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我就替你揍他

沿途的綠意大多都是移植過來的草皮，很整潔幹淨，卻沒什麽生命力，谷歡說完之後，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聽到傅言的回應，“是不是挺可憐的，知道的人可沒幾個。”

傅言“嗯”了一聲，“我的情況你都知道。”

谷歡一愣，想起宴會上被一個耳光扇得連連後退了幾步的少年，整顆心被無形的力量牽動起來，扭成了一個疙瘩。

兩個人沉默了很久，傅言似乎不太習慣這份尴尬，适宜打破，“這條路還要走多久？”

谷歡趕緊接住，回答道，“這條路挺長的，我們好像才走了一半，等前邊再走一段路，直接右……”

兩個人的視線目光幾乎是同時看到擦身而過的路旁一家便利超市，随着自行車先前移動，便利超市被他們滿滿甩開一段距離，兩個人不得不扭着脖子，視線交織在超市的招牌上，谷歡恨不得直接用兩根手指把自己的眼睛戳瞎，一了百了。

傅言停下自行車，“遠一點的那家便利商店的東西更好吃嗎？”

谷歡猶豫了片刻，“可能吧……”

“谷歡！”

的确是想在他自行車後座上多坐一會兒，才選了個不遠不近的目的地，百密一疏，竟然在沿途發現了另一家。

老實巴交地跟在傅言身後，他拿了幾包挂面，一盒雞蛋，推着購物車到了蔬菜區挑了一把新鮮的香菜，一根青蔥，生姜片，和小包的蝦米，最後想了想，直接把鹽油醬醋都購置齊全了，一車的食用品滿滿的生活氣息，谷歡驚嘆于此，忍不住發了一聲感嘆，“做個湯面都這麽麻煩嗎？”

傅言不理她，谷歡拉着購物車前端連車帶人一起拽到了鮮肉區，看着冷凍貨架上一排排新鮮的小排骨，眼睛裏閃了金光，“傅老師，要不我們吃點肉吧。”

“我不會。”

“沒關系，我會，你做面，我做排骨。”

傅言顯然并不相信，“你會？”

“把東西都買全了，我照着菜譜做，一定行。”說完，拿出手機似乎是搜了個菜譜，手腳麻利地把幾盒小排放進了購物車，緊接着購置了調味料和糖，最後，看着滿滿的購物車心滿意足打算收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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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出超市的時候，外邊天色見黑，感應路燈都亮起來了。

谷歡大氣地結了賬，拎着最重的購物袋跟在傅言身後，傅言幾次想把東西接過來，都被谷歡拒絕，“不用不用，耽誤了傅老師這麽長的時間，這點小事兒我來就好。”雙手拎着沉重的袋子，好像牽着一頭倔強的水牛。

還不是擔心傅言嫌棄她浪費時間，她才不得不使出苦肉計自我懲罰一番，讓傅言沒有責備她的機會，力氣活兒而已，可比傅言現在直接轉身走開好太多了。

她的小算盤打得精明，誰知，傅言走在前頭的身形突然回頭，長手一伸，不由分說地搶過她手上那包購物袋，邁着長腿朝自行車的方向走過去，谷歡趕緊跟上去極力證明自己，“我拿我拿，給我拿。”

傅言冷冷地說，“浪費時間。”

擡手把兩包東西放進自行車足夠大的車籃裏，谷歡坐在後座上，看着近在咫尺的後背莫名覺得可惜，想到今後這樣的機會用一次少一次，索性直接大膽起來，雙臂用力直接抱住他的腰。

能明顯感覺到傅言身子一僵，“放手。”

谷歡臉皮夠厚，“太冷了，我們互相取暖。”

“放手。”

“不放。”直接把臉埋在了他背上。

清冽的風從迎面吹過，傅言不再說話了，一路沉默到了谷歡家。

谷歡賣力地把所有力所能及的都幹完之後，就被傅言趕出了廚房的地域範圍，“菜譜給我。”

“你做面就行了，我做排骨。”

“別浪費時間。”

傅言那麽聰明的人，看到谷歡的生活狀态，就知道她肯定是個廚房白癡，谷歡撇嘴，“少看不起人了，我真的想做一件事，就一定要做到才行。”

“那你去把書房收拾幹淨。”

剛才還振振有詞的谷歡，一聽打掃，小臉兒瞬間垮了，“收拾書房幹什麽？那地方又不經常用……”突然被流星擊中腦袋一樣，谷歡看向傅言的眼睛冒着星星，“傅老師的意思是……”

傅言有條不紊地收拾着鍋碗瓢盆，“不是做家教嗎？”

谷歡小雞吃米一眼猛點頭，脫了圍裙就往樓上跑。

傅言細心擇着香菜，聽見樓上叮叮當當一陣動靜，嘴角不由挽起一抹清淡的笑意。

半個小時之後傅言走到樓上敲了敲書房的門，門虛掩着，輕輕一碰就兀自打開了，眼前的書房煥然一新，紅木的書桌書架排也像是剛染了一層光澤，可見每一處都是被谷歡細心擦拭過的，那個躁動不安，折騰不休的谷歡此刻正趴在書桌上，埋頭睡着了。

人雖然睡着，可一陣咕嚕嚕的聲音像是氣泡一樣在安靜的書房裏肆意游蕩，傅言站在原地看着肚子餓得直叫，但依舊睡得香甜的谷歡，一時間有點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傅言，我覺得你比我幸運多了，至少你的媽媽在她有限的生命裏一直陪伴着你，可我呢，有爸有媽，還是過得像根草一樣，你別難過，媽媽不在了，我陪着你，誰敢說你的壞話，我就替你揍他，揍死他……”

冷漠的少年身形微動，眼見着谷歡冒泡的嘴巴一張一合，睡着覺還不亦樂乎，“誰讓我喜歡你呢，那些橫幅都是我親手寫的，熒光也是我塗的，就是想讓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歡你，你要考法律，那我……也考法律。”

傅言冷冷看着她，不知道是因為書房微暖的光線，還是紅木桌子反射的紅光映在他的眸子上，有那麽一瞬間，竟然流露出了淡淡的溫情，轉瞬即逝，還是冷冰冰的，“有個睡覺說夢話的習慣，睡相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