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初見

作者有話要說: 發新文,希望看到大家的留言和建議。真心感謝!

又來到這個熟悉的異國城市!

蘭知夏剛下火車,聞到南亞燥熱的空氣,她心裏一陣感慨,阿格拉,似乎是自己逃不掉的宿命。

沒有人告訴她一定要來,但是每年,她都來,一連四年。

阿格拉,我來了,泰姬陵,我來了。

蘇齊,我又來了……

顧子骁是傍晚時分到達泰姬陵的。

從酒店走出來的顧子骁,只是想随意地走走,常常聽妹妹顧子若說起黃昏的泰姬陵最美,那裏可以讓人從喧嚣中沉澱下來,變得寧靜而優雅。

在顧子骁的眼裏,妹妹顧子若是個很懂生活的人。她從不在父親的強勢面前低過頭,也不會久久地沉浸于悲痛中無法自拔。

母親過世後,妹妹有過短暫的悲傷,但是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誰也無法逆轉,在母親的葬禮上,父親還是出現了。盡管母親最後一眼盼不到他,不過,父親到底還是來了。于是對父親,妹妹選擇原諒。

顧子骁是上周五到達阿格拉的,他對阿格拉并不陌生。

這裏曾經是他和喬珂出游的第一站,那是喬珂第一次出國。

只是回國後,他們的愛情就走到頭了。喬珂托妹妹顧子若把項鏈還給了顧子骁,然後消失了,那年他上大二,她才剛剛大一,他們的愛情不滿半歲,就夭折了。

顧子骁拿出項鏈看一眼,笑了笑,然後把它挂在白色大理石浮雕上。

落日下的泰姬陵果然美倫美奂。整座清真寺沐浴在一片金黃色中,白色大理石反射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刺痛了顧子骁的眼睛。

那年,顧子骁曾經問過喬珂,會不會羨慕瑪哈爾的愛情。但是喬珂卻回頭笑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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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子骁,我一點都不羨慕,我倒是希望瑪哈爾羨慕我。”

“為什麽?是因為你的男朋友是顧子骁嗎?”

“答錯了!”

“嗯?”

“是因為她過去了,我還在!”

當時顧子骁聽了喬珂的答案,還真有點郁悶,在這個地方,在這種氛圍下,難道不應該說點動聽的話?非要這麽哲學?

喬珂是中文系的。但初認識她的人,會誤以為她是學考古的,她對古建築很着迷。常常用她中文系獨有的浪漫情懷,對所知道的古建築闡述一番,再破敗再渾濁的歷史建築,在她眼裏,都是美的。

她對泰姬陵似乎很着迷。第一次出國的她,在出發前就做好了攻略,也準确地在她認為最好的時間到達泰姬陵,然後和顧子骁一起,迎着夕陽,躺在泰姬陵腳下的白色大理石地板上,閉上眼睛,感受一切的美好。

顧子骁是學金融管理的,平日裏和數字打交道。骨子裏原本沒有太多的浪漫因子,不過,當喬珂走進他心裏時,他變得喜歡落日了,喜歡兩個人這麽閉上眼睛緬懷沙賈汗和瑪哈爾的曠世愛情。

從泰姬陵回來後,他們似乎更相愛了,以至于,當她托妹妹把項鏈還給他時,他整個人都懵了。然後,她退學了,他找不着她了。

畢業時,他曾過去她的家鄉找過她,可是鄰居告訴他,喬珂一家早在3年前她上大學時,就搬到S市了。

他覺得應該死心了。

初戀,本來就是只為回憶而來,大多數人的初戀都無法修成正果。他也逃不脫。子若也笑他:

“哥,喬珂讓你在6個月裏學完了戀愛進化論這本書,你看你現在抗壓力有多強,不管爸爸怎麽打擊你,你都不去見蘭知夏,真牛!”

他只是衆生中一員,所以,他和喬珂的那一頁,該翻過去了。

父親顧泰平這時給他打來了電話。

“項目拿下了?”

“是的。”

“好樣的,我就知道你行!”

“我後天回國。”

“明天回來,明晚和蘭天一家一起吃個飯。”

“後天!”

“子骁你一定要這麽……”

顧子骁沒等父親說完,挂掉。憑什麽自已的人生要讓他來安排!?

自從母親左馨過世後,他和父親的關系變得“公事化”。

只有在公事上,他們才會有交集,每天晚上回到家,顧子骁沒什麽事,是再不會去客廳和書房的。那裏是父親的地盤,他不屑于踏足,但是顧氏,是媽媽臨終前叮囑過的。一定要看好,不能讓外人奪去。

母親口裏的外人,便是顧子維,父親的另一個兒子!比顧子骁年長1歲的大哥。

直到顧子維進入顧氏,顧家人才知道顧泰平與母親結婚之前,有過一段感情,顧子維便是那時的記號。

顧子骁恨父親!母親當時明明病重,父親還把這個在外頭的兒子領回家。母親是個要強的人,對父親的欺騙感到憤怒,她放棄治療,拖着病怏怏的身子回到家,把父親的東西丢出家門,不允許父親再踏入顧家一步,以此來對抗父親的不忠。

父親在馨怡酒店住了半年,直到舉行母親的葬禮,他才出現。

在他身邊的,還有顧子維。

顧子骁一直認為,是父親的欺騙,讓母親的生命提前終止。他忘不了母親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望着門口,至到最後一滴眼淚滑落,她也沒等來父親。所以,他不會原諒父親!

電話又響了。是妹妹顧子若。

”如果你也是來給顧泰平當說客的,你就滾遠點。”顧子骁對這個時候的顧子若用不着客氣。

“二哥,我們和蘭家是世交,面子上總要照顧的。蘭知夏在國外那麽多年,也許和你一樣,也不喜歡被安排,何況,她現在也不在國內,明天應該不會到場,你就聽爸爸的話,去露露臉,別駁了兩家的人情面。”

“子若,你總是幫他說話,你忘記媽媽是怎麽死的嗎?”

“哥,我恨過爸爸,但是說到底,他是我們的爸爸。”

“挂了!”

顧子骁不想再和妹妹争。有些懊惱地結束通話。

一晃眼的工夫,太陽下山了,暮色漸重。泰姬陵周圍開始亮起了燈火。湖水變成墨灰色。

“永恒面頰上的一滴眼淚。呵,多可笑,那段愛情,我連一滴眼淚都來不及流。”

顧子骁看了一眼在風中搖擺的項鏈,最後一眼。

別了,那短命的初戀!

顧子骁走下臺階時,眼前有個身影一晃而過。

“不可能!”顧子骁快步跟上,繞過敦厚的柱子,除了悠閑的游客,他看不到其他人。他又朝前再繞幾個彎,沒有。

呵,幻覺吧,自已真不該聽子若的話來這個地方。心情非但不能平靜,反而變得更煩躁。

顧子骁後退兩步,轉過身,卻迎面撞到一個人的後背,顧子骁剛想說對不起,不想對方察覺撞到了人,一轉身,嘴唇直接和顧子骁對上,軟軟彈彈的唇瓣讓顧子骁心裏頓了一下,随即意識到自已正與陌生人kiss。對方也有一秒鐘的錯愕,然後兩人立刻各自彈開。女孩舉手就想一巴掌甩過來。可手腕在半空中,被顧子骁抓住。

“放手!流氓!”(英文對白中)

女孩想掙脫顧子骁的大手,奈何力量懸殊,怎麽甩都甩不開。

顧子骁沒有放松,就那樣盯着對方。在對方的怒視中,另一只手狠狠地刮了一下嘴唇!然後冷笑一聲:

“不是我喜歡的味道!”

然後才用力地甩開那條被自已禁锢在大掌裏的手臂。

“好好好,你別跑,我現在報警!.”

女孩慌亂地在背包裏翻着,卻怎麽也找不到手機。

“手機呢,手機呢,千萬別讓這個死變态跑了。”(調回母語中文頻道)

“給你,報警吧!”

“哦,謝謝。”女孩頭也沒擡接過手機,然後一愣,站了起來,看着顧子骁。

“對不起,剛剛不好意思。不是有意的。”原來是個中國人,那就算了,不計較了,反正自已也沒吃虧。顧子骁大方地遞過手機。

“好吧,同胞,我們扯平吧。不過,現在能不能借你的手機用一用?我剛剛丢了手機。”女孩的臉微微有點紅,她舉起手中的手機。

“用吧。”顧子骁大方地表态。

“謝謝。”女孩轉過身,打起了電話。

“媽,我好歹是個女孩吧,我們這樣多掉價。我不回去。我直接飛英國好了。就這樣吧,借別人手機打的電話。不聊了。”

“謝謝!”女孩轉過身。把手機還給顧子骁。

“再見。”女孩笑着道別。率先下了臺階。那背影,像極了一個人。難道剛剛自已看到的身影是這個女孩?

“等等。小姐。”顧子骁跑了上來。

“還有什麽事嗎?”

“我叫顧子骁,你呢?”

“萍水相逢,不必了吧。”

“那好吧,再見。”

兩人都走向大門口。

“先生,你不會是在跟着我吧,剛剛說到底,是你占了我便宜,然後我借了你手機打了一小會電話,哦,對了,是國際長途,那好吧,我折成美金給你吧。我現在沒有盧比。”

女孩低頭去,又在背包裏翻了半天。

“天啊,錢包也丢了。怎麽辦?該死的小偷!”

顧子骁不說話了。嘴角翹起,長腿邁開走人。

“先生,先生,等一下,等一下。”女孩一下子繞到顧子骁面前。

“你都知道了,不是嗎,為什麽還直接走掉?”

“呵,你剛說不必了。”說完,又準備走開。

“我錯了我錯了,先生,我道歉。我叫蘭知夏。”蘭知夏伸出了手,卻久久等不到顧子骁的回應。

“你剛說你叫什麽?”不會那麽巧吧,眼前就是自已打死都不願意見面的蘭知夏。

“我叫蘭知夏,S市人。”

“哦,我叫顧子骁。”顧子骁伸出手,握住了蘭知夏的手。

“你剛剛已經說過你的名字了。”蘭知夏想抽回自已的手,可剛剛還笑容可掬的同胞,這會像着了魔怔一樣,抓住自已的手不放。

“顧先生,顧先生。”蘭知夏試着晃了晃手。眼前的人才如夢初醒。

“哦,對不起。”

“可以借我點錢嗎?我打車回到酒店,就有錢還你了。你給我個賬號也行,或者和我一起回去拿也可以,一會拿到錢,你打車回家的錢,我出,可以嗎?”

蘭知夏雖然不好意思,但目前只能這麽開口。

顧子骁一直把蘭知夏想像成嬌生慣養蠻不講理的嬌小姐,或者是頭發枯黃,到處紋身的假洋鬼子。沒想到居然是眼前這樣落落大方,端莊典雅的小清新樣,剛剛自已還親了人家,雖然只是短暫的觸碰,可心裏明明蕩了一下。

“你住哪裏?”

“XX酒店。”

“我們一起吧,我也住那。”顧子骁看到蘭知夏聽到他的名字,沒有任何反應,心裏又疑惑了。顧泰平不只一次提到讓他和蘭家女兒接觸,難道蘭家沒在蘭知夏面前提過自已的名字。還是眼前這個女孩只是個同名同姓的人?

“真巧啊,那好吧。”蘭知夏也稍稍有點吃驚,她想了想,背好包包,和顧子骁一起坐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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