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浦開濟除了一開始她剛撲過去時, 因為沖撞力而往後仰了一下, 随後單手扶着池邊,紋絲未動, 任由商津盡情勾纏。
商津的體驗便與之前不同。
痛經那晚,她只得以往他嘴裏蹿小半截舌, 雖然她裝作意猶未盡, 實際上壓根沒什麽可回味的。
幾分鐘前,她拽他入水,雖然成功網他嘴裏喂進酒, 咬了他的唇, 但她基本忙于如何不被他推開,沒能集中精力享受。
幾十秒前, 他猝不及防吻上來, 她第一次體味到被他的濕熱包裹的感覺,才剛回過神去回應他,沒兩下, 他便離開。
怎麽夠?怎麽可能夠?
這會兒他這分明采納了歪脖子樹下那回她提出的建議, 建議他不用動, 由她來主導。于是商津終于得以慢慢品嘗他的味道,細細描摹他的唇線, 一點點給他沾染上她的氣息,即便他不予回應,她也能于他的唇齒間吮吸出輕微的暧昧動靜。
他很早就閉上了眼睛,連呼吸都充滿克制, 商津能瞄見他按在池邊的那只手手指骨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試圖抓起他垂落水裏的那只手,像先前那樣摟在他腰上,但他不樂意。
商津邊吻邊吃吃笑,越吻越開心。她其實不打算給他換氣的機會,但是她自己有點氣短,不換也喘不過來,只能吻一會兒他的唇,換到他的臉,呼吸夠之後,再啃噬回去。
她的手也沒有閑着,始終隔着他濕透的衣料撫|摸他的胸膛。他的扣子扣得過于工整,質量又太好,扒不開,覺得他沒什麽明顯反應後,她再次企圖往水中他的下|半身探去,可被浦開濟阻止了。
“喂,”商津忍不住問,“你該不會不行吧?”
浦開濟沒有理會她。
商津繼續問:“證明一下你自己行呗。”
他當真跟一根木頭似的。即便不喜歡她,也該有屬于男人的正常生理反應。也就是遇上她這種奇葩,才會覺得即便獨角戲也非常有意思,換其他人多半索然無味。而他也真的是。一般男人遇到這種被質疑性能力的情況,怎麽樣都不該無動于衷。
“否則你怎麽做到的?”商津好奇,“難道因為現在泡在泳池裏,有效幫你降了火氣?”
浦開濟睜開眼,眼神同樣無波無瀾:“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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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津将他的陳述句自行當作疑問句,重新圈住他的頸子,胸口緊密貼住他的胸膛,邊蹭邊反問:“你覺得呢?”
她的臉依偎進他的頸窩,嘴唇在他耳廓若即若離,“我們別磨蹭了好不好?一步到位。反正你也是為你的老師做犧牲,人家幫你撿回了一條命,你還舍不得打破自己的底線來交換他兒子的線索。你怎麽對得起人家呀……”
“不用找了。”浦開濟說。
商津一愣,擡頭:“怎麽?放棄了?”
浦開濟低垂視線落于她臉上:“已經找到了。”
商津瞳仁微不可察收縮,指尖輕輕觸上他鼻翼的小痣,嗓音依舊懶懶帶笑:“哪兒呢?我怎麽不記得我告訴過你,我朋友在哪裏?”
浦開濟伸手,挑起她胸口的項鏈,打開挂墜。
她下水前也沒摘,泡了這麽久,裏頭倒沒透水。
浦開濟看一眼照片,再看回她,指出:“是你。”
商津頓時狂笑,從他手裏扯回項鏈,徑自爬上水池,坐在邊上,擺動兩條修長的大白腿,輕輕往浦開濟身上踢起水花:“濟哥哥,你被我吻暈了嗎?怎麽會突然說我是我的那位朋友?”
水花飛濺到臉,浦開濟本能地別開臉躲閃一下,複轉回,站在水裏朝商津稍稍仰點頭,重複:“是你。”
商津又踢一腳水面,嗲聲嗲氣:“你太壞了吧?你摸也摸了,吻也吻了,抱也抱過,現在的意思就是說我是個男人喽?跟我到床上去,你親自試試我究竟是不是個真女人~”
浦開濟這回沒躲,任由水花濺到臉面:“是女孩。”
“你說你們老師的孩子其實是女孩?”商津皺眉,“你們會不會太搞笑了呀,一會兒男孩一會兒女孩的,沒搞清楚你們就找人。”
浦開濟注視她,目光五分審視五分研判,不做解釋,只用确認的口吻再次重複:“是你。”
商津滿面趣味,雙腳在泳池裏劃水:“原來你是把我當成照片裏的孩子,才願意跟我出來,願意給我親呀。那你願意給我睡嗎?如果你願意,我可以領下這個身份玩玩。”
浦開濟沒回答她,自說自話,娓娓道:“老師說,他回國後費了很大的勁才找到萬老板,打聽師母的下落,那時候師母已經過世,孩子送人了,萬老板只留給老師一張照片做念想,就是我和阿金見過的那張,和你項鏈裏的那張是——”
“哎呀你好煩吶!”商津霍然站起,以更加大的高度差俯視浦開濟,“我不想聽故事,更管不了你們瞎認親戚,随便你們要找的是男人還是女人,我也不故意吊胃口,現在就負責任地告訴你。”
她摘掉脖子上的項鏈,舉在半空中,言辭鑿鑿:“這條項鏈的主人已經死了,不要白費力氣,找不到的。”
伴随最後一個字音落,她松開手。
項鏈掉入池中。
商津扭頭就走。
浦開濟從池中出來,大步追上,拽住她:“講清楚。”
“不夠清楚嗎?”商津的天生厭世臉在面無表情的時候,堪比浦開濟平日的淡冷,她重複給他聽,“項鏈的主人已經過世。我早就告訴你們,我是替我朋友來這裏找歪脖子樹。”
又是浦開濟難得的主動觸碰,商津卻頭一回捋開,她在浦開濟反應前于眼角眉梢勾出嘲諷,繼續道:“你們為什麽要找呢?像金哥說的要補償嗎?有什麽可補償的?人家有自己的親人、朋友和生活,何必破壞?你們單方面想圓已故之人一個念想,考慮過照片裏那孩子的意願嗎?”
浦開濟靜靜注視她,頃刻,問:“你不是說你朋友過得不好?”
商津反問:“你們找到後,難道能一筆勾銷那些‘不好’?”
“不願意?”浦開濟沒頭沒尾似的又問。
商津不是沒察覺他未使用人稱,幫他完整地補上:“是,即便我朋友還活着,也不願意被你們找到。”
浦開濟長久不言語,只是眼睛沒離開她的臉,似在分辨她的話。
商津以為告一段落,拔腿時又被浦開濟拉住:“老師不能被誤解,他沒抛——”
“關我屁事。”商津冷漠,甩掉他的手,從躺椅拿了浴巾裹住自己,坐到餐桌前,并在這短暫的時間內恢複笑容,遙遙打量浦開濟,托腮花癡臉,“濟哥哥,你濕身的樣子比這滿桌的菜還可口。等我呀,等我填飽肚子養足體力,等會兒就把你一口一口吃掉~”
浦開濟折返泳池,下水。
商津高聲調笑:“怎麽?剛才我的撩撥讓你起反應了?所以到水裏去冷靜?”
盯着泳池的動靜,她一杯接一杯地飲酒入肚,約莫五六分鐘,浦開濟終于從泳池出來,拖着一身的水朝她走來。
商津眯眼,大膽地盯他裆部的輪廓,氣他褲子的顏色太深,也氣這外邊的燈光不夠亮。
浦開濟走近後,停定桌前,擡手往桌面放東西。
是她剛才丢進泳池裏的項鏈。
“死了的話,葬在哪裏?”浦開濟問。
商津單手駐下巴,撩起眼皮,眼神略微煩躁,笑言:“你給我睡了,我就告訴你。”
一切仿佛又恢複成分辨不了她話中真僞的博弈狀态。
可也确實,有些話已經挑得明明白白。
浦開濟轉身回了屋,由座機打電話到前臺,打算再訂個房間,卻如商津所言,酒店客滿,無空房。他作罷,從他的行李袋裏取出幹淨衣物,進浴室先收拾自己。
出來後,通過落地窗,看到商津依舊坐在外邊喝酒,浦開濟若有所思凝注片刻,出門去給阿金打電話。他自己的手機在泳池落水時泡壞了,只能前往前臺借電話,順便麻煩服務員幫忙嘗試烘幹手機。
阿金明顯還在Memory,接起時背景嘈雜,讓浦開濟稍等片刻,他找到處安靜地兒,才迫不及待關心:“怎樣怎樣浦哥?你怎麽沒用自己的電話?這是酒店的號碼吧?你果然被商妹子抓去開放了。現在你和商妹子結束大戰了?這個時間點不應該啊,我看以商妹子對你的興趣和熱情,八百回合也不會放過你吧?還是浦哥你太快了?我明天讓八爪的老婆炖湯,給你補補精氣。”
浦開濟沒吭聲。
阿金慢半拍地将嘴太溜的那句“太快”那句,道歉,“口誤口誤!浦哥你怎麽可能快?哈哈哈哈。”
浦開濟的無視能力素來強大,進入正題問:“消息透露沒有?”
阿金:“透了。我特意強調‘外甥女’,不是‘外甥’。”
浦開濟:“具體怎麽講的?”
“……”阿金認為他胡編亂造的那番話有損浦開濟的聲譽,不便坦白,“就是閑聊,找準時機恰到切入試探。我辦事浦哥你還不放心嗎?”
轉而阿金問:“浦哥你那邊呢?美男計成功了嗎?商妹子松口承認她是徐老的孩子沒?”
“沒有。”
阿金不知浦開濟答的是美男計沒成功還是商津沒有松口,正欲細問,先聽浦開濟問:“我們應該找人嗎?”
阿金愣住:“怎麽的浦哥?你要放棄?”
浦開濟沒回答。
這麽些年,阿金頭回從他口中聽到疑似喪氣的話,由此推測:“商妹子不是徐老的孩子?”
一開始浦開濟提出這個設想,阿金便保持态度,現在他認定結果就是浦開濟搞錯了,他自然不可能指責浦開濟浪費時間,寬慰說:“浦哥,沒事,不是就不是,我們回歸原本的思路。你們人在哪裏?我明天還是親自去幫忙把商妹子拷回來,扣留她,她既然能逼你,我們也別手下留情,逼她交待她未婚夫的下落,否則不讓她離開。”
浦開濟安靜須臾,又問:“你聯系國內沒有?”
阿金恍然原來他并沒死心,如實相告:“聯系過了。浦哥,根本沒人質疑徐老的孩子不是兒子。”
浦開濟似有說服阿金的意思:“徐老之所以知道是兒子,是萬老板告訴他的。禿瓢孩子的照片也是萬老板給的。萬老板對孩子的性別撒了謊,也通過和商津的見面認出她是那個孩子,所以他沒再找商津;他察覺商津沒有要和我們講清楚的,所以他對于我們掌握商津這條線索不擔心。”
“可萬老板為什麽要把女孩說成男孩,騙了徐老那麽多年?沒道理啊。”阿金質疑,“浦哥,你不覺得你鑽牛角尖了嗎?你是為了解釋通萬老板的行為,才猜測到商妹子身上,生出這麽個荒謬的念頭。”
浦開濟未作回應。
阿金提議:“要不這樣吧浦哥,你一定要懷疑的話,我們就偷偷驗個DNA,雖然沒辦法确認商妹子和徐老的關系,至少能看看,商妹子和徐家是不是親屬。”
浦開濟沒發對,挂電話前最後說:“萬老板應該會有反應,我們要留意。”
阿金無奈。為什麽他們最近的生活過出了幾分諜戰的味道……?
服務員送還烘幹的手機。
浦開濟嘗試開機。
失敗。
他的手機按照阿金的吐槽,是老古董,基本只滿足他日常接電話和打電話兩種需求,不似如今層出不窮的新款式,擁有防水功能,泡壞了并未出乎浦開濟的預料。所幸只有阿金會聯系他,現在兩人剛結束通話,并無其他顧慮。
最後再确認一遍,酒店內确實無其他空房間,浦開濟只能折返,沒坐酒店接送客人的電瓶車,自己步行,多花了十分鐘的時間,才回到商津訂的那套樹屋。
窗戶未透燈火,浦開濟判斷商津可能已關燈睡覺,于門口駐了足,猶豫是否要進去。
一道纖細的人影幽靈般在這時從黑黢黢的樹下踉踉跄跄走出來,噙着哭腔,哀怨道:“你不是答應留下來陪我,不丢下我一個人的嗎?”
在浦開濟反應之前,人影繼續歪歪扭扭地走完與他之間的最後那點距離,腳下似遭石頭絆到,撲來他懷抱。
浦開濟沒有躲開,大概出于身體本能的條件反射,穩穩接住她。
商津渾身酒氣,衣服也沒多穿,披在肩頭的浴巾早被她踩到腳底下。栽進浦開濟懷裏後她便手腳并用挂到他身上,終于支撐不住的綁帶滑落,将她心口跌宕的風光展露無遺送到他近在咫尺的眼前。
作者有話要說: 前面還有一更下午的滿兩千評加更,不要遺漏啦,都記得按上你們的小爪爪呀。閱讀愉快,晚安,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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