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Chapter 40
孔如北正仔細看着手頭上的檔案,敞開的辦公室門就被敲了幾下,他把其他的不相幹文件往檔案上壓了壓,擡頭去看,就見一個戴着眼鏡的斯文男人站在門口,微微一笑:“請問是孔主任嗎?”
孔如北站了起來,客客氣氣地将男人迎進來:“你好,我就是。”
“我叫邊鈞,來調查一些事情,您現在方便嗎?”邊鈞出示了一下身份證明。
“方便。來,坐。”孔如北示意了一下沙發,見邊鈞坐下後又想去倒水,被攔了下來。邊鈞禮貌地拒絕道:“您不用客氣,我一會兒就走。”
孔如北還是倒了杯水放在邊鈞面前,笑了笑:“你們估計都挺累的,再喝不上水容易上火……你想問什麽,直接問就行,只要是我知道的,絕對毫無保留。”
邊鈞微微颔首當做回應,随後開門見山道:“前天中午有個大四的男生在東區挾持了一名人質,這件事您知道嗎?”
“這個啊……”孔如北皺起眉頭來,往前傾了傾,“不好意思啊邊警官,我這幾天出差了,今天才剛回來,關于這件事就聽了幾耳朵,您能說的詳細點嗎?”
邊鈞不着痕跡地審視着面前的男人,孔如北看上去挺年輕,但笑起來已經有皺紋了,年齡應該在三十五歲往上,面相十分和善,只是不知道他口中的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
他停頓了片刻,不動聲色地問道:“您聽說的內容都是什麽?”
“我只聽說有個男生被抓起來了,不知道是真的嗎?”孔如北撓了撓頭,“我剛回來不久,還沒來得及找人了解情況。”
“前天中午十一點左右,有一個大四男生持刀闖進食堂挾持了一名大二女生,後在天臺被警方制服。”邊鈞簡明扼要,“前天晚上,有人襲擊了男生和男生的朋友,導致一死一傷,這件事您知情嗎?”
孔如北愣了愣,緊接着搖頭道:“這個我連聽都沒聽說,是怎麽回事?”
“既然您不知道,那我先說些別的吧。”邊鈞善解人意地岔開話題,“在事發當天,有人向我們舉報了學校以前的一些事情,您聽聽都是怎麽回事。”
他掃了眼手裏的資料,讀了幾條當天何明明說過的事情,最後問孔如北道:“不知道保衛處對此知不知情?”
孔如北有點懵,他搖了搖頭:“這些事我知道,但跟保衛處沒有關系,我們向來都是以學生安全為第一位的,怎麽可能做這些喪盡天良的事情。這些事情以訛傳訛,還是謠言居多。”
邊鈞微微點頭,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繼續問道:“從學生那,我聽說海師大的保衛處是獨立出去的,是嗎?”
“對,因為海師大的地理位置實在是有點偏,經常發生一些惡性事件,于是就雇傭我們作為一個單獨出去的可以保護學生的組織,自從我們接手過來後,學校的一些惡性事件發生率急劇下滑,這些年基本可以說是沒有,因此在一聽到說前幾天有人鬧事的時候,我還挺不可思議的。”孔如北說,“你說的那些事情也只是學生道聽途說來的,我覺得可信度比較低,畢竟我們和學校是合作關系,我們作惡,對學校也不好,學校一定會管制我們,但學校沒有,就說明我們做的還不錯。”
邊鈞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沒有就此提出什麽異議,轉而問道:“最後一個問題,孔主任,您記不記得保衛處發生過什麽不太好的事情?任何事情都可以,希望您仔細回憶一下。”
孔如北有些奇怪,不明白邊鈞問這話是什麽意思,但他還是努力回憶了一下,冷不丁一拍手:“對了,邊警官,如果你真的覺得這些事情和保衛處有些聯系,可以試着調查一下西區的李主任,李複冬。”
“發生過什麽事嗎?”邊鈞低頭記了下來。
“沒什麽事,我只是覺得他有點問題。”孔如北壓低聲音說,“他這個人不太合群,經常一個人走動,也不知道都在幹些什麽,他又是個主任,拿着權利到處揮霍我們也不清楚。”
邊鈞看了孔如北一會兒,輕輕點頭,站起身道:“今天打擾了,就先到這裏吧,如果以後還有什麽事的話,我再來找您。”
“好的好的,随時恭候,能為你們提供線索是我的榮幸。”孔如北禮貌有加地把邊鈞送到辦公室門口,直到目送他離開才面無表情地折返回辦公桌前,抽出剛才沒看完的幾份檔案繼續看了起來,仿佛剛才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
“開會前我先說幾句。”安柏微清了清嗓子,“海師大離城區較遠,咱們這些編外人員就先別往城裏跑了,最近降溫,跑來跑去再感冒就不好了,有對象的互相提醒着多穿點,沒有的就抱團取暖。城郊條件也不怎麽樣,先将就着把這裏作為暫時的會議室吧。”
此時,安柏微、陸轍、邊鈞、祁修、江朔和林清醇正在海師大附近一家賓館的房間內開會,而這裏也将長期成為他們的據點。海師大地理位置偏僻,外面幾條街上最不缺的就是賓館和小吃店,只不過賓館都是情侶式的,從剛進門,衆人就隐晦地看向桌子上的幾盒包裝暧昧的小盒子,江朔見得少,十分局促地低下頭去裝鴕鳥。
剛才安柏微說話的時候,其他五人就端坐在床上聽着,話音剛落,五人便無一例外地察覺到整個床都在輕微顫抖,頓時一個個臉色怪異地互相看去,一看就看見祁修臉色難看地把手從床頭上移開,床頭上一個白色按鈕被按下去了。
林清醇輕咳一聲,率先站了起來,江朔更是臊得貼牆根站在一邊,祁修冷着臉,想若無其事地再把按鈕按回來,結果剛按完第二次,床震得更厲害了。
陸轍瞬間站起來,簡直沒眼看了。
而邊鈞和祁修還坐在床上苦苦掙紮,前者的笑容僵着,一眨不眨地看着祁修對付按鈕,然而按下第三次後,整個床差點把他倆抖下去。
邊鈞也觸電似地跳了起來,又想笑,又覺得不太好,便死死憋着笑看祁修。
始作俑者像是坐着個自動蹦床似地,面色僵冷地再次按下那個白色按鈕,萬衆矚目下,床的震顫幅度一點點弱了下去,最後歸于平靜。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安靜如雞。
“我說……”沒感受過的安柏微咳嗽一聲,“……那什麽,咱是來讨論案情的,能別碰的東西先別碰,等會分完房間你們各自回房感受,不用大張旗鼓地當衆演示。”
祁修僵着臉,喉結動了幾下,這才異常幹澀地開了口:“抱歉安隊。”
“我懂我懂,年輕人嘛,有這種獵奇的想法我支持,你做的沒錯。”安柏微朝祁修擠眉弄眼,“也不知道咱小祁同志什麽時候能領個媳婦回來。”
“安隊……”一向冷淡的祁修此刻像個偷吃糖被發現的小孩似的無地自容。
“來來來,都坐下,說正事。”安柏微笑着,順便瞄了陸轍一眼,後者雖然也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但耳朵尖明顯飄起一層淡淡的紅色,估計也不知道想到哪裏去了,注意到安柏微的目光後頓時瞪他一眼,別過頭去了。
林清醇卻是說什麽也不坐下了,理了理手裏的文件,第一個開口道:“我主要查了查學校那邊,校領導們說法一致,這事跟學校無關,是周文卿自殺。無論怎麽問都問不出什麽,一口咬定是自殺。至于保衛處那邊,學校給出的說辭是‘外包的,只有合作關系,其他什麽都不清楚、不知道’,總之把責任推得幹幹淨淨,什麽疑點都沒留下。提及周文卿的日常表現,也只是說學習很好,其他都漠不關心的樣子,仿佛周文卿對他們來說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學生罷了,并沒有什麽多餘的關注……哪怕她現在死了,而且死得不明不白。”
“你說學校和保衛處有沒有互相包庇的可能?”林清醇皺了下眉,“學生死了,對學校和保衛處來說都不是什麽好事,他們為什麽一點都不關心?”
“除非他們能從這其中撈到什麽好處。”邊鈞接了句話,“否則在什麽利益也沒有的情況下,這麽互相掩護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安柏微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還有什麽情況,一起說了吧。”
“我負責的是保衛處那邊。他們和學校的反應差不多,基本上都屬于漠不關心的态度,知情的一口咬定是自殺,不知情的也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真不知道……對了,學校東區那個叫孔如北的主任似乎挺看不慣西區的李複冬,也是個主任,孔如北說他覺得這個李複冬有點問題,後來我查了查,李複冬的問題多是受賄貪污一類……”邊鈞猶豫了一下,繼續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李複冬貪來的那些錢有點多了,後期我會繼續跟蹤調查他,不過不知道能查出什麽來,要真是往貪污那個方向查,恐怕會跟現在這個案子脫節也不一定。”
“如果他的貪污跟這個案子扯上關系,那保衛處和學校就不是簡單的互相包庇了。”安柏微聳肩,“邊鈞下一步就追蹤李複冬吧,能多查出來一些線索總歸是好的……祁修那邊呢?”
“我查到了學校以前發生的一些事情。”祁修說,“學校處理事情時的确存在一些問題,有的學生明顯是被謀殺,但學校卻硬要說成自殺等等,前幾年這種事比較猖獗,最近有所收斂。總而言之,不管是學校還是保衛處,總是把事情推出去,而不是內部解決,一些學生死得不明不白,周文卿估計是其中最慘的一個。另外,幾個小時前城內醫院發來消息,在何明明體內發現了兩個男人的DNA,我跟以往學校人員的體檢信息比對了一下,兩個人均出自保衛處,共同點是都到了退休的年齡,如果不出什麽意外,兩人明後年就相繼退休了。我覺得這事有點蹊跷,兩個快要退休的人,不安安分分地做好自己的事,出來摻和這不要好的事情有什麽意義?說不定還會對兩人退休後的生活産生一定的影響。”
“問題又來了,為什麽呢?”安柏微攤手,“不管是清醇猜測的學校和保衛處互相包庇,還是你猜測的保衛處的人快退休還做蠢事,他們都能撈到什麽好處?那兩個強|奸何明明的老家夥,放俞風手裏能判無期,他們為什麽不怕?”
最後,安柏微輕輕嘆了口氣,一字一頓地總結道:“他們背後肯定有什麽巨大的共同利益來驅使這一切,否則,這些猜測都是很難成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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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