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婳祎走後,清風與傅庭秋陸陸續續又碰上幾大門派。
這幾大門派的人,瞧見清風,萬不可能視而不見,皆做熟稔的同清風打招呼。
正中了清風的下懷。
清風夥同傅庭秋,将前來打招呼之人,捧之損之奉承之,将來人說的暈頭轉向,迷迷糊糊的不知今朝。
待三人出了長白樓,清風與傅庭秋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傅庭秋笑夠了,輕聲道:“明日怕是要傳出,扶桑門拉攏失敗,各大門派紛紛倒戈相向的傳聞。”
清風很是心滿意足:“今日與傅少莊主合作,當真是一拍即合,你我二人的默契,不消多說。”
傅庭秋亦有此感。
這或許便是兩只狐貍合作起來的暢快感吧。
二人再次對視一眼,真心實意的笑了笑。
傅來跟在二人身後,略顯迷茫的盯着二人身影想:他該不該告訴傅青松,少爺對另一位樓主,興致高昂,比之謝焉更甚。
知南樓的拍賣會聲勢浩大,界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拍賣進行的場合并非那日傅庭秋見過的庭院,而是在第二院落,第一院落是為前來的貴客準備的用膳處。
應邀前來的貴客,一般午時入場,享受知南樓精心準備的午膳後,在未時進入拍賣場。
第二院落的三層樓,是知南樓特地為拍賣而設的,此處亦不可避免的布置的喜氣洋溢,紅色綢緞纏繞着柱子欄臺,連高高挂起的燈籠,亦被更換成雕刻精致的紅色燈籠,不難看出裝飾者的用心良苦,比之往年用心更甚。
這怕是在暗示着什麽,傅庭秋想。
傅庭秋代表萬秋山莊,落座在二樓,座與座間皆用一人多高的屏風隔斷開來,屏風兩側設有瑩白色紗布,柔柔軟軟的依附在屏風兩角,乍眼一看,頗有附庸風雅的味道。
傅庭秋轉開眼,在樓內搜尋謝焉的身影。
這幾日未曾見到謝焉,他還真有些想念呢。
看了一會,終于在展出法寶的高臺處尋到了謝焉。
謝焉一身白衣,發端是同色絲帶,襯得他面冠如玉,出塵不凡,一身清冷更為他添了幾抹不可侵犯,更為難得是謝焉這身白衣外還着一層輕如薄翼的禪衣,遠遠看去,恍如谪仙。
傅庭秋初次瞧見謝焉穿的如此莊重,面色雖是百年如一日清冷,但卻被這身衣服襯托的光彩奪目,整個人都散發着讓人不可自拔的魅力。
往年謝焉并不露面,今年卻大大方方的站在臺上,莫非此次的拍賣會還要借謝焉現身名揚後世?
傅來順着傅庭秋的目光,不無意外的看見謝焉,他愁眉苦臉道:“公子,一個男人當真如此好看?”
傅庭秋收回目光:“你懂什麽?”
傅來又将謝焉看了幾眼,抱怨道:“我确實不懂,公子,我們何時歸家?”
傅庭秋喝茶的動作一頓,擡眼看傅來:“這才離家幾日,你便想家了?”
傅來委屈:“我想小翠的手藝,公子你不知,我出門這幾日,都瘦了。”
傅庭秋不信,目光在傅來未減小反而有些增長的肚子上徘徊:“你這話若是讓清風聽了去,怕是要傷心一些日子,好吃好喝的将你供着,你反而說自己瘦了,這等不識好歹之人,世間少有。”
傅來摸摸嘴,小聲道:“清風樓主人很好,招待的我也很滿足,只是我想小翠的手藝罷了,公子,難道你不想老爺嗎?”
傅庭秋神色詭異:“我沒事想我爹作甚?”
傅來不說話了,因為樓下遙遙傳來拍賣會開始的聲音。
拍賣會的主事者今日興許是為了讨喜,身着暗紅色長袍,頭戴同色小帽,一路笑着上了高臺,身後跟着四位貌美如花,舉止高雅的嬌俏姑娘。
主事者站定,先四方施了一禮,揚聲道:“多謝各位捧場,于百忙中抽空參加此次的拍賣會,我代知南樓先道聲謝。”
樓上樓下頓時一片掌聲。
這是得了個好開頭,但主事者并不放松,一場成功的拍賣會便是将所有法寶高價拍出,雙方交易塵埃落定,才算功德圓滿,此時僅是一個開頭。
主事者內心總有一絲不安隐隐作祟,讓他不得安寧,他側目同站在高臺邊緣的謝焉對視一眼,轉臉笑容重新上臉。
“此次拍賣會将拍出中等法寶十件,高等法寶三件,珍貴法寶一件,還請各位看準心儀之物再行揚牌,每揚牌一次,加價一千兩,高價拍下後他人勿要心存不甘,借機生事。鬧事者,知南樓絕不姑息。”
這是經久不變的老規矩,常來拍賣會的各派心中有數,主事者每每強調,不過是說給新增人聽的罷了。
傅庭秋對此次拍賣的法寶談不上多大興趣,唯有一件出自謝焉之手的,他是要拍到手的。
凡是出自謝焉之手的法寶,幾乎無一能逃出傅庭秋之手,這也是亘古不變的老規矩,是以這幾年出自謝焉手的法寶,鮮少有人願意同傅庭秋争奪。
前前後後拍出八件中等法寶,皆是順風順水,價錢初聽尚且可觀,知南樓小賺幾筆,拍到第九件法寶,靠着椅子懶洋洋的傅庭秋坐直了身軀。
主事者自身後姑娘手上接過蒙着黑布的盤子,放置到面前的高臺上,笑道:“這是今日将進行拍價的第九件法寶——拂星鏈,不瞞各位,此件法寶出自本樓三樓主謝焉之手。”
主事者話音未落,廳內便有人高聲呼道:“将這件法寶撤下去罷,恐怕又是萬秋山莊少莊主高價拍的,每每出自謝樓主之手的法寶,盡數落入他手,你這件法寶送上來,無非是博我等一樂。”
謝焉不知其中緣由,目光在呼喊那人身上停留良久,随後轉到傅庭秋那格雅間。
傅庭秋聞言一笑,揚聲道:“閣下若是想要謝樓主煉制的法寶,大可與我一争高下,何必口出喧嚣話語?”
那人瞬間啞語,同萬秋山莊一争高下,怕是沒這等宏厚的家底。
主事者見再無他人說話,将拂星鏈的黑布揭開,衆人只覺得眼前一片星辰大海,好似那無邊無際的浩瀚星辰皆裝入這小小的鏈子內,自覺美不勝收,動人心魂。
衆人還未欣賞個夠,眼前星辰陡然消失,竟是回到拍賣會的景象,意猶未盡之感在衆人心頭彌漫開來。
主事者微微一笑:“拂星鏈,觀星辰,動星魂,見者無不沉醉,明為一條觀賞鏈,實為迷魂陣,各位方才已做過嘗試,對其價值各有認知。拂星鏈一千兩起拍。”
這等算不上多有用的法寶,一千兩起拍有些貴。
但架不住拂星鏈帶來的盛世景觀與謝焉那張臉的吸引力,拍的大多是些仙門女子,邊揚牌便含羞帶怯的看着謝焉,期望能得到謝焉的青睐。
待價格拍到九千兩,競拍者只餘二位僵持不下。
傅庭秋對傅來使了個眼色。
傅來将牌子舉了起來。
主事者唇畔多了抹詭異的笑容:“萬秋山莊傅少莊主出價一萬兩,可有更高價?”
有一方牌子再次堅強不息的立起來,主事者笑道:“花靈門薛靈汐薛姑娘出價一萬一,可有更高價?如無,一萬一成交一次。”
傅庭秋看都不看,只動了動手,傅來認命的舉牌子。
主事者:“萬秋山莊傅少莊主出價一萬二。”
傅來的牌子還未放下,薛靈汐的牌子便緊跟着再揚起。
主事者:“花靈門薛姑娘出價一萬三。”
傅庭秋心有所悟,這花靈門的薛靈汐,怕是要與他過不去,他微微出頭,将在一樓朝着他這方位的薛靈汐看了個正着。
薛靈汐生的明眸皓齒,嬌俏可人,但注視着傅庭秋的目光絕談不上友好,甚至有些極深的敵意,傅庭秋瞧了片刻,大抵是看出薛靈汐眼中的敵意是由情而發。
若是尋常法寶,沒準傅庭秋尋個開心便讓給薛靈汐了,偏偏這姑娘與他争奪的是出自謝焉之手的法寶,還沒個好臉色,傅庭秋能讓出才是奇了怪了。
傅庭秋不揚牌子,索性靠着欄臺,漫不經心道:“一口價兩萬兩,薛姑娘可還要跟?據我所知,花靈門并非大富大貴之派,還請姑娘小心行事。”
薛靈汐一愣,臉瞬間漲紅了,手中的牌子好似千斤重,任她內心如何動怒,想要再揚起牌子,也未能撼動半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拂星鏈,落入傅庭秋之手。
謝焉面無表情,目光甚為冷淡的在傅庭秋笑吟吟的臉上掃過,心想:這大抵便是人傻錢多吧。
那條鏈子出自謝焉之手,謝焉自然知曉鏈子的價值,兩萬兩委實是高擡了,尤其還是被傅庭秋一口價擡上去的,謝焉越來越看不懂傅庭秋,此人到底想做甚?
傅庭秋再次包攬謝焉所産物,心情極好,到手的拂星鏈,他看了良久,方才套在手腕上,愛不釋手的撫摸着,好似這拂星鏈有千般好,值得那兩萬兩的高價。
這場拍賣會在傅庭秋的推波助瀾下,邁向高潮,為還未上臺的法寶擡高身價。
後面的幾件法寶皆拍出難得可貴的好價錢,主事者臉上洋溢着真假參半的笑容,眼神裏有了些許生動:“此次拍賣會的最後一件壓軸法寶——虛無刀,此刀已有上千年歲月,自塞外流入中原,削鐵如泥,斷發如風,靈力越高者,使用起來效果倍增,此刀可開山分水,是把不可多得的法寶,起拍價五萬兩。”
聽見虛無刀時,傅庭秋眉梢微動,聽着聽着唇角忍不住揚了起來。
如若他未記錯,這虛無刀本是扶桑門之物,至于為何一路從塞外流落中原,不可而知,但如今居然出現在知南樓,指不定這把刀背後藏着陰謀詭計呢。
傅庭秋玩味的想:知南樓為了将扶桑門之人引出來,不惜将虛無刀放出來,當真是下血本,看來知南令的重要性,遠非他所想的那般簡單。
一個分神,虛無刀的價格已被擡至十五萬兩。
傅庭秋的目光緩緩掃過廳內壓着慷慨激昂,小聲商讨的衆人,輕笑道:“二十萬。”
既然知南樓想引蛇出洞,那他不妨添火加薪,助他們一臂之力。
想必扶桑門也不想門內寶物落入死對頭手中。
尤其,這個死對頭,還是本門刺殺了兩次,都未能得手的。
傅庭秋一開口,廳內鴉雀無聲,不少人目瞪口呆的看向他,生生被他的富貴逼人驚到了,在座人不無腹诽:難道江湖上的流言是真的不成?萬秋山莊要與知南樓喜結連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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