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Chapter.07情感需索

“難道，我們現在不是在約會嗎？”

莫名間，獄寺隼人就有了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比這更動聽更優美的情話他不是沒有從對方嘴裏聽到過，但是卻沒有一次比現在更帶有真實感。是的，不是什麽喜極而泣或是樂不思蜀的亂七八糟的情感，而是那種沉澱已久卻依舊在很久之後翻弄起來讓人驚心動魄的情感。

從第一次他以十代目這樣的尊稱開始稱呼對方起，他就将對方置于神壇不敢輕易觸碰。脾性、語調、行為、甚至是不為人知的性格都一一剖析，生怕哪一個不經意的行為不小心驚擾了對方身上的那股與生俱來的寧靜感。

但好在對方生性沉着，雖然前小半生過得荒唐低落但這并不影響在之後朝輝煌大步邁進的行動。十多年來，他無比榮幸于自己得以見證從青澀少年長成輝煌王者的具體過程，甚至在驚嘆之餘也從未将那些情感全全依托于對方身上。

但是，這一切來得太過措不及防。他原本以為這會是一場尋回記憶或是重新認識的荒唐鬧劇，但卻沒想到竟是這般的暖人情景。

吶，我的十代目啊。

如若這世上有什麽是值得窮盡一生來守護的話，那面前之人絕對排的上第一。在虛無如同玫瑰凋謝般不可逆的時間長河之中，唯有由點滴構築起的生活讓人向往，而穿插其中的情感需求就如同點綴花朵的露珠，可有可無。

他有些恍惚的低下頭，映入眼簾的是自己中指上的岚之指環，而此時那份原以為會榮耀一生的所持之物竟讓他覺得有些微不足道。手背上相附的是另一人的白皙手掌，此時情狀竟與多年之前的那般暧昧情景如此相似。

‘吶，要是隼人君也能像我這樣自然的叫我名字的話那就太好了。’

他還未來得及怎麽突然從記憶裏翻找出這樣的話語，就感覺臉頰上一陣潮濕的冰涼感傳來，一陣力道使他擡起頭看着對方，“在看什麽？比我還好看麽？”

——您可真夠自戀的。

語罷，他竟是有些無奈，面前男子一副疑惑表情，本來一貫冷峻平淡的表情平生被一陣難以忽視的溫柔所取代。嘴角抽了抽最終卻還是沒能說出什麽。

“沒什麽。”他停頓了一下，果不其然的看着對方眯起眼一副絕對不相信的表情，停頓了一下才又再度開口，“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以前您每次來游樂園都會特意避開雲霄飛車或者是鬼屋之類的東西。”

說道此，某人就老大不樂意的張口，“你就不能記我點好的麽？那些都是丢臉的事情吧。”

“因為我都知道。”獄寺隼人看着面前幾乎是傾覆所有愛意相待的男子，不自覺的伸手锊了锊對方額前的發絲，那張熟悉深入骨髓的面孔再度完整的置于眼前，“了解關于您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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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知道了。”

——那真是太讓我高興啊，十代目。

他不自覺的點了點頭，神色竟不自覺的透露出一陣安逸。

一個人哪怕無足輕重，但在認識之前和認識之後都會有所不同，這恐怕就是最現實的形象意識賦予的意義。旅途，流浪，熟知，效忠，這些幾乎耗盡前半生的波折在他确認自己所尋求之物之前可以算作印象深刻。

但是，這世界上總會有這樣一個人，當你遇到的時候就會有一種願意為之付出生命的感觸吧。而最為幸運的就是，我——身為獄寺隼人的存在——能夠遇到您啊。

“...十代目...”他停頓了一下，看着對方眼中不曾變過的笑意，才又再度張口，“您究竟有多不喜歡我這麽叫您啊？”

“大概就和我讨厭你沒有情調的程度差不多吧。”某人很是慢悠悠的說道。

.........

“原本以為岚之守護者只是沒情調一點，結果看起來基本是連情調的豎心旁都還不會寫吧！”

身處事發地點不超過100米的一非常有腔調的咖啡館裏的偷窺自家老哥約會的兄弟之一滿臉淡然的一邊收起自己手裏的望遠鏡，一邊很不給面子的吐槽道。

而另一邊的也很是配合的收起自己的，拿起茶壺為兩人續上紅茶，悠悠然的端起杯子，抿了一口之後，伸手在面前電腦上按了幾下之後才張口附和，“人類最偉大的便是語言文字，不然怎麽會有那些塞滿世界各地圖書館書架的文獻呢。那些可不是為了以為不時之需取暖才留下來的。”

“我以為春季百花盛開的時候你才會吐槽莎士比亞筆下的悲劇愛情。”神色很是無所謂的點了點頭，随後整個人仰面靠在椅背上，“我記得上次你還特意去看了那個朱麗葉的銅像吧，怎麽難道那時候就準備去成為情侶去死團的中流砥柱了麽？”

“你未免太瞧得起我了。”斜了斜眼，“我只是感嘆一下最近重溫的災難片罷了。就突然發現還輪空的那幾位的表情可不是全球變暖或者全球寒冷化可以形容的啊。”

他們對視一眼，幾乎同時低聲說出一個詞語‘自然災害’——然後就仿佛對上暗號一般，個人恩怨統統擱置另一邊，繞開彼此打擊的話題提升了談話的層次。

“先不說咱們家這個桃花運持久不下的，那邊跟蹤的可比咱們準備充分呢。又是望遠鏡又是阻擊槍的。”兩人之一的某人撐着下巴看着面前正在用手指掃射電腦鍵盤的少年緩緩開口，“你還是我？”

“一起吧。”

“...你今天出門腦袋被門夾了麽？”

“省的你下次又說我把你當高級打手使，一點同胞愛都不表現。”

“你有問題。”一口飲盡杯子中的液體，随後偏了偏眼看着電腦屏幕上的一連串數據，“你這玩意靠譜麽？”

“要不你來。”沒有停下手裏的動作，少年只是輕輕的吐出話語，“這次記得別把耳麥弄丢了，要是沒有有價值的證據交差，可就不是兩倍訓練那麽簡單了。”

“啧，”不自覺的咂了咂嘴，最後很是無奈的将眼神轉到對方臉上，“你說哥哥最近是不是太無聊啦，這種麻煩事最近特別多呢。”

“正好耗耗你精力，省的你再半夜三更的翻牆出去我還得給你圓謊。”食指狠狠摁在發送鍵上，随後合起電腦走至吧臺掏出銀行卡結賬，并且開了寄放票據之後對着收銀處的人笑了笑。

“長得帥就是好啊，不要錢的放電啊！”

兩人走至門口，晨擡起手推開玻璃門，對着身後的同胞兄弟吐槽道。

“你就自戀吧，別拿我當擋箭牌。”

瞬息間，原本本錢十足的憂郁少年樣迅速被一陣暴力狂模式取代。而在接下來一刻鐘之後原本炎熱的天氣更加加劇，甚至于躲在樹蔭下乘涼都有中暑暈倒的可能。

——天氣真熱啊！

唯二還站在樹蔭下看着不遠處那對絕對能列為情侶去死團頭號讨伐對象的兩人，非常有默契的笑了笑，然後将身形徹底隐逸。

要記住打擾人約會可是很不好的喲！特別是那種平時人模人樣爆發起來會跨越種族界限的那種就要特別注意！

.........

氣溫又上升的兩三攝氏度。

明顯察覺露天場所的暴曬令某人一貫的好脾氣程度急速下降之後，獄寺隼人眼疾手快拖着身邊那個明顯有些熱度過高的朝着陰涼的地方走去。

但是——

——要去哪裏呢？

方才的幾番暖人語調和絲毫不給面子的抱怨徹底打亂了原本的程序安排，甚至連之前特意避開的鬼屋雲霄飛車都往腦子裏過了好幾遍，卻還是依舊沒有想好下個地點是哪裏。

“...吶吶，隼人，”半響，還是身邊那個今天怨念特別大的音調發出聲響，“你不覺得約會的時候叫我名字會顯得比較有情調嗎？”

這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脖頸僵硬的扭過頭看着那個咬着吸管一臉期待的罪魁禍首，最後還是咬着字音張口，“十代目...”

——“你再這麽叫我就走了。”

“...可是已經這麽叫了很久了啊！”斟酌了一下，還是把‘您找得到回去的路麽？’‘方向感這麽差就不要說這種話’這之類作的一手好死的話咽了下去，将話題導向其他方向，“而且...這麽熱的天氣還是先想想要去哪裏避暑吧...”

“.........”分明很是合适的話語聽到某人耳朵裏就一陣不順，于是十代目閣下用着很是失望的目光看着對方，“明明剛才還說很了解我呢，大騙子。”

這話可謂正中要害。

正試圖用大把理論實例和對方辯解的男人瞬間被噎得說不出來話來，渾身僵硬的看着對面那個大耍賴皮的自家首領，面部肌肉止不住的抽動，像是随時都有可能把之前的脈脈情語收回去。

為了杜絕這種情況，十代目用着滿分滿點的暧昧語調張口，“吶吶，想好喲，我現在可是非常需要陪護的病號喲，你就不應該滿足一下我這麽一個小小的心願嗎？而且剩下的半天我都可以聽你的喲，做什麽都可以。”

半秒鐘後，他就聽見自己心底那株早已占據心房的鮮豔花朵再次繁盛的聲響。

擡起雙臂穿過對方的臂膀，幾乎是顫抖的将那具身體擁入懷抱，鼻息蹭上頸項熟悉的氣味溢滿鼻腔，最後他停頓了一下，“吶吶，十代目，您的心願真是太廉價了啊。”

“...總有個漸進過程不是麽？”

“...我愛您，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