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Chapter.06約會進行

明亮淺黃混着月牙白的餘晖，緩緩的将明亮但卻不帶有溫度的陽光灑進房間。翻了個身，眨了眨應該是非常疲倦幹澀的雙眼，但是卻發現前一天晚上的折騰導致自己精力旺盛的持續失眠。

——這個不是個好兆頭啊！

掀開被子赤着腳踩踏上地板上鋪着的絕對造價不菲的地毯，眨了眨眼之後緩和了一下看着地毯上昨晚被打開卻沒看的信封。字跡鋒利，但從運筆痕跡看起來應該是左手書寫，字跡清晰但不帶有過多的個性訊息。

經驗豐富，高效的反偵察手段。

——怎麽那倆死小子就沒這本事呢？

拿起拆信刀，從縫隙緩緩破開。輕型紙，質優量輕，價格低廉。來源廣，紙質輕柔。展開書信，背對着玻璃，看着上面書寫的花體字母。流暢，慣用左手，原子筆，0.5毫米。

“...來自我。”綱吉安穩的念出尾端的句子，然後收回視線從頭開始閱讀。

‘再見到您很高興，因為您再次向世人證明了彭格列當家家主的強悍之處。而同樣，作為成功者的您，也會再次收到我對您的問候。最為真摯的問候...’

綱吉再度瞟了眼捏在手裏信封上的名字。不是意大利語，而是日文。書寫字跡不似書信中的那樣流暢，帶着一陣不熟悉感。

閉了閉眼在昨天看到的筆記中仔細搜尋相似的對象卻一無所獲。畢竟那不是自己的東西，所以可以通過其了解過去，而不能依靠其破解未來。

“...一如既往的清晨。”

他近乎感嘆的說道，然後利落的将手裏的昨天從雨刷上拿下來的紙張卷成一段，随手塞到粉碎機裏之後，安穩的走到一邊拉開衣櫃門，“需要一個不同的開始。”

滿帶着早晨魔力——無論昨天發生了什麽都能在第二天借着昨天沒睡好所以記不清——的眷顧，一如既往，或許說老套的令人反胃，綱吉眨了眨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衣着整潔的年輕男人。

“早上好。”他安靜的打了聲招呼，然後在對方彎腰之前捏着對方的下巴迫使對方保持了站姿，“你覺得這件衣服好看嗎？”

“您穿什麽都好看。”看着近在眼前的褐發男人，氣息柔和，笑容宛如向日葵，獄寺毫無遲疑的應達到，“十代目。”

“早上就得到誇獎，今天一定也會過得很好。”手指搭上對方的領帶位置，拉出整條領帶之後柔聲的問道，“打扮成這個樣子是要去哪嗎？隼人。”

Advertisement

“您想去哪裏呢？”呼吸近在咫尺，但是被扯著領帶的姿勢卻不容他有任何一絲一毫的後退行為，“如果不介意，我可以...”

“說實話，我是有一點介意的。”手指持續下滑，然後穿過對方和手臂腰際之間的位置，“我猜你帶了足夠武器，真是不像是要和我約會的樣子呢？”綱吉輕輕在獄寺的臉頰上吻了一下，“我不喜歡你這一套，我給你準備了，要換上嗎？”

猛的偏過頭，但是嘴唇卻非常湊巧的擦過的對方的臉頰。在他還來不及感嘆這個人怎麽這麽的會算計人之前，揪住手腕的一股力量順勢将他帶入了房間。

而下一秒，從牆角冒出來的，兩個腦袋恰好錯過某人耍流氓的那一瞬間。

“...啊啊，真是容易打發，這麽簡單就拉房間裏去了。”抽了抽眼角，晨抱着手用手肘拐了站在身邊的人一下，“大白天的不會出事吧！”

“現在還太早了，待會會有人過來踹門的。”用兩倍力度狠狠的乖回去，在對方借此發出聲音之前伸出手狠狠捂住對方的嘴，“你知道的。岚守大人是不會對哥哥做什麽不對勁的事情的。反倒是哥哥順水推船的概率大得多。但是現在發出聲音來，我倆就死定了。”

聽着對方的話，晨默默翻了個白眼之後，擡起手朝着身後少年的胸口猛捶了一下，順勢将對方摁翻在走廊的地毯上，“...也不是是誰用那麽重的力氣反擊的？”

“你最近吃什麽激素了麽？”壓低音量，雙手推拒着對方準備以體重取勝的身體，夕頓了頓之後繼續，“長的這麽胖。”

因為是兄弟之間的普通打鬧，所以也不好就直接運用死氣，于是就演變成這樣略帶耍賴的招式。一邊狠狠的朝對方身上壓去，雖然根本不會受什麽傷。但是這樣本質上給人當地毯的行為還是會讓人不爽。

“你才胖了呢？我明明是瘦了不少。”看着陽光下塵土飛揚的周邊，稍稍咳嗽了兩聲，從地上爬起來，看着地毯上明顯是快要進入暴走狀态下的自家兄弟，晨捂着嘴悶笑了兩聲之後，伸出手将對方拉起，然後又一起蹲牆角。（= =...）

“現在怎麽辦？”明顯是願意出力而不願意動腦子的某人默默回答。

“我祝你腦子早日發黴。”脫下外套看着帶上不少灰塵的衣服，狠狠一抖看到對方為了不發出聲而只好捏着鼻子的動作，夕笑了笑之後張口，“回去換衣服。”

“不用了吧！我今天才換的。”

“你絕不覺得我每次和你出去，你都特別像我保镖。”

“也不知道每次打架打得最厲害的誰？”一個眼刀狠狠的甩了過去，晨頓了頓之後才發現非常不要臉的把手掌上的灰塵都往他身上蹭，“你在做什麽？”

“洗衣服的又不是你，着什麽急。”終于蹭幹淨手掌，夕擡起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瞟了眼手腕上的表确認過時間張口，“好了，你是要先聽我說完整個的日程安排還是先幹正事。”

“等這一切亂七八糟的結束了，你可不要拖着我去送死。”

“咳，你看啊，你不論體重還是懶得要死這地方都是勝過我的。”擡起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而且正所謂兄弟嘛，我不會陷你于不義的。”

“也不知道當初是誰回回拉我擋在他自己面前的。”語調咬牙切齒，擡起手揪着對方的手腕，生拉硬拽的拖走。

......

清朗的有些過分的天空毫無顧忌的将所接受到的光線毫無忌憚的潑灑下來，而帶來的熱量堅持不懈的融化蒸發着一切可以作用的東西。

手指點着冰櫃裏五顏六色的冰淇淋彩球，綱吉扯着站在身邊男人的手腕，張口詢問，“你要什麽味的？”

“都可以。”手腕處沾染了不少汗漬的手掌帶着略微的潮濕感，獄寺隼人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笑容一如往常的青年，莫名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如果說是約會的話，不是都會去什麽比較安靜的地方嗎？

“草莓的。”綱吉舉着一個甜筒放到對方面前，眨了眨眼示意對方接下，但是感覺對方準備用被自己拉住的那只手接東西的時候還是不自覺的皺了皺眉。

“...我習慣用右手。”雖然是能夠兩只手都用，但是看着對方不自覺的表情就很是先習慣的解釋，“十代目，所以那個...”

“沒關系，我理解。”綱吉點了點頭，但是牽着對方右手的左手沒有一絲一毫準備松開的跡象，他将手中的東西塞進對方擡起來的左手，然後從商販手中接過另一個，舔了一下，混雜在香甜氣息之中的碎冰觸到舌尖的冰涼感，小程度的緩解的被人觀望的焦躁感。

“十代目…為什麽要來這裏？”看着對方明顯有些心不在焉的狀态，思索着可能是昨晚沒睡好——根據之前送到辦公室來的藥物報告——他如此判斷着，被捏住的手掌輕輕翻過觸着對方的指尖。不似之前還帶有一絲涼意，而溫暖的程度也超乎了預料。

“怎麽了不喜歡嗎？”感受到對方手上的小動作，眯了眯眼笑了起來，綱吉吞掉手上剩下的甜筒，感受着大塊的冰涼順着食道緩緩下滑，頓了頓，“雖然現在是很熱，但是現在人很少的。”

不自覺的抽了抽嘴角，察覺到自己可能就是最無聊的那個人，當然，某人依舊非常護短的認為對方不是。獄寺偏了偏頭，看着手中快要化掉甜筒，低下頭在唇邊扯起一抹微笑，“您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嗎？”

“...诶，這應該問你吧？畢竟滿臉寫着——我很擔心——的人，并不是我。”低下頭咬上對方根本就沒吃過的甜筒，混合着草莓的奶香在嘴裏彌漫開來，“都化掉了。”

滿臉通紅的看着對方過分親昵的動作，獄寺頓了頓之後支支吾吾半天沒吐出一句話。

——這種賣萌的動作那個混蛋教他的啊！！

擡起頭，綱吉看着表情有些不自然的人，伸舌頭舔了舔嘴角，然後鼓起腮幫子看着對方，“怎麽了嗎？”擡起手撫上對方額頭，察覺其實對方體溫還沒有自己高之後，眨了眨幾眼，“天氣有這麽熱嗎？”

無休止的善待，與不計後果的付出似乎是出于本性。

自相識起，那份不會過分黏膩的情感就伴随至今。在成為彭格列十世岚守的漫長時間裏，并不是沒有感受到過對方帶來的溫暖感覺，但這樣會讓人忍不住想要拒絕的、對方絲毫沒有刻意的甚至可以說是不自覺流露出的情感卻讓他是那樣的戀戀不舍。

因為對方那種絲毫沒有造作的溫柔的态度，很容易讓人卸下防備，而下一秒呼之而來的缺乏安全感的提醒。

關心，絲毫沒有虛假；付出，決絕不計後果。有時候就會想，這個人上輩子是不是做了什麽壞事這輩子一直在彌補啊！

呸呸呸，诋毀誰都可以但就是不能诋毀對方。

就算對方的熱絡态度幾乎是慣常的，幾乎對待所有人都能拿出那樣的态度。

但就是有什麽不一樣。就是有什麽順着那混着溫柔的氣息進入血液，流入心髒生根發芽。直到發現時長的枝繁葉茂，再也沒法将其去除。

‘我很喜歡你呢！’記憶中少年時代如同告白的話語變得愈加清晰，‘如果你不讨厭我的話可以和我交往嗎？’

少年協商的口吻非常明确，并沒有任何威脅的意思。但是，他始終覺得這是個很大的病句。他怎麽會有不喜歡讨厭他的時候呢？就算是讨厭這世界上的所有人，那麽那份喜歡也一定會是獨獨針對他而保留的。

看着少年過于認真的表情，舍棄了平時尊敬的稱呼，回答道，‘我也很喜歡你。’

年少輕狂的日子變得越來越遠，留下的只有愈加成熟的人生軌跡。

家族重擔壓得少年很快成長。

瘦弱的身體變得強壯，成長道足以一個人扛起家族重任。

記憶中，少年溫暖的如同向日葵般的笑容變得越來越遙遠，剩下的只有強揚起的笑容中帶着濃重的苦澀。

‘我不是因為只能選擇站在這裏而站在這裏，我只是希望在能真正為自己做出決定前，不要錯過另一個選擇機會。’

繼承儀式上少年過于的話語清晰的過分。

之前逼迫少年記下的宣誓詞也一點也沒有用到。

褪去怯懦樣子的少年，一瞬間徹底成為王者。

他現在還是對那時的事情記憶猶新，而那日的誓詞更是深深刻印腦海，倒背如流。舍棄了少年熟悉的語言，轉而用自己的母語将話語吐出。

雖然後來少年解釋道，因為一句也沒有聽懂，所以才那樣淡定。

确實是一個很好的解釋。

“沒有。”獄寺安靜的回複着，他擡起手握住對方散發着熱度的手指，看着青年不帶任何雜念的笑容，就察覺那一份想要吻過去的感覺愈發深厚，“現在，要去哪？”

“隼人，你想去哪？”綱吉歪了歪頭看着對方拉起一抹笑容，而下一刻，他就為對方的一個建議高興的心花怒放。

“十代目，可以和我約會嗎？”遲疑了半天，獄寺支支吾吾的吐出在心裏念叨了好長時間的詞語。

注：自行改造誓詞如下，各種翻譯版本請自行尋找翻譯器。

在萬能的上帝和主面前，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實的。

我對您選擇交予信任，連同生命一起。

我對您交予忠誠，連同靈魂一起。

我在此對您選擇臣服。

不因力量的強大而迫使臣服。

不因生活的貧困而選擇屈服。

不因命運的抉擇而改變決定。

我的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