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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悫摸了煙,穿過走廊在最西邊的樓梯裏點了煙,靠在窗臺上望着窗外。
等煙燃盡了才确定就是她,和那年的樣子變了很多,那年她還是個學生,一頭短發,紅着眼恨不得殺了盧文慧。撲過來攥着他的胳膊,哭得整個人都虛脫了。
這麽多年,她撕心裂肺的哭聲他依舊記得清楚。
許鹿回了辦公室仍然覺得心跳的很快,心跳怎麽都平不了。她心情一波動就會心悸,喝了杯水,季澤問:“你怎麽了?”
她随意應付:“可能熬夜熬多了。”
正說着許庭越的電話過來了。
東籬遲疑了片刻才接起,“爸。”
許庭越的聲音有些低,問她:“我聽說前幾天你們醫院出事了,怎麽回事?”
她輕描淡寫說:“沒什麽,手術這邊起了言語沖突。”
許庭越哦了一聲,再沒說話,最後說:“那行,那你忙吧。”
許鹿心說:是你忙吧。
又想他是骨科主任,當然忙。
下班時,又遇上了病人家屬。
杜悫開了輛路虎,停在路邊問:“許醫生去哪?我送你一程吧。”
許鹿一天沒吃飯,有些沒力氣,沒拒絕,坐在副駕駛上謝謝他。
杜悫有些不在意,頭都沒回,淡淡說:“我正好路過你們那邊。也可以順道問問老爺子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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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鹿不在意他的冷淡,覺得挺好,她也不愛聊天。簡單囑咐了些病人後期需要注意的養護問題。
到小區門口,她下車謝謝杜悫:“謝謝了,路上注意安全。”
杜悫笑起來:“嗯,那我先走了。”
後視鏡裏許鹿越來越遠了,他才籲了口氣,刻意的接近她,說話小心又小心,謹慎又謹慎。
過了幾天杜悫在醫院陪護連着兩天不見許鹿,問實習生:“許醫生不在?”
陳晖老實說:“許醫生請假了。”
杜悫一剎想起什麽,再沒問。
大清晨許鹿開車到中心醫院,許庭越又上手術去了,辦公室人問她:“老許家姑娘?”
她笑笑點頭,琢磨了片刻,俯身寫了張紙條,将檔案袋留在他辦公桌上,和人打聲招呼先走了。
今天是外公生日,她本來不去,但是舅舅一家輪番打電話叫她,她不能不去。
買了禮物,等到的時候夏季洋等着她,見她來了,熱情接過她手裏的東西,笑說:“人來就行你拿什麽東西?”
許鹿擡頭看他,眼神在說:你诓我的吧?也不看今天什麽日子?
夏季洋長她兩歲,是她表哥。她還有個表弟小她兩歲,叫夏季期。
她本來和外公這邊親戚來往很少,夏瑾和許庭越在後來的婚姻裏并不友好,她小時候和爺爺奶奶一起生活,再後來出了事,基本和外公這邊斷了聯系。
直到一年前,舅媽的姐姐心髒不太好,表哥找她做的檢查,後續手術都是她們醫院做的,舅媽感謝了她很多次,後來夏季洋連同舅舅舅媽一直有聯系她,慢慢在重要節日她都會問候。
大家都遵守禁忌,誰也不會和她提起夏瑾。
外公當年是做餐飲行業,後來改行做了糕點行,他退休後由舅舅接手,擴大規模加了西點餐廳,如今已經是全國小有名氣的連鎖茶點餐廳。
外公今年八十一歲,過了八十歲才敢大過生日,外婆也八十歲了。
許鹿進去的時候外家的所有親戚都在,屋子裏全是人,就算是獨棟別墅,都顯得擁擠。許鹿剛上樓就遇見了夏瑾。
她是各大門戶網站娛樂版的常客,被譽為演藝圈常青樹的夏瑾。
許鹿不想多看她,側了身進房間,看到外公外婆說:“我來看您了。”
外公問:“你爸還忙呢?”
許鹿不愛和他們說起許庭越,拿了早上才買的禮物:“我爸太忙走不開,托我給您帶了禮物。”
夏瑾跟在後面進房間看她,心裏清楚,這禮物鐵定是許鹿自己買的,許庭越連許鹿的生日大概都不記得,哪會記得前老丈人的生辰。只是許鹿處處護着他而已。
老爺子老太太看見許鹿笑呵呵的,老太太穿的珠光寶氣,拉着她的手,一個勁摸着她手背,不知說什麽合适。
老爺子看着她大概是高興的,但是不多說話。
看着兩個老人許鹿一下想起爺爺奶奶了。
沒等到開飯許鹿就告辭了。夏瑾一直在,她實在不想看見她。
她出門後,夏瑾還是追出來了。
許鹿不言語,開了車門,夏瑾攔在車前,許鹿沒耐心,問她:“你有什麽事直說。”
夏瑾被她問住了,她這個女兒,她早就失去了。
“你最近怎麽樣?忙嗎?”
許鹿當初恨極了她,甚至哭着當面詛咒她怎麽就不去死呢?
後來收斂了,學會漠視她,就當沒她這個人。
夏季洋見兩個人僵着,插話說:“小鹿怎麽就走了?等會兒再走。”
許鹿不想呆了,其實這裏她誰也不熟悉。
外公家從她記憶起就有錢,什麽都闊氣,外婆和夏瑾愛買愛逛,外婆家的任何一件東西都是叫的上名號的。入眼的都是名牌。
她們家不一樣,奶奶是醫生,爺爺是從事考古研究,爸爸也是醫生,收入有限,最大的奢侈大概都買書了。
奶奶家是很多年前的舊房子,紅色的木地板,踩上去吧嗒吧嗒的響,家裏到處都是書,沒有書房,客廳有張很大的案幾,爺爺的、奶奶的、她的和弟弟的書在案幾上各占一角。
家裏全是書卷氣。
許鹿回神,但是沒接話。夏瑾固執的想和許鹿說話,夏季洋沒辦法,只好陪着。
許鹿耐心很差,立刻回:“我先走了。”
夏瑾追着問:“明天……”
許鹿惡狠狠的說:“我再和你說一遍!你最好別去!”
夏瑾固執,站在車前不肯走開。
許鹿不理她,顧自上車,一個後倒,把車倒進草坪裏,掉頭揚長而去。
、
第二天許庭越接了許鹿去掃墓。從山底開始許鹿就緊繃着,挽着許庭越的胳膊。每年的今天,她都難熬。
小彌離開她已經六年了。
她的弟弟,還沒成年就離開了她。
下午兩個人一起吃晚飯,許鹿精神不太好,許庭越晚上有手術,要回醫院,許鹿開車去送他,一整天他一句話都沒說過。
許鹿知道他心裏難過,她也不開口。兩個人這些年話都說很少了。
回去的路上,夏季洋打電話說過來看她,帶着弟弟。
許鹿有些倦意,心裏清楚他是夏瑾打發來的,但是又不好拒絕。
許鹿到家後夏季洋已經到了,在門口等她。
弟弟夏季期跟在身後,見她喊了聲:“姐。”
許鹿進了家,公寓是租的,面積不大,兩居室,房子裏很簡潔。
兄弟兩坐在客廳等她,夏季期今年二十七了,在家裏的公司上班,年紀小,朋友也多,愛玩愛鬧,有點滑頭。
兄弟兩個沒吃晚飯,許鹿換了身衣服陪他們出門吃飯。
說起弟弟闖禍了,起因是夏季期在一個月前,把一個項目搞砸了,一個團隊跟着白忙了。這次本是舅舅讓一幫長輩陪他鍛煉的,結果搞砸了,他難辭其咎,大概所有人都指責他,他年紀輕,心裏受不了,和家裏大吵了一場,吵翻了,夏季洋沒法調和,只好出門時帶着他散心。
許鹿沒什麽胃口,夏季期是個年輕男孩子,中途切了好幾個約喝酒的電話。而夏季洋本是過來看許鹿,為姑姑探路的。
餐廳裏人不少,軟裝隔開,都看不到對方,只能聽見鄰桌之間隐約的竊竊私語。
許鹿問夏季期:“多大的事,至于這麽生氣?”
她其實也知道,和這些表兄弟沒那麽熟悉,只能淡淡談幾句。夏季洋也沒打算讓她勸告弟弟。
夏季期擡眼看了眼她,有點看不上她,笑說:“是啊,多大點事,姑姑也能這麽看得開就好了。”
“季期!”季洋呵斥他。
這話非常不禮貌。聽的許鹿想抽他。轉念又想,他就是個被慣壞的熊孩子,沒大沒小。
她右手食指敲着桌面,一面措辭道:“你今年二十七歲,你十七歲的時候犯錯,所有人都可以原諒你,也會安慰你,因為你是個小孩子,犯了錯,情有可原。你二十七歲的時候,犯了錯,大家也可以原諒你。因為你是老板的兒子,必須擔待。但是以後大家怎麽想呢?都會覺得你沒本事,也沒擔當,扶不上牆,就沒有下次了。別人再談起你這個人的時候,無非一句話,沒能力,沒本事。年紀輕已經不能是理由了。你懂了嗎?”
夏季洋暗自咂舌,這個表妹,說話真是一針見血的不客氣,腦子比誰都靈光。又想起她在教學生,果然教育人很有一套的。
夏季期悶着頭再一句話沒說。
倒是鄰座的人聽的清楚。
杜悫和幾個兄弟就在旁邊吃飯,聽見許鹿的聲音,他回頭,隔着流蘇想看清她,姚泊看他異樣,眼神示意他:熟人?
他搖頭。他不敢和許鹿冒稱熟人。
許鹿講完,夏季洋攬過話頭:“誰說你也聽不進去,但是你說話辦事要用腦子想。”
許鹿沒言語,夏季洋怕她介意剛才熊孩子說的。
他本意是來緩和夏瑾和許鹿的關系的,但是不好開口,閑聊了一晚最後三個人散了,許鹿第二天銷假繼續上班。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有事要出去,放存稿箱。
everybody!大家晚上好~~~~,我是今晚帶班的主持人獅子,
你們有什麽想要說的話嗎?都可以向我吐槽
比如:前男友做過最讨厭的事,又或者是,暗戀的人他有什麽愛好等等等等……
哈哈哈,作者她回來會打我的~~
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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