沈遙心裏忍不住有些納悶,然而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就聽見高雨繼續說道:“不可能啊……他,根本不知道我是孤兒院長大的……”

孤兒院,沈遙總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麽,下意識地一問:“你跟譚家鑫是不是……”

高雨已經有些崩潰了,“他,是我親弟弟……”

作者有話要說:

快破案惹,人性的黑暗即将被揭露2333好啦!晚安鴨!早點休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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