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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冉跑開,沒人追她,她仰着腦袋找,盡量往高處走。
正是夏季,樹葉一層一層厚重繁密,裏面藏着點東西,特別不好找。
知道宋馳逸情況危急,林冉盡量快點找,一開始她還覺得這比賽幼稚,不知不覺的,被帶起血性來,尤其是想到宋馳逸全場一直背着她走,放下她就開始挨打,這也……太窩囊了。
尋找間,一棵大樹的葉子裏,閃着紅色的光,很淡,樹葉間又透炙熱的陽光,特別難發現。
眯着眼,林冉拿起彩彈槍對準備了紅色的閃光,這是她第一次開槍。
她扣下扳機,沒中,再一槍,還是沒中。
要不回去找宋馳逸吧,他肯定一槍就中。
轉過身的功夫,林冉腦海裏浮現出宋馳逸說叫她棄權的話。
全場都是拖油瓶,她不喜歡宋馳逸說棄權時候的語氣,她想做點什麽,證明自己沒那麽菜雞。
端起槍,繼續打。
林冉足足打了五次,才勉強打下來,是個塑料的小盒子,裏面減震泡沫中間放着信號發射器,只要按下去,他們就贏了。
回頭看宋馳逸的方向,彩彈槍射擊的聲音停止,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被淘汰了。
打開對講機,林冉問:“宋馳逸,你還活着嗎?”
沒人應聲。
哦,對了,宋馳逸的對講機關了。
對講機收起來,保險起見,林冉按下發射器的按鈕,先贏再說。
按鈕一按下,對講裏很快傳來教官的聲音,宣布他們藍方勝利。
握着信號發射器,林冉沿着回去的路找宋馳逸,離的近了,隐隐約約地聽到說話聲。
她一瘸一拐地走過去,看到紅隊的四個人圍着宋馳逸正說着什麽,聽不大清楚,光看他們的表情,也知道不是好話。
一個個,龇牙咧嘴的。
宋馳逸背對着林冉,看不到表情,他後背上中了彩蛋,三條命都沒有了。
“你說呢!”忽而紅隊一人擡高音量,扯着脖子趾高氣揚,鼻孔恨不得擡到天上去。
林冉看這情況,像是要打架呢?
四個打一個,太卑鄙了吧!
下一秒,還真打起來了。
宋馳逸直接給那人一拳,打在他胃上,對方佝偻着腰,捂着胃,表情痛苦。
揣開這人,他擡手,又抓到另外一個,一拳打在臉頰上,對方跄踉幾步,鼻子見血。
不過三秒的功夫,宋馳逸先手解決兩個人。
林冉看愣了,不過很快,那兩個人緩緩勁兒,又沖上來打宋馳逸。
她回過神,趕緊擡起槍,瞄着紅隊的人,開了槍。
宋馳逸聽到槍聲,緊接着,自己身邊的人悶哼一聲,雙手捂着某處,表情猙獰,直挺挺地倒下去。
低頭看,藍色的彩蛋在他大腿根的位置炸開,距離靶心,不到五厘米。
想到自己與這人的距離,林冉要是歪一點,就打中他了。
轉過頭,宋馳逸看見不遠處的林冉,他眯了眯眼,耳朵聽着地上的人哀嚎,脊背竄上一股涼意。
真敢打啊……
林冉拎着槍,瘸着腿來到宋馳逸身邊,她扯過宋馳逸護在身後,質問紅隊:“你們幹嘛呢?我們已經贏了,不服氣有種再來一場,以多欺負少,你們算是男的麽?”
身前的小白兔比自己矮了足足一頭,宋馳逸看着面前小小的背影,手插進口袋裏,唇角勾起,笑了。
氣勢有了,就是這個聲音……奶兇奶兇的。
擡起槍,林冉指着他們:“誰還敢來,誰來打誰!”
那三個紅隊,下意識捂住自己的□□,警惕地看着林冉。
教官開着車進來接人,彭彥等人也跟着進來,見情況不對,車沒停穩大夥就跳下來,護在林冉身前。
“怎麽回事?”彭彥咋咋呼呼,高聲質問:“幹嘛呢,欺負我們妹子?”
林冉見自己人都來了,舒一口氣,她回頭,小聲詢問宋馳逸:“你沒事吧?”
宋馳逸輕挑眉,搖搖頭,拿槍的手搭在林冉的肩膀上,槍口捅了捅彭彥的屁股:“叫喚什麽呢,沒事,走了,先出去帶林冉去看看腳。”
彭彥回頭,一拍腦門:“對對對,差點忘了。”
衆人又鬧哄哄地上車,先領取了獎品。
獎品是個胸章,代表強者的勝利,還有一個小隊合影印在小鏡子的背面上,七個大男孩都沒要,林冉也沒好意思要。
更衣室裏,林冉換下衣服看着自己的腳腕,腫起來老高,試着活動,生疼。
離開更衣室,外面宋馳逸他們都換好了。
他裏面穿着一件簡單的白色小衫,外面淺藍色豎條紋襯衫當外套,牛仔褲搭配白色運動鞋,一眼看過去,青春又陽光。
七個大男孩,每個人身上都這個好大一個包,手上還拿着彩彈槍。
林冉疑惑:“你們還沒還裝備?”
彭彥舉了舉自己手上的彩彈槍,笑着回:“我們的裝備都是自己帶來的。”
隔壁不遠處有一家小診所,就近,先帶着林冉去看看,要是嚴重,再去醫院。
診所的大夫給林冉看過,說沒事,只傷到了皮肉,回去噴點藥,養幾天就好了。
買了噴藥,宋馳逸付錢。
離開小診所,彭彥問:“我們去哪啊?”
老A回:“茶館啊,還用問麽,這是必備流程。”
“林冉呢?”彭彥視線移到林冉身上。
不等她說話,老A率先說:“一起吧妹子,茶館能聽曲,咱們休息一會兒再回家,你可是大功臣,不能不去啊!”
其他幾個也跟着起哄,非要林冉一起去。
林冉不好推脫,點頭同意了。
一共八個人,一輛出租車坐不下,四個人先走,林冉、宋馳逸、彭彥和老A,坐另外一輛。
老A這個壞心眼的,率先搶到副駕駛,說什麽不肯下來,彭彥說讓着林冉坐,他也不幹,就是不下來。
不僅不下來,還非要宋馳逸坐後座的中間,明裏暗裏的,就要他挨着林冉。
宋馳逸拎着藥,始終平靜,任由老A折騰。
去茶館的路上,老A回頭問林冉:“妹子,你槍法挺準啊,給紅隊那幫孫子吓壞了。”
林冉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發,扣着指甲回:“其實,我是想打他頭盔的,歪到大腿上去了。”
老A一愣,随後立刻豎起大拇指:“打中就是準,你這不算歪。”
老A和彭彥叽叽喳喳的跟林冉說話,問東問西,查戶口一樣。
林冉脾氣算好,有問必答。
宋馳逸在一旁,托着腮看外面的風景,留着一只耳朵聽他們說話。
他聽到林冉說自己是轉學過來的,也知道以前跟姚蓉當過同學。
“對了,忘了問你,晚點回去沒事兒吧?你爸媽不會說你吧?”老A終于知道問句正經話了。
林冉微怔,很快又笑起來:“沒事,我爸媽對我沒那麽嚴格。”
“那就好。”老A點點頭,又開始跟彭彥扯別的。
宋馳逸聽到林冉回話,他轉過頭,垂眸看身邊的人,黑發間,嫩白的小耳朵若隐若現,手握着包放在腿上,乖巧可人。
感受到宋馳逸的視線,林冉擡起頭,對他目光對上。
“怎麽了?”露出疑惑的眼神,林冉問他。
看了她幾秒,宋馳逸低聲回:“沒事。”
頓了頓,他又問:“晚點回去,家裏人真不說?”
移開視線,林冉手指扣着包帶,輕聲回:“嗯,但也不能太晚,天黑之前。”
他沒再說話,視線重新移到窗外,若有所思。
他們口中的茶館,在市中心。
外面很有辨識度,古色古香,與周圍現代化的建設完全不一樣。
幾個人進去,先到的人在老座位沖着他們揮手。
位置靠窗戶,一張大桌,周圍屏風隔開,紅漆的大長椅,分別擺在桌子四面,桌上放着一個竹筒,裏面有簽,供客人抽着玩的。
店內正中央,擺放着一把古筝,一名穿着旗袍的成年女性,演奏着不知名的曲。
林冉對這些不了解,她聽不出是什麽。
那六個人跟商量好似的,分別搶了三面的位置,留一面給宋馳逸和林冉。
“坐吧。”宋馳逸放下藥袋,率先坐下。
林冉跟他坐在一起,稍微拉開點距離。
老A叫服務員,點些甜品和茶水。
聽他們對話,林冉知道這家茶館是老A家開的,大夥從小一塊玩,經常來,就跟自己家一樣,早就熟絡了。
“想喝什麽?”
其他人聊着,紛紛點茶,宋馳逸稍稍彎腰,靠近林冉一些詢問:“有甜的花茶,喝嗎?”
林冉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剛才她掃了一眼價目表,高的離譜。
“都行,”她回:“我都沒喝過,哪樣都好。”
“就花茶吧。”宋馳逸跟她點了一樣的。
幾個人喝着茶聽着曲,聊着剛才的事兒。
“林冉,下次要是再剩下你自己,你記得棄權,別這麽自己跑出去。”彭彥聽說林冉自己找到的任務品,側過身子叮囑她。
“為什麽?”林冉不解,比賽都贏了,怎麽又說起要她棄權呢?
“你第一次玩,不清楚裏面的事兒,有些隊伍看到好看的妹子,就喜歡追着打,彩蛋打人疼,要是就剩你自己,他們不可能跟你好好玩。”
林冉微怔,沒想到會是這個理由。
彭彥手指着老A,接着又說:“你看老A,一開局瘋狗一樣追着紅隊的妹子打,直接沖到紅隊人堆裏,硬是淘汰妹子下去,陪着他聊天,都是一群臭□□絲。”
“你說話歸說話,別帶上我,罵誰瘋狗呢!”老A腳下踹着彭彥,兩人嘻嘻哈哈地鬧起來。
捧着茶杯,林冉輕抿着茶。
原來宋馳逸之前不是覺得她沒用,是在保護她啊,錯怪小卷毛了。
宋馳逸一手放在桌上,修長的手指撫着茶杯杯壁,另一只手散漫地搭在椅背上,輕垂眼,看着彭彥和老A鬧,嘴角含笑。
黑眸微轉,宋馳逸視線移到林冉身上,烏黑的短發下,細長的脖頸更顯白皙,他的角度,剛好能看見她部分鎖骨。
“逸哥,明天去打球啊!”彭彥腦袋被老A夾着,像只小地鼠似的看向宋馳逸。
“不去,明天有事,”收回視線,宋馳逸放下手臂說:“你們去吧。”
又聊會兒別的,時間晚些,大家散了。
宋馳逸送着林冉回家,打車打她家小區門口,十分普通小區。
下了車,林冉手握着包在身前,對着宋馳逸柔和地笑:“謝謝你們送我回來,茶錢我們AA吧,我轉給你。”
她摸出手機問:“掃微信吧,行嗎?”
宋馳逸單手插兜,想說不用,算他請,話到嘴邊溜一圈,又咽回去。
“行。”
找到微信,宋馳逸遞過去,林冉掃着他屏幕上的二維碼,不是收款的二維碼,而是添加好友。
狐疑兩秒,林冉想,給他轉賬過去也行。
他的昵稱是空白的,微信頭像是黑色的背景上寫着兩行白色的隸書:彼之蜜糖,吾之□□。
申請添加好友。
“林冉想添加您為好友。”
輕揚眉,看見微信提示消息,宋馳逸沒想到她的昵稱這麽直白。
加上好友,林冉轉賬給他。
宋馳逸退回,他收起手機散漫地說:“腳腕傷了,茶水算賠罪,”手上的藥遞給她,他接着說:“我回了。”
“等一下,”叫停他,林冉抿着唇,眼睛明亮,她的表情恰到好處,像是訓練過一樣:“其實我高中只想平靜的過完,你是風雲人物,所以,今天過後,我們可以沒有任何瓜葛了嗎?”
“就當,”白皙的手指摩擦着包帶,她聲音軟軟糯糯的:“就當我們沒認識過,校服,我已經洗幹淨了,周一會找人還給你。”
宋馳逸看着她,二人對視幾秒,他一個字沒留,轉身攔下一輛出租車,上車離開的動作幹淨利落,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林冉呼出一口氣,輕聳肩膀。
他這是默認了吧,校霸級的人物,不會在乎她這點要求。
轉身準備回家,餘光裏掃到一個熟悉的人影,林冉腳步忽而定住,她慢慢地轉過臉,看見小區門口的樹下站着劉興偉,她的後爸。
作者有話要說:
逸哥的套路,深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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