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前塵(一)
第二十九章 幻境前塵(一)
原來鬼殘姬就是他們所有人的最後一關。相傳,鬼殘姬是黃泉忘川中無數靈魂破碎不全的女子苦苦掙紮求生下結合在一起的共生體。實力早已超脫了化神境,算是一方鬼仙。
黃泉裏活下的鬼,自然帶着無數輪回的故事。鬼殘姬最廣為人知的能力便是輪回幻境。傳說化神境下無人能勘破她布下的輪回世界。因為她手下的說是幻境,倒不如說是一場輪回,一個世界,是你的前生或是往生。所以輪回世界,只能走出,不能勘破。而萬千年來,能走出鬼殘姬的輪回世界的也不過寥寥無幾。
這場試煉的一二兩道關卡看似厲害,實則不過小打小鬧,除去那些實力實在勉強的。而試煉兇險,通過率居高不下的最大原因就是在最後一關。
“濁濁忘川水,濤濤不曾絕。孟婆一碗湯,含淚致前塵......”黑色的長裙在水中拖出一圈圈長長的波紋,鬼殘姬提着白骨燈,用溫婉哀傷的聲音喃喃的哼着不成調的曲子。“......前塵難決絕,往生......往生......”她重複了兩遍,發現還是想不起接下來的調子。柔媚的聲音帶着無盡的惡意,咯咯笑了幾聲道:“前塵難決絕,往生,咯咯,當然就沒有往生了。你說是不是?”
“那......孟婆湯是喝了好呢,還是不喝好呢?”那個溫婉的聲音期期艾艾的問。
張揚妩媚的聲音無所謂的回答:“誰知道呢?”
“孟婆湯......好喝麽?”
“不知道......沒喝過。”
“诶,你們誰喝過?味道怎麽樣?”
“你們......你們先告訴我,後頭怎麽唱啊。”
“不知道不知道。你自己即興唱的,我們怎麽知道你要怎麽唱。又不是和你同一個腦子。”
一個弱弱的稚嫩的聲音響起來,“可是,我們用的就是一個腦子呀。”
鬼殘姬站在水中,無數人的聲音從她的口中傳出來。陰慘慘的月光下,詭異得令人膽寒。
“好了好了,都別吵了,好戲又開場了。”
随着最開始的妩媚的女生的聲音傳出,河邊霎時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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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戲又開場了。
......
大晉帝都,永遠不缺故事傳奇神童公子。
當朝宰府兼內閣學士暮無,從一介寒生高登頭名狀元,一路青雲直上而立拜相的故事。
十年前,寒門白衣謝洛之投名軍營,一代儒将戰戰以不可勝而轉勝的傳奇。
左相殷承,幺子遲,三歲識字五歲可成詩,過目不忘之能當今聖上欽點一代神童。
至于公子……哈,帝京繁華至斯,文人雅士絕代公子豈是一二三四數得清道得盡。若當真要說上一二,私下裏來,當今太子傅蒼寒,右相暮無,還有殷家老幺殷晚朝皆可第一,也皆不是第一。
傅蒼寒身為當今太子,天子之子豈可與凡夫同流。右相暮無雖至今未娶,卻已是而立之年,不少青年才俊見了這才長了他們幾歲的右相大人也少不得一句叔父,多少年長于他的舉人士子于他門下,稱之閱卷恩師。這輩份上便不合适。
至于,殷家老幺,你且看來,弱冠之年,少時神童如今卻還只是一屆秀才。而這秀才之名,還是他十多歲時被自家老父親親手摁進的考場才得來的。如今京都之人提起他來,贊揚之人恨不得将之誇到天上,鄙夷之人大罵其荒唐。
且說今日淮水樓上,又是群魔亂舞酒色滿場。酒席擺了整整齊齊兩大排,卻沒幾個人坐在座位上,多看兩眼桌上的山珍海味。
天青色的紗幔自屋頂垂下,隔絕出一個又一個若隐若現的世界。風自打開的窗口傾瀉而入,揚起天青色的紗幔露出紗後一個個或打扇輕笑或舉杯而幹的女子。身着錦衣頭戴高冠腰佩香囊的纨绔子弟大笑着撲了過去,摟着一個抓着另一個,好不快活。
臨進窗口的第一張幾案上,殷遲神色淡淡的支着額頭,不時夾一筷子面前的桂花鴨、美人肝,主要對着鳳尾蝦下筷。淮水上有美人船,淮水邊美人閣,美人船在晚上掌燈,美人閣在白日調弦。
耳邊絲竹伴着女子男人的調笑聲,若是那些酸儒貴臣聽了非得大罵一聲荒唐,口誅筆伐洋洋灑灑寫出十頁紙來痛斥這些不學無術的纨绔。不巧,殷遲也是這纨绔中的一個。
玉啓明見狀,猛的親了一口懷裏的花娘,便将人推了開來。他蹭到殷遲的身邊,撞了一下殷遲的胳膊,道:“哎,晚朝,你一個人在那吃什麽。是你那尚書哥哥還是那位左相老爹不給你飯吃啊。來啊,跟我們一起玩兒。我跟你說,你看哪兒。”
玉啓明指了指最中間搖着團扇,翩翩起舞的美人。殷遲順着他的目光望過去,果見着單薄紗裙的女子舞姿曼妙,看似随意的舞步每一次都能恰好避開抱過來的公子哥兒。
耳邊玉啓明道:“這個新來的頭牌,叫含笑。你看她啊,那個詞兒怎麽說來着......對,千嬌百媚。”他一拍手,見殷遲眼睛一撇,目光又落到了他左手邊的百花糕上。
玉啓明立馬将百花糕挪開,随手扔到另一桌上。殷遲眼眸一掃,筷子指向熱乎乎的糖醋魚。玉啓明迅速俯身一把端起魚碟子:“哎,你聽我說,先別吃。”
殷遲瞥了他一眼,扭身繞過他夾了一筷子旁邊桌上百花糕。玉啓明氣結:“嘿,你,還是不是兄弟啊你。我竟然還沒有一盤百花糕重要。”
殷遲咬了一口糕點,濃郁的花香充斥口鼻。嗯,香,這個季節還能找到那麽多種花做糕點,不容易。眼看旁邊的人就要幼稚的因為一塊百花糕炸了。殷遲這才不緊不慢的吞下口中的糕點,道:“說話前先把我的魚放下,這個時節的魚正美呢。”
玉啓明要炸,殷遲又丢出第二句:“我記得我們是搶尿布搶大的兄弟,不用你提醒。”
玉啓明默默的将糖醋魚放回了殷遲的桌子上。殷遲擡了擡下巴:“哝,吃口糖藕,降降火。”
玉啓明看了眼殷遲手裏的筷子,抹了把臉道:“我忘了要說什麽了。”
殷遲“嗤”的笑了:“玉小侯爺,這個玩笑講的不錯。但是開玩笑前能不能把你那地動似的玉足放安穩了。想問什麽就問,直接點,別七彎八拐的繞過去,就你那腦子這不就忘了。”
玉啓明幽幽的望了他一眼,腿也不抖了。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在殷遲身邊坐嚴實,直接道:“你不對勁。”
“我沒病。”殷遲夾了塊糖藕,“咔叱咔叱”。
玉啓明努力繃着臉,嚴肅道:“自從你從荊州回來後就很不對勁,老是出神發呆。”
“咔叱咔叱”殷遲繼續夾糖藕。秋初的糖藕最嫩,這地方除了姑娘好看之外最重要的還是廚子手藝也不錯。
玉啓明嘴一抽,努力分析:“你已經快三個月沒有動筆了。那個含笑姑娘......哦,對了。”他一拍腦門,恍然大悟的扯過殷遲伸出去的手,高興道,“我想起來了。我就是要說那個含笑姑娘就是沖着你來的,說是想要你給她寫首詩詞來贊揚她來着。”
哪裏來的傻小子?果然是傻人有傻福,家裏就他一根獨苗苗,小世子小侯爺的叫就差沒被寵上天。
像他們這樣的世家纨绔是最受花娘們歡迎的,因為他們往往長得俊俏還有銀錢。除此之外第二受歡迎的便是有才情,且肯為花娘門寫詩出名播名聲的文人墨客。而像殷遲這種兩種都占的更是花娘們的心頭好掌中寶。更有甚者為求殷遲一首詩句哪怕是沾親帶故的對聯都肯不收銀錢來伺候。
殷遲一點頭,表示知道了:“告訴她我寫不出來。”
“為什麽?你殷老幺江郎才盡了?不是......”玉啓明連忙反應過來他的重點才不是這個。“我管你給不給她寫。我是問你為什麽不寫了。你看看你啊,現在怎麽這麽會吃啊。雖然你以前也吃,但是......好吧,你就沒少吃過。但以前在吃的同時你不耽誤玩兒,又是寫詩又是畫畫,還和我們拼酒行酒令,多熱鬧啊。現在呢,一副丢了魂兒似的。”
說着說着,玉啓明來勁兒了,開始滔滔不絕:“我當初就不該和你打賭讓你去什麽荊州。這都回來兩個多月了,你就跟把魂給丢荊州了似的。我就一直沒敢問你不會在那遇見悍匪了吧。我記得你前腳剛走,後腳就傳出太子殿下奉旨剿匪去了。不是說那裏的土匪殺燒擄掠無惡不作,地方官兵根本奈何不了他們。你又是一個人去的,莫不是遇見他們得了什麽心病吧。”
傻小子平日裏看着傻,也是真傻。于是傻人傻福,這運氣好極了。
殷遲順手将準備送嘴裏的百花糕堵住了玉啓明的嘴。可堵住了玉啓明的嘴,堵不住自己的腦子,那張冷漠又俊俏的臉再次出現在殷遲眼前,強調了一把存在感。糟心。
玉啓明嚼了兩口,嚼完才發現:“殷老幺你是用你的筷子塞進我的嘴裏的!”
殷遲看了一眼筷子,更糟心了。他将筷子扔到桌上,道:“是啊,犧牲大了,你還不趕緊給我換一雙。”
玉啓明一塊百花糕堵嘴裏,想吐,從小的教養不允許,想咽下去又咽不下去。最後用顫抖的手指狠狠的指了指殷遲的鼻子,氣憤的甩着寬大的袖子跑了。
其他人或多或少注意着殷遲,見玉啓明都無功而返更打定主意不過去打擾。他們這群人裏頭玉啓明與殷遲身份最高也最有錢,向來以他們為主,這會兒殷遲莫名其妙的心情不好他們可不想過去觸黴頭。
殷遲的身邊再一次清靜下來。他斟了杯酒小口抿着,忍不住的想那位太子殿下傷是否好利索了。轉念又想,早知道那位太子殿下會去剿匪,他當時做甚麽故意輸給玉啓明,白白被笑話了兩天。白白的......殷晚朝,被笑話兩天你當真覺得虧大了麽?
殷遲不由扪心自問。最後得出答案,不,他去并非全無價值。
冰涼的酒水的滑過喉嚨,落進胃裏,又在胃裏生了團火,一路燒到心口。
耳邊響起一個略涼的聲音,倒是好聽。
“殷晚朝,你來此是為何?莫說打賭輸了不得不來。你所能做的,絕非救此一方百姓。”
“殷晚朝你當真願庸碌藏拙一生?你該當明白,孰輕孰重。”
那個人的聲音清的像是淮水,說話時平淡的像是不帶半點他自己的情緒。不,這位太子殿下清清淡淡的,想是原本就是沒情緒的木頭樁子冰渣子。
可偏偏說的話,一句句刀子似的紮在人心上。做的事,更是完全不像一位太子殿下。
殷遲清楚的記得。他們偶然取得聯系,裏應外合破了那土匪寨子。合作的時候,默契的不像是的兩個人。打架的時候,那位太子殿下沖頭一個。土匪頭子孤注一擲之下扔過來的機關明明是沖着他的,那尊貴無匹的下一任天子居然能為他擋刀。
對了,那個直挺挺的昏在他身上,重的直接将餓得半死的他壓趴在地上的太子醒來後是怎麽說話的來着。殷遲想忘記,卻發現一個字都忘不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介只回來了~~~沒錯,下面我們要開始正正經經的談個戀愛了~木有修忘情道,身為凡人的師父大人來了~~
朝代當然是架空的【捂臉】大概設定參照東晉西晉時期,當然,知識大概啊。【捂臉】介只歷史渣渣。咱們的主要目标就是談戀愛,談兩場刻骨銘心的戀愛~當然會精簡一點,當小故事寫,情節發展略快,畢竟這是個幻境。
以後大概每天21點更新~實在更不了的會請假的。
小天使們,求評論求收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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