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小妞,給爺算一卦

他所知道的他,一年四季都頂着張死人臉,好像天下人都欠他的,眼神兇狠吓人,殺起人來倒是不含糊,但是做飯……

可能嗎?他認識他兩百年,都是他給他做飯給他吃好不好。

還有他身上這件火紅衣袍,是千年火鼠的皮所制,可以水火不侵,千年不損,是千年難得的寶貝,現在居然泡在灰堆裏了。

他心疼地大叫,“你怎麽弄成這樣子?”想想又道:”你怎麽不用法力?”

只要他彈下手指,竈火就會燒的很旺,用得着嘴吹火嗎?

顏煞抖抖身上的灰,“我怕人看見,傳出去不好。”确切的說,他想用自己的雙手做給她吃,不想依靠法術。

齊胡微徹底無語了,那一日他說要住在他那兒,卻突然跑出去好幾天都不露面。他還以為出什麽事了,才會親自挪步過來看看,沒想到會瞧見他這麽與衆不同的一面,倒也不枉他踩着塵土,來這破爛地一遭了。

顏煞擦了擦手上的灰,問道:“你上這兒來幹什麽?”

齊胡微輕哼一聲,“你還問呢,那日你說了要在我家暫住的,遲遲不出現,還以為你找到什麽好地方,原來是給人當廚子了。”

顏煞冷眼一掃,“你不說這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齊胡微嘻嘻笑着,難得看見這樣的場景,不說話豈不很難受?

以前他很怕他的,初見他之時他正在山中大戰蛇王,整個人好像煞神附體,一身的凜然霸氣,只是掃了一眼,吓得他腿都軟了。那時候他就在想,若是能和這樣的人做朋友以後肯定沒人能欺負他了,才會想盡辦法的阿谀奉承接近他,沒想到後來他們真的成了朋友。他也由原來的虛情假意,變成了真心實意。

難道時間長了,霸氣洩漏幹淨,他也變成個一個居家好男人了嗎?若不是親眼看見,有人跟他說,他也不會信的。

他這變态的樣子讓人越看越不順眼,顏煞下逐客令,“你要沒事,就滾吧。”

齊胡微卻不肯動,只笑道:“聽說這廟裏新來的廟祝是個美人,那小妞在哪兒?也給我瞧瞧。”

顏煞沒搭理他,這會兒鍋裏的水開了,他麻利的把包好的包子放在鍋裏的籠屜上,随後蓋上鍋蓋,壓了塊石頭上去。那包子每個都是八個褶,圓圓胖胖的,很是漂亮。

齊胡微眼睛瞪的比包子還圓,他的手藝也未免太好了。

咽了咽口水,“蒸好了給我一個吧。”

顏煞白了他一眼,他親手做的東西,只有一個人能吃。

“滾——”就一個字送他。

齊胡微滿臉傷心的走了,卻沒出門,而是到前面巡視一下土地廟,他花了大把銀子修的地方,怎麽連看看都不行了?他當金主裝大方,那錢可都是他賺的。

在芙蓉鎮,齊胡微是很有人氣的,不僅因為他是這裏最大金主,還有他天下無敵的長相。

狐貍天生喜歡勾/引,不管男女都一樣。

能讓顏煞上心的女人,他很好奇到底長什麽樣,趁那人不備,偷偷又從後院轉出來,改從前門進來。

而從他走入正門的那一刻開始,不知有多少女人愛慕的眼光投過來,偶爾其中還夾雜着一兩個男人的豔慕嫉妒,讓他更覺自己魅力無限。

只是進了大堂之後似乎魅力大減,整個大堂就一個女人,然後周圍圍着數多個等着求簽的男人和“老女人”。

在他眼裏“女人”這種動物就該是光鮮亮麗的,上了年紀的女人,根本不能稱之為“女人”。

他擠進去老女人堆裏,就被人給推搡出來,連續幾次,不由火大。

掏了一把銅錢扔在地上,“呀,誰掉了好多錢啊。”

頓時人群散了開來,露出一張解簽桌以及一張芙蓉臉。

确切的說,楚韻真的是一個難得的美人,細長的鳳眉,一雙眼睛如星辰如明月,玲珑的瓊鼻,粉腮微暈,滴水櫻桃般的朱唇,完美無瑕的瓜子臉嬌羞含情,嫩滑的雪肌膚色奇美,身材輕盈,脫俗清雅。

他看女人無數,對女人頗有研究,敢拿腦袋擔保,假以時日這丫頭定會是國色天香,長成一代禍水。顏煞也是好福氣,怕也只有這樣的美人,才能入他眼吧。

只是沒想到她就是那個在賭場裏碰上的丫頭,當時他就覺得這丫頭不錯,還沒等勾上手呢,就叫人占上了。真是怪可惜了的!

一步跨過去,搖着象牙折扇腆着臉笑得流裏流氣,“小妞,來給爺算一卦。”

楚韻淡淡掃他一眼,“你要算什麽?”

“姻緣,看看我能不能泡上個絕世美人。”他的臉湊得極近,眼皮眨呀眨地,好像抽筋了一樣。

他是顏煞的朋友,楚韻在風月樓見過自是知道,那時候他居然威脅要炖了她,這會兒又跑來讨便宜嗎?

楚韻臉上挂着溫和的笑,突然叫一聲,“啊,顏煞,你來了。”

這一聲吓得齊胡微汗毛都豎起來了,要是被那位祖宗看見他在這兒調/戲他的人,不扒了他的皮才怪。

“啊,不是,我就是……”張嘴想解釋,轉回頭卻哪有顏煞的影子,只一個油頭粉面的小子拎着個果盒往裏面走。

楚韻抿嘴笑起來,他還以為自己不認識他,居然跑到這兒裝蒜,卻不知自己就是那天在風月樓的貓嗎?

天色将晚,楚韻關了廟門,捧着一個木頭盒子回到自己房裏。

顏煞也跟着走進門來,一開口便道:“下午那只死狐貍去騷擾你了?”

他還真是人在家中坐,什麽都知道。

楚韻微笑,“是來了,不過被我吓走了。”确切的說是被他吓走了。這些天他的名頭甚是好用,土地廟多了他這個男人,好多浪蕩哥兒都不敢随便亂來了。

顏煞點點頭,齊胡微那死性,做了人還改不了。不過他比羽煌還好點,他好歹還挑挑,羽煌那厮簡直是女的就行。

把手中托盤放在桌上,見她手裏翻着一堆紙,不由道:“你在看什麽?”

“這是香客們許下的願,我在整理。”楚韻對他一笑,看見那熱騰騰的包子和雞湯,更是笑得谄媚無比。

正是拿人家的手軟,吃人家的嘴短,連吃了幾日的飯,再也不好意思對人家惡言相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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