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不速之客

金今放開摟着廖駿生的手,把他的手臂從自己腰上移到自己屁股上,然後擡起下巴眼睛亮亮地看着廖駿生:“打吧。”

廖駿生用力捏了下金今的屁股,金今朝他貼近,讨好地吻了下廖駿生的下巴:“你帶剃須刀了嗎?”

廖駿生低下頭去咬金今的嘴巴,含糊道:“沒帶。”

“那就留着胡子吧,還挺帥的。”說着金今伸出手摸了摸廖駿生的下巴,廖駿生目光沉沉地盯着他,看夠了才開口:“睡覺吧,不早了。”

此時天際已經泛白,初秋的天亮得依然早,廖駿生将床鋪弄好之後便和金今一同入眠了,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快中午,這次是金今先醒,廖駿生開了一晚上的車很累,所以還在睡。金今探過身子去拿廖駿生身側的手機,保險起見他沒有帶任何可以聯系到自己的東西,只有廖駿生和夏和分別帶了兩部沒用過的手機。

打開手機上滿滿的都是夏和的消息,說他也到了廖駿生到的這個小旅館,在三樓休息,走的時候喊他,一小時前夏和又發來消息,說他已經醒了,問廖駿生什麽時候走。

金今靠在床上給夏和發信息,夏和說自己在小鎮上找了個地方吃早餐,問金今要不要一起,金今便從床上悄悄爬起來,沒有吵醒廖駿生自己出門了。

這個小鎮因為地處交界處,所以不算太繁華,不過應該有的設施建築都有,夏和就在旅館旁邊的一個面館吃面,金今進去的時候夏和已經給他點好一碗長魚面,他朝金今招手招呼他,金今走過去坐下,防備地看了眼夏和才開始吃。

“你這麽看我做什麽?”夏和的面快吃完,放下筷子靠在牆上津津有味地打量金今,金今板着小臉吃面不理夏和,一條一條面吃,一根在嘴裏細嚼慢咽,然後再吃下一根。

“講究。”夏和在邊上邊看邊說,金今依然不理夏和,這時候夏和的電話響了,廖駿生醒了,問他們在哪裏。

不多時廖駿生也下來了,他坐在金今對面,看金今把碗裏的鳝魚挑出來放在一邊,很自然地夾過去吃掉。

“靠……”夏和有點受不了,這種隐形的秀恩愛有點傷人,金今這次倒看了他一眼,然後将自己碗裏的面攪了攪,把剩下的鳝魚全都夾出來給廖駿生。

“故意的吧金少爺。”夏和差點翻了個白眼,金今吃了半碗面就不吃了,他點點頭,就是故意的。夏和畢竟是廖駿生曾經故意瞞着自己很久的一個秘密,即使這兩人如今沒有什麽了,金今依然不太爽,更別說現在他們和夏和要朝夕相處,這令金今沒辦法對夏和有什麽太友好的相處方式。

“接下來去哪兒?”

夏和撇撇嘴沒管金今的小孩子脾氣,問廖駿生,廖駿生吃東西很快,剛來的功夫一碗面就已經吃光,他将筷子放下:“你先聯系外邊看看我們有沒有暴露,看情況決定吧。”

夏和有一套自己獨特的信息網,昨晚他就确認過,雖然派出人找了,但是那邊對于金今的消失目前來說還沒有放在首位問題,大概是信心十足覺得勝券在握覺得最終一定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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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幾個人也在找金今。”夏和早上收的風,這幾人不屬于任何政團,他看了看金今:“是你幾個朋友吧?今天很早就聯系了一些組織幫忙找你,他們大概以為你被弄走了,要報個平安嗎?”

金今看向廖駿生,廖駿生也看着金今,沒打算參與意見。

“報吧,但是不要告訴他們我在哪。”金今開口,夏和點頭,接着低頭不知編輯着什麽信息。

“H市南邊有一片山,你不是想度假嗎?我們去那邊找個地方呆着。”

廖駿生開口,他早年在這邊跑運輸的時候有注意過,那片山區那時候正在開發,也是做度假村之類的,昨晚小旅館的老板是當年廖駿生批發生鮮的批發商,在那個度假村有幾所房子,也是作旅游用,廖駿生已經跟他租下了那幾所房子。

H市是一個南北很長的市,他們現在在最北邊,開車到最南邊要近兩個小時,吃完飯确認好周邊沒有人跟之後便再次出發了。

從H市出發之後金今就開始坐在後排了,夜裏開車攝像頭難捕捉到人臉、他們開的又多是山路,而從現在開始金今必須躲着各種攝像頭監控,他在後排用毯子蓋着睡覺,一覺醒來就到了煙霧缭繞的半山腰。

“哇!不錯啊!這地兒适合養老!”金今睡得朦朦胧胧地就聽見夏和的聲音,他心中頓生警覺,一下子爬了起來從車裏往外看。

廖駿生和夏和都已經下了車,此時周圍杳無人煙,只有面前幾棟建築非常歐式,和普通別墅不太一樣,配色和裝飾都十分簡單,卻實在适合夏天,他們這樣的季節來住挺浪費的。

廖駿生回頭便看到金今拉開車窗從裏往外看,朝他笑道:“下來嗎?”

金今隔着車窗點點頭,把毯子從身上拿掉,整個人因為剛睡醒還有些懵,站出來的時候安靜地打量這幾棟房子和山外的風景,雖然已經是下午了,但山上的霧還沒散開,有種煙霧缭繞的仙氣。

“山腳下的鎮上就有超市和菜市場,這裏适合逃命嗎?”廖駿生走到金今身邊,開玩笑地問他,金今不說話,眼底卻漾開淡淡的笑意。

就這樣,他們三個人開始在這個仙境一樣的地方住了下來,一般都是廖駿生或者夏和下山買菜買生活用品,山後有一條不小的河,一些游客會去那邊垂釣,廖駿生給金今買了個防曬款的帽子,從頭到肩膀把臉遮得嚴嚴實實,又買了魚幹,每天太陽西行了便和金今去釣魚,調回來晚上煮魚湯喝;這種生活像在鋼索上跳舞,既提心吊膽又太令人沉迷。

直到一個星期後,晚上金今被廖駿生折磨得很慘,夏和下樓去鍛煉身體的時候他們還沒睡,金今緊緊捂着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喊出聲,廖駿生卻故意惡趣味地狠狠深入幾下,一直到夏和半小時晨跑回來,金今才勉強半昏半睡了過去。

他睡着了沒有意識,但是被一片車聲和許多的腳步聲吵醒了。金今知道自己還沒睡夠的,他可能只睡了四個小時……五個小時,他用力拿枕頭捂着頭,甚至想開口罵人,但喉嚨晚上使用過度此時還很難發出聲音。

這時金今的理智和記憶漸漸回籠,他一邊夢着一邊想着,自己住在山上啊,怎麽會有這麽多車、這麽多人呢?

他費力睜開眼,只見天已經亮了,床的另一邊空蕩蕩的,廖駿生不在。

金今一下子就醒了。

他從床上坐起來,讓腦子清醒,然後确認,自己聽到的那些車聲、人聲是不是真的。

金今只能聽到多餘三人的腳步聲,那些車大概都停了、熄火了;他的心跳開始逐漸加快,連拖鞋都忘記穿得光着腳踩在瓷磚上飛奔到陽臺,他還不敢拉開窗簾,只敢将窗簾掀開一個小縫往下看。

三輛車,兩輛是那種武警專用的大廂車,還有一輛一看就是全防彈式的特別定制轎車,金今本來還存着些僥幸的心涼了一大截,從陽臺往下看看不到人,金今想着人大概已經進了家,廖駿生和夏和可能已經在應付了。

五分鐘後金今穿好衣服,喝了一大杯涼水深呼吸了好多下,才打開門下樓,所有人都在樓下,廖駿生、夏和、還有一個陌生男人,以及邊上幾個健壯如牛的保安。

聽到金今下來的聲音所有人擡頭朝樓上看,金今在衆人的目光裏走下來,盯着那個陌生的、高大的男人,語氣冷傲:“你誰?”

那男人面前放着一杯水,不知是誰給他倒的,他盯着金今,目光平靜沒有一點波瀾,反問:“你就是金今?”

語氣輕佻還帶着一股挑釁,金今更加确認這就是要來帶自己走的人,不論是父親那邊要送自己出國的、還是B城那邊要把自己抓回去的,他都不喜歡。

那男的上下打量着金今,目光很不客氣,像寒針,金今看着他的眼神已經到了深惡痛絕的地步:“你誰?來幹什麽?”

金今聲音沙啞,氣勢卻一點都不弱,此時突然有人按住金今的肩膀,金今轉身,廖駿生手裏端着一杯水:“喝一點。”

金今皺了皺眉,不解又迷茫地看着廖駿生,他接過水,仰頭喝下。

“金今哥!”金今的水還沒喝完,一個過于熟悉的聲音響起,金今差點被水嗆到,廖駿生及時拍了拍他的背才讓他免于咳嗽。金今不可思議地朝門口看去,蔣弈痕背上背了個書包,正滿臉帶笑地朝裏跑,金今不自覺往後退了幾步,還是被蔣弈痕一個熊抱踉跄了下。

“你讓我一頓好找!”蔣弈痕的語氣委屈又開心,他一雙弧度漂亮的杏眼幾乎要喜極而泣,金今的表情卻從冷漠漸漸轉為憤怒,剛剛他被吓得幾乎要哭出來,結果來的根本不是什麽要抓他的人,而是蔣弈痕???

金今一把推開蔣弈痕,眉眼間滿滿的不悅:“你搞什麽?”

蔣弈痕沒料到金今對他會這個态度,頓時愣住了,又想上前,金今往後退了幾步:“你覺得很好玩?”

蔣弈痕撅了撅嘴:“金今哥我找不到你快急死了,我來得很小心的,沒人看到我。”

“看到我了?現在回去。”

金今毫不心軟地說,現在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危險,再說就算是蔣弈痕也好,他家的産業依然在這個國家,雖然政商隔行,但如果有人想針對,也并不會多麽難。

“我不!山下也有我家很多人在,你別怕,我就是……很久沒見想你了!”

蔣弈痕黏着金今,金今的表情很快從厭煩變得無奈,此時剛剛那個男人開口了:“人家不歡迎你還不走,你狗皮膏藥麽蔣弈痕?”

此時蔣弈痕突然想到什麽一樣,壓根沒把那人的話放嘴裏,而是轉過身讓開視線:“金今哥,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哥蔣顧樘!”

金今眼中含着嘲諷看着很著名的蔣家野種,剛剛因為太讨厭他了所以沒看清,此刻發現果然能把外貌協會的蔣弈痕騙到手,長得很周正、帶一種冷酷的氣質,似乎不把任何東西放在眼裏。

金今對這人從頭到尾沒有好印象,畢竟是他拐着蔣弈痕走上一條很難走的路的,金今翻了個白眼沒說話就轉過身,朝餐廳裏走,邊走邊道:“我早飯呢?”

蔣顧樘眼底劃過一絲笑,沒把金今的言行放在心上,只看着有點不開心的蔣弈痕,問他:“人幫你找到了,現在能跟我回家了嗎?”

蔣弈痕沖蔣顧樘搖頭:“不回,我陪金今哥住一陣子,住完我自己回去,行嗎?”

“不行。”

蔣顧樘一直沒什麽表情的臉終于微微冷了下來,蔣弈痕最近越來越不聽話了,嬌縱又任性,大概是跟他這位姓金的野生哥哥學的。

此時蔣弈痕眨了眨眼,突然滿眼的鬼精靈,他走到沙發邊上坐在蔣顧樘身邊,撒嬌道:“那哥哥陪我一起住在這裏好不好?這裏有好多房子呢!”

“不好。”

兩個聲音異口同聲響起,金今嘴裏還塞着面包,語氣很含糊,他用力把面包咽下去,對蔣弈痕說:“我留你一天,一天還不走我把你從山上扔下去,你拖家帶口的當我這裏度假村嗎?”

蔣顧樘伸手摸了摸蔣弈痕的腦袋,像摸小狗一樣:“哥哥在歐洲有正規的度假村,我們可以出國玩,不住這種山寨的。”

蔣弈痕眼看着自己的兩個好哥哥要打起來,連忙跑來跑去地安撫,跑着跑着眼睛裏就含了眼淚,滿臉的委屈和難過,吸着鼻子道:“我就是想來陪陪金今哥,為什麽這麽難呀嗚嗚嗚……”

金今在餐廳裏皺着眉,蔣顧樘在沙發上表情也不好看。

“別哭了!”金今無奈地呵斥蔣弈痕:“你們住隔壁那棟房子!一個星期就走!聽見沒?”

蔣弈痕愣住了,蔣顧樘站起來看了眼金今,眼中無奈而不甘,而後立刻走向蔣弈痕,伸手給他擦眼淚,聲音很低、含着很難聽出來的安慰:“不是說在外面不準哭的嗎?他準我們住了,現在把行李拿過去,我一個星期後必須回S市,你得跟我一起回去,答應嗎?”

蔣弈痕邊掉金豆邊點頭:“答……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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