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勸說

楊隐之看着此刻清漪的裝扮,欲言又止。從進來開始, 他就注意到姐姐的打扮, 她身上還是漢人的衣着打扮,可那妖媚的亮色刺的他雙眼生痛。楊家女眷在衣着, 幾乎沒有多少人穿着妖豔顏色的衣裳,而是顏色淡雅, 力求端莊。只有那些家裏養的家姬才會穿這樣的衣裳。

“姐姐……”他雙眼立刻就紅了,哽咽難言。

清漪見着他的視線黏在她的衣袖上, 那上面金線繡出了一朵薔薇, 熠熠生光。她突然明白了楊隐之想要說什麽。

“怎麽了?十二郎?”清漪原本站起來的身子又坐了下來。楊隐之雙目血紅,豆大的眼淚掉了下來。

十一二歲的男孩, 在這會已經不是可以随意玩耍的孩童。就算是在錦衣玉食的楊家, 也已經是個成人。楊隐之原本就聰明, 哪怕清漪不說, 他從這一身衣裳上也看出端倪來了。

“十二郎君?”蘭芝坐在一旁,見着事半大的少年突然掉淚。吓了一大跳, 連忙問道,“十二郎君,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

楊隐之不理睬蘭芝,只是對着清漪掉淚, 心如刀絞。他的姐姐哪裏受過這樣的苦頭!哪怕他們是側室所出,但也是弘農楊氏的子弟,姐姐自小錦衣玉食長大,後來又婚配宗室。如今, 如今!

他死死咬住下唇,牙齒咬破了外頭的皮,血珠沁了出來。

清漪嘆了口氣,她伸手按在弟弟的肩膀上,“傻孩子,不要想得太多了。”有時候還真的不能想得太多,想太多了不僅僅對自己無益,反而還會弄的自己心情不暢。

“姐姐!”楊隐之啞着嗓子哭了聲,撲到她的懷裏,“姐姐,到底發生了甚麽!”少年緊緊抱住她,痛哭出聲。

“……你真的想聽?”清漪扯了扯嘴角,她低頭看向懷裏的少年人。她經歷的那些事,要是有多少有別于別人還真的沒有。但說出來,又有自己的心酸。

“那日騎兵截道,我慌亂之中拉了清湄,之後逃跑路上,被騎兵追上,她就丢下我跑了。”清漪再說這話時,心裏已經沒有多少怨怼。清湄把她丢在那裏,和她親手将自己推到那些如狼似虎的男人那裏沒有任何區別。

她沒有丢下清湄,可是清湄把她給丢了。是,清湄丢下她是人之常情,可是她難道就不可以恨她了麽?!

“甚麽!”楊隐之聽了她這話驚駭欲死,他嘴唇抖動着,呆呆擡頭望着姐姐。雙目呆滞,“四姐姐怎麽會……”

清湄是嫡出,北朝家族中嫡庶有別,漢人士族家族更是重視,但他們姐弟和嫡出的兄姐從未有過節。緊要關頭,清湄把他姐姐一丢了之,曾經的姐妹情分可以說不再存在。

清漪扯了扯嘴角,對于這些,她已經不再去回想。清湄現在是生是死,她都完全不知道。要說半點不怪清湄,她做不到。

“姐姐!姐姐……”楊隐之抱住她嚎啕大哭起來,哭聲悲怆,什麽世家子應當有的禮儀也完全顧不上了。被清湄丢在那裏,四周都是粗魯不堪的六鎮騎兵,姐姐遇到了什麽,他光是想一下,都覺得渾身顫栗。

清漪抱住他,手撫在他的背上。

“好孩子,哭甚麽,我不是還好好的站在這裏?”清漪輕輕在他背上拍了兩下,“你也活着,我也活着,能開口說話,就已經是最大的幸事了。”

能活着就是福氣,人活在世上,那就什麽都有可能。

楊隐之哽咽着點點頭,他像個被安慰的孩子,依偎在她懷裏。過了好會楊隐之止住了眼淚,想起之前清湄丢下姐姐這事,眼裏露出怨恨來。哪怕知道清湄當時可能為了逃命,這個是人之常情,可他還是忍不住怨。

“姐姐,只要我活着一日,就不叫你受委屈!”這話說完,楊隐之擡頭,看到清漪那身衣裳,悲憤突起,現在他們如今的境況也好不到哪裏去,姐姐被個鮮卑蠻子給霸占,他的生死也在那個鮮卑白虜的手裏。日後又從何談起!

“你這話我聽着心裏舒服多了。”清漪在楊隐之頭上揉揉,他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梳洗了,哪怕竭力保持自己的整潔,頭發上也不可避免的油膩打結。楊隐之知道自己現在模樣不好看,他躲了躲。

清漪不由得笑起來看向蘭芝,蘭芝立刻明白了清漪的意思,“奴婢就讓人提水過來給十二郎君洗漱。”

兩人身上有傷,以前都是她們自己幹活,現在慕容定重新撥了人過來,一切都有人代勞。

“楊隐之見着清漪站起身來往外頭走,他一把拉住她的袖子,“姐姐是要去見那個人麽?”楊隐之還記得慕容定和那個鮮卑人讨價還價的樣子,臉上一陣不自然。任憑誰也不想親眼看到自己被販賣的場景。

他不喜歡那個姓慕容的鮮卑男人。

“嗯。”清漪點點頭,“他把你帶回來了,于情于理,我都得去謝他。”

楊隐之滿臉通紅,咬住下唇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但是他還是抓住清漪的衣袖死死不放。

“我去去就回來。”清漪道。

“姐姐……汝南縣公……你還記得麽?”過了半晌,楊隐之牙齒裏擠出這麽句話來。

“十二郎君!”蘭芝驚呼。現在提汝南縣公做什麽?

“我沒忘記,”清漪擡起頭,目光放遠,似乎想到了什麽美好的往事,她笑起來,眼裏都露出柔軟來“上回我在大街上看見他了。嗯,就是在陛下繼位的典禮上,他還活着,騎在馬上呢。”清漪輕嘆了口氣。

說完,細白如蔥根的手指抓住衣袖,慢慢從他手裏拽了出來。

楊隐之眼睜睜的見着清漪走遠。

蘭芝看着楊隐之盯着姐姐的背影發呆生怕他想不開,“十二郎君,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六娘子她不容易,前段日子……”蘭芝察覺到自己差點就把之前那件事說出來,立刻閉上了嘴。

“怎麽了?”楊隐之回頭問。他目光清亮冷冽,盯得蘭芝立刻垂頭。

清漪到慕容定那裏的時候,慕容定脫了上半身的衣裳,在院子裏頭樹起了靶子,練習射箭。

洛陽的那些漢化鮮卑貴族,絕大多數已經把祖傳的騎射功夫都給丢掉了。沒丢掉的,也沒法和他們這些年年和蠕蠕較勁的鎮将相比。安樂王早就和漢人文士無異,家裏也沒有什麽武備庫,靶子還是慕容定自己叫人取來的。

那些親兵見到清漪,目光閃爍了一下。側身就放她進去了。

清漪道謝後走進去,走過一道悠長而曲折的長廊,聽到箭矢破空的嗖嗖聲。她走到庭院裏,見着庭院二三十步開外一字排着好幾只靶子。慕容定赤着上身站在那裏,此刻洛陽已經開始刮起了寒風,清漪站在那裏都被吹的雙手冰冷,他倒是半點都不受影響。

慕容定眼睛緊緊盯住拉開弓,搭在弓上的箭镞微微向上拉起,弓箭射出的時候,會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最終才會射中目标。所以估算射程還不夠,還要會一定的估算目标下刻會在哪個位置。畢竟射的活物,不是死的。

修長白皙的手臂搭在弓上,拉起弓弦的時候,手臂肌肉鼓起,凸出陽剛的線條。琥珀色的眼睛盯緊了靶子上的目标,弓弦一放,在場的人只聽得嗖的一聲,箭矢直接射穿靶心。

“好!”院子裏頭的親兵立刻喝彩。

慕容定擡頭看了一會,撇了撇嘴角,露出一口白牙,“好甚麽!都說百步穿楊,二三十步有個甚麽好的?”說完,慕容定看了看四周,一臉嫌棄,“也不知道這安樂王要幹甚麽,把宅子修成這樣!連騎馬射箭都不方便!”說着他嫌惡的看了一眼一旁的細小溪流。那條小溪流曲曲繞繞,水面澄靜,裏頭還有幾條富貴人家不會養的小魚。

清漪看了一眼,她向前走了一步,“這是仿照南邊晉國的曲水流觞所造。”

“……”慕容定聞聲轉過身來,就見着清漪站在那裏,她見到他看過來,不好意思笑了笑,然後屈膝對他一禮。

“曲水流觞?”慕容定好歹父親也是刺史,人還沒有文盲到天怒人怨的地步,明白清漪說的是什麽,“那個不好,吃別人的口水。而是一群大男人。”

清漪聽到他這話,險些笑出聲。怎麽好端端的一件事被他一說就成一群男人互相吃口水了?

慕容定見她嘴角勾起又生生繃住。沖她招招手。

他才給自己找回弟弟,也應該對他柔順點,清漪沒有猶豫,走到離他兩臂遠的距離就停了下來。慕容定看看兩人隔得這麽遠,挑了挑眉毛,向她伸出手,“過來。”

清漪見他這一幅不悅的模樣,知道順着他來才是最好的,纖纖素手從朦胧的袖中探出放在他的手裏。指尖才和他掌上的肌膚接觸,慕容定立刻收緊了手掌,攥住她的手将她一把拉入懷裏來。

一入懷熾熱的體熱還有雄性獨有的氣息撲面而來,半點緩沖都不給,直喇喇的闖進來。那兩塊微微隆起的胸肌直接撞在她手上,濕熱的手感一路沖上顱頂。

男人肆無忌憚的向她釋放着男子獨有的氣息,如同初春季節,雄性賣弄自己的雄壯的身軀來吸引配偶。

“将、将軍!”清漪舌頭都要打結了,這氣息鋪天蓋地的,都不給她半分躲避的空間。她倒不會因為看着男人的肌肉就覺得如何,而是慕容定實在是尾巴已經快要翹起來了!他抓住她的手,把她手掌都貼在了自己胸膛上,濕熱的肌膚就在掌心下,還能感受到其下的心跳。

這可就太微妙了。

慕容定眯起眼,她的柔軟柔若無骨,貼在胸口的滋味真是美妙。

“你終于舍得來了?”慕容定把手裏的弓丢給一邊的親兵,低下頭來。“我還以為你和你弟弟有說不完的話呢。”

清漪渾身上下不自在,她努力的把身軀挪的離他遠了些。他另外只手摟住她的腰,柔軟的身軀就貼了過來。

“我過來和将軍道謝的。”清漪擡頭看他雙眼道,細小的掙紮也停止了。掙紮的時候,肌膚摩挲,容易擦槍走火。她還是停下來的好。

“哦,這個不必了。”慕容定笑,“反正之後你也要還的。”那夜俯在身上少女妙曼的身軀還有那令他渾身酥麻燥熱不已的動作,他可都清清楚楚記得。

他看了看那邊的靶子,“你會射箭麽?”

清漪搖搖頭,“未曾學過。”

“這可不好,在六鎮,不管女人小孩,個個都會射箭。”說到這裏慕容定才想起清漪連騎馬都不怎麽會。他幹脆把她撥過身子去,叫親兵換一把拉力小的弓來,“騎馬也不會,我們鮮卑人的孩子兩三歲的時候,阿爺就要把他們放在馬背上,到了長大,不用人教,都能好好騎馬,再大些,帶上繩套,指不定能套匹野馬回來!”

他說着把弓塞到清漪手裏,“拿着。”清漪之前見到慕容定怎麽拿弓,她學着他的樣子把弓拿在手裏。

“倒也像模像樣。”慕容定貼在她背上,給她調整姿勢,“你拉拉看,看看能不能把弓拉開。”

清漪依言拉動弓弦,不出所料,弓弦只是動了下。

“你頭回拉弓,還好。我小時候拉弓的時候,弓拉不開結果被阿爺吊起來打了頓。”慕容定說完叫人拿另外一張弓來。

“将軍……也被打過?”清漪聽到這話有些不可思議,慕容定的叔父看上去也是一方的掌權人物,這會沒科舉考試,職位幾乎都靠着舉孝廉或者是父蔭來的。做到了刺史的位置上,就能讓一個兒子入仕途,慕容定雖然是鮮卑人,但也壞不到哪裏去。

慕容定拿弓過來,沖清漪一笑,“怎麽不打?我們鮮卑人打兒子那是家常便飯,兒子不打不成器。和你們漢人不一樣。”

的确不一樣,楊家裏頭不是很容易就對兒子們動手。除非的确幹壞事了,那就打一頓,而且還有講究,不能讓旁人看見,拉下竹簾打兒子。

“來,試試這個。”慕容定把換了的弓塞到她手裏。

“你現在才學,所以我拿教孩子的法子來教你。”慕容定道,清漪一聽冷汗就冒出來了,“那……将軍會不會打我?”

“……”慕容定一愣,而後反應過來他大笑,“我打你,好啊……”他貼近了她的耳朵,“你喜歡我打你嗎?”說着擡手在她臀上拍了一下。

“我傷還沒好呢……”清漪轉過眼,她努力扭過臉去。這家夥貼的太緊了,她都快要喘不過氣。

“嗯。”慕容定應了聲,“等你傷好再說。”

慕容定的手覆在她手上,帶着她拉開弓弦,幾次下來,清漪學的像模像樣。

清漪對手裏的弓生出了幾分興趣,她擺弄了一會,想起楊隐之來。現在楊隐之是被救回來了,但他總不能一直呆在這裏,如今楊家都散了,就算到時候楊家宗親會慢慢聚攏,可天知道要到什麽時候,而且她們這一支沒有了當家的人,肯定會另外選一個族長出來,到時候新族長願不願意搭理她們還不知道呢。

她想起了元穆,元穆能夠跟随在皇帝車駕後,那麽說明他現在性命無虞,把弟弟托付給他是好選擇。不僅僅兩人之間有婚約,而且楊劭和元穆之前也有過交情。

“承蒙将軍大恩大德,十二郎找回來了,但是也不好一直把他留在這裏麻煩将軍,不如把他送出去托付給故人。”清漪瞧着慕容定嘴角帶着笑容,看上去心情很是不錯,提議道。

慕容定聞言垂下頭看了她一眼,而懷裏的人也擡起頭看他。她那雙眼睛黝黑,幾乎像從西域那邊過來的黑曜石。烏黑的雙目裏水光潋滟,脈脈含情。任誰看着都忍不住心動。慕容定低頭輕輕咬了一口她臉蛋,“這倒是不用,我既然花了三只羊把他換回來,那麽就不在乎再給他多花點別的。”

慕容定稍加思索,“這樣吧,我讓他在我身邊給我提刀。”

清漪目瞪口呆,她很快反應過來,“這怎麽可以?!他就那點年歲又瘦弱成那個樣子,別說替将軍提刀,就連替将軍做些打雜的活計都難!”

要是真給慕容定做提刀的親兵,以後楊隐之可能沒多少臉去見族親了。而且她覺得弟弟那個年紀就跟在慕容定身邊東奔西跑,實在是太勉強了些。

“的确是瘦了點,”慕容定笑眯眯的,那模樣真的是只心滿意足的大狼,“不過也不是不能調~教,而且年歲小就年歲小的好處,從小跟在我身邊學武,到處長見識,到時候出去了他也已經練出來,誰也不敢小瞧了他。”

“不是,這他實在是不堪重任!”清漪急了,楊隐之現在是個什麽身子板,沒人比她這個姐姐更清楚,別說他現在吃了苦,身體虛弱,就是之前過富貴日子的時候,楊隐之也是三天兩回的鬧病。

她怕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弟弟被慕容定給折騰死了啊。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慕容定臉猛地沉下來。

清漪搖搖頭,“怎麽可能,将軍救了他,對他有大恩,怎麽敢瞧不起将軍。”清漪為了平息慕容定的怒火,身體靠在他的胸口上,他到這會上半身還光着,半點都不怕冷。而且不僅僅不怕冷,清漪察覺到他的體溫源源不斷的透過來。吹冷的手,也暖了起來。

她的主動親近讓慕容定緩了臉色,柔香軟玉在懷,他的心思都不在教弓箭上面了,他柔了聲音,“若是怕他身體弱,到時候拿着肉奶養養就回來了,學學騎射,對身體也大有裨益。又不是紙糊的人,哪裏會幾下就到了?男人就該頂天立地拿着糙養,圈在宅子裏頭金嬌玉貴的養着,這叫甚麽事兒?連小娘子都當不得!”

慕容定句句都在理,清漪心思轉的飛快,現在是不違背慕容定的意思。而且現在不同往日,要是弟弟再拖着個病弱身子,日後會很麻煩。

男人練武不僅僅是強壯體魄,有保護自己的能力,更是能将人的精氣神給提出來。

“一切都聽将軍的。”清漪道。

慕容定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既然已經定下,立即就讓人給楊隐之送去了環首刀馬槊铠甲,還有各類衣物。親兵都是他自個養的,吃他的飯,所以一切都是由他來發配。

“姐姐,我不去!”楊隐之一腳就把那邊的東西給踢翻了,一腳踹下去,盔甲的兜鏊被他踢得骨碌碌滾到了一邊。

漢人士族以做武将為恥,這股風氣從魏晉以來一直都有。士族們更希望是用自己的謀略和家世姓氏,而不是一身蠻力和賣命。

楊隐之自小也深受家族這種教導。武将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可以驅使他們,但是絕對不能成為武将。

楊隐之身體虛弱着,狠狠把盔甲踢開,那些準備好的衣服丢的滿地都是之後,雙手撐着膝蓋,呼哧呼哧喘氣。要不是環首刀和馬槊都是鐵家夥,他砸不動,不然也一塊砸碎了。

清漪看着地上一片狼藉,她沉默着過來,一件件給他收拾。

“姐姐!”楊隐之見到清漪竟然還将那些粗人穿用的東西都收拾起來,不禁着急。他是真的不想去給那個鮮卑人做親兵!

堂堂弘農楊氏的子弟給人做親兵?哈哈哈!簡直可笑!

“我知道你不願意,我想過把你托付到穆郎那裏。”清漪抱起兜鏊她擡頭看着楊隐之,目光清澈。那清澈的幾乎見底的目光讓楊隐別過臉去。

“但是,他不肯。說要留你在這裏,我勸過了,但是不行。十二郎,你是個聰明孩子,應該知道現在不是過去,不是我們想怎樣就怎樣。”清漪手指摳緊,“阿爺已經沒了,你知道不知道,我們除了自己之外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了!”

楊隐之渾身一顫,他顫巍巍的轉頭,精致的臉上抽搐着。

姐弟兩人對視良久,楊隐之喉頭赫赫兩聲,忍不住放聲大哭。少年人在地上蜷縮成一團,不管儀态嚎啕大哭。

清漪蹲下身,等到少年哭的嗓子啞了幾乎出不來聲,她靠在弟弟清瘦的背上,“如今這世上就剩下你我相依為命了。所以不管用甚麽方法,你必須要立起來!”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