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缺失
顧子骁沒有馬上回酒店,穿過他和蘭知夏遇上安洋那條街時,他讓司機停車,他需要好好整理好自己的思緒。
蘭天和裴悅心的愛情是很美,美到可以感動所有人,包括他。但是,他們的愛情卻派生出一個對局,而且用二十幾年的時間培養棋子,他為楚,安洋為漢,而蘭知夏,成為雙方博弈的目标。
蘭知夏曾經說過,想要簡簡單單的愛情,顧子骁又何嘗不是?但是走到今天,顯然,他們都已經漸漸地背離了初衷,不管是被動還是怎麽樣,有些事已經不是他們可以掌控。今天蘭天的話,雖然感動了他,但是他總覺得蘭天有所保留,沒有坦誠全部。
好在,他和蘭知夏真的相愛了。那麽,對于目前的博弈,他似乎有了更多的勝算。但是關于蘭知夏的身世,顧子骁覺得她有知情的權利。他決定回酒店找她好好談談。
顧子骁回到酒店的時候,蘭知夏卻不在房內,昨晚的快餐盒子還在茶幾上,一切都是早上離開的樣子。
蘭知夏沒有回來!
顧子骁掏出電話,給蘭知夏打過去,關機!
他暗道了句“不好”。随即奔出了酒店房間。他打通了蘭天的電話:
“蘭伯伯,知夏不見了。”
電話這頭的蘭天,心裏一驚。
“子骁,查下監控。”
“她根本沒回酒店。”
“子骁,知夏沒事的。我們分頭找找。”蘭天的口氣聽起來不像顧子骁那麽急促。
“蘭伯伯,你知道她在哪對不對?”
“我不确定。但是知夏身上有KUT的東西,在這裏,沒有人敢動她。”
顧子骁的心稍稍安定了,蘭天說的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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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飛機上,蘭知夏顯得很平靜。安洋坐在她的身邊,靜靜地看着她。她和十年前相比,除了長高了,五官沒有太大的變化。她身上,和當年一樣,依然有一股特別的馨香。在火車上遇到她時,她想不起他是誰。他真想直接告訴她:“小夏,你12歲時,第一次上搏擊訓練課,我就是你的陪練。”
“小夏,不問問我要帶你去哪嗎?”
“想讓我知道的,你就不會收了我的手機,還蒙住我的眼睛。”
“呵呵,那你也可以請求我把布解開。”
“不用,這樣更好,不用看到你,免得髒了我的眼睛。”
安洋聽到蘭知夏的話,笑得更大聲。
“小夏,你一點都沒變。”
“還要多久?”蘭知夏換了個姿勢,繼續靠着。
她沒有想到,她換成這個姿勢臉正好對着安洋。安洋嘴角咧了一下,他調整了呼吸,不想自己的鼻息讓蘭知夏知道他離她這麽近。這張臉,曾經無數次出現在他夢裏。安洋把手伸進衣領,掏出了一根項鏈,那墜子,是一把鑰匙。安洋把項鏈重新放入衣領,讓它靠近胸口。然後對着眼前這張精致的小臉,仔細地研究起來。
“還要多久?”蘭知夏再次問起,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三個小時。”
“把你臉挪開,我要躺一會兒。”
“ok!”安洋努努嘴,這只小貓真厲害,他只能坐到了對面。蘭知夏感覺身邊的位置空了,索性把腳擡上座位,躺了下來。
“到了叫我。”
“你不怕我把你丢下海裏。”
“你的問題真滑稽!”蘭知夏轉過身,把背對着安洋。
飛機降落在大西洋上的一個島嶼。
安洋伸出手,當他觸碰到蘭知夏的臉時,蘭知夏驀地彈坐起來。臉再次對上了安洋的臉,而溫熱的唇瓣也不偏不倚對上了安洋微涼的薄唇。蘭知夏馬上慌亂地扭過頭去。安洋心裏也愣了一下,但随即,臉上呈現出那标志性的笑容。他伸出舌頭,邪魅地舔了一下被蘭知夏觸碰到的唇。然後再次把手伸到她的臉上。
“你別碰我?”蘭知夏再次出言警告!
“不想看看到底把你賣到哪?”安洋的聲音在蘭知夏的耳邊響起,她知道此刻安洋一定離她的臉很近。
蘭知夏的眼睛慢慢睜開,當她适應了光線後,看到了安洋那雙近在咫尺的眼睛也正在看着她。
“滾開!”蘭知夏在安洋拿走了父親的股分時,對他已經沒有絲毫好感。
沒想到安洋卻靠得更近,那高挺的鼻尖直接觸碰到了她光滑的小臉。他俯在她的耳邊,特別邪魅地說了一句:
“剛剛是你主動的。”
沒等蘭知夏反應,只見安洋大手一扯,綁在蘭知夏手上的繩子也松開了。得到自由的蘭知夏越過安洋,直接下了飛機。
這裏四面環海,遠離陸地。只有一個出口可以通往外面的海。
“這是哪?我需要在這裏多久?”
“你家,至于其它,你見了裴爺爺再問他。”身後的安洋及時解答了她。
“帶我去見他。”
“裴爺爺要三天後才回來。”
“回來?”蘭知夏回頭,皺眉,“你是說,阿格拉那處宅子不是他長住的地方,這裏才是?我媽媽,是在這裏長大的?”
“你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嗎?”安洋看着蘭知夏的臉,“你十年前,是回過這裏的?”
“怎麽可能?我一直在英國。”
“你再想想。”
“看來這裏還真不是好地方,住久了會得神經病吧。”蘭知夏沒再看安洋。在她看來,安洋在睜眼說瞎話,只是為了給她洗腦,她不會那麽容易上當的。
“你會記起來的。”安洋跟上蘭知夏。他不得不承認,蘭天是有兩下子的,把蘭知夏記憶裏關于和裴家搭上關系的部份統統去掉。
“我要打個電話給我爸爸還有子骁。”
“他們已經知道你是安全的。”
蘭知夏站定,轉身對着安洋。
“我是不是從此逃不出這裏?”
“當你把丢失的回憶找回來時,你随時可以離開。”
“不知道你在胡說什麽。”随着傭人的引路,蘭知夏走進了一處大廳。
“小夏,不要回避,你其實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回憶是不完整的。你好好想想,那天晚上在酒店,你居然放倒了比烏拉。比烏拉是誰,那是誰都可以擊敗的嗎?何況,他當時手上還有槍。一個從沒習過武,沒受過格鬥訓練的女人,卻可以輕易撂倒一個訓練有素的打手,你難道不覺得奇怪?”
蘭知夏望向了安洋,安洋的話,正是她的疑惑。顧子骁問過她,她也答不上來。
那天晚上反制了比烏拉,她都覺得不可思議,面對顧子骁的疑惑,她不知道從何解釋,她隐隐覺得意識裏有個不一樣的自己。她其實已經反複地梳理過自己從小到大22年間所有的回憶,卻找不到一絲一毫女鬥士的回憶,她的回憶裏裝滿了10歲之前與父母一起四口之家的天倫之樂,10歲到英國之後的青蔥歲月,還有上大學之後與蘇齊的糾結戀愛。如果沒有那天晚上擊敗了比烏拉,他對今天說出這樣的話的安洋可以當他是神經病。可是現在,安洋的話,顯然正在颠覆她的所有回憶。難道自己的回憶已經被別人動了手腳?怎麽可能?
看到這樣的蘭知夏,安洋知道,她已經開始對自己的過去産生懷疑了。
“小夏,今天你也累了,不要想太多,先好好休息。我帶你去你的房間看看。”
“安洋,你可以幫我的對嗎?”
“只要你願意。”安洋替她打開了房間的門。
房間不算大,套間格局。房間窗戶底下,便是海面。廳裏挂着一幅畫。是一幅風景圖,畫着海面,燈塔,還有礁石。下面有落款,字很細,看不清。蘭知夏對畫沒有什麽研究,加上蒙了好幾個小時的黑布,她實在不想再折騰眼睛仔細辨認。
眼光轉到一處牆角,這裏有把很舊的藤椅,不像是印度的東西,倒像是中國老胡同裏街頭巷尾納涼的老搖椅。只不過,眼前的這把,顯得很霸氣,至少可以躺下兩個人。
“你确定這個房間給我住?”
“不然呢?還是你想和我住在一起?”安洋那股子痞子氣又來了。
蘭知夏沒有答話,除了她想知道的和有必要問他的,其它的,她都不想和安洋再廢話。
“安洋,這把椅子放在這裏,有什麽特殊的作用嗎?”
“蘭知夏,你真上道啊!嗯,我喜歡這樣的孩子。不過,在你沒有任何觸動之前,我說什麽都是單薄的,所以我不會告訴你。如果有一天,你自己想起某一個片斷或者哪怕只是一個點,那就是入口。”
安洋看一看左右,聳聳肩,走近了蘭知夏。俯身,在她皺着眉帶着敵意的小臉上盯了三秒鐘後,咧嘴一笑,蘭知夏一愣,正想別過臉去,不想,安洋伸手扣住了她的後腦勺,性感微涼的薄唇毫無預警地攫住了她紅潤的唇瓣。
蘭知夏的大腦“嗡”一聲炸開,然後整個人都愣住,連呼吸都幾乎忘掉。等她意識到,這個讨厭的家夥正在占她的便宜,她立馬擡起手想要推開他。但是很奇怪,她的心裏卻突然升起一種很熟悉的感覺。薄荷的味道,這個男人的身上、鼻息、唇齒間都有這種味道。曾經,在蘇齊和顧子骁吻她的時候,她曾經不自覺地尋找着某種感覺,難道說,自己找的就是這種味道?
蘭知夏的反應,安洋能感覺到。他提着的一顆心慢慢地放下。他知道她在捕捉一些東西,對他的吻并不專注,但是他不想離開。就算是他一個人的投入,他也想要繼續下去。
他的舌尖挑逗着她的貝齒,不知道是有意識還是沒意識,蘭知夏居然微微地張開了唇瓣,接納了安洋的靈舌,安洋心裏也不禁一顫。他沒有想太多,他摟緊蘭知夏的腰,讓她的身體緊緊地貼近自己。吻沒有驟然地深入,只是一寸一寸厮磨着她的芳香。她身上的馨香,他沒有忘記。在島上的格鬥練習室內,他第一次吻了她。她對他說,既然吻了她,她長大就要嫁給他,她還哭着說,如果懷孕了他要負責……
突然,蘭知夏像元神回竅一般,睜開雙眼,咬了安洋的嘴唇,猛地推開安洋。然後一巴掌,打在了安洋的臉上!
“安洋,你是不是用什麽妖術來迷惑我?!”
“我如果會妖術,就不會在這個情意正濃的時候讓你清醒了。”安洋恢複了戲虐的眼神,用舌尖頂了頂被蘭知夏咬出血的地方,心裏卻不禁感慨:那只擔心接個吻會懷孕的小貓果然長大了,小爪子還真鋒利!
“你不擔心我告狀嗎?”
“三天後,可以告狀。”安洋笑着,看着眼神搖擺不定的蘭知夏。他知道,她分明感覺到了什麽,所以對他的舉動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憤怒。即使,他剛剛挨了她一巴掌。
“現在呢,你好好地休息,然後想想這個狀要怎麽告才漂亮。”說完,安洋離開了房間。
蘭知夏在聽到安洋替她關上房門的那一刻。靠在了牆上,仰着頭,靠着牆壁。
如果說她的記憶缺失過,那這部份缺失的記憶裏,她敢斷定,一定有安洋。那薄荷的香味,擾亂了她的心。那麽顧子骁呢?她也是愛着他的啊。可為什麽對安洋的吻沒有抗拒?蘭知夏撫着被安洋滋潤過的唇瓣,心好亂!
門外,安洋靠在相同的位置,再次掏出了項鏈,那把帶着體溫的小鑰匙,在他手裏反複地翻轉。
517,小夏,你還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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