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朗月又交代了些需要注意的人,與傅庭秋有關的消息,他早已告訴過謝焉,現如今再說起來,不過是加了些個人看法。

朗月:“我還尚未見過這位傅少莊主,待明天定要好好看看。”

謝焉:“小心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朗月呵呵一笑:“那我便當給未來弟妹的一分薄禮,他那麽聰明,定會明白。”

謝焉懶得搭理他,朗月一心肯定流言的模樣,任謝焉怎麽解釋,都無濟于事。

謝焉明白,這世上比修煉難的事很多,比如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朗月:“事情你知曉便好,回罷,過幾日的拍賣會還需你坐鎮。”

謝焉了然點頭。

傅庭秋在院內坐到換了五六個姿勢,謝焉還未回來,他懷疑謝焉是否打算徹夜不歸,這等念頭堪堪生出端倪,謝焉自院門走了進來。

謝焉見到坐在臺階上的傅庭秋,有片刻驚訝。

傅庭秋站起來,走到謝焉面前,溫聲客客氣氣道:“樓主莫不是純心報複我?”

謝焉面色一動,不明所以:“此話怎講?”

傅庭秋唇角一勾,似笑非笑:“否則為何将房間布置的金碧輝煌,好似天宮雲闕,将我這顆脆弱的小心肝,吓得不能安分,生怕染了這等珍寶,硬是不敢踏入分毫。”

謝焉被他說的莫名其妙,想起與清風說過的話,似有所悟的朝傅庭秋大開的卧房睨了一眼,單一眼幾乎要将謝焉的雙眸閃花。

傅庭秋:“樓主好似很驚訝,我以為這是樓主特意着人安排的呢。”

謝焉緘默半晌,對上傅庭秋似笑非笑的目光,他動動唇道:“傅少莊主不喜?”

傅庭秋被這句反問,問的幾乎氣笑了,事實上他也确實笑了:“原來我在謝樓主的心裏,便是愛金愛銀更愛法寶的庸俗之人?”

謝焉:“抱歉。”

傅庭秋擡眼看謝焉:“不過謝樓主算漏了一點。”

謝焉:“?”

傅庭秋靠近謝焉,伸手在謝焉的心口上點了點,氣吐如蘭道:“我好美色,好比樓主這等俊朗的男子,尚不知樓主是否會将自己送上我的床呢?”

謝焉後退兩步,面不改色:“是知南樓招待不周,還請傅少莊主随我這邊走。”

傅庭秋收起手,冷笑一聲。

他算是看明白,此事謝焉全然不知,想必是清風有意為之,真是令人發笑。

他傅庭秋何時怕過這種招數?

謝焉将傅庭秋安排在隔壁客房,如此傅來在謝焉左邊,傅庭秋在右邊,無形中主仆二人便被不着痕跡的分開來。

傅庭秋不在意,原本帶着傅來出門,便是用來擋箭牌的,在知南樓內,高手如雲的情況下,想必他也不會有危險。

這幾日傅庭秋極少見到謝焉,招待他與傅來的是清風,聽清風提及,謝焉近幾日在忙拍賣會一事,往年在拍賣會上出力最多的便是謝焉,今年也不例外。

清風對破軍城內的吃喝玩樂如數家珍,傅來聽清風聲情并茂的描述着,不知不覺淪為清風的小跟班,連真少莊主都抛在腦後。

此時清風正領着傅庭秋及傅來,來到破軍城內最大的酒樓,這酒樓座無虛席,滿滿堂堂的好不熱鬧。

傅庭秋意外:“如此大的酒樓,想來不會便宜,為何還會有如此之多的人?”

清風一臉你不懂的神态:“城內富人比比皆是,再者,這酒樓菜肴唇齒留香,價錢合理,又名聲在外,自然有許多人慕名前來。”

傅庭秋明顯不信,那等神态落在清風眼裏,變成了質疑。

清風揚眉笑道:“少莊主不信?那請随我來,進去一試便知。”

人已到門前,不進去嘗嘗反倒有些掬着了,傅庭秋随着清風走了進去,傅來落在後面,擡頭看看牌匾,才跟了進去。

長白樓生意極好,二樓雅座幾乎坐滿,三樓包廂早已滿座,清風未能尋到包廂,傅庭秋并不介意雅座,清風便随他。

三人在雅座坐下,因清風是此處常客,由他點菜。

傅庭秋四周環顧,瞧見不少修真人士,他明白大多數人是沖着拍賣會來的,知南樓的拍賣會很有地位,拍出的法寶也皆是真品,三件壓軸珍寶,往往出人所料。

今年因知南令丢失,保不齊這前來的修真者裏,便有來看知南樓笑話的。

少了知南令的知南樓,在修真界被哄傳的一文不值。

但瘦死的駱駝到底比馬大,知南樓豈會是說倒就倒,說沒便沒的呢?

再者,除去知南令,樓內的煉器高手也不是吃素的,還有個一出手便不是凡品的謝焉在,知南樓的地位,萬萬不可能一落千丈。

清風:“今年阿貓阿狗都敢來破軍城露露面,當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傅庭秋:“樓主有所不知,在扶桑門的煽動下,不少門派暗地裏為反知南樓結盟,如今正如火如荼的商讨如何将知南樓徹底擊垮。”

這消息是傅庭秋剛收到的,尚未在懷裏捂熱,便與清風分享,不知是何居心。

萬秋山莊能收到的消息,知南樓必不會一無所知,清風也有耳聞,如今觀長白樓內的陌生面孔,心中計較一二,不免冷笑。

清風:“扶桑門将這等烏合之衆聚起來,也不怕被反咬一口。”

傅庭秋拿出扇子,刺啦一聲撐開,搖了幾下道:“非也,扶桑門本宗無人知曉,結盟宗派想反咬一口,也尋不到地方,僅憑這點足以讓扶桑門中人肆無忌憚。”

清風仔細一想,還真是這麽回事。

這扶桑門當真狡猾,小人中的極品。

傅庭秋扇了幾下,發覺有人在若有似無的打量他,便将扇子收了起來,這一收引的清風側目一看。

這一看,将那折扇綴着的玉牌看了清楚。

清風咦了一聲。

傅庭秋動作一頓,關切道:“樓主怎麽了?”

清風指着他的扇墜:“少莊主的這扇墜看着好生眼熟。”

傅庭秋頓覺尴尬,那日自謝焉身上摸下來,挂在扇柄上,一時之間忘記取下來,謝焉也未曾找他讨要,這一來二去的,玉佩便這麽留在他手中。

直到此時,被清風點了出來。

傅庭秋:“樓主不提,我幾乎要忘記了,這是謝樓主托我保管之物,不如樓主幫我還回去吧?”

說着傅庭秋便要将玉牌取下來。

清風連忙阻止,笑的燦爛如花:“既然是三弟交予你保管的,還是少莊主親手還給三弟更好。”

傅庭秋住了手:“那好吧。”

言語間的為難聽的清風心裏一緊,他想:這玉牌對知南樓樓主而言,是極其貴重的物品,謝焉怎會不知輕重的将其交予傅庭秋保管?這當中必有他不知道的曲折。

長白樓的菜肴色香味俱全,一上桌光是看着便讓人食欲大開,傅庭秋在清風的注視下,嘗了嘗,味道确實可口,毫不吝啬的稱贊道:“好吃。”

清風眉開眼笑,自覺只要将傅庭秋照顧妥當,那對兩家合作百利無一害。

三人吃到一半,從三樓下來一行人。

為首之人容貌美豔,氣質嬌媚,身姿曼妙,行走間流露着引人媚态,舉手投足間吸人目光,偏偏那女子好似渾然不知。

一步一步搖曳生姿,端的是風姿無限。

這等風姿在瞧見傅庭秋時,消失的一幹二淨。

婳祎大抵覺得自己需要去算命先生那批上一卦,求一方出行。

比方何時出門,能不遇上這鬧心的傅少莊主。

在此處遇上,婳祎不可能不上前打聲招呼。

想起上次同傅庭秋交手,得到的後果,婳祎更想冒着被傅庭秋記仇的風險,直接走人。

到底是将沖動壓下了。婳祎轉頭對身後的師妹們交代了兩聲,搖曳着身姿,朝傅庭秋走去。

傅庭秋發覺樓內的大多數修真人士,目光都似有似無的往婳祎身上瞧,好似怎麽看都看不夠。也對,傅庭秋想,通玉鳳髓之體難得一遇,得不到還不讓人家看看嗎?

婳祎施了一禮,柔聲道:“清風樓主、傅少莊主,婳祎這廂有禮了。”

清風見過婳祎,也深知她是什麽樣的人,遂态度不溫不火:“婳祎姑娘有禮,長白樓的菜肴可還合姑娘的口味?”

婳祎微笑:“婳祎不挑口味,但能吃出好壞,這長白樓菜肴甚好。”

傅庭秋輕笑一聲:“婳祎姑娘,幾日不見,氣色倒是越發好了。”

婳祎心裏咬牙切齒,面上笑容不變:“多謝傅少莊主贊賞,婳祎這番還要多謝傅少莊主指點。”

傅庭秋吃了口菜,聞言笑道:“指點談不上,不過是不忍心看姑娘走彎路。”

婳祎将到嘴邊的話咽下去,心想:此等厚顏無恥之人,一如既往。

清風:“婳祎姑娘可要多注意身體,我那三弟對姑娘好奇的緊呢。”

婳祎臉上的笑容瞬間勉強了許多:“清風樓主說笑了,是婳祎仰慕謝樓主多日,還盼着在此次拍賣會上,能一窺真容呢。”

傅庭秋将笑意壓下來,看了眼面色不虞的婳祎,清風的那句話怕是引起婳祎的內心恐懼,那晚若不是他出聲,這位讓謝樓主好奇的婳祎姑娘,怕是難逃一傷。

清風對婳祎抱抱拳:“婳祎姑娘有何需求,只管對知南樓提,知南樓定當全力以赴。”

婳祎面色一變,推拒道:“清風樓主太擡舉婳祎,婳祎不過是一名女子,萬不可這般說。”

清風的這番話若是落入扶桑門耳中,怕是要掀起軒然大波,到時她難逃一死。

破壞扶桑門與合歡派間的合作,死都不知如何死的。

她可以以仰慕之情接近謝焉,但萬不能得到知南樓自降身價的擡舉。

傅庭秋放下筷子,端起手邊的茶水,朝着婳祎方向擡了擡:“姑娘勿要妄自菲薄,不出三年,姑娘的大名定揚名萬裏。”

婳祎垂着的手緩緩攥緊,目光盈盈似有淚光,她怕啊,她怕還未等到那時候,她的墳頭草都長至一人高了。

這一唱一和的二人是要将她推至風口浪尖不成?

婳祎有瞬間的絕望,這等仙門貴樓,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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