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山寨夜宴一
此時,落錢也已經看清了當下的形勢,也不再詫異,亦或者只是把詫異隐到了心中。此時見展梓泠問話,落錢也湊上前來,陪着笑回道,“回展主子,我們大當家的夫郎唯智唯大哥,就是咱們朋舉寨的二當家,也是咱們朋舉寨的軍師。”
“老三吶,在主子面前,這大當家、二當家之話就不能再說了。”翼虎威嚴的臉,語氣卻很柔和。
“嗯,我知道了大姐。”落錢也趕忙答應着。
“呵呵,”聽着二人的問答,展梓泠一笑,“翼虎,這個稱呼是姐妹們叫習慣的,不要勉強。并且你依然是朋舉寨的大當家啊!”
翼虎和落錢答應着,引着展梓泠及衆人繼續前行。
行走間,衆人又一次通過一道鐵索木橋,又繞過一塊巨大圓石之後,展梓泠擡首,由巨石原木建築而成山寨寨牆,那高大整齊的寨牆和巍峨的山寨大門,已經展現到衆人面前。
這設計嚴謹,構思巧妙的山寨外形,已經又讓展梓泠暗暗道了一聲贊。
那些巨型原木構築成的的寨牆,和寨牆外的圓石,都有着可以放下殺敵的機關。甚至衆人剛剛繞過的巨型圓石,展梓泠也發現是可以放下山道的。如果将此巨石放下山道,在山道上攻上的敵人就會被巨石碾壓成肉餅。那一個巨石,端的可以抵禦數百乃至上千的兵士啊!
這一系列極盡奇思妙想的工程構築,機關設計,都不禁讓展梓泠對那個唯智,有了更大的好奇之心。
展梓泠擡首看着那巧妙的山寨設計,心裏暗暗思忖,現在自己也就依仗翼虎等人親自帶領着上這山寨,才能如此的順利的,一路無阻的上得山來。如自己是帶兵攻打這個山寨的話,自己會有勝算麽?會有多少勝算?一直以來對于自己的思慮異常滿意的展梓泠,此時也不禁提出了如此的疑問。
衆人又上行了一段山路。從那山寨大門處,突然傳來一陣吱呀之聲,原來這個山寨大門都是由絞盤來控制的。山寨大門的開閉,都是由絞盤帶動絞索,将那原木制成的山寨大門絞起或者放落。
吱吱呀呀數聲,那山寨大門終于絞起。從那山寨大門裏跑出兩列人馬,快速的分列到山道兩旁,那氣勢居然異常的嚴謹規矩,即使那治軍極嚴的齊清平的軍士,隊伍的規整程度也不過如此。
展梓泠不禁在心裏暗自稱贊。接着展梓泠很快的就發現了一個更加令她驚異的事情,原來那些軍紀極其嚴正的軍士,居然都是男子。
看到這麽多男兵,展梓泠不禁轉臉看了一眼落錢。這些男兵落在色膽包天的落錢手裏會是什麽樣?
翼虎看出展梓泠的詫異,不禁呵呵一笑,“呵呵,展主子,這些軍士都是賤內的親兵,想來三妹是不敢睜眼瞧的。更不用提,讓三妹一親芳澤了。”
落錢臉上已經是通紅一片,忙不疊的用袖子擦着汗,一邊嗫嚅着,“實在是貴主兒太美了,那個,那個落錢也只是個玩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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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落錢的窘态,展梓泠和翼虎不由的朗聲大笑。那落錢身旁的喽啰兵,也禁不住的偷笑着,惹得落錢一陣低喝。
那兩隊男兵列隊迎出後,翼虎、落錢都從馬上下來,翼虎更是再次親自過來給展梓泠挽住馬缰,服侍展梓泠下馬。
展梓泠翩然下馬,剛剛站好,就見從那大門下又走出一個人。展梓泠打眼觀望,只見此人中等身材,身穿類似女裝的長袍,頭發高高绾起,用一支紫檀木簪攢住。容長臉,臉色白淨,眉峰高挑,鼻端口方,一雙眼睛溫潤有神,體态也是溫文爾雅,竟仿似翩翩一書生!
如此儒雅之人,讓何人相信會是一個劫匪山寨的靈魂人物?
展梓泠微微瞥了一眼,這心裏已是有了盤算。此人舉手投足間,不自抑的帶出的極致優雅和良好氣度,這些都不是後天的短暫學習和培養可得,這些應該都是自小生活的家庭氛圍和教養所來。此人絕不是一般人物,可是,此人會是從何而來呢?
展梓泠通過觀察唯智的外貌,可以判定,這個唯智定是朱梁中原之人。如此極致的優雅和氣度,絕不輸于任何一個皇家貴族的人兒,并且還是有着那麽深的軍士修養的人兒,會是怎樣一個家世背景呢?
展梓泠心裏帶着如許的問號,但臉上的表情卻是莊重雍容,又和藹可親的。
翼虎見自己的夫郎迎出,心裏高興,急忙疾步上前,握了唯智的手,引着唯智來到展梓泠的面前。
翼虎笑着給展梓泠介紹道,“展主子,這就是賤內。”說完又回首對着唯智說道,“二弟,這是我今天下山遇到的貴人,如今已經是我翼虎,乃至咱們朋舉寨的主子了!”
展梓泠對着唯智微微一笑,輕輕颌首致意。注意觀察着唯智對于翼虎貿然帶回一個主子的反應。
卻只見唯智并沒有一絲驚訝,神色端莊優雅,微微淺笑着,深深一個福身,正聲說道,“唯智給展主子請安。”
翼虎見唯智神色如常,心裏那一點點小小的忐忑放下,哈哈笑着伸手請展梓泠進寨,“展主子,請進山寨!”
“好!”展梓泠也笑着答應着,擡腳邁步,走進了那高高吊起的寨門。
唯智的反應很平靜,也正是這平靜,愈發讓展梓泠覺得非同一般。試想一個平日裏占山為王的悍匪,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是何等的肆意和潇灑。如今這個翼虎率然認自己為主,已經讓展梓泠覺得有些驚異了,現在這個朋舉寨的二當家,實際上的靈魂人物,也是這般的平靜神情,不能不讓展梓泠感到深深的詫異。
一路行來,展梓泠所看到的山寨建設,幾乎都是唯智的意願設計的體現,而翼虎提及自己“賤內”時的一臉自豪和深情,還有老三落錢說起唯智時的尊敬,更是不亞于對翼虎的恭敬。這一切,都讓展梓泠可以明确的肯定,這個朋舉寨的主宰不是翼虎,而是唯智。
對于整個朋舉寨的印象,也讓展梓泠深深知道,這個朋舉寨,并不是普通的悍匪山寨,這個唯智,也絕非普通之人!
展梓泠帶着滿腹疑慮,緩步走進朋舉寨。翼虎攜着唯智跟在展梓泠身後,落錢則返身引着林楓等人将展梓泠帶來的馬車趕進朋舉寨。
翼虎攜着唯智的手,将展梓泠引到聚義廳前,這時雪妖等人的馬車也已經停到了聚義廳的門口。
馬車停好,林楓打起車簾,展梓泠伸手把雪妖從馬車上半扶半抱而下。另外兩輛車裏,炎罂等人也陸續下車。
随着雪妖等人從車上下來,只聽得一陣陣抽氣之聲。唯智眼光微轉間,衆喽啰女兵,竟再無人敢于擡眼偷看雪妖等人一眼。
翼虎呵呵一笑,伸手恭請展梓泠進廳。那唯智此時也走過來,挽了雪妖的手,一起走進朋舉寨的聚義大廳。
這朋舉寨的聚義廳是面闊九間、進深四間,重檐庑殿頂,坐落在大青條石臺基之上。青瓦朱梁,建造的也極是端正大氣。在門楣上面,懸挂着一個牌匾——朋舉廳!
展梓泠邁步走進朋舉廳,只見這朋舉廳內也有數根原木立柱。在朋舉廳正中央位置上,不是放着一個大座椅,而是如一般人家家裏的客廳一樣,放着兩張椅子,兩椅之間是一張大方桌,桌後有一個條幾,上邊置放着一把古劍,正對着門口的牆上,也就是桌椅之後,挂着一幅畫,并不是展梓泠想象中的猛虎下山,而是一個古戰場的畫面,金戈鐵馬,铠甲鮮明,旌旗獵獵,人威馬壯!
展梓泠就站在這幅畫前,被那畫面的凜凜氣勢所震撼。
落錢見展梓泠并不就座,只是在這畫前觀看,轉眼看向翼虎和唯智,見二人都不做聲,落錢趨前,對着展梓泠介紹說,“展主子喜歡這幅畫嗎?這幅畫是我二哥所做呢!”
“哦?”展梓泠再一次的被這個唯智的才能所震驚。這樣一個人才,即使置于朝堂,也是鳳毛麟角之人,如今卻流落到一個匪寨,坐了壓寨夫郎。實在是可惜啊!
展梓泠轉身,笑吟吟的說道,“沒想到翼虎的夫郎如此多才啊!不知唯智是何方人士啊?翼虎是如何獲得美人歸的呢?”
“展主子您先做。然後聽我慢慢的給您道來。”翼虎笑呵呵對展梓泠說道,眼光卻是看着唯智。
展梓泠含笑坐在了首位的左側,唯智笑着将雪妖讓到了首位的右側坐下,這才随着翼虎,坐到了大廳裏順列的右排座椅上。炎罂林楓等人也在左排椅子上坐了。
一時,幾個女兵送上茶來,展梓泠首先端了,放到鼻下輕嗅,一股極其淡雅悠長的茶香沁入心脾,展梓泠這才微轉眼光,給林楓等人示意,衆人才端茶慢飲。畢竟是第一次接觸,還是這麽個情況,展梓泠還是相當的小心。
展梓泠慢慢的輕呷着茶,就聽得那翼虎開口說道,“展主子,翼虎口拙,還是讓二弟給您詳述吧!”
展梓泠擡起臉,看向唯智,微微的點頭示意。
“展主子,唯智乃鳳京人士,祖上也曾在朝為官。後來,唯智的母親獲罪,唯智全家俱被抄殺。只有唯智因為病弱托養在外,而僥幸躲過。唯智托養的人家就是現在唯智妻主的家。妻主的母親曾是唯智母親帳前的大将。後作為唯智的貼身護衛,攜夫帶子将唯智帶到鳳京外生活。也就是從小時候,唯智就由妻主保護關愛,後來,雖然唯智家族獲罪被抄,但婆婆妻主都沒有因此抛棄唯智,更是對唯智關愛有加。唯智對于這份情銘感五內,也就甘願終身追随侍候妻主了。”唯智說着,那翼虎的眼眶竟情不自禁的微微發紅,伸出雙手握了唯智的手,深深地看着唯智的眼睛。
展梓泠心裏聽着也逐漸的有了一個大致的概念。這唯智所說的祖輩為官,恐怕不是一般的官宦,展梓泠腦海裏快速的搜索朱梁朝上溯幾十年間的滅族大案。可是那些都是一些四品一下的官員啊!展梓泠暗想,這軍政史,怕也是有些不實啊!這唯智的家族肯定非一般的官員。展梓泠看了一眼林楓,林楓眨眼示意。
展梓泠要馬上知道唯智的出身和家族歷史,因為展梓泠已經起了真正把這夫妻二人收到帳下之念。當然展梓泠要用的人,怎麽能夠不清不楚呢?
展梓泠唏噓道,“沒想到,你們二人還有如此一段曲折之情啊。”
翼虎這時已經收斂心神,笑呵呵的說道,“展主子,不知您和貴主兒可有什麽偏好食材,有沒有忌口之物?我好去整治晚餐呢!”
“忌口到沒有,那個偏好麽,”展梓泠看了眼雪妖,接着說道,“我們剛才捕了不少細鱗魚呢,你可去整治了來。不過,要一個清炖魚湯。其他的你看着做吧,我可是要看看你的手藝呢!”
翼虎答應着,展梓泠又接着說道,“你給我們安排幾間房子,”展梓泠說着擡眼掃了嫣然、清兒一眼,“他們可能都累了,讓他們先歇息一下吧!”
翼虎答應着,卻是唯智走上前來,笑着拉了雪妖的手,引着衆人一起走出朋舉廳,向着山寨的後院走去。
從朋舉廳出來,沿着青磚鋪就的甬路,衆人來到朋舉廳後的一片類似花園的地方,這裏借天然之趣,又加以一些細節的修正,倒也花木扶疏,綠意盎然。雖沒有假山亭臺,卻也自有一種天然的野趣。
展梓泠也随着雪妖衆人一起來到這朋舉寨的後院。從一個圓圓的月亮門走進這個院子,院子裏有三進房屋,都是游廊抱廈,座北朝南。這個小院不同于朋舉廳的大氣端正,卻也是優雅幽靜。很是适合休息居住。
唯智拉着雪妖引着展梓泠衆人,進的小院,指着第一進房屋說道,“這裏是我的卧房。”
但是唯智沒有在第一進房屋處停留。徑直引着衆人來到第二進房屋的主房。笑着說,“展主子和雪主子就在這裏休息吧!這邊的幾間,也還幹淨清爽,就供另外幾個貴主子休息所用吧!”
唯智言下自也是誤把炎罂等人當成了展梓泠的側夫們。但是炎罂等看着展梓泠與雪妖并無意辯解,也就只當沒有聽到,但心裏卻都暗暗的酸澀。這個名份不知有沒有機會得以确認呢!
展梓泠與雪妖走進主房,見這間房裏的陳設,雖不甚華麗,卻也都是雅致素淡,令人悠然生出神清氣爽之感。
“展主子和雪主子對這間房子可還滿意?如若……”
唯智話未說完,雪妖已經笑吟吟的說道,“唯智不必客氣,這間房子可是很不錯呢!”雪妖說着,笑着看了展梓泠一眼,“這房子一看就感覺像是到家了呢,比那些客棧的房子不知道好多少倍呢!”
雪妖一番話說下來,展梓泠心裏暗笑,這個純淨的雪妖終于還是被自己帶壞了。那樣一個人,居然也會說這些客套話了呢,居然還說得着樣有板有眼的。
展梓泠嘴角含笑,攬着雪妖腰肢的手臂,不禁微微一緊。引來雪妖一個大大的白眼。那展梓泠更是忍笑忍到內傷了。
唯智一瞥眼間,也看到了二人的情形,遂微笑着告辭離去。眼影等人也各自去到各自休息的房間。那林楓則去傳消息給泠影,調查唯智身世。
展梓泠見衆人離開,這才笑着刮了刮雪妖的鼻子,“呵呵,妖兒也會客套話了呢!嗯,這模樣倒滿像是王府的王妃了呢!”
雪妖擡眼似羞還嗔的挖了一眼展梓泠,那嬌嗔的模樣,更是引得展梓泠一陣心猿意馬。攬了雪妖,對着那還微微撇着的紅唇吻了下去……
傍晚,酉時兩刻。朋舉廳。
展梓泠和雪妖等人休息了一個多時辰,那翼虎和唯智二人,就相跟着,一起來請展梓泠和雪妖等人前去赴宴了。
天色已暗,西邊的天際那最後的一絲火紅晚霞也已經隐去。
展梓泠攜着雪妖走出房間,只見那從小院到聚義廳的用路旁,早已置放了火把,獵獵的火焰在山風裏發出輕微的獵響。
展梓泠走進朋舉廳,這大廳內,更是被火把明燭照耀的纖毫畢現。
此時,朋舉廳裏已經擺置了就餐的桌椅,展梓泠走到首位坐了,雪妖也挨着展梓泠坐了,待得炎罂等人都入了座,那翼虎才攜着唯智和衆人一起坐了。
緊接着,衆女兵魚貫而入,将盛放菜品美酒的器皿一一傳放上來,鋪陳到各人面前的桌子上。
展梓泠看向那些菜肴,雖沒有山珍湯那等珍馐,但這桌上,卻也是山上跑的水裏游的俱全了。其中更是有一盤黃燦燦的油煎細鱗魚,整治的色形都是非常不錯。
這邊展梓泠看着,每一桌上又上來一個湯罐,那白白嫩嫩的細鱗魚湯,仿似牛奶一般,濃郁細膩,那飄散的袅袅熱氣帶起淡淡的幽香。
展梓泠心裏暗想,如此細致的思忖安排,不知是翼虎還是唯智所為呢?但不論是誰,這晚宴整治的還真是盡心竭力了。
翼虎見展梓泠一行人及唯智、落錢都坐了,站起身來,笑呵呵的高舉酒杯,對着展梓泠躬身一禮,說道,“今日裏,翼虎得以遇到展主子,實在是翼虎幾世修來的福分哪!這裏,翼虎敬展主子一杯,多謝展主子的寬宥不罪之恩!”
翼虎說完,雙手奉杯微微示意,仰頭喝幹。
展梓泠也不說話,笑笑也幹了杯中酒。
待得随侍的女兵斟滿了酒,翼虎又一次端起酒杯,還是向着展梓泠說,“展主子,翼虎沒什麽見識,也不認識多少字,但是翼虎知道一句話,士投明主!今日,翼虎能夠遇到展主子,也是翼虎今生的最大的際遇。翼虎願一生跟随!”
翼虎說完,又是雙手奉杯致意,然後仰頭喝幹。
展梓泠還是沒有說話,微笑着喝幹。
明主?“美哉,渢渢乎!大而婉,險而易行,以德輔此,則明主也。”展梓泠暗笑,自己是明主麽?或許除了冷情這一點,勉強還算是吧!
翼虎又端起第三杯酒,仍然對着展梓泠說道,“展主子,翼虎是個粗人,但翼虎有一身力氣和武功,更是有一片忠心。翼虎今日所言句句發自肺腑,他日如有所違,當如此杯!”
翼虎說着,把杯中酒一口喝幹,再次舉手,那酒杯已經在翼虎的手裏化成了齑粉。
展梓泠這一次笑了笑,喝幹杯中酒,說道,“翼虎,展梓泠與你初次相見,便得你如此坦誠相待,梓泠心裏甚是感動。梓泠雖說年紀幼小,但也已經懂得了,遇才不取罪莫大焉。今日,得遇翼虎、唯智和落錢,對于展梓泠來說,更是今生的幸事。現在展梓泠不過是個未成年的世女,将來必有一日,需要衆位姐妹兄弟,與梓泠一起,通力合作,共謀大事!”
展梓泠說完,又笑了笑,“說起來慚愧呢,我想在做各位鵬舉寨的好漢英雄,可能還都不知道我的身份吧,我的母親就是蕭王。我也算個世女吧!”
這裏翼虎聽得此話,不禁和唯智對視一眼,兩人眼裏俱帶着驚疑。不過翼虎眼裏還有一份釋然,而唯智的眼裏則隐隐透出一種極度的悲哀與傷絕。二人從蔔一見到展梓泠,就能夠感到這個年輕女子身上的一股貴氣,更加之展梓泠與身居來的清冷蕭殺之氣,雖然此女一般都是微笑待人,卻仍讓人不由得感到一種重壓和震迫。
展梓泠看着各人不同的神情,心裏也暗暗好笑,自己這個身份,還真是讓人讨厭啊!
別說翼虎、唯智和落錢不知道展梓泠的身份,就是清兒又何嘗知道?
此時,清兒心裏也是波瀾起伏,如此特立獨行的,不顧世俗的女子,居然還是當今蕭王的世女?
展梓泠不再說話,微笑着掠了一眼衆人,最後把目光又放到了翼虎身上。這邊翼虎感到一個帶着重壓的目光投到自己身上,這才回神,對着展梓泠及在坐各位說道,“呵呵,展主子的姓氏本就是國姓,加之如此氣勢,也就是我這愚人沒有注意啊!說來,豈止我們不知道展主子的真實身份,連展主子身邊的姐妹兄弟,我們還相識不相知呢。這裏,我就先做一下自己介紹吧!”
說着翼虎端起一杯酒,對着展梓泠以及雪妖等人一一致意,這才再次說道,“翼虎,原來母親是朱梁朝的鎮南将軍翼飛。後來母親帶着唯智和我們一家辭官歸鄉,現在母親及長輩都去世,翼虎被仇人所迫,這才在這集萃山落草,做了一個匪首。哈哈,各位不要笑話啊!”
說着,翼虎又一次飲幹手中之酒。
翼虎說完,衆人的眼光不約而同的看向了雪妖。那雪妖卻只是微笑着望向展梓泠。
展梓泠看着衆人的目光,又看到雪妖看着自己,也不禁一笑,輕聲對雪妖說,“妖兒,你是我的正夫啊!不過是未過門的而已。呵呵……”
展梓泠說着,伸手握了雪妖的手,這裏雪妖臉上帶了微赧,微笑着說道,“我是雪,”說着眼光又一次看了展梓泠一眼,得到展梓泠的鼓勵目光後,接着說道,“将來會是泠兒的夫郎。很高興認識各位。”
雪妖說着,也把眼前的酒杯微微一舉,但并未喝,只是随後自然的遞給了展梓泠,展梓泠也是很自然的接了喝幹。
衆人對于雪妖聽着簡單,卻又實在是非同一般的自我介紹都感到些些詫異。就連林楓也不知道雪妖的具體身世,更不用說炎罂、嫣然和清兒了。
那翼虎由于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對于展梓泠和雪妖的身份,還不是很在意,唯智的心裏此時卻已是巨浪滔天。
沒想到,自己躲避了近十年,終還是躲不過命運的捉弄啊!這個自己妻主發誓效忠的年輕女子,竟然是自己的妹妹!自己的血親妹妹啊!
看着這個年紀尚幼的小妹妹,不但容貌不俗,言談舉止更是如龍行鳳吟,絕非一般的纨绔王爺世女。假以時日,這個妹妹,終必将是朱梁乃至整個大陸的主宰!
但是也就是這個女子的母親,現在卻身在朝堂,竭力輔佐着那個坐在本應是自己母親坐的位置上的人,那個自己也應該叫一聲皇姨的人!
此時唯智的心裏已經是刺痛的就要窒息了。母親、父親及衆姐妹兄弟無一幸免的慘烈場景,再一次的出現在唯智的眼前。那仿佛潑天的鮮血,瞬間将唯智眼前的一切統統染紅。
展梓泠此時已經發現了唯智的異常,那蒼白的臉色,那被牙齒咬破唇瓣滲出的猩紅,都太不正常了。展梓泠發現,唯智的反常并不是在雪妖介紹之後,而應該是自己的身份的原因。難道是自己的猜測是真?
展梓泠在這裏暗暗的觀察着唯智,那邊雪妖介紹完畢,落錢也站起來,有些羞赧的笑着,舉起酒杯,也不說話,居然就那樣幹了。
正在衆人俱是驚疑的時候,落錢說話了,“嘿嘿,落錢幹的這杯酒,是給展主子和雪主子賠罪的。落錢所說之話主子就當做狗放屁吧。還請主子們不要生氣吧!”
落錢說完這些話,也未等衆人回應,舉手又是一杯酒喝幹,“落錢今天的命是展主子和雪主子賞的,落錢也不會說話,也沒什麽本事,但,落錢有一腔熱血,如有一日,主子有用的着落錢的事情,落錢是肝腦塗地,再所不辭啊!”
說着,落錢舉手又是一杯喝幹。接着也不管衆人,徑自離席,走到展梓泠和雪妖面前,噗通跪下,給展梓泠和雪妖叩了三個響頭。
展梓泠此時也被這爽直的姐兒驚得有些愣怔,待得落錢叩完起身,展梓泠這才笑着說道,“落錢啊,你若沒有夫郎,改日,我定當給你尋一個相貌嬌美之人。好不好?”
落錢紅着臉,對着展梓泠赧然道,“展主子,落錢雖然好色,但也知道真心疼惜自己的夫郎,就像展主子和翼虎大姐一樣。落錢也會是個好妻主的。”
展梓泠聽了落錢的話,心裏暗笑,這個傻大姐,還真不是一般的爽直哪!但是展梓泠雖然心裏忍笑忍得快要內傷,臉上還是僅僅帶了一個微笑,“落錢如此真實性情之人,梓泠喜歡,來,落錢,你還不敬我一杯?不敬我酒,将來我可不管你的事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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