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回鄉下

臨近春節車上的人特別多, 特別還有不少的人穿着棉襖大包小包的拎着，這是特意從清溪來南市買年貨的人, 南市的西站已經沒有了剛建好是的整潔大氣, 或許是因為年份久了，也或許是因為快過年, 地面上偶爾有垃圾。

穿着棉襖的售票員站在門口大喊：“快點咧，快點咧, 這趟車要走了。”

瞧着那擠得跟沙丁魚罐頭似的車廂, 何禾拉着皺着眉頭的鄧階小聲說：“我們等下一輛車。”這種車擠上去特別擠，而且還要站一路, 若是不趕時間等下一輛會有座位。

就在何禾思索着該怎麽和和家人解釋時 , 手中的電話響了。

看了眼屏幕, 她接通：“喂, 阿婆。”

“何禾啊，你爸媽不是說你回來麽，怎麽現在還沒到。”電話那頭立馬傳來阿婆帶着焦急的聲音。

被詢問的何禾瞧了一眼身邊的人, 何禾低聲和阿婆解釋：“阿婆，我現在在路上，馬上到，”停頓了片刻才遲緩的将話吐出口, “那個……阿婆, 我有一個同學沒哪兒去，所以我想帶他我們那住幾天？”

阿婆的回答十分的爽朗：“行啊，你同學哪裏人啊, 怎麽現在回不去？”

聽見這消息何禾心松了不少，“就是別的城市的人，在南市讀書，現在回去買不到票。”

她有點糾結要不要說這是個男生，鄧階挑眉望着她。

“啊，對了，何禾啊，是男孩還是女孩？”

何禾：……

聲音立馬變得吞吞吐吐，還有點糾結，“是男孩子。”手不自覺的捏緊手機，等待着那邊的人回答。

……

長久的停頓讓何禾一顆心都提了起來，生怕被訓責或者說被嚴詞拒絕，去清溪的下一輛車已經開進了車站，在車站內圍轉了個圈停在屬于清溪的停車位上，何禾目光盯着三三兩兩圍上去準備上去的人。

晚了又沒有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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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帶回來吧，我準別一下。”

阿婆的聲音淡淡的，聽不懂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下意識的咬着唇，何禾硬着頭皮，“好的，我馬上回去。”

電話挂斷，何禾伸手拉着鄧階的衣袖，“車已經來了，我們快上去，待會兒又很擠。”從後面推他。

兩個人上車時車上稀稀拉拉的坐了幾個人，兩個人找到一個中間的兩人座坐下，“你暈車嗎？”何禾問他。

鄧階搖搖頭。

新年的車真的是人特別的多，等車廂上擠滿人，司機師傅才終于決定不繼續加人進來，發動車。

這一路是真的不是特別好受，下車的時候兩個人都覺得松了一口氣，鄧階瞧着面前的橋心中竟然有那麽一絲緊張，從小到大真的是沒見誰了，伸手拍了拍站在一旁的何禾的腦袋，“走吧！”

“哦，走。”

剛開始的時候路上還有人路過，路過外面的村莊時還有人詫異的盯着鄧階，這般精致好看的男孩子在鄉下真的很少見，與大家見到的男孩子的氣質都不一樣，一眼就能夠吸引人的目光。

何禾有點拘束。

感覺像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水泥路旁的稻田被還沒化開的白雪蓋着，薄薄一層有的地方已經露出了黃灰的地皮，兩盤的山上都是些不知名的樹，小溪旁的草叢被雪壓塌露出了清澈的水流。

瞧着對面遙遙走過來的人，何禾暗嘆不好。

穿着棉襖的老人頭上的發青白，拄着拐杖緩緩的從裏面走出來。

“大婆好。”人走到面前何禾笑着打招呼。

一條路頂多兩三米寬，倒也不用人故意的走到面前。

阿婆笑眯眯的瞧着何禾，再看看她旁邊的男孩子，眼睛裏都是疑惑和驚訝還有歡迎的喜悅：“喲，何禾回來了啊，是去阿婆家不？”

何禾點點頭，“大婆現在是準備出去買東西麽？”何家村裏面只有那種小店，若是要買菜一類的大件都必須去外面車停的地方的村莊。

“是啊，出去買點兒菜，這位好看帥帥的小哥是你同學？”

何禾覺得她的眼裏表達的意思絕對不是同學這麽簡單，只是問得比較委婉，凍僵的面色一紅，慌忙解釋：“嗯，是高中同學，沒哪兒去，所以我帶他來阿婆家住。”

她明顯的表示不相信，這大過年的誰會不回家，只是也沒打算糾結于此。

“嗯，外面冷，快回去吧！”

兩人告別之後站在何禾身旁的鄧階突然從熱乎乎的口袋裏伸出手，彈何禾的額頭，“喲，同學啊？”

擡手捂着額頭的何禾仰着頭望着他，瞧見他臉上的笑容突然擡起腳在他的腳背上踩了一腳，嘟着嘴罵道：“讓你欺負我，要不然我怎麽說？”眼眶立馬委屈得有點紅。

拉住生氣的人，鄧階悻悻的摸摸鼻子道歉：“好啦，我錯了，我錯了，行不？”

等到鄧階被何禾帶着準備從她自己家門口的小山坡爬山去她阿婆家時，兩個人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薄雪上，鄧階突然開口問：“小禾苗，你覺不覺得你膽子越來越大了。”現在都欺負到他的頭上。

“才沒有呢。”何禾走在前面帶着路，小聲反駁。

山路不好走，平日裏有人走但是這種下雪的冬日裏，地裏的農作物基本也沒啥，所以沒有任何踩過的腳印。何家村位于山谷中，何禾家面前就是村兩旁的山脈突然延伸出來的小山坡，阿婆家在小山坡的那邊山腳下，何禾在這邊山腳下。

從山坡上爬過去也就只需要十幾分鐘，比從那邊村莊的大路要近，最重要的是這樣就不用直接走過村子裏面，想起剛剛大婆帶有深意的微笑何禾深深的覺得她真得不喜歡被人好奇的圍着問。

高中還沒畢業。

爬上去時鄧階望着山腳下的大片房屋，南方的山都不高，就是屬于地理書上所講的丘陵地帶，這麽個小山坡遠眺可以望見原處連綿起伏的山脈，心胸一下子就覺得大氣磅礴，開闊有一種胸懷天下的歡暢。

“小禾苗，這裏真好看。”

來到這裏走了這一路的鄧大少爺終于難得的誇獎了一句。

瞧慣了一路風景的何禾眼裏也有了懷念，自從上初中開始住校，她已經許久沒這樣爬過山。

熟悉的風景也漸漸變得陌生，驀然回首間就有種被抛棄的感覺。

“是好看，等我老了就回來住。”

鄧階：……

下山的路明顯比上山路寬廣，一路無話的何禾想起自己看的小說頓時就和走在後頭的鄧階講。

“你說那個丞相的女兒若是和護國大将軍早點兒講清楚，是不是就不會悲劇了？”

鄧階扯過一旁幹枯的茅草，毫不猶豫的打破她的幻想，“這種東西明顯就是假的，就你們女生會相信。”

“那游戲還是假的呢，你還打？”何禾反駁。

這是頓時就想起了他昨天晚上竟然熬夜通宵打游戲的事，卻不想翻舊賬，有些事總是拿出來說不好：“我不說你，你也不說我，你覺得我說得對不對？”

地面有點滑，鄧階時不時扶着走在前面的人，嘴裏叼着茅草回答：“嗯，對吧，但是強扭的瓜不甜，這肯定是真的。”伸手抓住那又打滑的人的胳膊，“不過，就算是提前說你覺得這麽匪夷所思的事大将軍會相信，又不是傻子。”

何禾：……

“那第二個呢？我總覺得她姐姐不是好人，卻從頭到尾都沒有找到她不好的證據，一切的事好像都是那男的和她爸爸的錯。”

穩住身子的何禾小心的拉着旁邊延伸出來的藤蔓，下坡路總是比上坡路更加危險。

“不是好人，首先因為她的瞎折騰才導致了那女的的悲劇，其次搶自己妹妹機會的人會是好人麽，別搞笑了有沒有人要用跳樓威脅她，再說了後面的事若是沒有她的搞鬼你信麽？”

“傻子，那個男人也不是好人，所以說寫出的都是些什麽東西，就是騙騙你們女生。”

聽着他滿嘴的不屑一顧，何禾頓時覺得紮心了，不過一想好像也沒錯。

關于剛開始想起就悲傷難過，現在心裏已經舒坦了很多。

“小說裏都是假的，好好看路。”鄧階抓着她的手。

阿婆家在山坡上就能看見，她家的屋頂上積了薄薄一層雪，兩個人走下來現在已經能瞧見前面種着芙蓉花、桂花樹和橘子樹的門前大場子，再往下一點點就能瞧見門橋水溝上搭着的小木板橋。

“我奶奶人很好的。”何禾最後強調。

鄧階：……

鄉下的大門一般都是打開着，但是冬天明顯是太冷，刷漆的紅色大門現在緊關着，就在鄧階準備問是不是在家時，何禾一驚直接走過去拍門“阿婆，我回來啦！”外面的門栓并沒有扣上，所以能直接判定人在屋裏。

鄉下的大門都是有裏栓和外栓，并是不城市裏的那種一把鎖。

“诶，來了！”

門裏傳來老人爽朗的聲音，鄧階将插在衣兜裏的手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