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他看起來似乎好幾天沒打理自己, 胡茬邋遢, 機車服褶皺,可能沒睡好,或者其他原因, 眼裏非常紅。

先不說他之前險些傷害她,就他現在的樣子,也已足夠讓商津豎起警惕。但她沒敢表現出來, 輕輕嘗試掙他的手,語氣平和關心:“你離開Memory後去哪裏了?大家都在找你。沒事吧?”

商津慶幸此時周圍路人來往, 如果他想對她怎樣, 多少沒那麽容易。

阿Ben手勁很大, 看穿她:“你在怕我?”

怎麽可能不怕?商津的眼角餘光悄悄鎖定等下可以向左斜前方賣水果和果汁的老板求助,面對阿Ben仍強裝鎮定與和氣,商量道:“你有什麽話先松開我再慢慢說。”

不想, 阿Ben忽然跪倒:“我真的很喜歡你, 我們和好好不好?你提任何要求我都能答應,只要你別和我分手。”

商津措手不及,甚至有點懵,可依然不敢放松神經:“你不要這樣子,講得很清楚了, 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你不喜歡我沒關系,我喜歡你就可以。”

“我們才認識幾天?你再喜歡我也肯定沒有很深,現在及時抽身來得及。”

“感情這事和認識多久沒有關系。有的人相處十年就是不來電,有的人就是能夠一眼萬年。”

他的深情完全寫在他的眼睛裏, 這讓商津抑不住惡心,她也不想再吸引路人的目光,态度堅定道:“你起來吧,不管你怎麽說,我都不會和你和好,再糾纏不清我報警了,別讓彼此太難看。”

阿Ben仍跪着,從抓她的手改為抱住她的腰,死纏爛打:“你不答應我,我也不會善罷甘休。”

“你放開我呀!”商津惱火,鼻間嗅到一股不知哪來的氣味,有點香甜。而轉瞬,她腦子像塞了團棉花,滞塞住思緒,再思考不了,周圍穿行的路人融入燈光中随之暈開,看得見,但有點看不清。

阿Ben從地上站起來了,面孔在她眼前晃動,嘴巴一張一合。

商津模模糊糊聽到他說“我們回去”,她沒任何想法,任由他牽着她,邁開步子跟着他走。

肩膀遭一股巨大的力勁重重按來,商津頓時動不了,緊接着那股力将她往後拽,與她手上的那道力形成對抗。商津覺得疼,肩膀疼,手臂也疼,她似乎成了拔河比賽中的繩子,一會兒被往左邊拉一會兒被往右邊拉,左邊的耳朵接收的說話聲是急切的“商津你跟我走”,右邊耳邊接收的說話聲是冰涼的“我已經報警了”。

Advertisement

人影晃動,商津看得眼睛花,所有聲音混雜一起變得嘈雜,她無法仔細辨別究竟都在講什麽。不消須臾,整個世界忽然翻了個方向,人影全部變到上方,其中有一個似乎蹲下身來,她看到他的臉上好像閃着星星,伸出手去抓。

手被打開,根本沒抓到。

很疼。

可不知道為什麽她很開心。

清醒過來時,商津發現已回到二手舊貨店她的房間裏,窗外天光大亮,叫她一時片刻不知今夕何夕,呆了好幾秒,她迅速坐起找手機。

手機沒在她習慣的枕頭下的位置。房間不大,更沒多少家具,轉一圈眼珠子能看盡全部,她硬生生費了十多分鐘,才在桌子上找到,明明位置非常醒目,她剛才一再略過宛若睜眼瞎。

攥緊手機,商津坐回床上,慢吞吞看屏幕上顯示的時間,反應了約莫兩秒,意識到,現在是第二天上午九點二十分。

又靜坐好幾分鐘,商津抱住腦袋,後知後覺,她為什麽變得這麽遲鈍?她也沒覺得哪裏不舒服。

房門被叩響:“商妹子?你起來了是不是?我在樓下有聽到你走路的動靜。”

思緒的遲鈍致使身體的行動跟着遲鈍,隔三秒,商津應:“我起了。”

走去開門的幾秒鐘給了她點時間用遲鈍的腦袋準備問題,得以在一打開門就求助阿金:“金哥,我出什麽事了?”

阿金分明了解她的情況:“別怕,都是暫時的,等到今晚應該就差不多恢複正常了。”

“是阿Ben對我用了迷藥嗎?”昨晚的記憶斷片,只截止至她被糾纏,現在商津能猜到,她也許差點遭拐。

“差不多。”

“我怎麽得救的?”

“浦哥啊。”由于不清楚她那會兒和浦開濟是分開的,阿金有點奇怪商津的問話。

商津只不過确認一下,是不是浦開濟後來折返回來找她了。

阿金慶幸:“還好你和浦哥在一塊,那個阿Ben是知道了你最近每晚去夜市,昨天特意去蹲點跟蹤你,如果只你一個人,後果不堪設想。當時在周圍人的幫助下沒讓阿Ben逃跑成功,送去了當地警察局,但過不了幾天肯定會放出來,也不知道會不會又來找你。”

他為商津的人身安全操碎心:“妹子啊,你一個人出門在外異國他鄉,必須多對自己上點心。”

說完見商津沒太明顯的反應,眼裏的焦聚也有點散,像分了神,阿金體諒她如今神經反應的遲鈍,耐心等待。

十來秒後,商津也沒為自己辯駁,緩緩笑:“好,謝謝金哥。”

她沒有不對自己的人身安全上心,不管她是不是在異國他鄉,昨晚那種情況換作任何人都防不勝防。

阿金未再訓她,問她現在是要繼續休息,還是先吃飯。

商津望向隔着中空的對面房門問:“金哥你能仔細和我說說他怎麽把我從阿Ben手裏就下來的嗎?”

阿金還真講不出來具體。昨晚攤位上的生意不錯,浦開濟給他打電話的那陣子他正忙,所以沒接到,是看到浦開濟背她回來,才知道出事了。她倒也沒什麽,就是呆呆得對着空氣傻笑,要不是帶她去診所打了針,她哪能睡下?

商津換掉昨晚那身衣服卸了妝以後,腦筋慢三拍地抓住她認為的重點:浦開濟背她了?

阿金下樓來後,和浦開濟說了下商津現在的“老年狀态”。

剛剛在商津面前他沒細講,她這回中招的這種其實并非普通的迷藥,是以β-吲哚基乙胺為主要成分的合成藥物,和聞名遐迩的“吐真劑”類似的一種致幻劑。他和浦開濟對這個合成藥物非常熟悉,因為專門為游走在灰色地帶的警務人員提供過這方面的需求,能麻痹犯罪嫌疑人的神經、瓦解其意志、使其順從和配合,只不過浦開濟做的是注射劑,而商津昨晚是吸入氣體。

“等阿Ben從警察局放出來,我找他問問在哪裏弄到的這種東西。”

浦開濟盯着阿金一早帶來的籠子裏的小白鼠:“沒意義。”

阿金沉默。當初實驗室出事,流出的一批藥劑裏就包括這種致幻劑。有了原劑,只要懂這方面的人研究其合成成分自制或者改良,完全不是難事。後來也的确被告知,它們已經進入黑市。所以根本很難再去追溯源頭。浦開濟這是認為不會有結果,所以要他別浪費時間的意思。

阿金退而求其次:“那等下次郎警官如果再來,我把線索提供給他,交給專業人員去調查。”即便這個“線索”極大可能沒用。

浦開濟未回應。

阿金當作他默許,而談回他們目前手頭上要辦的事,“……現在商妹子醒了,只能等她狀态恢複得好點,浦哥你再委屈一下,去問問她照片的事。”

他相當惋惜流逝掉的昨晚的機會。商津那種情況下,只要事情沒有過分到超出她的忍受底線,無論他們要求她幹什麽、問她什麽問題,她都會順從。雖然很趁人之危,但并不會傷害她。可,他的建議遭到浦開濟的否決,他便也打消了念頭,只要浦開濟不急,他就不急,到底被商津糾纏的人是浦開濟而不是他。

其實但凡他們兩個人冷漠無情些,根本不需要耍手段,随便從實驗室取點藥劑用在商津身上,便可讓她就範。哪用像現在陪着她玩?

樓梯的方向傳出腳步,阿金适時結束和浦開濟的交談。

商津現在暫時蹦噠不起來,因為神經遲鈍而步履蹒跚的模樣,實在叫人忍俊不禁。

她倒是還不忘找浦開濟:“……好可惜我記不得你怎麽英雄救美的我,被你背着的感覺也一定很好,好可惜我不記得是什麽感覺了,你能不能重新背我一次呀?被阿Ben打岔我們都沒把夜市逛完,要不今晚去把後半程補一下?我還有事情沒來得及對你做。”

阿金佩服她這樣還要繼續作妖。

浦開濟一聲不吭走進實驗室,關上門。

商津定立原地,根據以往經驗,阿金以為她接下來多半要發動叩門騷擾,結果幾秒後她的注意力被籠子吸引,走上前蹲下身驚喜:“哪來的小白鼠?金哥你要養寵物?”

出于對浦開濟的考慮,他只先給準備了一只,勿怪商津會誤會成寵物。阿金自然不用和她解釋,只将她拉走:“快去洗漱,一會兒吃完飯你回樓上休息。”

他助她一把力,推她進衛生間。

商津做着準備關門的姿勢,嘴巴微張似要說什麽,但估計神經還沒輸送語句,所以她盯着他不動,畫面如同定格住,定得阿金有些替她着急,搶先道:“行了,反應慢就別講了。”

然後幫她關上門。

可商津吃過飯後卻沒去休息,耽溺于和小白鼠的逗耍中,忙碌于給小白鼠搭窩。而她玩就玩,偏要堵在實驗室門口,阿金怎麽都勸不走她,他太懷念昨晚她因為藥效而溫順乖巧的時候。

最後将浦開濟招出來了。

浦開濟身上的白大褂和藍色手套沒脫,商津頭回見他着工作制服,表情更呆了些,浦開濟什麽也沒說,徑直取走裝着小白鼠的籠子,重回實驗室。

商津在實驗室的門關上後隔了三秒才驚呼:“你要對它做什麽?”

“妹子妹子,來來來。”阿金趕緊拖走她,“你喜歡的話我明天專門為你帶一只送你養,你現在別煩浦哥,他工作呢。”

商津哪裏是真想養?她今天幾乎就沒怎麽笑,低糜的情緒令她天生的厭世臉愈顯頹喪:“我會不會一直這樣?以後都過老人家的生活,好不了了?”

“不會不會!我不是說過會好的?過了二十四小時就沒事,你現在其實在慢慢恢複中,只是你自己沒有太明顯的感覺。”阿金寬慰。

商津又說:“可他在裏頭工作,沒人陪我玩,我很無聊,很沒勁。”

阿金自薦:“我來,金哥陪你玩,你想玩什麽?”

商津不說話。

阿金以為她又定住了,然而等了須臾只等來她的嘆氣,阿金悻悻然,竟一時忘記,她如今最大的興趣只有浦開濟,那他愛莫能助了。

商津轉頭對着實驗室方向嚷:“你什麽時候能出來?你平時一般都上午才呆裏頭吧?那下午再陪陪我,不然我拒絕回答你們關于照片的任何問題。”

阿金本來想誇她懂事,至少能等浦開濟工作結束,聽到最後一句,他急了:“妹子,話不是這樣的,昨天都說好了,等從夜市回來你就告訴我們,我們體諒你昨晚出意外,沒逼你,讓你先休息,你怎麽又出爾反爾?”

“我都還不知道你們和照片上的人是敵是友,我怎麽能輕易告訴你們?萬一是仇人,不就害了人家?”商津現在是反應處于遲鈍狀态,思維和邏輯早已恢複如常,是辯解也是實話實說。

阿金分析:“既然能讓你将照片随身帶,肯定是你家人或者朋友吧?你的家人和朋友肯定不是壞人,那我和浦哥也不是壞人啊。”

商津定兩秒,說:“好人和好人之間,也可以彼此是仇人。”

阿金笑:“行,你相信金哥我是好人就行,我現在以我是‘好人’的身份向你保證,我們和照片裏的人不是仇人。”

商津又定兩秒,問:“那是什麽關系?”

阿金沒被套:“妹子啊,這事涉及我們的隐私,暫時不方便告訴你,但等你解答我們的問題後,我會根據情況看看能不能和你說。”

商津再定兩秒,托腮:“不公平。還是得我先說。”

“怎麽不公平?昨天浦哥被你那樣折騰,難道不算數嗎?”阿金哭笑不得,“妹子你不能耍賴皮。”

“要不我現在就告訴你吧。”

這回商津沒再定完才說話,速度和內容均令阿金猝不及防。然不待阿金反應,實驗室的門忽然打開,浦開濟從裏面大步走出來。

阿金瞧出他看起一貫清冷的面容裏漫出的壞情緒,即刻從椅子裏站起:“浦哥——”

“進去幫我處理一下,檢查完設備後鎖門。”浦開濟腳步沒停,交待完時,他人已在二樓,但并不是回他的卧室,徑直走去露天陽臺,鐵門被摔關得十分用力。

阿金心裏隐約有猜測,急急進實驗室。

那只小白鼠吱吱吱地還活着,地上摔碎了一支藥劑。

商津好奇地仰頭張望。雖然并看不到浦開濟。

很快阿金從實驗室裏出來,拎着裝有小白鼠的籠子遞給商津:“你不是想玩?現在給你了。你先照顧着。”

随後他又重返實驗室。

商津盯着小白鼠看了會兒,帶上之前阿金放在外面的鼠糧,蹒跚地去爬樓梯。

二樓露天陽臺的門從裏面才能鎖,所以雖然浦開濟摔關了,商津依然能推開走出去。

浦開濟的實驗室大褂和手套都忘記脫,雙手撐着洗衣池,低垂頭顱站在那兒。

商津揣着好奇走向他,還沒靠近,就被他動也沒動地喝止:“進去。”

商津認為這兩個字在他這裏的意思,應該無異于“滾蛋”。

“關心你也不行嗎?”

“不需要。”說話間浦開濟分別摘掉手套和大褂,丢進洗衣池。

商津犯欠地玩笑:“我以為你要脫光給我看。”

玩笑并沒能讓浦開濟笑。

商津帶着籠子找了塊太陽曬不到的角落,蹲下身,小白鼠則被她推出去曬太陽,她拿鼠糧一點點地喂。

小白鼠将籠子蹬得越哐哐響,商津咯咯笑得越歡:“以為等下得幫你收屍,沒想到你還活着。你要謝謝濟哥哥啊,他一定是看我喜歡你,所以改變主意留下你了。否則現在也不知道你會是什麽死法。”

說着她擡頭問浦開濟:“你不是醫學生,應該不用解剖它吧?按照你的專業屬性,那多半是拿它試藥劑?”

洗衣池水龍頭的嘩嘩水聲遮蓋掉她的聲音。

浦開濟依舊站在洗衣池前背對着她不予回應。

商津也沒管他究竟聽不聽得見,自說自話:“那樣的話,一旦出了問題,雖然能保留全屍,但死得比被解剖更痛苦吧?藥效作用在它的五髒六腑,從裏面開始疼,嚴重的話是不是腸胃都被腐蝕?或許腐爛?”

浦開濟彎身就着水洗臉。

商津靜靜等着他洗完臉,水龍頭關上後,她問:“喂,你是不是有什麽心理障礙?”

浦開濟朝她偏些許頭,表情仍無大變化。

商津笑着建議:“如果生我氣,可以直接對我撒出來。心情不好還是需要纾解的。”

浦開濟不接腔,有點“惹不起我還躲不起”的意思,撇開她準備進去。

商津差點來不及喊住他:“你不是想知道照片上的人嗎?”

浦開濟如她所願止步。

商津舒展雙臂朝他伸手:“我腳麻了,你先拉我起來。”

浦開濟大概在考慮,半晌沒動。

商津很有耐性地慢慢等,反正他能拉,她就賺了,他不拉,她也不賠。

等待的結果是,浦開濟朝她走過來了。

商津今天沒化妝,氣色不若平時好,但浦開濟明明不情願卻仍抓上她手的一刻,她因為心情愉悅,眼睛裏如躍動春光。

“兩只手都要。”商津示意。

浦開濟将她的剩餘一只手也捉住。

都抓得不牢。

商津反手扣緊,不給他留縫隙,指尖故意在他掌心輕輕撓一下,然後借力起身的時候,趁機抱進浦開濟懷裏,立刻道:“不許掙開。讓我抱三分鐘,三分鐘後我絕對告訴回答你照片的事情,不會耍賴皮。”

這個時候商津信了阿金說的,她的反應機能确實在慢慢恢複正常。

浦開濟身上有股道不清的味道,不難聞,當然實事求是也不至于香。商津多嗅了一會兒,猜測是實驗室裏沾染的氣味。他整個人跟根木頭似的,站得又直又硬,僵硬感再清楚不過。商津圈緊他精勁的腰,側過臉,貼緊他的胸膛。陽光太刺目,她微微眯起眼,很開心,也覺得自己是條可憐蟲。

記不太清楚以前看哪部電視劇,女主角讓男主角和她對視十秒鐘,她自信所有男人都會在這十秒鐘內愛上她。不知道她這三分鐘的擁抱,浦開濟會是什麽感覺?反正從這段時間來看,就此愛上她絕對是不可能的。她感覺他的懷抱怪舒服的,也不否認因為肖想太久遲遲得不到所以更珍貴,畢竟他是目前為止遇到過的最難攻克的男人。

“時間到了。”浦開濟淡冷提醒,也不知道他怎麽數的時間。他連多一秒鐘都不願意給她似的,說話的同時就上手推開她了。

商津往後靠上牆,讓上半身不至于繼續曬太陽,然後從脖子上将項鏈取下來,打開挂墜。

一個三、四歲小孩的照片,剃禿瓢,眼睛可能不太大,所以笑得只剩一條縫。不是人頭照,照片又小,導致很多細節看不清楚。但她拿去做過放大,年代久遠,背景不詳,只是有棵百年老樹。

商津摸了摸,說:“這是我一個朋友小時候的照片。實話告訴你,我住這附近,是因為不久之前我從一組攝影作品裏發現,照片裏這棵樹,極大可能和歪脖子樹是同一棵。”

“你朋友現在在哪裏?”浦開濟問。

“你們找我朋友幹什麽?”商津攥了攥挂墜,“我不能無緣無故告訴陌生人我朋友的行蹤。”

“有事。”

浦開濟的回答等于沒達,令商津感到好笑,又問:“你在Memory等的人到底是不是我朋友?”

浦開濟似在斟酌,頓一下,說:“算是。”

“什麽叫‘算是’?”商津很不喜歡他這樣不清不楚的回答。

浦開濟未做詳細解釋,重複問:“你朋友現在人在哪裏?”

又陷入誰也不多退讓一步的僵局。商津籲氣,雖然十分舍不得和他獨處,也十分舍不得他的難得說話字數變長,但還是選擇叫喚第三個人:“金哥,你說吧。”

她和浦開濟抱在一起的時候,她就看到阿金來了之後又閃進去門邊的回避身影。

浦開濟聽言也轉頭。

阿金走出來,捂了捂脖子:“等下妹子,我先和浦哥商量商量。”

商津點頭同意:“可以。”

阿金和浦開濟溝通了五分鐘,才由阿金走來和商津繼續方才沒完成的交談:“一人一個問題。我現在先回答你,浦哥在Memory等的人,能幫我們找到照片上的小男孩。”

商津聞言瞥了眼浦開濟:“這有什麽不方便說的?”

“商妹子,畢竟是我們的隐私,我們有我們的考慮。”阿金替浦開濟解釋,旋即問,“你說你是為了你朋友的照片而來,這是為什麽?你朋友拜托你的?”

商津也沒馬上回答,打了下腹稿,說:“嗯,我朋友沒空,托我幫忙來看看是不是同一棵樹。”緊接着輪到她提問,“能幫你們找人的那位,和我朋友在生活中認識?”

阿金思考幾秒,點頭,解釋說:“我們這邊也有一張照片,人是同一個人,只是拍照地點和你的那張不同。但現在沒在我們手裏,所以沒辦法給你看一看。妹子,你完全可以放下顧慮,我們不會對你朋友不利,我們只是想找到他。”

“找到之後呢?”商津狐疑,“不說一說什麽事?”

“妹子,現在沒輪到你提問題。”提醒完,阿金馬上行使自己的提問權,“你朋友為什麽想看看和照片裏是不是同一棵樹?”

“這有什麽為什麽?好奇啊。”

“也就是說你朋友對自己的這張照片并不清楚來歷?他家裏沒人能告訴他,對嗎?”

商津感覺自己狠狠輸了一截。一定是她當時還回味在浦開濟懷抱的感覺裏,一開始才先對浦開濟交了底。

這個問題否認已沒用,所以商津在短暫的沉默以對後決定掰回一局:“你們的年紀比我朋友沒大太多,是同輩人,還能約等于同齡人。是不是不止你們,你們背後還有長輩之類的人,也在找我朋友。你們的那張照片現在沒在你們手裏,那就在背後的長輩手裏?”

負責出來和她對話的代表雖然是阿金,但商津每次開口,眼睛看的都是旁邊的浦開濟。由于浦開濟的視線在此期間也沒有離開她,商津故意在話落之後擠了個媚眼。

成功地讓浦開濟的目光挪到別處去。

真可惜。

阿金也公平地不予否認,直接進入提問:“你現在能聯系你朋友吧?既然你不信任我們,那我們就先不和你朋友碰面。通個電話,你也不用擔心我們對你朋友不利。我們能幫他解答關于照片的所有問題。”

商津卻選擇在這時終止雙方的交談:“我會聯系我朋友,但不是當着你們的面。今天的所有對話內容我會轉達,後面的事情後面再說。”

阿金皺眉:“妹子啊,我們——”

“金哥,能吃午飯了嗎?我好餓啊,吃完午飯我就聽你的話去休息,二十四小時還沒過去,我身體裏還殘留昨晚的迷藥。”商津信手拈來十成十的嬌弱。

阿金硬生生凝噎。

商津緊接着又把魔爪伸向浦開濟的方向:“濟哥哥,我走不動,你給我個公主抱吧?”

浦開濟大概看出她今天不會再松口,沒繼續浪費時間,率先離開大陽臺。

阿金嘆着氣代替浦開濟來攙她:“行了妹子,沒有公主抱,你将就點。”

商津笑:“當不成公主,當老佛爺也不錯。”

阿金不樂意:“我沒想當太監。”

商津記起什麽,忙回頭:“門捷列夫!我們不能把門捷列夫落下。”

“啥門捷列夫?”阿金困惑。

就見商津拎起那只裝着小白鼠的籠子:“名字不對嗎?不是門捷列夫嗎?不是化學課本上出現過的名人嗎?我記錯的話別見怪,化學從來沒學進去過。想不到其他比這個更符合它氣質的名字。”

阿金好像被她傳染了遲鈍的反應,好幾秒後哈哈捧腹笑。

商津端着下巴盯着浦開濟離開的方向嘀咕:“他現在應該暫時沒再因為實驗室裏工作不順利心情不好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有點事耽誤了,現在沒寫到8—9千的字數範疇,只有七千五,明天繼續肥章,補回來,麽麽噠,還是超過25字的評論掉落紅包哈。閱讀愉快,晚安。

下一本書的廣告位,求提前收藏呀:

《我的少年已成王》,久別重逢

(鑒寶專家)新晉寡婦·白富美 x (轉業軍人)私人保镖·大狼狗

【暫定文案】:

克死結婚不到三天的丈夫、繼承遺産後,

勵如桑成為平城最年輕也是最有錢的寡婦,

一舉一動皆受公衆矚目。

某天起發現她身邊時時刻刻跟着個男人,

記者們問起八卦,

勵如桑統一答複:“我弟弟。”

回到車裏,她立刻被男人掐住腰吻得氣喘不已,

“重新說,我是你的誰?”

·

十五歲那年,一場地震讓趙也白失去雙親,

鎮長将他接到自己家裏資助撫養三年,

那個只大他半歲的女孩非逼他喊 “姐姐”,

從此趙也白心裏多了個秘密。

·

“她只是順手給了我一朵花,我卻想用餘生做代價。”

—改自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xiaoxiao0221 35枚、加貝勒爺 16枚、相聚一刻 5枚、13 3枚、麥子妤 1枚、小蚊子6666 1枚、美麗心情 1枚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xiaoxiao0221 2枚、13 2枚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13 3枚、聽蟬 1枚、xiaoxiao0221 1枚

感謝投出[淺水炸|彈]的小天使:聽蟬 1枚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cicisisi 63瓶、xiaoxiao0221 60瓶、夏望繁星 20瓶、麥子妤 20瓶、13 13瓶、麻辣湯粉 6瓶、宇 6瓶、歪歪 5瓶、木雅 5瓶、天天天藍容 4瓶、21458070 3瓶、Paula 1瓶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