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啧啧啧

目光灼灼的盯着手中的便利貼，原諒色沒得黑色水筆上整整齊齊的小楷字惹眼。食指中指夾着那薄薄的一張紙，鄧階面色沉沉忽而勾唇慵懶一笑，将紙信手輕飄飄丢回去，何禾轉頭看見他勾唇的無聲：“好啊。”

氣聲不足以穿透空氣傳播五十厘米以上的距離，但是何禾看懂了他的意思。

轉回頭手夾着筆伸出撚起桌面上的便利貼，何禾将它握在手心裏捏成一團，巴掌大的紙瞬間變成小小一團，随手放在了桌洞的外欄上，何禾安安靜靜低頭的寫試卷。

鄧階目不轉睛的盯着她的動作，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曲着在桌面上輕輕的打着節拍，一張寫好的試卷平鋪在桌面上幹淨利落，連折痕也沒有，片刻後撇開眼從褲袋裏摸出手機。

晚自習準時結束，一下課趕緊收拾好東西，何禾去隔壁班找祁紅一起回宿舍。

等人走了，鄧階将手機揣進褲兜裏，懶懶的站起身子伸個懶腰，走到後排敲醒還在睡覺的柯卓淡淡說：“走了，別睡了，去蘇庭。”

柯卓擡起頭撐着桌子站起來，木制的凳腳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鄧階已經擡步率先往外走，用力揉了揉還沒睡醒的眼睛，柯卓将椅背上的校服外套随手往背上一搭，追出去問：“你最近不是都不出去耍麽？”

前面人頭也不回，語氣不耐煩的催促：“快點，別墨跡 。”

柯卓趕緊加快腳步。

蘇庭位于街中心距離一中大約一點五公裏的距離，是一家集俱樂部、酒吧、網吧、KTV于一體的休閑場所，六層的高樓在南市算得上高，正面的整面牆都裝上彩色流燈，晚上亮起十分耀眼奪目。

門口站了幾個人，柯卓同鄧階一下車走了過去。站在最前頭的是穿着黑色皮夾克，黑色破洞牛仔褲的李梓，旁邊的許諾穿着休閑衛衣淺藍色小腿褲，手裏還拿着一瓶酸奶，笑起來眉眼彎彎幹淨得像是鄰家的小弟弟，與着五彩斑斓而紛雜的環境透露着違和感，又不覺得反感的突兀。

“快點啊，你們怎麽才來。”許諾小跑過去，将手中的酸奶往柯卓手中一塞，抱怨，“再不快點，小姐姐的表演就要結束了。”

“呸，急什麽。”柯卓反手将酸奶塞回去，眉頭豎起，“我去你的，小諾子 ，誰還和你一樣喝酸奶啊，別塞給老子，老子不要。”

“啐，不要算了。”許諾将酸奶收回去，對着旁邊的鄧階問，“今兒你倆咋出來了，不是要做好學生麽？”

“好你妹！”柯卓反腳踹了許諾的屁股一腳，不滿道，“老子啥時候說要當好學生了。”

捏在手中的打火機揣進褲兜裏，李梓瞥了眼面色不佳的鄧階，踹了兩腳，“玩屁，趕緊進去，外面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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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庭酒吧幾個人早就是熟客，還是瞎幾巴早就有會員的那種。最近酒吧裏來了一個新主唱，人美聲甜，搞得許諾他們幾個天天晚上過來捧場。幾個人乘坐電梯直接抵達酒吧，一進去振耳發聩激動人心的音樂撲面而來。

找到對着主臺的一處沙發，幾個人坐下。許諾激動的将酸奶破開，吸着酸奶笑意吟吟的盯着主臺上畫着濃妝，穿着黑絲襪□□的女人。鄧階靠在軟軟的沙發背上，慵懶的支着腦袋看着臺上。

媚俗，聒噪……

“怎麽，心情不好？”李梓将一杯酒塞進鄧階的手裏，碰杯示意。

淡淡的收回視線，盯着手中在閃爍的燈光下五彩斑斓腦中氣泡的酒，鄧階抿了一口——味澀，沒勁，随手将它擱在面前的玻璃臺桌上，搖搖頭否認。

心底煩躁，斜靠在沙發上鄧階心底想：誰還稀罕不成，不就是……

“阿階，聽說你最近對一三好學生上心了？”小姐姐下場舍得收回視線的許諾，五指用勁将手中的酸奶瓶捏扁好奇的問，嘴角沾有薄薄的一層白奶漬，毫不猶豫的伸出舌頭舔了一圈。

柯卓坐在角落裏縮着身子躲避那看過來的目光。

鄧階靠在沙發上不說話。

一口悶進所有的酒，辣口，李梓脫口而出，“阿階，給你個意見，其實吧這種良家女孩稍微使使手段最好上手了。”什麽都沒見過的乖乖女，哪裏承受得住浪們子的手段，“不過啊，那種真真的良家女孩鐵定瞧不上我們。”也不是說瞧不上，只是那種人太理智，規避風險和區分世界的手段一流。

放在真皮沙發上的手微動。

刺鼻的香水味撲鼻而來，穿着黑絲襪踩着高跟鞋畫着濃豔妝容的女生，端着酒杯施施然坐在鄧階旁邊，沙發陷進去，紅唇輕啓：“喲，還是學生啊，有女朋友沒？”

厭惡而冷漠的驅逐：“滾。”

“诶，別這麽無情啊。”

故作嬌媚的聲音惹人心煩。

瞧着人馬上就要發火了，李梓趕緊站起身将人驅走，女生看了一眼李梓想耍賴的心思收住，悻悻離開。

啧啧啧

回到後臺的梁詩剛放下酒杯就接到一個電話，臉上的笑容僵住，怒罵：“林超，死狗崽子，你給我等着。”憤憤然的将手機挂掉，回到換一件換了套衣服，洗掉所有的妝容匆匆出了門。

回到家沖個澡，圍着一條浴巾的鄧階将自己放到在床上，心想：“啧啧啧，誰還真的稀罕不行，不說話就不說話。”疲倦的睡過去。

天灰灰亮，坐起身子的鄧階煩躁的錘了一把牆，沖進衛生間。

等了三天的李梓終于将人堵在校門口，周洋瞧見那站在門口的人吓得轉身就跑，天地良心她是真的沒想過要招惹這麽一號人，若是當初喜歡鄧階是喜歡他身上痞痞的帥，現在這人身上透露的是真的兇。

眯着眼瞧着那跑開的人，李梓滿不在意的想：跑，就讓你跑，四十米大刀準備着讓你先跑三十九米。

第二教學位于山坡上，周圍的坡地上種了一圈的毛竹，毛竹枝葉繁茂被風一吹搖搖晃晃枝葉作響。後門的箭竹向上長得枝繁葉茂，明明只有一米長的圓上方已經入侵了三四米不止，李梓手腳迅速的将準備進樓人抓住，拉到箭竹叢後，“怎麽，還想跑？”

“你放開我。”

驚慌失措的周洋原本就不是一個一味軟弱的乖乖女，遇強則強，聲音冷硬。

邪邪一笑，李梓靠近半步，“怎麽，現在不怕了？”

他一笑臉上的刀疤就抖動，周洋撇開眼，冷冷而倔強的開口：“怕，本姑娘怕什麽，你放開我。”

“答應做我女朋友就放開你。”李梓逼進。

周洋毫不示弱，“做你女朋友，做夢。”說完将人的手一下子甩開，往旁邊箭竹叢一推，幹枯的竹葉簌簌落下，掉了李梓一身。

甩着一頭髒髒辮，周洋挺直身板走進教學樓。

靠在竹子上的李梓低頭盯着腳下落下的竹葉，輕啖一口唾沫，“呵呵，誰還怕她不成，早晚讓她好看。”站起身子，拍拍灰回到班上，班門口被許諾堵住調侃，“喲喲喲，不是說朋友妻不可欺麽。”

“朋友妻？”嘲諷的瞧了一眼許諾，嘴上不留情，“乖乖喝你的奶吧，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

“我不，”許諾一把挂在李梓的脖子上耍賴，“我就要管，怎麽那學妹真的對你的口了？”

拿着鏡子正在描眉的江崎放下手中的眼線筆，嚷嚷：“喂，搞基請出門直走右拐。”那是一間空教室，空間足夠大。

“嘿，江崎你找死吧！”随手拎起最後一排的書砸過去，李梓罵道。

江崎偏頭閃開，嘴下不留情，“天天瞅你倆膩歪歪的粘一塊兒，不搞基可惜了。”臉上還配合了十分可惜的模樣。

李梓毫不猶豫的将挂在脖子上的人甩開拉開椅子坐下，許諾一個箭步給江崎一個暴栗：“同桌同志，請收起的腐女心。”

“把我書丢回來，語文老師要來了。”李梓扯開筆喊。

江崎蹲下将書撿起來丢回去，“諾，還要書做什麽，裝模作樣的。”

李梓大哥大牛氣哄哄，“你管我，老子要寫情書。”

“……”

拿着語文書寫情書，這是準備抄情詩吧。

一中的教室外走廊終于變得花花綠綠五彩缤紛，何禾站在自己班的外牆上看着牆報。整體主打古風，右手邊畫了一位拿書卷的長發闊袍士子，長發飄揚長袖飄逸，長身玉立好一翩翩公子，再過來是兩行詩“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古詩文一向不錯的何禾面色一愣。

從衛生間回來的祁紅點了點何禾的肩膀，轉而将目光放在牆上，好奇的感嘆問：“你們班竟然将這個寫在牆上，夠牛逼。”

“……”

不會被年級主任打死吧，這種詩句放在衆人參觀人來人往的牆報上，怎麽看都有那麽一絲羞澀。

來自于高中生性朦胧的想象羞澀，怎麽好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