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七情一傷

夙昔聽出了寒玖朔對漣玥勢在必得之意，嘴角露出邪魅的笑容，沉聲說道：“漣玥是不會嫁給你的，我都沒份兒，更何況是你？”

鳳子瑜鄙夷的看了夙昔一眼，但也說：“對啊，玥玥有心儀之人，而那個人絕對不會是你的，你就別癡心妄想了。”

淡淡的掃了眼夙昔和鳳子瑜，寒玖朔冷漠一笑，血紅的眸子裏滿是譏諷之意，轉頭，他深深的看着漣玥：“所以說……你的好墨瑾……沒有告訴你那些事，對嗎？”語氣那樣溫柔，慢慢的蠱惑着漣玥。

“漣兒……”墨瑾移步走來，拉住漣玥的右手臂，将她護在身旁，“寒玖朔，有些話不要說漏了嘴，就算真的是為了漣玥，把你知道的放在心裏就好。”

墨瑾的一番話引人疑惑，好像寒玖朔對漣玥很熟悉，這也讓漣玥不由得心痛起來，讓墨瑾親口說出她的身份就這麽難嗎？

“你為何會在這兒，你把岚烨怎麽了？”薰竹收斂起平日裏的溫和面色，有些惱怒的問道。

寒玖朔先不看他，只是默默的從懷中取出一只翠色玉笛，冷酷的目光再投向薰竹：“你們的玉霖上仙已經成為了我的第一個祭品。就在你去魔界那會兒，我恰好有事經過仙山，碰巧又撞上了岚烨，順手就把他給收了，就又将計就計決定變成他混入仙界玩玩，哪知今日你們竟給了我如此大的驚喜。但還是可惜……唉……”

薰竹壓抑住內心的怒氣，冷聲問道：“可惜什麽？”

寒玖朔笑着說道：“可惜你們的神主早早的就發現了我呀，我又玩兒不了多久了，也探聽不到對我有用的消息了，不過還好有漣玥在，嗯……也不算白來。”

薰竹氣結，岚烨竟如此就被寒玖朔殺害了嗎？多少年的相伴啊，竟在朝夕間就已天人相隔……寒玖朔放肆的态度更是激起了薰竹心中的怒氣，可意外的，薰竹卻不表怒，而是隐忍了下來。

“你如何認識我？”漣玥冷淡的語氣飄入空氣中，有些空洞，有些無力。

即使六界皆知了她這個神界公主，可見過她容貌的人卻少之甚少，而就在剛才，寒玖朔徑直走向了她，準确的叫出了她的名字，這難免叫人疑惑。

寒玖朔對着漣玥一直是一副溫柔的樣子，他寵溺的說道：“漣玥，我尋你多年，對你又是無比熟悉，能夠一眼就認出你，這也并不奇怪。而且，我也相信當年墨瑾也是這麽找到你的。”

話剛說完，墨瑾臉色有些緊張，急忙說道：“漣玥不會嫁給你，你回你的鬼域吧。況且，看今日的形勢，我相信你的選擇會十分明智。”

這句話裏的威脅是顯而易見的，而寒玖朔卻絲毫不在意，只是抿嘴微笑，只是笑意卻未達眼底。

身形一閃，漣玥轉眼便脫離了墨瑾的庇護，轉而到了寒玖朔的懷裏。

“你……放手……”漣玥的一雙玉手靠在環住自己脖頸處的那雙大手上，卻并未使力。

“放開她。”夙昔快步走到了寒玖朔身後，面露惱色，他的小玥玥不容任何人欺負。

“哥哥，你要保護好漣姐姐啊……”靈妖急急地說道。

鳳子瑜也緊張起來，斜眼瞪了眼乾翼，乾翼立刻會意，放開鳳子瑜走到了寒玖朔一側。

薰竹也是移步到寒玖朔的另一側，他是不可能讓漣玥這位神界公主在仙界出意外。

而墨瑾面對着寒玖朔卻不做任何舉動，只是定定的看着漣玥，但眼睛裏還是掩飾不住那滔天的怒意，只不知是為何這般震怒。

寒玖朔揚起嘴角，有些無奈，然他只在漣玥耳邊低語說道：“看來今天是不能帶你走了，不過你應該會親自來找我的。你不能死，我也不會讓你死——所以，漣玥，我會在鬼域等你。”話剛說完，寒玖朔便消失在了大殿中，徒留漣玥一人失神的站在那裏。

“小玥玥，你沒事吧？他有沒有傷到你？”夙昔着急的上前查看漣玥周身。

鳳子瑜也快步走向她：“玥玥，沒事了，別害怕。”鳳子瑜抱住漣玥，安慰的輕拍着她的後背。

“我沒事……瑾，事到如今，我相信你已經沒有必要再瞞着我了吧？說出來，讓大家都知道，你離開神界的真正原因……還有，一定要帶我回神界的真正原由。”

漣玥輕輕推開鳳子瑜，定定的看着墨瑾，語氣異常的堅定。

墨瑾此刻深深的感覺到了一種無力感，他甚至第一次覺得自己手足無措，面對寒玖朔一番說得模棱兩可的話，面對漣玥一直以來的疑慮，他真的沒有辦法開口說出那一切殘忍的話來。

漣玥見墨瑾依舊不語，她有些失望，緩緩說道：“瑾，我不會叫你為難的，你應當知道，你在我心裏有多麽重要，十年相伴，夠了，所以就讓我來說吧。”

聽聞漣玥的話，墨瑾瞬間震驚的看向她，這句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漣玥早已知曉了她自己的身份……

漣玥揚起嘴角淡笑，說道：“你不用感到驚訝，當年我可以從你那環佩中探得你的身份，那為什麽就不可以從其中探得你下界的原由，和……我的真實身份。”

墨瑾釋然一笑，回答說：“沒想到，千算萬算我還是疏忽了，環佩是上古聖器無涯環，也無怪你會知曉這一切，況且你也是神物啊。”

此話一出，夙昔等人眼神都投向了墨瑾腰間挂着的紫色環佩。

聖器比之神器要珍貴許多，上古聖器也只剩下無涯環了，而這無涯環也是從墨瑾出世以來便伴着他的，已有億萬年之久，所以，這聖物無涯環中自然也記載了不少關于墨瑾的事情。

“另一枚神石沒有辦法取回了，眼看一年之期也快到了，七情六欲珠恐怕不久便會開始失效了，六界衆生也會漸漸開始失去七情六欲，瑾，你準備怎麽做呢？”

漣玥直勾勾的看着墨瑾，其實她也不想逼迫墨瑾做出選擇，可是她就是想等出一個确切的答複。

“小玥玥，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麽……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夙昔越聽越覺得糊塗，便忍不住開口問道。

漣玥轉頭看了眼夙昔和滿臉憂色的鳳子瑜，說道：“忘了告訴你們……我其實是七情六欲珠的碎片，代表‘愛’的那枚碎片。我遺落塵世萬年之久，直到十年前瑾才找到已經修煉成人的我，所以，不久之後我就要回到神界，回歸神珠了。”

漣玥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漣玥原是七情六欲珠的一部分？

這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再轉念想一想，既是神珠碎片，如果漣玥回了神界，再回歸七情六欲珠，那麽從此，六界便再也沒有她了……

“玥玥，這是真的嗎？那你不是……”鳳子瑜着急的上前拉住漣玥的手臂。

漣玥抿嘴笑了笑：“沒事，我不會怎樣。”

漣玥真的沒有辦法對鳳子瑜說出自己回歸神珠後的後果，鳳子瑜待她很好，視她為親姐妹，她也早已把鳳子瑜當做最好的知己。所以，殘忍的話，她實在不忍告知。

“如果今天沒有發生這些事，漣玥你是不是就打算自己一個人悄悄的離去，瞞着我們，獨自承受一切呢？”夙昔突然大聲的吼向漣玥，蒼白嘴唇不停的顫抖着。

他不敢相信漣玥有一天會突然死去，而她的犧牲竟是為了那該死的蒼生。

漣玥被夙昔突然地态度吓了一跳，但還是說：“就因為我不想莫名奇妙的就這樣消失掉，而這件事也瞞不住了，所以我才決定說出來——瑾也是一直瞞着我，可是我不想再讓他這樣辛苦的為我承受一切了。”

漣玥的面色也是顯得極為痛苦，她做的一切終究還是為了墨瑾——這個不愛她的男人。

夙昔自嘲一笑：“你終還是為了他，你就不能為自己想一想嗎？”說完，他便瞬間消失在漣玥面前。

“哥哥……”靈妖朝着夙昔消失的方向大喊一聲。

“漣姐姐，哥哥真的很喜歡你，他這是在但心你，所以，希望你能記住他的好。”靈妖轉頭對漣玥說完便往夙昔消失的方向飛了去。

漣玥面色蒼白，無力地看向墨瑾：“瑾，你說我到底該怎麽辦？”漣玥此刻顯得那樣的無助。

“漣兒，對不起。”墨瑾上前輕輕擁住她，眼睛裏透着無奈與悲痛，他本以為用神石守住七情六欲珠，漣玥就可有多些時日在世，可是，如今神石也少了一枚，難道漣玥就注定要死去嗎？還有那情劫，漣玥到如今還不知道……他的漣兒要應劫之人到底又是誰呢？

“聽了半天，我算是了解了。神主尋漣玥是為了修複七情六欲珠，而為此，漣玥便會犧牲……那如果，另找法子呢？”薰竹這時在一旁悠悠開口道。

“我不是沒有想過其它辦法，只是……”墨瑾話說一半便住了口，想修複七情六欲珠除了漣玥之外，就只有棄神的神識才可。

棄神之神識積六界大愛，修補七情六欲珠，也是上上之選。

然而，神界只他一神，況且他也不知道對棄神的定義到底是如何，對了……現在多了寒玖朔這位冥神，但他也并不是棄神。

乾翼看了眼墨瑾，對他說道：“我曾在翻閱上古神書時，無意看見過修複七情六欲珠的方法，我想，你也應該早就知道了……就是棄神的神識。”

沒想到乾翼也知道這個法子，墨瑾點頭，算是應答了。

“棄神……這不是要了墨瑾的命嘛……”鳳子瑜喃喃自語，可站在他一旁的乾翼卻聽了去。

“你……”乾翼驚訝的看向鳳子瑜，随後又向前走了幾步，面朝着墨瑾。

“不要……”鳳子瑜伸手阻止乾翼欲将這句話說出來，如果漣玥知道了，她是絕對不會同意的，況且，這比要了她的命還痛苦。

棄神，那便是被六界所棄之，世間的唯一一神，也就是最後一神，神界即将滅亡，天命也是順其命運讓墨瑾遭此天劫。而她這個人王，便一直守護着這個秘密，從古延續至今，但天命又同時預示，這個秘密要在必要的時候告知六界，告知神主墨瑾。

鳳子瑜她不知道該不該說，但至少現在她不會說出來，這也是為了漣玥好，況且現在又出了一個冥神，事情說不定會有轉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